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秋在那兒擔心得要死,來來回回焦慮地轉圈,然而霍知行這家夥在鬼屋裏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這要是被童秋知道了真相,估計短時間內都別想再“考試”了。


    鬼屋裏陰森森的,霍知行仿佛有正氣加持什麽都不怕,雙手插兜優哉遊哉地往上麵走,整個兒一閑庭信步的大佬在視察自己的地盤,他不僅一次都沒被嚇到,這期間甚至還逗弄了一會兒裝鬼嚇人的npc以此來拖延時間,順便感慨要是童秋也在就好了。


    說來他是挺意外的,剛剛轉個身的工夫童秋就不見了,他的第一反應也是懵,然後找人,結果發現,兩人是被自動門隔開了,要碰麵,要麽真是老天開眼讓紅線牽著他們再續前緣,要麽就隻能到出口會合了。


    這感覺,還真有點兒許仙跟白娘子的意思,如果不想著生生浪費了二三百塊錢,那其實是挺浪漫的。


    對此,霍知行覺得特別遺憾,本來想好了要裝柔弱,趁機讓童老師保護他,疼惜他,自己還能討幾顆“甜果子”吃,結果這才幾分鍾,人在懷裏還沒抱熱乎,遊戲提前結束了。


    他悔不當初,那會兒就不應該放開手讓童秋自己走。


    沒有童秋在身邊,鬼屋的趣味少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霍知行研究這一路過來的關卡,每隔多久關閉或者開啟一道門,每走多遠遇見一個npc,仿佛是個“鬼屋研究員”,無聊得很。


    霍知行擺弄著一個“血淋淋”的麻繩,心想,鬼屋果然要跟對象一起來玩才有趣。


    他接完童秋的電話再走沒多遠就是三層的出口,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想著雖然故意讓人擔心很不厚道,但那就不厚道一次好了。


    於是,霍警官非常厚臉皮地在裏麵又晃蕩了好一會兒才走向出口。


    那時候,童秋已經握著手機在外麵轉好幾圈了,旁邊一個帶著孩子的家長關心地問他:“小同誌,你是不是跟孩子走散了啊?那邊有廣播室,你可以讓他們給你廣播一下。”


    童秋苦笑:“不是,是我……朋友。”


    “朋友”這倆字兒被說出口的時候,童秋竟然覺得有種微妙的不自然,總覺得他跟霍知行的關係要麽得在“朋友”兩個字前加個前綴,要麽得用別的詞兒替換掉。


    可是換成什麽呢?


    語文老師再次陷入知識盲區。


    童秋在那兒困擾呢,出口的門被推開了,他緊張地看過去,終於等來了霍知行。


    出來前霍知行特意提前演習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有點兒驚魂未定的感覺,一出來,他還沒來得及發揮演技,突然刺眼的陽光讓他眯著眼恍惚了一下,然後下一秒就被衝過來的童秋抓住了手腕。


    “你沒事兒吧?”童秋著急忙慌地詢問,又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檢查霍知行的靈魂還在不在身體裏。


    “還行。”霍知行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你等了很久?”


    “沒,”童秋看他沒事兒,鬆了口氣,緊接著就乖乖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裏麵還有暗門。”


    霍知行見他這樣是真的擔心了,自己也有點兒於心不忍,抬手揉了揉童秋的頭發,笑著說:“沒事兒,你也不是故意丟下我的。”


    童秋還是有些愧疚,想說離這兒遠點兒,找個舒服的地方坐一會兒。


    “走吧,”霍知行順手把人摟過來,“被鬼嚇得口幹舌燥,買瓶水喝去。”


    “等會兒。”童秋拉著霍知行到了鬼屋的谘詢台,唰唰幾筆在意見簿上寫了一行字:建議提前告知顧客其中有機關暗道,提醒顧客做好準備,防止伴侶走失!


    霍知行看著“伴侶”這倆字,笑得意味深長,之後趁著童秋跟工作人員說話的時候,劃掉了“伴”字,改成了“情”。


    兩人買了水,沒別的想去的地方,就慢慢悠悠地往山上走。


    “這兒人還挺少的。”他們走到半山腰,發現很多人停在下麵的涼亭就不繼續往上了。


    “嗯,大都是帶孩子來的,小朋友走不了那麽遠。”


    霍知行笑了,扭頭看他:“人少挺好。”


    這話弄得童秋心裏一驚,竟然下意識覺得霍知行要跟他打野炮。


    童秋自我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從離婚,他還真的是開始放飛自我了,不僅試圖出門獵豔,還和前夫一再地上床,現在甚至有了“打野炮”這個念頭。


    太可怕了。


    身為一個人民教師,這種思想很危險。


    “想什麽呢?”霍知行見他半天沒說話,以為他累了,“要繼續往上嗎?”


    “當然啊,這山頂能看見爺爺家。”童秋為了證明自己,體力還行,特意加快了腳步。


    霍知行跟在他後麵,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笑完了,視線從對方的背部滑到了腰上,最後落在了屁股上。


    真是禽獸啊。霍知行在心裏吐槽自己。


    兩人到山頂的時候都已經有些喘,童秋更嚴重點兒,畢竟是個常年缺乏鍛煉的人。


    他坐在涼亭的長椅上喝水,聽見霍知行說:“這地方不錯。”


    “嗯,”童秋擰好瓶蓋,“但是夏天蚊子特多。”


    霍知行原本站在涼亭中間,這會兒走過來,到了童秋麵前,他微微傾身,問童秋:“想好了嗎?”


    “什麽?”


    霍知行靠得近,童秋又心跳加速了。


    “我要簽收你的道歉禮物了。”


    童秋把這事兒給忘了,或者說他壓根兒沒想這個,當時一門心思惦記霍知行,哪兒能琢磨什麽道歉禮物。


    “沒準備啊?”霍知行眼角帶笑地說,“那我自己討一個行不行?”


    “什麽啊?”


    童秋剛問完,霍知行已經親了上來,一個淺淺的吻溫柔地落在童秋嘴唇上,對方沒有加深的意思,隻是那麽觸碰著,帶著點剛喝完加冰礦泉水之後的涼意,很舒服。


    沒多久,霍知行退開,聲音低柔地說:“就是這個。”


    童秋哪兒受得了這樣的撩撥,本來這些日子他對霍知行就起了些小心思,上了幾次床,大有食髓知味的意思,現在根本經不起挑逗。


    “你啊……煩死了。”童秋嘀咕了一句,下一秒抬手,摟住了對方的脖子,將人拉向了自己。


    這次是童秋主動,湊上去之後,毫不猶豫地加深了這個吻,他的舌尖頂開霍知行的牙齒,兩人在無人打擾的山頂涼亭吻了個痛快。


    童秋本來就有些喘,ji吻之後更是腦袋發暈。


    他靠在霍知行懷裏,有些缺氧,大口地喘氣,恨不得把周圍的氧氣一口全吃掉。


    他說:“完了,真的老了,怕是以後zuo愛都做不動了。”


    “本來也不需要你動,”霍知行說,“你就負責躺在那兒配合我。”


    童秋笑著瞥了他一眼:“那萬一以後我跟別人做呢?萬一我當了上麵那個呢?人總得有點兒遠大理想吧?”


    霍知行知道他在開玩笑,但也還是故作吃醋地掐了一把他的腰:“童老師膽子很大啊,還敢跟別人做?”


    童秋笑著看他,看了好久,不說話。


    霍知行也那麽跟他對視著,兩人看著看著,又吻到了一起。


    有時候童秋會想,他跟霍知行的故事應該從兩人離婚之後開始,以前那隻能叫認識,連在婚姻裏的時候都從來沒放鬆過神經。


    結婚的那一年,彼此是對方名正言順的愛人,他們合理合法也合情地同居、zuo愛,但卻從未在裏麵體會過ji情與愛意。


    相敬如賓有時候一點兒都沒意思。


    倒是現在,童秋跨坐在霍知行的腿上,被對方抱著接吻,天地萬物都因為他們粘膩的吻羞紅了臉。


    當童秋紅著臉喘著粗氣趴在霍知行肩膀上的時候,突然想起一句話: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吻他。


    以前,哪怕是在zuo愛時,他們都很少接吻,就算接吻也十分程序化,幹澀無趣,能吻到童秋興致淡然地睡著。


    可是現在,霍知行的力量和熱情都讓他著迷,恨不得一吻再吻。


    童秋有點兒疑惑,他不知道自己是原本就對霍知行有意所以才升起了對這個人的yu望,還是因為這個人相對從前吻技床技都突飛猛進合了自己的口味才讓他欲罷不能。


    因為床事合拍而產生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愛情?


    下山的時候路有些陡,也沒什麽防護欄,霍知行不放心,索性一路都牽著童秋的手。


    童秋說:“小時候有一次我跟我爸過來,不老實,不聽話,自己發神經似的往下跑,結果撞樹上了。”


    霍知行想起“豬撞樹上了”的笑話,開始還想忍著,結果後來摟著人笑得不行。


    童秋一開始被他笑得很無奈,結果對方笑著笑著,弄得他也一起笑了起來。


    “神經病啊你!”童秋揚手在霍知行胸前輕輕打了一下,“別笑了!”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笑了。”


    童秋覺得霍知行真的太狡猾,什麽事兒到最後都能成為他討甜頭的理由,可是,童秋偏偏還挺吃這一套,摟著對方的脖子,踮起腳尖就親了上去。


    “謝謝童老師。”霍知行拍了拍他的腰,“你嘴唇真軟。”


    童秋臉紅了,他可是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被人這麽說,根本招架不住,轉身就要自己往下跑,結果被霍知行抓了回來。


    “慢慢走。”霍知行拉著他,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山下去,“別等會兒你又撞樹上了。”


    童秋無奈地笑,無奈地被人牽著手下山。


    下山的路蜿蜒崎嶇,一眼望不到盡頭,童秋總覺得他們走過的路留下了一串的濃情蜜意,而眼前還沒經曆的,是等著他們攜手到白頭的未來。


    落日餘暉中,童秋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他又想起自己之前在涼亭時萌生的那個疑惑:究竟是不是愛情?


    至少現在的感覺是。


    童秋決心對自己誠實,至少現在他覺得他在不可救藥的愛著霍知行。


    作者有話要說:


    萬萬沒想到,這篇文在我廢稿15萬,四次修改大綱之後,終於正文存稿完畢了,下個月就能完結了。


    接下來就是番外,然後就是新文。


    可真充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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