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秋確實背著霍知行打過小算盤。


    那時候,肖可然出事,童秋整個人狀態都非常差,可是在學校還得強打精神,唯獨每天跟霍知行聯係或者對方來陪自己的時候能有些安慰。


    因為那次的事件,童秋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適合當老師,他覺得自己沒有盡到責任。


    在霍知行的勸說下,他沒有草率地辭職,但最後還是跟校領導申請下一屆就不帶班了,隻做任課老師。


    童秋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多去反思。


    也是那段時間,他總覺得心不靜,焦慮到隻要霍知行不在他就睡不好。


    每天晚上幾乎是隔兩個小時就會醒一次,有時候還會夢見肖可然。


    他就跟楚瑤聊起了這事兒,楚瑤說:“要不等你放假,去個清淨的地方散散心吧。”


    人很容易把自己困住,一旦進入到那種狀態,很難抽離出來,走出去,換一個環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確實有助於情緒的好轉。


    就是那會兒,童秋關注起各種旅遊信息,但他不想跟著旅行團走景點,索性選了幾個地方,打算自己去。


    做這個打算的時候他跟霍知行還沒和好,就是曖昧,他其實想過問問對方要不要一起去,畢竟當初霍知行還欠著他一次蜜月旅行,但後來忙忙叨叨的,這事兒忘了,直到兩人和好也沒再想起來跟霍知行說。


    “其實出去走走也挺好。”早上吃飯的時候霍警官對童老師進行了非嚴肅審問,童老師選擇坦白,霍警官決定從寬處罰,“反正你放假了,沒什麽事兒,這個假期差不多三個月呢吧?你自己悶在家裏也沒什麽意思。”


    童秋喝著粥,瞄了他一眼:“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


    他問完就咬了舌頭,擺擺手:“算了,你哪有那個時間。”


    去年年初兩人結婚,那時候都沒時間去度個蜜月,現在更別提了。


    他就不該問。


    “對不起啊。”霍知行挺過意不去的,說實在的,他特想跟童秋好好去度個蜜月。


    “這有什麽對不起的?”童秋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安慰霍知行呢還是安慰自己呢,“身為最佳警員家屬,我必須得有這些思想覺悟啊!”


    他咬了口煎蛋,突然抬頭問:“哎,今年的最佳警員家屬什麽時候評選?我得蟬聯呢。”


    霍知行尷尬一笑:“蟬聯不了了。”


    “怎麽著?離過婚,取消我競選資格啊?這算歧視吧?我不接受!”童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噘著嘴生悶氣。


    有時候童秋鬧氣別扭也跟小孩兒似的,霍知行特喜歡他這樣。


    “上半年評的,”霍知行說,“當時我忙,都沒注意,結果被領導約談了。”


    “怎麽了?”一聽霍知行被領導約談,童秋緊張了。


    誰能不怕領導呢?


    “負責評選的同事不知道咱倆離婚了,把你給列進候選名單了,結果最後大家投票出來,你是第一,到了領導那裏一查,咱倆都離了。”霍知行說,“就這麽的,因為咱倆的事兒,又重新弄了一回投票。”


    “……我怎麽那麽慘。”童秋不樂意地說,“那豈不是你們所裏的人都知道咱倆離婚了?”


    “嗯哼。”


    童秋一口吞了雞蛋,心裏不痛快:“不行,咱倆還是趕緊把證補回來,明年這個榮譽,還是我童老師的!”


    送走了辛苦上班的霍警官,童秋又回被窩裏睡覺去了。


    反正放假了,沒事兒了,不睡覺幹嘛呢?


    大好時光不浪費在床上,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童秋這一覺睡到中午,睡得舒服了,還做了個舒服的夢,夢見自己班上的學生全考上了重點大學,一個個都捧著彩虹色的康乃馨排著隊來他家道謝。


    這夢可真是美夢,美得童秋都舍不得起來了。


    他最後是被馮凱文的電話叫醒的,馮凱文在那頭興致高昂地叫喚:“童哥!來啊!”


    “……來什麽來?”童秋睡意朦朧地翻了個身,“小點兒聲,耳朵要被你震聾了。”


    “咱班聚餐,我組織的,大家夥兒都說想讓你來。”


    童秋睜開了眼睛,揉了揉:“你們自己玩兒唄,我去了你們玩不開。”


    “不不不,”馮凱文苦口婆心地勸說,“童哥,你不來,咱班少了半壁江山,我們心裏不踏實啊!”


    童秋笑了:“你怕不是讓我去付賬。”


    “哈哈哈哈哈怎麽會呢?”馮凱文說,“大家都說好了是aa,你來了也得付自己那份兒,我們是不會請你的。”


    童秋笑了:“臭小子。”


    “你來吧,順便把師母也捎帶上。”


    “怎麽說話呢?霍警官是手拎包嗎?還捎帶上?”童秋縮在被子裏笑,“你們在哪兒呢?”


    “荷月樓,”馮凱文說,“那師母到底能不能來?大家可想見他了。”


    “……你小子暴露了吧?不是說都想讓我去嗎?搞了半天是為了見他?”童秋裝出一副吃醋的樣子,“那我不去了,讓他自己去吧。”


    馮凱文趕緊哄他:“童哥!您說什麽呢?您這話愛徒聽了可真是心涼啊!我們對您一片赤誠,您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童秋笑著坐起來:“感覺不出來啊。”


    “……那這樣吧,”馮凱文咬了咬牙,“您來,等會兒您的打車錢,我包了!夠意思吧!”


    童秋徹底被他逗笑了:“行了你,成天沒個正行兒,都馬上上大學了。”


    馮凱文聽見他笑了,知道這事兒成了:“那我們等著您大駕?”


    “等著吧。”童秋說,“但就我自己,你霍叔叔上班去了。”


    “人民警察為人民,辛苦我霍叔叔了!”


    馮凱文掛了電話,鬆了口氣。


    闞悅從包廂裏出來問他:“你這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怎麽了?”


    馮凱文泄了氣似的趴在小女朋友懷裏,哀歎說:“三十幾歲的老男人為什麽還那麽愛吃醋,也太可怕了吧!”


    童秋磨磨蹭蹭收拾了好久才過去,站在傳說中的荷月樓門口,感慨這幫小兔崽子真是花著家裏的錢不心疼。


    這荷月樓是前兩年才開的,裝修豪華到童秋跟霍知行這樣的工薪階層根本沒想過進門。


    沒想到啊,頭一次竟然是因為這幫孩子。


    他剛走到門口就有漂亮的服務員過來招呼,童秋說了包廂號碼,然後被引領著上了樓。


    這時候是工作日的白天,這種飯店客人少得很,他一上去就聽見了一陣笑聲,扶額,知道自己那幫不省心的學生們在哪兒了。


    如童秋所料,他一進門這幫孩子就拉著他喝酒。


    一個個十**歲的小年輕,這回可真是解放了,脫掉校服之後,徹底把自己當成年人了。


    童秋跟他們鬧歸鬧,但也得盯著點兒,不準多喝,不準鬧得過火。


    好在,童秋的學生都聽他的話,老師一說不讓他們多喝就不喝了,可是,學生不喝,老師得喝。


    也得虧了童秋酒量不錯,要不今天還真得被這幫小崽子灌得趴在這兒。


    吃完了,喝撐了,天都快黑了。


    童秋手機響了起來,來電人是霍知行。


    “噓!”班長馮凱文主動組織紀律,讓所有人靜音。


    於是,大家都支棱起耳朵,聽童老師跟他家內人打電話。


    童秋不好意思了,拿著手機抬腳就出去了。


    “在幹嘛?”霍知行問,“這麽半天才接電話。”


    “在外麵呢,”童秋說,“我們班孩子們弄了個聚會,非叫我來。”


    霍知行笑了:“挺好的啊,童老師受歡迎啊!”


    “他們還叫你過來呢,”童秋說,“我看他們對你更感興趣。”


    他正在這兒說著呢,馮凱文他們這幫臭小子從包廂探出頭來嚷嚷:“霍警官!來吧!你要是不來,我們就把童哥灌趴下!讓他回不了家!”


    童秋回頭,用眼神殺人。


    馮凱文嘿嘿笑,雙手呈祈禱狀:“來吧來吧,童哥你不能自己在外麵瀟灑快活,不帶著人家,是不是?這不夠意思啊!”


    童秋拿他沒辦法,無奈地笑笑,揮手讓他們回屋去,別在這兒偷聽。


    把那幫瞎起哄的男生趕回去之後,童秋問霍知行:“聽見他們嚷嚷了嗎?”


    霍知行輕笑一聲:“都挺能鬧啊。”


    “是唄,”童秋也笑了,“煩死了人都。”


    “你沒少喝酒?”霍知行就惦記這個。


    童秋“嗯”了一聲:“我看他們一個個都不安好心,可算是以後我管不著他們了,現在給我伺機報複。”


    霍知行在那邊笑,童秋問他:“那你過來嗎?他們都挺想見見你的。”


    大家都知道童老師找了個男人結婚,不少學生也見到過霍知行,知道童老師家的那位是個特帥的警察,都好奇著呢。


    “我聽你的。”霍知行說,“你讓我去我就去,你要是不想讓我過去,那就你那邊快結束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過去接你。”


    童秋笑了:“接什麽接啊,我喝不趴,他們一幫小崽子還能對付得了我?”


    他想了想,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那要不你來吧,畢竟都是我的親弟子,眼看著出師了,也得讓他們見見師父背後的男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霍知行:我是他們師父“上麵”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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