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昭落到洞口的禁製前。


    果真是禁製變得奇怪了,仿佛有呼吸一般,給人一種一張一合的感覺。沈言昭甚至感覺,如果她碰一碰禁製表麵,說不定還能感受到溫度。


    這麽想著,沈言昭當真伸出了手。


    即將觸碰到禁製的時候,禁製表麵那層透明的膜突然張開了一個圓孔,將沈言昭的手放了進去。


    誒?


    沈言昭馬上將另一隻手伸過去,結果和之前一樣,禁製張開了一個圓孔。


    沈言昭疑惑地眨巴著眼,將手縮回來,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手發呆。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


    原來變成靈魂狀態之後就可以自由出入這個禁製了麽?


    沈言昭正想著,眼前的透明禁製卻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沈言昭感覺眼睛一痛,不自覺的就閉上了眼睛。


    半晌,白光散去,禁製外已空無一人。


    ……


    身處在天虞秘境的南一銘突然感到腳下一陣輕微地震動,不由停下了腳步。


    進入天虞秘境已經半個多月,他連這天虞秘境到底有多大都沒有弄清楚。一路上擊殺了不少妖獸,得到了許多煉器的材料,都被他隨意收到儲物袋中了。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這裏是一片依山的森林,現在天色已經快要暗下來了,必須趕快找到可以安全度過一晚的地方,否則今晚恐怕要吃點虧。


    他眼珠子轉了一下,將周圍的地貌掃視了一遍,發現前方的山壁上有不少小洞和露台,當即禦起飛劍,向那山壁急馳而去。


    和他最開始就走向相反方向的肖語白此刻身處在一片沼澤當中,她身周橫七豎八地全都是爬行類妖獸的屍體,濃烈的血腥味夾雜著沼澤的腥氣叫人覺得惡心。


    肖語白雖然身為女子,卻沒有那些潔癖的毛病,足尖點在妖獸屍體上,幾個流竄,就落到了沼澤中的一株粗壯高樹上。


    這樹是她一路以來見過最大最高的樹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獨木成林。不知道這樹叫什麽,可它從枝椏上還能垂下不少根須,落到地上又成為一條條的根,密密麻麻延伸出好遠,她抬頭看去,完全無法想象這棵樹到底有多高。


    這棵樹在這片沼澤中可算是個上好的落腳點。


    樹間的空氣比沼澤下頭可要清新得多,肖語白都忍不住深深吸上一口,疲憊的身體略微放鬆。


    不過,把這樹當成好去處的,可不止肖語白一個。


    “嘶,嘶……”


    伴隨著吐舌的聲音,蛇身纏繞樹枝劈啪的響聲在肖語白的頭頂響起。


    比起南一銘肖語白兩人,天工峰弟子譚明遠可算是最為輕鬆的一個了。


    他行走在一片平原當中,肩上的大錘隨著手臂的動作掄起,重重砸在地麵上,地麵立刻就立起來一座土牆。他繞著事先看好的土地敲敲打打了幾下,一座土房子就建成了。此刻天色開始暗下來,他連忙在房子的周圍布了一圈火行陣法,又在土牆的表麵打上數個堅固陣法,想了想又添上了一圈防禦陣,這才安安心心地鑽進了土房子裏,席地而坐,掏出幹糧和水吃了一些,這才睡去。


    ……


    沈言昭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久到她的雙腿都快失去知覺了。


    “玄黃,玄黃……”


    她每走一段時間,就要喊一喊,可從來沒有回應。她和識海的聯係被切斷了。


    怎麽回事……


    雖然她現在是靈魂狀態,但完全無法飄起,仿佛和自己身體還在一般,隻能在地上走著,甚至跳都不能怎麽跳。


    沈言昭坐在地上稍微休息了一會,又繼續走著。


    黑暗將她的方向感磨盡,她隻能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走著,但無法判斷自己是不是有走偏走錯。


    終於,她感覺到腳下原本平順的路麵變得有些起伏不定,似乎還有什麽堅硬的沙礫在鞋底,硌得她腳趾有些疼。


    她心中一喜,也顧不上自己渾身疲憊,撒丫子就往前跑。


    腳底的道路越是不平,硌腳的東西越多,她的心裏也就越歡喜。這仿佛實在告訴她,離出口並不遠了。


    在黑暗中待了這麽久,恐怕哪個人都要被孤獨感和黑暗擊潰,可沈言昭一向樂觀心大,隻要一點點的變化就能帶給她無限的希望。


    四周的黑暗飛快褪去,入眼的景色慢慢變成灰色,然後,沈言昭看到了麵前有一星光芒!


    ……


    南一銘沒有想到,竟然連山壁上都有妖獸築巢。


    等他將這一片山壁上的妖怪清理幹淨之後,夜色已然降臨。天空中沒有月亮,隻有漫天星輝伴著他清理妖獸,騰出一小塊空地來休息。


    天虞秘境內,晚上的空氣似乎是靜止不動的。沒有風,也沒有氣味。


    他抱著劍,盤腿而坐,倚在山壁上閉眼休息。


    ……


    沈言昭眼見那一點白光越來越黯淡,心中焦急,腳下的速度更快了些,直到她終於衝出了前麵的那個洞口!


    幾塊碎石從腳下滑落,沈言昭險險刹住腳步。


    這裏是一處高台,準確來說是在萬丈懸崖處的一個洞口,周圍全是堅硬的石壁,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沈言昭沒想到自己在黑暗中跋涉了這麽一段漫長的路程後,居然會來到一個懸崖的洞口,不由泄氣地坐下來。


    方才疾速的奔跑讓她身體的疲憊更重了,此刻她氣都無法喘勻,喉嚨裏火辣辣的,幹渴得幾乎要裂開。


    原來師父閉關的就是這種鬼地方?不是說有很多危險的妖獸嗎……


    沈言昭挪到洞口的石壁邊上靠著,不知不覺,沉睡了過去。


    ……


    星辰緩緩轉動,深沉的夜色一點一點褪去。


    墨行衍正站在山洞的禁製前麵,眉頭緊皺。他伸手前去觸碰禁製,然而禁製卻暴起光芒抗拒著他的觸碰。


    方才他察覺到沈言昭練習出竅的靈魂飄到這裏就不見了,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這會,他布下的禁製居然抗拒著他……


    墨行衍抬眸看向黑洞洞的山洞,麵色不覺又陰沉了些。


    ……


    阿嚏!


    沈言昭狠狠打了個噴嚏,從沉睡中清醒過來。她渾身都感到酸痛不已,比睡前還要加劇了幾分。


    不過倒是不覺得餓,也不覺得渴,想來靈魂狀態應該也無法進食。不過也好,不會麵臨著餓死或是渴死的危險。


    沈言昭往山崖外看過去。


    此刻正是清晨,天光點破層層浮雲,照亮了這一片空間。


    沈言昭身處的這個懸崖上的小洞是附近最高的一個點,遠望而去,正前方是一片廣袤的草原,左邊是連著她所在山壁的森林,而右邊則是一片沼澤。


    什麽鬼地方嘛……


    沈言昭嘟囔著,抬頭看著陽光從雲後透出來。


    突然,她頭頂的山壁上垂下來一截毛絨絨的尾巴,不,準確來說是三截毛絨絨的尾巴。


    那尾巴不停顫動著搖晃,看上去有些危險。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那三截尾巴又往下掉了一點,還隱約露出了兩條胡亂蹬著的白腿。


    沈言昭心中暗道不好,暫時也顧不上自己酸痛非常的身體,連忙站起來到那尾巴白腿的腳下,伸手想去接。


    ……可惜沈言昭太矮了,踮起腳尖也夠不到那尾巴和白腿。


    “喵!”


    伴隨著一聲慘叫,那有著三截尾巴和白腿的主人終於從山壁上滑落下來。早已準備好的沈言昭眼明手快地一撈,就將它納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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