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陳殃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這才道,“於記者,這位小同誌,這是我的證件,你們看一看吧。那位陳同誌的證件,能不能讓我看看?”說著,陳殃從自己的兜裏掏出了證件,遞給了自己的秘書,示意他送過去。


    陳殃,可以說是屋子裏官場地位最高的一個,要論起實權來,比羅守則也是隻高不低,他都做出了這樣的姿態,在場的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


    秘書將陳殃的證件遞給了於蕊,陳忠也將自己手中的證件jiāo給了秘書。秘書也並沒有翻看,而是直接jiāo給了陳殃。


    陳殃看了看封皮,上麵果然是警察部的字樣,他順手打了開來,隻掃了幾眼,目光就不由得有些發直!


    他猛得抬起頭來,注視著陳忠,陳忠微微地笑了笑道:“陳書記若是看過了,是否能夠還給我?”


    “那是自然!”陳殃又掃了幾眼陳忠的證件,就jiāo回到了秘書的手中道,“把證件還給陳同誌!”孫潯、羅守則等正翹首以待著等陳殃傳閱呢,沒想到陳殃居然又將陳忠的證件還了回去。


    “等等!”羅守則叫道,“陳書記,能否讓我看看這份證件?”


    陳殃掃了一眼陳忠不動聲sè地道:“羅副市長,那你得和這位陳同誌商量。如果說他不介意的話,那自然是可以!”


    陳殃的這句話,令羅守則這一方可是掉落了滿地的眼珠子!誰也沒有想到,陳殃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尤其是羅守則,更是自覺得這臉麵上無光。


    陳殃的秘書將陳忠的證件jiāo還到了他的手中,又將陳殃自己的證件拿了回去。


    “於記者,這位小同誌。我的身份你們已經確認了吧?”陳殃和顏悅sè地笑道,“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下麵的談話?”


    “陳書記,請!”於蕊笑道。


    “慢,陳書記,你是不是已經確認了,他的確是警察部某部mén的?”羅守則又chā口道。


    陳殃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已經確認了,證件確實是警察部發放的,我想也沒有人敢於偽造警察部的證件,並且這樣光明正大地行騙。所以。我認為,這位陳忠同誌確實是警察部的。”


    “那麽他是哪一個部mén的?”羅守則追問道。羅守則他們也明白,證件偽造的可能xing不大,畢竟要核實起來並不難。


    “哪一個部mén的,羅副市長,你親自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我在這裏,卻不適合說!”陳殃淡淡地道。


    羅守則被碰了一個軟釘子。隻好訕訕地不再說話。心裏對於陳殃的態度,卻是多了幾分疑huo——就算是這個於蕊與蘇浣東有些關係,也犯不上這樣吧?


    就在這時,坐在他身旁的徐沂偷偷地塞過來一張紙條。羅守則不動聲sè地借著桌案的遮擋,掃了一眼,上麵隻有兩個字——方少!


    “方少?”羅守則看了一眼方明遠,不知道這是他的名字,還是敬稱。他倒是知道,如今對於那些既年輕,又有一定地位的年輕人倒是ting流行這樣的叫法。像商都市裏的一些官二代,就常常被稱為某少的。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年青人的身份恐怕還真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非同一般。


    接下來。在陳殃的主持下,雙方就昨晚發生在商都市火車站裏衝突事件進行談判。方明遠一方。自然是要討要個公道,並且嚴懲當事人和指使人!由於有錄像做證,於鳳軍、馬得光、劉海鈺和孫潯等人當時的言行皆曆曆在目,雖然由於聲音比較駁雜,他們的言語有時會聽不清楚,但是卻並不影響觀看者對於整個事件大致走向的理解。


    在這一過程中,陳殃表現地十分公正,並沒有因為孫潯是商都市鐵路局黨委副書記,而對他有半點偏袒。這令在場的很多人,都心生詫異。孫潯對此當然更是恨得牙根都癢癢,認為陳殃這是落井下石,對自己見死不救!


    其實他們又哪裏知道,此時的陳殃心中,也是驚疑不定,暗暗叫苦呢。


    從陳忠的證件上,陳殃看到了六個字——警察部警衛局!


    能夠執掌商都市鐵路局,這個鐵道部轄下,最重要的鐵路樞紐的陳殃,眼界見識自然是非一般人所能比的。他知道,在華夏,有兩個警衛局是不為很多很多人,這一比例甚至於能夠占到全國總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以上,所知的,或者說知道了,也隻是一鱗片爪的,根本無法有個真正的了解。那就是“中央警衛局”和“警察部警衛局”


    中央警衛局,顧名思義,自然就是衛護中央領導,也就是居住在中南海的政治局常委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安全保衛,也因此有人稱他們是中南海保鏢。他們是屬於軍方編製,而且是大軍區級別,所以有時也叫總參警衛局。


    而警察部警衛局,則是屬於武警序列,由警察部直接領導的現役部隊,主要負責國家領導人、省市主要領導人的安全保護工作。陳忠所持有的證件,即是警察部警衛局所發下的證件!


    如果說陳忠他們四人都是警察部警衛局的,這無疑就代表著,在場的這些人裏,肯定是有他們負責保護的對象!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方明遠,這也就意味著陳忠他們背後至少是站著一名副省級的幹部!


    一名副省級的幹部,這已經完全可以稱做黨和國家的高級幹部,隻要再向上一步,那就是部長或封疆大吏,其影響力之大,不可小視,陳殃也絕對不願意招惹。


    而更令陳殃感到頭痛的是,這才是最低限,也許對方的身後是正省級的封疆大吏,或者說,幹脆就是某位部長呢?所以,陳殃一邊慶幸自己沒有正式卷入這一事件,一邊則是要給方明遠留下秉公而斷的好印象。


    於鳳軍是越聽越心裏驚恐,一個勁地向羅守則幾人投去了求援的目光,希望他們能夠製止錄像的繼續放映,但是令他感到無奈的是,無論是羅守則,還是徐沂、李繼猛,眼睛根本就不向他這裏看。他也不敢做什麽大動作,他於鳳軍再怎麽飛揚跋扈,那也是衝著屁民和那些沒有什麽背景的普通小官小吏的,而這在座的,最低的也是個省城區警察分局的局長,哪裏有他胡luàn說話的餘地!


    其實不僅僅是於鳳軍覺得事態不妙,坐在這裏的徐沂和李繼猛此時也是手心滿是汗水。能夠當官的,一般沒有笨蛋,陳殃的態度,就令他們覺察到了明顯的異樣,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馬得光及他所帶的那些人,在列車上的表現時,兩人心裏恨不得一把把他給掐死!


    這個hun蛋,你就算要偏袒一方,這表麵功夫也是要做上一做的,他倒是好,就差把“我是於鳳軍mén下走狗”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那副搖尾乞憐的嘴臉,讓他們又情以何堪?尤其是徐沂,更是覺得方明遠和於蕊望過來的目光裏充滿了不屑和譏諷的意味。


    不過好在還有劉海鈺和孫潯為馬得光分擔了一二,這才令徐沂二人這臉麵上稍稍好過了幾分。看著孫潯臉如豬肝,陳殃麵沉似水,徐沂兩人心裏別提多痛快了,這才是“好東西要大家分享”嗎。被人加諸到了身上的恥辱、痛苦,如果說看到其他人所遭受的一切更為嚴重,這心理上就難免會感到好受一些。


    陳殃此時這心裏都要氣炸了,他早就知道,孫潯和於鳳軍來往密切,也知道於鳳軍在商都市鐵路局裏影響力不小,但是他覺得,這種事情,實在是在所難免,自己縱然是商都市鐵路局的一把手,黨委書記,也不可能麵麵俱到,處處都伸手,何況華夏是一個人情社會,自己要是太不近人情了,也肯定不招領導喜歡,得不到下屬的擁戴,所以隻要不太出格,不觸犯法律,也就罷了。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於鳳軍的影響力居然大到了這個地步!半夜三更的,商都市火車站的鐵路警察親自上車充當於鳳軍的打手,堂堂鐵路局黨委副書記,去當幫凶!


    事情一旦傳揚開來,鐵道部的領導們又會怎麽看自己這個商都市鐵路局的一把手?禦下無方還是沒有魄力、手腕,控製不了自己的部mén?不管是哪一個,最終的結果,都是他的仕途從此嘎然而止,能夠不被邊緣化,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想到這裏,陳殃看向於鳳軍的目光,無疑就帶了幾分殺氣。


    到了這個地步,於鳳軍等人自然也沒有什麽可狡辯的餘地了,隻能是寄希望於,有羅守則他們從中斡旋,哪怕是付出一些代價能夠讓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陳殃道:“於記者、陳同誌,現在已經是早上八點十分了,你們也勞累了一夜了,還是先到我們鐵路局的招待所去休息休息吧。對於這件事的處理意見,有些我們鐵路局裏能夠決定,有些還要上報鐵道部等候部裏的處理意見。而且,關於某些警察中的敗類,如何處理,市裏麵恐怕也是要一些時間的,都是急不得的。我爭取盡最大努力,盡快地給你們一個jiāo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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