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宗楠陷入沉默,此時此刻他對自己的安危並未放在心上,隻是擔心法陣中的田宗槐。他看了看不遠處的少年被另一名綠袍人堵住,此時倒是希望他不要那麽快死去,也能給自己爭取些時間。


    “要我束手就擒,真是大言不慚!待我破了你們這破陣,誰生誰死還不一定的!”


    “你沒機會!”烏姓修士再不遲疑,祭起敗血珠,淡淡血煞霧氣從衣袖中噴湧而出。


    “果然如此!”田宗楠心道。


    他本不認識這法陣,先前所說隻是試探之意。但烏姓修士生怕自己真破了法陣,立刻出手攔截,倒也能說明三個問題:


    “一是法陣能從外界破除,二是困在法陣中的田宗槐可能沒有大礙,三是如果田宗槐無礙,那陣法中的對手想必實力不高!須臾之間,田宗楠便想通了幾件事情,心中的壓力一鬆,也不再那麽急躁。”


    法陣範圍很大,田宗楠展開身法圍繞著它遊走不定,一邊出手攻擊法陣,同時還要抵禦烏姓修士的敗血珠。


    烏姓修士很是憤怒,他的修為明明高出了一截,但對手在身法上造詣不淺,自己有力無處使不說,還要時時攔截他對法陣的攻擊。血煞亂心陣困住的可是一名熔靈十一層的家夥,即便是進階不久,也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輕易相抗的。


    血煞亂心陣之中,麵黃肌瘦的紀昌此時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楊木等三人一並罩入法陣之中,但那名少年似乎看出了些門道溜走了去,還使得另一名熔靈九層修士也逃脫了法陣的籠罩。


    但有這些變故並無大礙,四人當即決定先由自己守住陣法,烏呈血與文修玉聯手襲殺九層修士,倪煬對付那名少年。這樣的分配無疑是正確的,他們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但結果往往出人意料。


    自視甚高的文修玉一個照麵就丟了性命,烏呈血的敗血珠在爆雲盾的巨響中,威能大損,直接降為了下品靈器,心神牽連下烏老大也受了輕傷,現在居然僵持起來。


    血煞亂心陣被田宗槐打得一陣激蕩,紀昌趕緊收斂了心神,全身心對待。即便有陣法相助,那名熔靈十一層的修士也不容易對付。法陣的數種變化都不能傷害到他,現在紀昌還沒有施展的變化就隻剩“黑血亂心”了。這招消耗太大,若他獨自一人施展後還是沒有大的效果,隻怕陣法就要潰散而去了。


    倪煬不斷催動法訣,每一次揮舞衣袖,都有淡淡的血煞霧氣湧向少年,散發的霧氣凝而不散,數十個呼吸後,方圓十餘丈盡皆籠罩在濃鬱的霧氣當中。他不斷變換身法,數次將一心逃遁的少年逼回原地。


    楊木心中肅然,將全身裹進一層紅芒之中,似乎能聽到血煞霧氣侵蝕紅芒的滋滋聲響。好在那淡淡的紅芒並未讓他失望,楊木漸漸放心了些,他很是期待自己煉化元陽珠後將會有怎樣的驚喜,還有那灰白的珠子,同樣不是凡物。


    “當!”


    楊木手持斷靈斧再次擋下敗血珠一擊,倒退了三步!他用了薄薄一層紅芒真元將斷靈斧包裹,每次與敗血珠相碰,都能消弭敗血珠的血煞氣息,這還是楊木不願意暴露元陽珠而留手的情況。


    倪煬心中震怒,明明楊木的斷靈斧沒有出奇之處,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段,那一層紅芒給自己的法器帶來了極大傷害,倪煬打得縮手縮腳憋屈之極,何況他還要不斷施展身法堵截隨時打算逃跑的楊木,短短半刻鍾的法力消耗,不比與同階修士鬥法來得輕鬆。


    “倪煬,還等什麽呢!速戰速決!”烏呈血與田宗楠膠著良久,正是氣急敗壞飛時候,猛然發覺倪煬那家夥還沒將對手解決,於是暴喝出聲,震得四周的樹葉簌簌發抖。


    倪煬聽到烏老大怒喝,大為不平,心道你還不是沒將對手滅殺,隻好拿我來出氣,但此時此刻卻也不好反駁。大手一招,竟將敗血珠收了回來。


    “小子,以熔靈六層就能將我逼到使用絕招的份上,我會給你一個全屍!”倪煬看向楊木的眼神充滿怨毒,手指狂舞,十指指尖一道道血色真元注入到霧氣之中,那些霧氣在這一刻放佛活過來一般,翻湧收縮。


    楊木再看倪煬麵目,隻覺他頃刻之間就更瘦了一圈,蒼白以極,眼窩深陷得極為駭人。他心道不妙,捏了個印決就想變換方位,卻駭然發現四周的霧氣極為沉重粘稠,血煞之氣的腐蝕之力大增。血霧早已收縮成半丈大小,將楊木死死困住。


    “桀桀桀,這招‘殘血斷魂’果然不易施展,希望吸收了你的精血後,還能彌補我的損失!”倪煬瘋狂大笑,血紅的雙目中盡是嗜血之意。


    楊木將摩訶金身決運轉到極致,雙肩似乎有萬鈞之力,雙腳身陷入土,他幾乎站立不住。這還隻是殘血斷魂的困敵之效。


    楊木的靈氣護罩早已經被壓縮帖到皮膚表麵,表麵的紅芒依舊發出淡淡的光芒,滋滋的聲響清晰入耳。


    “血霧的腐蝕之力大增!”楊木不惜真元,維持著護罩的完整,他相信隻要露出一絲縫隙被血霧侵入,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他努力的催動元陽珠,希望能借助更多的威能,那淡淡的紅芒放佛隨時都會消散,讓人實在不敢放心,然而不論楊木如何催動,身上的紅芒都不會增加半分!這是從前沒有發現過的事。


    即便倪煬借助了敗血珠,施展的又是不完整的殘血斷魂,但他也並不好過。所謂殘血斷魂,殘的是自己的血,斷的是對手的魂。利用精血真元施展的法術威力自然龐大,但持續的時間絕不會太久,那反噬之力也更加難以應付。


    倪煬透過血霧,看見少年依舊站立,體表紅光猶如風中燭火,但卻始終沒有熄滅。他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這小子一定還有異寶護身!


    楊木身血霧當中,對倪煬的想法全然不知,正計算自己的真元還能支持多久時,突然感覺雙肩壓力一鬆,粘稠的霧氣也消散而去。他的護身靈氣罩陡然漲大成一個大大的光球,表麵紅芒流轉。


    “小子,你不是一心想逃麽?現在你可以滾了,永遠別讓老子再看見你!”倪煬牙縫裏蹦出幾個字。


    楊木不明所以,但那句“你可以滾了”還是聽得清楚。心中雖怒,但也不說話,選了方向緩緩走出十餘丈距離,看倪煬真的沒有再出手的打算,縱身而走。


    倪煬在見楊木遠去,竟然鬆了一口氣,趕緊吞服下一枚丹藥,暗紅顏色,血腥撲鼻。他索性盤坐在地,煉化起藥力來,幾個呼吸後開始全身顫抖,麵色猙獰,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楊木看似走得惶急,但他不動聲色的記錄著路線。十數裏後就停了下來,吞服了複元丹藥,細細的煉化著藥力。


    兩刻鍾後,楊木手印一變,收了法訣再次偷偷的潛行,卻是用上了青木花影術,那路線所向,赫然是之前鬥法的所在。之前被倪煬攔住一番爭鬥,楊木心中可是窩火至極,自然要看看有沒有機會報仇的。


    雖然有心想撿個便宜,但楊木還是很清醒,當時幾人鬥法,鬧出的動靜不小,說不定已經有人被吸引了過去。做漁翁這種事,修真者莫不是喜聞樂見的。


    楊木化為半透明的綠色身影,氣息寡淡,在樹木花草間穿行,仿佛行雲流水無聲無息,再次趕到戰場邊緣時,眼前的情景大出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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