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礽周身血紅,青筋暴露,登時長高了倍許。不僅如此,其身後還長出來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正隨風搖擺,散發著懾人的靈壓。


    “血妖丹!”納蘭拓海眸光冷縮,倒吸了一口氣,驚呼道。著其模樣,宛若瞧見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夏侯令對此則見怪不怪,雙目眯成了一條縫,輕抿上一口杯中的茶水,自顧自的搖頭品嚐著,自始至終未向擂台上看一眼。


    玉虛真人足踏祥雲,背生彩環,慈眉善目間,沒有絲毫波動,仍是笑眯雙眼,注視著擂台上的一舉一動。坐在玉虛真人旁邊的霸天,今日卻是格外的鎮靜,一對兒鑲金的琉璃角,被兩袋冰塊包裹的嚴嚴實實。


    從霸天鼻孔處,偶冒黑煙,眉宇間緊縮顫抖,以及嘴角不住的抽搐來看。霸天應是在極力的克製情緒,若是不然的話,可能早就開始發飆了。


    血妖丹乃是采取一種上古妖獸的精血,然後加入百餘種奇珍藥材,經過一係列複雜的工序,終提純凝煉而成。


    血妖丹藥效的強弱,完全取決於上古妖獸精血的純度,其純度越高,藥效則越強。傳說曾經有人在外海蠻荒古地,發現了一隻奄息將死的上古妖獸,並趁其微弱之際,采取到一碗心頭內的精血,最終凝煉成一顆血妖丹。


    據說那人吞掉了自己煉製的血妖丹後,不僅連破數個小境界,且還隱有突破大境界之兆象,身後更是同時長出了九根尾巴,其實力終是恐怖到何種程度,自不待言。


    血妖丹是一種極為稀有的丹藥,及時是化霧期的大能修士,都是爭相搶奪之物,更何況是靈海期的修士?當下一個小小的蠱雕城較鬥比武,竟然用上的血妖丹,足可見夏侯家真真是下了血本。


    至於夏侯家是如何弄到的血妖丹,倒是好解釋的很。夏侯家族的勢力遍布內外海,宿養門人又是四大家族之中最多的,平素裏,網羅天下各類奇妙丹方。依照此法,煉製出幾枚血妖丹,也就不甚奇怪了。


    伊林雖然不知道夏侯礽吞入的丹藥大有來曆,然則其變身後的模樣,卻著實嚇了他一大跳。無論是夏侯礽長高的靈體,還是其身後的毛茸茸尾巴,亦或是血紅的皮膚,竟都與他妖獸化的靈體,大為相似。


    如此異常的變化,怎能不叫伊林心下震驚,差點失聲喊叫。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身體裏存在的異種而耿耿於懷,且久不能釋,如今見到夏侯礽的靈體幻化,沉寂的心田,多多少少掀起了一絲波浪。


    沒準蠻獸島一行,真能解除伊林心中的疑問,異種從何而來?為何會伴生左右?還有就是那半人半妖之軀?


    想到此處,伊林眸光一亮,仔細的打量起變身後的夏侯礽。無論是其靈體散發出來的上古蠻荒氣息,還是身後那毛茸茸的尾巴,都是那般的熟悉,好似與他妖獸化後的靈體,根本就是同出一轍。


    變身後的夏侯礽,皮膚血紅,其表晶瑩隱有符文閃動,看上去十分詭異。拓跋滬雙目微眯,眸光陰寒,對此並不感到意外,斜指蒼穹的偃月彎刀,刀刃猛然翻轉,一道森寒的月牙狀劍氣,橫劈而下。


    夏侯礽猙獰狂笑,仍由月牙狀劍氣橫劈斬下,龐大身軀紋絲未動,沒有絲毫躲閃之意,兩條猶如千年樹幹粗細的手臂,擎天而抬,迎麵阻了過去。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道冷冽森寒的月牙狀劍氣,其下落之勢,宛若劈斬蒼穹,勢不可檔。然則夏侯礽的兩條手臂卻異常堅硬,僅僅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便化解了那道月牙狀劍氣,且肌膚表麵未留下絲毫的痕跡。


    夏侯礽再次仰天猙獰狂笑,嗓音近乎於撕裂般的吼叫道:“區區一道劍氣就像破掉我血妖之軀,真真是癡心妄想!”。吼罷,夏侯礽眸光犀利一閃,雙手高高抬起,喝道:“拓跋家小子,有種你就不躲不閃,硬接上我的雙拳!”。


    如此富含挑釁的言語,拓跋滬氣得嘴巴都歪了,眸光森寒,牙關緊要,手裏的偃月彎刀,似乎也有所感應,其身顫動,嗡嗡作響。


    拓跋滬大嘴一張,發出一聲猛虎的咆哮,手裏的偃月彎刀,寒光刃染,乘勢直檔而去。夏侯礽見狀,嘴角微動,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笑容,高高抬起的雙手,猛然砸了下去。


    雖說夏侯礽僅有靈海中期修為,且靈脈體質都屬普通貨色,然則其心機城府頗深,又懂得用激將法,誘使對方中計,加之吞服了血妖丹,靈體強橫比拓跋滬還要略勝一籌。是以夏侯礽雙拳下去,拓跋滬定然凶多吉少。


    眾凡妖深知其中道理,不忍目睹相看,紛紛十指留縫,捂上雙眼。納蘭蘇同樣黛眉緊皺,婉首低垂,香袖遮麵,看不得這血腥場麵。


    在場的三大家族執掌者則麵色各異,納蘭拓海眉頭緊鎖,鉛雲密布,表情十分凝重,似乎對接下來的比鬥,頗為擔心。這也難怪,要說血妖丹的威力如何,恐怕在場之人,唯有納蘭拓海最為了解。


    納蘭家族經營藥材生意數百年之久,祖輩傳下來的丹經藥典中,對血妖丹可有明確的記載。納蘭拓海對其再熟悉不過了,別看夏侯礽僅是靈海中期修為,然則吞食了血妖丹後,如今修為應當直逼假霧境界,就是靈海後期的敖廣,能不能戰的過他,還得兩說。


    由於今日比鬥有飛靈宮的玉虛真人坐鎮,霸天怕自己的排場過大,蓋過玉虛真人。是以霸天並未帶著那兩名貼身丫環,當下無論遇到如何惱火之事,也隻能據已之力硬抗了。


    霸天吹胡子瞪眼睛,滿臉的不屑,無論是夏侯家族,還是拓跋家族,在他看來,都是無恥之輩。一個是依靠法器,另一個則是仰仗靈丹,無一人使用的是真本領。反觀霸氏家族中的子弟,各個都是繪符高手,所驅符籙,皆出自己手,無任何外力介入,卻仍能扭轉乾坤。


    眼見擂台上,兩大家族的子弟,互相毆鬥,猶如兩隻跳梁小醜在表演,霸天便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邪火,鼻孔冒煙,氣衝雙角。


    平素裏,霸天是靠著寒閣內的冷氣,以及兩名貼身丫環的冷水,降下火氣。然則今日霸天卻僅能靠自己,他舉起手中的涼茶,一股腦的倒在了自己的頭上。緊接著,霸天又端起身旁納蘭拓海的茶杯,也倒在了自己的頭上。這還覺得不夠,在納蘭拓海愕然的目光下,霸天幹脆端起了木幾上的茶壺,傾水帶茶,直接灌在了自己的頭上,這才完全降下了火氣。


    不知為何,立於納蘭蘇身後的伊林,頓感心神俱鬆。那種如坐針氈、極不自在的感覺,猶如雨過天晴,煙消霧散。


    霎時,伊林眉宇間閃過一絲異色,眸光閃動間,猛然轉過身去,望向了敖廣。果不出所料,敖廣目光終是從他的身上挪開了,此刻正大睜雙目,表情凝重,死盯著擂台上看。


    “轟隆隆”


    擂台上傳來一聲振聾發聵的巨響,緊接著一股烤臉的氣浪,湧動開來。刹那間,整座玉石擂台,狂風驟起,溫度飆升,一股股烤臉的氣浪,連波襲來。


    眾凡妖哪裏能抵得住如此犀利的天象,紛紛掩麵遮頭,俯身蹲了下去,心下對比鬥有了幾分結果。夏侯礽雙拳之威,足可撼動天地,引來的天象,更是毀天滅地,看來拓跋滬多半已慘遭毒手。


    炙熱的氣浪過後,風平溫熄,擂台又重新恢複了寂靜,幸虧其通體玉石打造,若是換做木頭搭建的話,說不定此刻早已火光衝天,焦木落架了。


    隻見擂台上,夏侯礽雙拳落於半空,麵前不遠處,一把黯然失色,且殘破不全的偃月彎刀,靜躺在那裏,至於其主拓跋滬卻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擂台下,眾凡妖議論紛紛,齊聲驚呼道:“完了,完了,拓跋滬定是粉身碎骨,化成了齏粉!”。四家子弟聞言大駭,同樣麵麵相覷,後怕不已,為之前沒有遭遇到夏侯礽這樣的對手,而感到暗自慶幸。


    納蘭拓海神情焦急,麵色煞白,眸光不住的掃向敖廣,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答案。然則敖廣麵色陰沉,眸光陰冷,始終默然不語,隻是死盯著擂台上看,並未有絲毫回應之意。


    敖廣的這一舉動,著實急壞了納蘭拓海。他眉頭緊皺,不住的抖動著大腿,雙手更是摩拳互搓,顯是十分焦急的樣子。


    霸天仍是一副不屑的模樣,隻是頭上又多了不少幹枯的茶葉,看來這茶水浴是沒少洗了。夏侯令則眉開眼笑,合不攏嘴,嘴唇輕抿,再次品了一口茶,大呼過癮。


    玉虛真人不愧是飛靈七十二宮的宮主,麵對如此異常的天象,加之極為稀有的血妖丹,卻仍是泰然自若,撫須淺笑,竟未有絲毫異樣之表。


    納蘭蘇櫻唇微皺,歎了一口香氣,顯是對拓跋滬的隕逝,大為惋惜。始終立其身後的伊林則是眉頭緊鎖,眸光疑慮,心下不住的盤算著什麽,暗想道:“不對!不對!一個大活人就算是化成了齏粉,空氣中也應殘留其身上的氣息才對,然則...然則此刻卻怪異的很,拓跋滬這麽一個大活人,就此消逝,竟未留下絲毫氣息,難道是......”。


    伊林眸光瑩閃,登時抬首向天望去,似在尋找著什麽,喃喃道:“果然如此!”。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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