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門派被滅的消息傳來!


    距離焚心觀被滅門已有三年,這三年間,每年都會傳來一個中小門派被滅的消息。


    當時天虞在知道焚心觀被滅後,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因而並不藏私,一早就知會了明空和雲崖兩派的掌教人。


    當世有三大門派,天虞是一個,另外兩個便是明空和雲崖。


    六百年前,令整個修真界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唯獨天虞、明空和雲崖三派苦苦支撐。大劫過後,修真門派如同雨後春筍般紛紛冒出,大肆收納弟子,可無論如何都無法達到三大派的程度。


    門派最重要的是傳承,門派存在時間越長,傳承底蘊也就越發深厚。三大派的底蘊之深厚,豈是那些才發展了幾百年的小門小派可比?


    三大派在神州擁有著不可動搖的領袖地位,正因如此,在危機到來之時,三大派也背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天虞峰,太虛殿。


    世尊在大殿首座上坐著,眉頭皺成川字。明空派前來傳信的弟子高暄立在殿下,麵色也非常之凝重。殿中十分安靜,莫說是針,隻怕此時一根頭發絲落到地下,那聲響都能將兩人驚動。


    半晌,世尊輕歎一聲,道:“有勞了。”


    高暄稍作一輯,恭聲道:“前輩言重了。”


    世尊輕輕搖頭,也不知在想什麽。


    “回去回稟你師父,便說若是再出事,天虞必會傾盡全力聯合明空雲崖二派。”


    “晚輩知道了。”


    高暄走出太虛殿,陽光明朗,可又回憶方才殿內分明讓他感到了寒冬。


    不過,也難怪……


    再過不久,隻怕這天空,便不會再晴朗了。


    ……


    魔界王宮。


    趙昌被換到了更大的籠子裏呆著,宛漫千每日都來看他。


    “時間到了。”


    趙昌撇過頭,不願看自己身前站著的宛漫千。


    宛漫千向前一走,竟是視籠子為無物,直接穿了過去。


    趙昌此時的體形比她大得多,她不得不飛起才能與他平視。


    一隻皓白的腕子伸到了趙昌眼前,趙昌不由得有些顫抖,可他紅色的巨瞳確實微不可見地亮了亮。


    宛漫千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在自己的手腕處劃了一下,一道傷痕露了出來,鮮紅的血液立刻從傷口冒出,匯成一條線滴落到趙昌的臉上。


    趙昌的血瞳精光大冒,終於是壓製不住欲望撲到宛漫千處,伸出長舌接住那淋漓而下的紅色液體,如癡如醉。


    ……


    今日又是何雲波送配給的日子,沈言昭算著時間,在殿前的廣場上等著。


    何雲波一般是申時來,可沈言昭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何雲波的身影,便就地盤膝打坐。


    申時天地間金行、水行之力較多,她一道打坐,一道緩慢吸收著天地間的金行和水行的靈氣。


    直到申時結束,天地間的水行之力漸漸稀薄,何雲波才到達歸宗峰。


    “你怎麽了?”


    借著陽光的餘暉,沈言昭看到了何雲波滿是傷痕的一張臉。幾乎沒有哪裏是完好的,全然青腫一片,連帶著何雲波臉的輪廓都大了幾分。


    沈言昭麵色一沉,問道:“誰欺負你了?”


    何雲波苦笑一下:“師姐說笑了,誰回來欺負我這種老實人?剛才我禦劍上山的時候分了心,不小心從劍上摔下去,這些都是被石子撞的。”


    沈言昭一聽就是知道何雲波是在說謊,她可不信石子能這麽全方位地在臉上留下痕跡!


    然而她也不點破,知道何雲波這麽說必然是有他的難處。


    “誤了師姐的工夫……”


    “不妨事。”沈言昭從何雲波那裏接過配給,又道:“我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但若有什麽事,聽聽也還是行的。”


    何雲波的處境沈言昭清楚得很。


    沈言昭現在是內門弟子不錯,但她和娘親也曾在焚心觀做過雜役。雖然沈言昭從來都不覺得這活下賤,但的確是要看人臉色過日子的。何雲波不告訴她,其實也是為她好。


    何雲波又與沈言昭寒暄了幾句,這才禦劍下山。


    天已經完全黑了,沈言昭看著何雲波遠去的身影,麵色不由得有些凝重。


    又且說何雲波回到了住處,隻覺得渾身酸痛不已,便爬上了床想要打坐。手臂才剛剛撐到了床沿,他屋子的木門板就被人踹開。


    外門弟子的住處條件並不好,並不像內門弟子那般是一個一個的小院落,大多都是自己搭建的木板房。


    這一踹的力道可不輕,何雲波房間的木門瞬間就脫離了門框,直直砸進了房間裏頭,撞到和門板木質一樣的缺角桌子這才停下,和桌子一起堆到了何雲波的床邊。


    何雲波驚了一跳,等看到了來人,身體又忍不住顫抖。


    來人是萬誌權,與何雲波一樣是外門弟子。可不知他家那個親戚是內門弟子,平日裏橫行霸道,頗不把何雲波放在眼裏。


    一個月前,何雲波從沈言昭那裏拿到了靈氣丹回去,服用後修為竟是突破了一個平台期。


    外門弟子的居住地和內門弟子不同,靈氣稀薄得可憐。而外門弟子修煉的心法也比內門弟子差上一個檔次,因而突破是非常不易的。


    何雲波突破自然被有心人發現,而何雲波平日裏又是給內門弟子送配給的,外門弟子們便聯想到他的突破肯定是用了內門弟子給他的好處。


    作為土霸王的萬誌權上門來找麻煩,將何雲波的靈氣丹盡數搜刮走了不說,還將他打出了渾身的傷。


    而現在,萬誌權又來了。


    萬誌權叼著一根草根出現在何雲波麵前,一臉痞像,身材高大壯實,比起何雲波的體形整整大上兩圈。


    何雲波坐在床腳邊瑟瑟發抖,手抱著腦袋,低頭不敢看萬誌權。


    “又從歸宗峰那裏拿了不少好東西吧?”萬誌權吐掉草根,臉上帶著貪婪的笑容和說不出的猥瑣。


    “沒,沒有……師姐她……”


    何雲波的話還沒有說完,萬誌權已經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


    “嗯?你說什麽?”


    何雲波抱著膝蓋,話更是說不利索。


    “師姐她沒有,沒有給我丹藥……”何雲波越說越小聲,到最後幾乎是細不可聞。


    萬誌權蠻橫慣了,哪有耐心在這裏和何雲波磨嘰。他朝屋外喊了一聲,外頭立刻走進來兩個體形和何雲波差不多的人。


    這兩人是王浩生和劉向,在外門弟子中也是無人不知。他倆和萬誌權一般是這片地方的惡霸,聽命於萬誌權,凡是壞事,就沒有他倆沒幹過的。


    王浩生看了地上的何雲波一眼,諂媚道:“這慫貨怎麽還要萬哥動手,交給咱們兄弟倆就是了。”


    劉向輕蔑地笑起來,道:“修為差成這樣,萬哥一根手指就能滅了他!”


    萬誌權笑了兩聲,吩咐道:“你們去把這屋子搜搜,看看藏著什麽好東西沒。”


    王浩生和劉向在普通的外門弟子麵前橫得很,可在萬誌權麵前可一點不敢造次,聽萬誌權這麽吩咐了,也沒敢問什麽,照著做了。兩人動作粗魯,加上看不起何雲波這麽孬種的樣子,手腳自然輕不到哪兒去,這搜屋子的動靜簡直就像是要把屋子拆了。


    何雲波瞪大了眼睛,驚恐萬分地看著這兩人的動作。


    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兩人總算把屋子搜索完,卻什麽也沒發現,不由得興趣缺缺。


    萬誌權看這屋裏被搜索得徹底也沒發現什麽,主意就打到了何雲波身上。


    他頭一橫,對著王浩生和劉向兩人道:“去,把他扒光了,我倒想看看,他身上藏著什麽沒!”


    王浩生和劉向擁上,沒兩下就將何雲波身上的衣物悉數扯爛。


    可除了袖子裏的荷包有二塊極小的碎銀外,何雲波可謂是一窮二白。


    “真掃興!”劉向將已經被扯成破布的衣服扔回赤條條的何雲波身上,何雲波連忙將布蓋好遮羞。


    “大哥!我們這麽一鬧什麽也沒拿到,太丟麵子了!”王浩生不滿地看著何雲波,心生歹意,道:“不如將他的經脈廢了,這樣也能拿回點我們兄弟幾個的麵子!”


    劉向也是個好事之人,聽到這個提議便連聲附和。


    萬誌權什麽都沒拿到,心裏正窩火,被兩人這麽一煽動,這把火終於就燒到了何雲波身上。


    萬誌權冷哼一聲,運起靈力,以手為刀,狠狠劈在了何雲波的頸後。


    何雲波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感到一股靈力從頸後衝入,在他體內肆意衝撞,如一把刀子,將經脈悉數絞爛。


    萬誌權三人看何雲波這可憐樣子,心中卻是有著說不出的快意,笑著走出了何雲波的小屋。


    何雲波趴在地上,忍受著經脈折斷之苦。他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子,眼淚不聲不響地流了出來。


    他知道這一切都並非沈師姐的錯,可是到了這一步,他心裏還是忍不住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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