沈言昭離開了南疆後一路往東南行去,如今來南方避難的北方居民越來越多,每個城鎮裏都塞滿了流民。縱然城中富戶都尚算好心,開了粥棚救濟,但還是流民依然無法在南方安定下來。


    如今已經是深秋時節,氣溫也是一天比一天低,雖然南方不必北方寒冷,但也還是會下雪的,到時候也不知道多少人能夠撐過一個冬天。


    沈言昭來到了一個叫琉湖鎮的地方,這鎮子因靠著琉湖命名,傳說數百年前,琉湖中出產晶石,但近年來晶礦已被開采殆盡,這個鎮子的人也就一天比一天少。縱然如此,也依然留下了繁華的痕跡,街上酒肆青樓次第而開,依稀能見當年的勝景。


    琉湖鎮因為流民漸多,達到了這百年來鎮中人口的高峰。


    沈言昭就在這琉湖鎮的主街道上慢慢地走著,想要尋到間客棧休息。


    旁邊正巧是家青樓,有一個衣衫不整的錦衣男子從裏頭走出來,紅暈滿臉,就算隔著一大段距離也能問道從他身上發出的酒臭味。


    錦衣男子打著酒嗝,晃晃悠悠地走到沈言昭身邊,伸手扒住她的肩膀。沈言昭眉頭一皺,正要伸手過去撥開錦衣男子的手,卻已經有個人小跑到了她身邊,掰著錦衣男子的手腕狠狠一折。


    清脆的骨頭相錯的聲音隨之響起,錦衣男子立刻發出了一聲哀嚎,額上冷汗潸潸,酒立刻醒了大半,原先微眯著的眼睛瞪得老大。


    “鬆鬆鬆……鬆手!”錦衣男子有些大舌頭,想是酒喝得太多。連說話都不利索。


    沈言昭退開兩步,見幫自己解圍的是個年輕男子,看上去也不過十七八歲,長得很是秀氣。穿著褐色的長袍和石青色的褂子,那褂子的下擺縫了兩個大大的口袋,隨著年輕男子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年輕男子冷哼一聲道:“你這個人渣,賣了自己的妻女嫖妓還不夠。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調戲起良家女子來了!”


    說著,年輕男子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錦衣男子的手被擰成一個奇怪的形狀,他臉色煞白,臉上半點醉意都沒有了,不住嗚嗚地哀嚎著。


    “小哥哥,快鬆開手,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年輕男子道:“要什麽都給?”


    錦衣男子看年輕男子的話鬆動開來。連忙點頭道:“都給,都給!快給我鬆開吧,這手都要斷了……”


    年輕男子嗤笑一聲:“那好,給我二百兩銀子,我就放了你。”


    錦衣男子詫異:“什麽?二百兩?!”


    “對,就是二百兩!”


    錦衣男子立刻不吱聲。猶豫起來。


    年輕男子看錦衣男子要反悔,立刻將他的手反剪到身後,又補了一腳把他踹到了地上。腳尖抵到她的背心重重一碾:“不給的話,我就立刻卸下你這隻胳膊,再斷了你的兩條腿!”


    沈言昭冷眼在邊上瞧著,看年輕男子越做越過分,也就漠然走開了。


    地上的錦衣男子咬牙猶豫了半天,年輕男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右手重重一擰,錦衣男子手臂的關節處便重重一響,隨即手便癱到了地上,顯然是已經脫臼了。


    錦衣男子痛得幾乎要打滾。啞著嗓子的哭號聲整條街都能聽見,沒過一會他便送了口,顫顫巍巍地用左手伸進右手的衣袖中。摸索了幾下,抽出一張銀票來遞給了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從他手裏拿過銀票,便將腳收了回來,轉身便進了錦衣男子出來的那家青樓。


    沒過一會,年輕男子領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出來,而錦衣男子依然還軟在地上爬不起來。


    婦人和小姑娘看到錦衣男子,麵上都有猶豫不忍,但更多的是畏懼。


    年輕男子低頭安慰了婦人和小姑娘幾句,道:“忘了他吧,他已經把你們賣了。以後就拿著著一百二十兩,別處過生活。”


    婦人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錦衣男子,拉著小姑娘對年輕男子行了個禮:“公子,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用得到小婦人的,定萬死不辭。”


    年輕男子抿唇一笑道:“叫什麽公子,喚我一聲王玨便好!”


    ……


    沈言昭找了個小客棧,地處琉湖鎮的邊上,靠著一戶人家的院落,在往外走幾步就是琉湖,平日裏來客很少,甚是安靜。


    沈言昭滿意地坐到床上,在今日前,她已有兩三個月沒沾過床了,現在看到了床隻想上去美美地睡上一覺。


    隻有在睡覺和修煉的時候,沈言昭才能夠深刻地體驗到時間減慢是多麽好的一種能力。這三個月的時間她日日不間斷對此的學習,如今已經能夠有針對性地放出時間減慢,不像剛開始那樣完全無法控製。從前總覺得睡覺浪費時間,而修煉的時間又總是不夠,但有了時間減慢的能力後,她便再也不糾結於此。


    於是在開啟了時間減慢後,沈言昭便躺倒床上去休息了。


    傍晚時分,一道高亢的尖叫聲將沈言昭從夢中驚醒。醒過來的一瞬間,她猛地覺得有什麽人在自己背後看著自己,然而等她放出神識查看,卻又半點痕跡都尋不到。


    那一瞬間的感覺讓她刻骨銘心,那目光極其陰冷,仿佛是從九幽地獄中傳來的一般,一息不到的工夫就讓她感到冷汗從背後冒出來,迅速地浸濕了她的裏衣。


    沈言昭身具魂靈之根,玄黃也曾告訴過她,她的五識十分靈敏,對危機的感知能力比一般修仙者要強得多,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從暴走妖獸口下逃生,活到今天。


    從來沒有任何一種妖獸能夠給沈言昭帶來剛才那種感覺。


    她翻身下床,站在屋中,用神識一遍一遍地掃描著這間客棧,卻一無所獲。


    傍晚的霞光透過窗戶落到沈言昭房間的地上,橙黃的光芒看上去十分溫暖。她想了想,便還是決定下樓用晚膳。


    客棧的大堂吵吵嚷嚷的,客人們都不各自吃自己桌上的菜,反倒是聚到一處,顫聲說著話。


    客棧跑堂的小二和掌櫃一起站在櫃台後頭,滿麵愁容。


    沈言昭快步走下台階,站到掌櫃麵前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掌櫃閉口不答,倒是旁邊的小二突然麵露驚恐,嘴中直說:“來了,來了!”


    掌櫃見小二這般模樣,臉色刷地一下變白,瞪著眼睛退開了兩步,手上抓著一個菩提子串的佛珠,一顆一顆地扣著,低聲念著佛經。


    小二雙目瞪大,眼珠子突出來,上麵滿是紅色的血絲,而後忽的騰空而起,雙腿撲騰掙紮著,兩手抱著自己的脖子,像是在抓著什麽,但他的脖子上卻什麽都沒有。


    慢慢地,小二的脖子上出現了紅色的勒痕,皮膚往著右邊擰著,出現了一層一層的皮褶子。


    沈言昭被驚得半天反應不過來,但看小二的性命都要丟了哪裏還管那麽多,往手上放了一個小防護陣,便伸手往小二脖子上抓。


    觸手之處所感覺到的,是一片冰冷粘膩。


    ps:


    上架啦~上架後的首章呢!略緊張……


    今天突然通知的上架,所以……心理準備什麽的都有點救命2333


    稍晚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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