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昭走了很久,中間遇到過四棵又高又粗的大樹,麻繩在樹上繞了好幾圈,樹上還有寶藍色和桃紅色的線,在麻繩周邊繞著。不僅如此,她還發現了許多純白色的麻布條子在樹上掛著,經過風吹雨打已經變得十分破舊,甚至顏色都變得微黃。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沈言昭走了大半天,眼看著天馬上就要黑下來了,心中焦躁的感覺慢慢加劇。


    也不知江晗??那邊情況如何,這邊沿著麻繩走也不知是要走到什麽地方……


    終於,夜幕降臨在這片土地上。


    林子裏本來就暗,沈言昭靠的是神識在走,可當光源消失時,沈言昭也不免心驚。


    黑暗的樹林中,總給人帶來未知的恐懼。


    其實沈言昭現在非常想找一顆大樹,在上麵暫且休息,等待天亮。


    可她不敢。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詭異,更何況手上的這根麻繩是莫名其妙出現的,沈言昭怕她隻要稍微以放鬆,它就會消失。


    走吧,接著走。


    又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沈言昭的眼睛已經完全適應這黑暗之時,她突然看到了一點熒綠的光芒在眼前飄過。


    她還當是自己眼花,連忙揉了兩下,但那熒綠的光芒依然在。


    她持續使用神識已經一整天了,她從未如此大範圍地維持著神識籠罩,此刻她的精神極其疲憊,生怕神識中有什麽誤差。不過自己的眼睛加上神識中都能感受到那熒綠的光,她也就稍微安心了些。


    越是沿著麻繩走,那熒綠的光點也就越來越多,她睜大眼睛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那是一種會發光的小蟲,並非妖獸一類,也不知道對人有沒有傷害。


    熒綠小蟲上下飄飛,不時落到樹上,但不會停留多久便又飛起來。


    終於,沿著麻繩的路到了盡頭。


    麻繩最終困上了一棵比先前要大上一圈的樹,打了死結。


    然而在盡頭的地方,林子中間突然空出來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那裏也正是熒綠小蟲最多的地方。


    沈言昭走到了當中,看到了一塊方方正正的石碑立在當中,上麵刻著三個大字――無名神。


    那刻痕處並沒有染上顏料,就那麽樸素地刻著,刻痕極深,在熒光的照耀下投出一片陰影,這才讓沈言昭看清了這三個字。


    “無名神……”沈言昭嘴中喃喃念著,抬手撫上這塊石碑。


    當沈言昭的手無意撫摸到那深深的刻痕時,她忽然感到指尖猛地一陣刺痛,就像是被電了一下,卻又覺得不是,仿佛有什麽通過她指尖的一點,傳入了她的身體裏。


    沈言昭連忙閉眼檢視自己的身體內部,卻發現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也沒有多出什麽東西。她害怕是自己看漏,反向神識運用,將自己身體的每一寸都掃了過去。


    依然是什麽變化都沒有。


    縱然如此,沈言昭也不覺得剛才的那一下是自己的幻覺。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身體裏確實有什麽已經不一樣了,雖然她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是好是壞。


    沈言昭有上上下下地把那塊石碑摸了一遍,但剛才的那種情況卻沒有再發生。


    不過此刻沈言昭已經累極,腦袋裏的那根弦緊緊地繃了一天,讓她腦袋一陣一陣發脹發疼。


    不管了!


    沈言昭靠著石碑坐了下來,將神識盡數收回,登時感覺到身上的力氣都恢複了一分。


    不過神識收回,也就意味著如今的沈言昭沒有探測周邊危險的能力,隻能靠著熒綠小蟲的光芒看著周邊。可精神上的疲憊感可不是收回神識就能解決的,沈言昭索性就不再管周邊的危險了,打算聽天由命。再這麽下去還不是被這個困陣給困死的,反倒會先被自己累死。


    “明天要是能走出這裏就好了,也不知江師姐現在還好不好……”


    沈言昭喃喃念叨著,閉上了眼睛,幾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就在此刻,以沈言昭為中心,有一道無色的波紋慢慢漾開,周圍的樹林悄然發生了變化。


    “沈言昭,沈言昭!”玄黃的聲音略有焦急,一聲一聲地喊著,片刻都不停。


    “玄黃,別鬧……”沈言昭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揮了一下手想把這惱人的聲音散去。


    “太陽都曬屁股了你怎麽就不知道醒!”


    一股大力從沈言昭身側傳了過來,沈言昭沒有半點抵抗地被人踹倒到了地上。


    “啊……”沈言昭低聲呼痛,揉著腦袋從地上坐起來。


    睡了一夜,身體恢複了大半,隻是神識使用過渡,太陽穴那處仿佛有針在刺一樣,稍微一晃腦袋就疼得厲害。


    沈言昭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看到玄黃就站在她麵前,沒好氣地哼哼著。


    “玄黃!”沈言昭嚇了一跳,又沒敢立刻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揉了一下眼睛,又眨了好幾下,這才確認了麵前確確實實站著玄黃。


    “嗬,睡得真夠死的!”玄黃顯然有些生氣,繞過沈言昭的身體走了過去。


    “等等!”沈言昭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拍自己身上的砂石草屑就跟著玄黃走過去:“玄黃,昨天我為什麽聯絡不上你?”


    “困陣封閉了你的識海。”


    “可是神識還能用不是嗎?”


    “魂靈之根的體質就在於神識與靈魂的互化,困陣封得住你的識海,但是封不住你的靈魂。”玄黃解釋道:“你不是有滋養神識的丹藥嗎,拿出來吃。”


    沈言昭點頭,從儲物鐲子裏拿出丹藥一口氣吞下了三個。


    半晌,藥力在身體中流竄,沈言昭立刻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受了許多。


    “那無名神……”


    玄黃沒有注意到沈言昭想問什麽,隻是自顧自地說:“你這次還真是來了個不得的地方。”


    “什麽意思?”


    “對於南疆子民你知道多少?”


    沈言昭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經在歸宗峰的藏書室裏頭看過一點資料,但時間已久記得不太清楚,依稀隻能想起來這邊的人擁有自己的信仰,崇尚巫蠱之術,再多的也就想不起來了。


    “你昨天進入的並不是困陣,而是中了一種古老的咒。”


    玄黃一說,沈言昭才發覺周邊的景象已經變了個模樣,樹林裏的樹每棵都不同,雖然依然高大,但和昨日那千篇一律的樣子已經差了許多。


    “什麽咒?”


    “言咒,這是一種隻要用語言表述出來就能夠實現的咒法,流傳於南疆。沒想到幾千年過去了還能保留。”


    “那這個咒是怎麽樣才能解開?”


    “言咒自然隻能用言咒解開。”玄黃奇怪地瞄了一眼沈言昭,道:“你不是已經解開言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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