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癱軟無力的坐在珊瑚圓凳上,眸光呆滯無神,嘴裏嘟嘟囔囔說個不停,仿佛得了失心瘋了一般。


    客棧大廳內存活下來的賓客,瑟瑟發抖,連滾帶爬,飛奔出了如家客棧。一時間,客棧之內,萬物俱損,血腥狼藉,毀壞的不成樣子。


    玲瓏煙苦口婆心的勸了幾句十三娘,見沒有什麽效果,搖了搖頭,歎了一口香氣。然後她轉首望向了伊林,道:“公子...公子,老板娘精神受到了重創,恐怕是得了失心瘋了。丈夫愛子被殺,如今又淪落如此地步,真是可憐的人啊!”。


    玲瓏煙眸中現出一滴淚花,映射皓深的月光,泛起晶瑩的光澤,櫻唇微動,長歎了一口香氣,宛若見到了世間大悲難。


    伊林單手倒背,蒼白的兩縷鬢發,隨著陰冷的夜風,上下飄飛。外麵已墜下樹梢的皓月,遊蕩於漆黑的雲煙之中,一閃一閃,仿若一顆掛在天穹上的珍珠,正應了此處珍珠港的美名。


    就在此時,一抹綠芒從天際一閃而逝,直接射進了如家客棧之內,倏忽間,鑽進了伊林的腰際間。


    此等異象,墨小婉又怎會錯過,她撲閃著烏黑的大眼睛,小嘴微張,滿臉盡是驚訝之色,道:“大哥哥,那個到底是什麽東東?”。墨小婉聲音純真恬靜,實乃天籟之音,每一個音波皆蘊含了莫大的驚疑。


    伊林摸了摸小婉的頭,笑眯雙目,道:“人小鬼大!方才那道綠芒,是大哥哥的一個靈寵!”。說罷,伊林拍了拍腰間的靈獸袋,又掐了一把墨小婉肉嘟嘟的小臉蛋兒,旋即哈哈朗笑起來。


    玲瓏煙抹去眼角的淚花,黛眉舒展,訝色一閃,櫻口微張,道:“公子...公子,難道是......”。玲瓏煙眸光閃爍,花容低垂,一縷沉思之色,塗在了臉上。


    “不錯,煙兒猜得不錯!”伊林嘿嘿一聲壞笑,故意眨了眨眼,給玲瓏煙使了個怪異的眼色,又道:“煙兒你果真聰慧異常!”。


    玲瓏煙嫩白如雪,光滑如玉的臉蛋上,驟然升起了一抹緋紅,香袖遮麵,有些靦腆害羞了起來,聲音既糯且柔,道:“公子真乃神人也,城府之深,恐怕亙古罕有,煙兒佩服,佩服!”。玲瓏煙玉手合於腰際,低首俯身,給伊林行了一個大禮。


    “煙兒快快請起,像此種人渣敗類,死有餘辜,我又怎會這般輕易的放過他。獅麟獸恰好修煉遇到了瓶頸,此番追擊北海惡人,也算是一種磨練,對其突破瓶頸大有益處,實乃一舉雙得也!”伊林伸出蒲扇大手,扶起了俯身半跪的玲瓏煙。


    十三娘當聞聽未曾就此放過北海惡人之時,嬌軀大震,呆滯無神的眸光,霎時間,充滿了無盡的能量,連忙開口追問道:“什麽?追擊北海惡人?他死了沒有?他死了沒有?”。十三娘拍案疾起,精神好似恢複了正常,黛眉緊皺,眸光徑直。


    玲瓏煙滿臉笑容,挽著十三娘的胳膊,扶她重新坐下,旋即慢慢道:“放心吧!老板娘,我們家公子出手,那個北海惡人定然早已身亡了,這下殺父誅子之仇,應該得以雪報了”。


    十三娘嬌軀劇顫,雙手發抖,握緊玲瓏煙的玉手,道:“恩人,你們都是我的恩人!”。十三娘淚水盈盈,迸流不止,“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給伊林等人磕著響頭,道:“幾位恩人的大恩大德,十三娘永世不忘,此生若無緣相報,來世定當牛做馬報答此生無上恩情!”。


    伊林一介鋼鐵男兒,此刻卻難免有些感動,若不是他刻意忍含情感,恐怕此時淚水早已決堤迸泄。他上前扶起了磕破額頭的十三娘,道:“老板娘,莫要多謝,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應有俠義之肝膽,不足掛齒。再者說來,北海惡人實則卑鄙無恥之徒,人人得而誅之,伊某人也隻是替天行道,惶恐承受老板娘跪地大禮”。


    十三娘擦去眼角的淚水,眸光堅毅,凝視著煙雲密布的漆深夜空,道:“夫君,孩兒,你們的大仇,今日終於得報,你們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十三娘端起兩碗烈酒,轉圈拋灑在地,以祭先夫愛子的亡靈。


    伊林、玲瓏煙、墨小婉站在一處,凝望著十三娘的一舉一動,此等情慟天地之事,對於修真者也算是天大的機緣,無論是退卻凡塵,升仙悟道,還是功法修為,突破瓶頸,皆乃益處極多。


    十三娘祭奠完先夫愛子的亡靈之後,轉首再次跪謝伊林等人的大恩大德,並原原本本的道出了事情的始末,說到動情之處,不免數次落淚。


    伊林等人聽後,對北海惡人更加的深惡痛絕,這種死法真是便宜他了,像是此等人渣敗類,就應該千刀萬剮,淩遲處死,方能以解心頭之很。


    然則聞聽那仙師道人的預言卦象之準,令深懂占卜玄學的伊林,口中嘖嘖稱奇,興趣大生。要知道伊林如今占卜之術,不敢說是精湛獨道,也足可稱為大家之士,上可推算數十年,下可預言十數年。


    即使如此,伊林也不能預言的如此準確無誤,隻不過是一個大概的發展方向罷了,就像是陣天福地出關之時,占卜天象算得近日將有血光之災,卻絕不能準確的卦出來者便是離火牛王。


    那仙家道人占卜預言的頭頭是道,且細節都說的清清楚楚,其實力足可見一斑了。想來一般的化霧期修士,都很難做得到,莫非此仙家道人是凝液期的老怪?


    伊林真想會一會那仙家道人,若是能拜得此人名下,定能習得天下第一占卜玄學。不過可惜的是,除了那仙家道人與伊林一樣,有一雙血芒繚繞的眼睛以外,其它諸事,十三娘竟一概不知。法號名諱,門派洞府,那仙家道人未曾提過分毫,隻是其衣袍後背繡著鬥大的“天”字,姑且暫時稱他為“天算子”吧。


    幾個大人飲酒熱聊,顯是冷落了墨小婉。墨小婉撅著小嘴,緊皺眉頭,兩隻肉嘟嘟的小手,拄著下頜,氣鼓雙腮,擺出一副生氣的模樣。


    墨小婉的一舉一動,如數落入了伊林的眼中,他為有一個這般可愛,且古靈精怪的小妹妹,而感到發自內心的高興。伊林笑眯雙目,摸了摸小婉的頭,道:“小婉,你怎麽了?悶了?還是肚子餓了?”。


    墨小婉掙脫開伊林的大手,嬌哼一聲,道:“小婉才沒餓呢!大哥哥給的辟穀丹,還剩下幾顆呢!”。墨小婉拍了拍鼓鼓的肚囊,撅嘴又道:“大哥哥,咱們是不是該走了,方才小婉看見同船而來的那幾人,已經逃出了如家客棧,恐怕歹人一會兒就要追上來了!”。


    墨小婉人小鬼大,一語驚醒夢中人,此言一出,如寒夜沐冷水,激起陣陣嗖嗖涼風。伊林猛拍額頭,大叫不好,道:“我竟然把這茬給忘了,若不是小婉提醒,恐怕咱們就要陷身囹圄了,到那時難免又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伊林眸光瑩亮,拍案而起,釋放出體內龐大的神識,周遭探查了一圈,道:“還好暫時未有敵人接近的跡象,然則一股恐怖的氣息卻已悄然臨近,我們還是趕快離開此地,十三娘你也必須跟我們走。不久之後,此間如家客棧,定將成為眾矢之的!”。


    十三娘眸光堅毅,點了點頭,道:“一切全憑恩人吩咐!”。隨後伊林載著墨小婉,玲瓏煙載著十三娘,四人兩股禦器遁光,閃動間,離開了珍珠港,奔巨蟹島北麵飛遁而去。


    果不其然,伊林等人走後不久,如家客棧上空,便妖氣翻滾,電閃雷鳴,各路大妖小怪齊聚而至。其中大部分都是當日在荊棘港灣上空匯聚的妖修,消息走漏的還真是快,就連萬星島的追殺者,都趕來了外海,牛波奔和奔波牛自然也混在其內。


    隻是卻不見碧竹海兩位師兄妹的身影,恐怕那日荊棘港灣,眾妖齊聚的情形,不死也絕會掉一層皮。


    一名與伊林三人同船而來的凡妖,站在火光衝天,炭木落架的如家客棧麵前,指指點點,且不住的回頭望向一名妖修,道:“沒錯!就是此間客棧,仙師要找的人,就住在這間客棧!”。


    那名妖修眸中厲色一閃,冷疑了一聲,道:“你確定就是這間客棧?”。


    那名凡妖滿臉堆笑,頻頻點頭,回道:“小的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也絕不敢虛言欺騙仙師,小的以人頭保證,那人就住在此間客棧!”。


    那名妖修冷哼一聲,道:“諒你小子也不敢虛言,既然那人來過此間客棧,那此時行蹤,你又可知道?”。


    那名凡妖笑容僵滯,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回道:“小人走的時候,那人明明還在此處,至於如今行蹤何處,小人真的不知!仙師答應的報酬......”。說到此處,那名凡妖特意壓低聲音,欲言又止,眸光閃爍間,不住的望向對麵的那名妖修。


    “什麽?”那名妖修麵露猙獰,怒吼道。他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鋼刀,逼上近前,又道:“你***還想要報酬?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那名凡妖見勢不好,滿臉賠笑,頻頻後退,道:“仙師息怒!仙師息怒!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饒命啊!饒命啊!”。


    那名妖修不容分說,大手一甩,鋼刀應聲而落,濺起一串凝厚的血花,那名凡妖碩大的頭顱,翻滾落地,鮮血如柱,噴湧而出。那名妖修舔了舔鋼刀上殘留的鮮血,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怒罵道:“果然是一個低等下賤的族類,就連血都是這般的難以下咽!”。


    那名妖修收起鋼刀,縱身一躍,馭著妖器,飛上了妖氣翻滾的天穹,且在一名身穿鎧甲,手持鐵鉞的妖修麵前,俯身耳語了幾句。


    那身穿鎧甲,手持鐵鉞的妖修,高聲號令,直指天際,道:“眾妖聽令!給我追!”。


    如家客棧上方,妖氣煙雲翻滾湧動,在那妖修號令所指之下,齊聚遁去,聲勢浩大驚人。幾乎眾妖離開片許,朝陽初升,一掃寒夜陰霾,明媚的陽光,重新籠罩在了珍珠港灣的上方。


    昨夜血腥毆鬥,萬妖齊聚的驚人天象,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一片煙氣氤氳的客棧殘骸。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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