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這種東西跟其他飾品相比,總歸是意義不同的,更何況是結婚戒指。


    霍知行說童秋戴著好看。


    童秋說那就不摘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在想什麽,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


    童秋算是看明白了,他這個前夫也不用追了,彼此在過去再怎麽不了解,他也清楚,霍知行不是那種隨便跟人搞曖昧的類型,尤其是本來關係就非同尋常的前夫。


    一旦搞了,那搞的就是真的。


    他甚至腦子一熱,自信到覺得隻要自己提出複婚,兩人回去就能把離婚證換掉。


    還真是瞎折騰,給國家添麻煩。


    童秋跟霍知行相擁著躺在床上,等著外麵人散了,鑽進衛生間衝個澡。


    誰都不困,輕聲細語地閑聊著。


    童秋好奇霍知行以前在刑警大隊的生活,霍知行也不再避諱,毫無保留地給他講。


    “不過要是那時候咱們倆就認識,估計你當初不一定會跟我結婚。”


    童秋本來趴在他懷裏,聽他這麽一說,揚起腦袋問:“為什麽?”


    “因為那會兒我們沒什麽特殊情況,都不穿警服。”霍知行挑眉笑著逗他,“你不是就喜歡那身衣服麽!”


    被看穿的童秋不好意思了,捏了一把霍知行的胸:“誰說的啊?”


    “那就是看上我這個人了。”


    “倒也沒有。”都考試結束了,童老師玩兒起矜持了,“就是稀裏糊塗莫名其妙的,當初答應跟你結婚,可能是被下了蠱。”


    霍知行在他耳邊笑:“那現在呢?”


    他翻了個身,把人壓在下麵:“現在是因為什麽?”


    童秋眨著眼睛看他,看著看著,眼睛就笑彎了。


    抬起手,圈住霍知行的脖子,童秋微微揚起下巴,嘴唇跟對方的嘴唇蹭了蹭:“你說呢?”


    霍知行在他身上作亂:“大概是因為,我學習成績太好了吧。”


    補考考了半宿一直到後半夜才睡覺的兩個人第二天自然而然地錯過了早餐。


    本來童秋媽媽想去叫他們,童秋爺爺給攔住了。


    “年輕人都愛睡懶覺,你讓他們睡去吧,別管他們!”


    童秋爺爺十分善解人意,並且由於他發了話,家裏再沒人敢去吵那兩個人,愣是讓他們倆睡到了日上三竿。


    相比於童秋,霍知行起來的還算早。


    等到童秋睜眼,那真是已經正當午,他摸了摸身邊,霍知行都不在床上了。


    童秋摸過手機,看了一眼班級的群和學校老師的群,確認無事發生,安心了,在床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之後又在被窩裏賴了好一會兒才打著哈欠穿上衣服下了床去洗漱了。


    童秋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看見霍知行正跟爺爺在陽台澆花,一邊活動著手臂肩膀,一邊往陽台走。


    他湊過去,聽見爺爺在介紹自己那幾盆開得正豔的花,言語之中那股子得意勁兒,就好像是在誇自己長得最漂亮的小孫子。


    “喲,小祖宗終於舍得起來了。”爺爺看著童秋,還嫌棄地撇了撇嘴。


    童秋嘿嘿地笑著,過去摟著爺爺撒嬌:“早啊,老祖宗。”


    “早什麽早?你看看都幾點了?”


    童秋也不答話,就是笑,然後轉過去問霍知行:“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怎麽都不叫我啊?”


    “人家知行起來好半天了,等著你吃飯呢!”爺爺把童秋塞給霍知行:“你們倆趕緊吃飯去,我到點兒了,得去樓下看他們下棋了。”


    童秋靠著霍知行,懶洋洋地衝他爺爺笑:“怎麽還看人家下棋呢?你不跟著下啊?”


    “不會!”童秋爺爺擺擺手,“再有智慧的人也難免有知識盲區,我看看就行。”


    老頭兒走了,霍知行摟著童秋的脖子帶人去吃飯。


    “我爸媽呢?”童秋問。


    “說是去姑姑家,一大早就走了,我也沒見著人。”霍知行給童秋熱了飯菜,“下午我們什麽安排?”


    童秋剛睡醒,還沒琢磨這事兒,霍知行一問,他想了想,然後笑了:“去公園吧,帶你追憶似水年華去。”


    好像做了愛之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會突飛猛進,尤其是像童秋跟霍知行這樣“不以交pao友為目的的打pao”之後,總是會更親密些。


    至於他們是以什麽目的在打pao,兩人也算是心照不宣了。


    出門的時候,這兩位明明是彼此前夫的人自然到仿佛新婚夫夫,一出樓門就把手牽在了一起,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明晃晃的,格外亮眼。


    原本童秋張羅著出門打車,結果剛一出小區門口就剛巧趕上公交進站,緣分都來了,就這麽眼睜睜放過也不合適。


    童秋拉著霍知行,快走幾步,坐上了開往郊區公園的公交車。


    五一假期,人多,好在他們上車的時候是始發站,倆個人在最後一排撈了兩個座位。


    童秋靠窗坐著,開著車窗,五月初柔和的風輕輕地掃過他的臉,癢癢的,當然了,如果沒有漫天亂飛的柳絮就更好了。


    “等會兒,別動。”


    霍知行突然用力捏了捏童秋的手,讓他不要動。


    “閉眼。”


    童秋驚了一下,瞬間耳朵就紅了。


    “不合適吧?”童秋說,“車上還有小孩兒呢。”


    “想什麽呢?”霍知行笑他說,“閉眼。”


    童秋隻好乖乖閉上眼,感覺到有什麽靠近了自己的眼睛,下一秒聽見霍知行說:“好了。”


    原來是柳絮,剛剛掛在了童秋眼角,難怪他剛才看東西的時候好像有什麽擋著眼睛。


    想太多的童秋臊得臉通紅,霍知行不放過任何開他玩笑的機會,小聲笑著問他:“你剛才想什麽呢?是覺得我要親你?”


    “……沒有。”童秋說,“你可不要想太多。”


    霍知行輕聲笑著,點頭說是:“嗯嗯,是我想太多。”


    童秋偷偷瞄他,瞄完了自己扭頭看向窗外偷笑。


    外麵陽光正好,溫度也不算低,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手心都出了汗,可是誰也不放開。


    童秋覺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好時光”,天氣好,心情好,身邊的人也好。


    他愈發覺得跟霍知行在一起的時候很甜蜜,那些突如其來的心動總是殺得他措手不及。


    為什麽還在婚姻中時鮮少有為了對方心跳加速的時候?是真的因為已經得到的就沒去珍惜過嗎?


    一路上,童秋開始反思兩人的過去,帶著極強的目的性相識,彼此覺得條件還不錯就決定結婚,然後像簽訂合約一樣許下一年的婚姻約定,在這一年裏,童秋雖然覺得對方確實挺好的,但兩個人都對對方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


    是心理上的安全距離。


    童秋不知道霍知行當初是怎麽想,可他總是怕對方在日日相處之後對他失望,於是每天都在假裝。


    在這樣的偽裝下,怎麽可能有真的心動?


    他們看不清彼此最真實的樣子,直到離婚之後。


    離了婚,也依舊想在對方麵前保持著良好的形象,但童秋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總是會在霍知行麵前露怯。


    藏起來的跳dan丁字褲被發現,歐美gv男星的碟片被看到,去酒吧獵豔被抓包……


    童秋覺得這幾個月來,自己在霍知行麵前的那一副偽裝的皮囊一點一點被扯掉了,沒覺得疼,反倒覺得越來越有意思,日子過得越來越鮮活。


    想到這些,他就忍不住想靠近霍知行懷裏大發感慨,甚至可以提筆寫篇萬字文章了。


    童秋突然意識到,可能霍知行早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了,隻不過懶得直接拆穿他。


    這樣也好,繼續慢慢來吧,或許有一天他們可以毫無保留毫無秘密地向彼此敞開懷抱,到那時候,不管是繼續做朋友還是要以其他身份去相處,都好過一輩子戴著麵具相視而立。


    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他們坐著公交車穿越了大半個城市。


    童秋聽見公交報站,用力握了握霍知行的手:“下一站我們下車。”


    霍知行沒想到這麽快:“不是郊外嗎?這才多久就到了。”


    “小城市啊!能有多大!”童秋笑著拉他站起來,兩人在緩慢前行的公交車上踉踉蹌蹌地往車門走。


    這會兒車上人已經很多,他們費勁地從最後一排擠到後門,童秋抓住前麵的扶手,一回頭發現霍知行的手沒處拉。


    “你抓著我吧。”童秋空著的那隻手拉著霍知行,將其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等會兒急刹車別……”


    他話還沒說完,司機非常配合地來了個急轉彎。


    霍知行直接抱住人,倆人差點兒被甩到旁邊去。


    “哎!”急轉彎的時候童秋差點兒撞到車上已經廢棄的投幣箱,是霍知行幫他擋了一下,等車穩了,他轉過來跟霍知行麵對麵站著,隔著衣服揉搓霍知行撞到投幣箱的腰,緊張地問,“疼吧?”


    霍知行笑著微微低頭看他:“疼,你給好好揉揉。”


    車上有人看他倆,童秋不好意思了,嘟囔了一句:“回去再說。”


    童秋再一抬頭,剛剛自己拉著的扶手已經被霍知行霸占了,剛想說什麽,就被那人一下摟進了懷裏。


    兩人彼此緊貼著,周圍擠得滿滿當當的都是人。


    霍知行貼著他的耳朵,帶著笑意輕聲說:“抱著我站穩了,等會兒急刹車,別把你給甩到別人懷裏去,我可是會吃醋的。”


    作者有話要說:


    童秋:那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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