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轉過頭看了看外麵正在緊張備戰的卡納維亞士兵們,低聲道,“即便黑豹古雷帶人撤到這裏,恐怕也很難頂住敵軍的攻勢。這裏原本就是一個小地方,連個像樣的工事都沒有。打防禦戰,沒有防禦工事,就等於沒有了防守一方的大部分優勢。”


    “我已經決定了,先把從索達爾撤下來的人安排在這裏,讓黑豹古雷暫時不撤,繼續守住賈巴西。這樣一來敵人就不敢全力進攻這裏,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穩住局勢。”卡裏安將軍回答道。


    “這不行,黑豹古雷不撤回來,他們就得繼續留在賈巴西。而那裏隨時有可能被圍困,他們會全軍覆沒的。”林銳搖頭道,“實際上你這是在逼著敵人改變策略,先消滅賈巴西的部隊。”


    “沒錯,但這能給我們爭取到重組防禦的時間。”卡裏安將軍道。“有的時候,是必須有所犧牲的。”


    林銳勃然大怒,“屁話!你這是把他們生路給堵死了,讓他們去送死!”


    “那裏更多的是我的部隊。你以為我想這樣麽?”卡裏安將軍大吼道。“他們如果繼續留守賈巴西,就能讓敵軍顧忌後方壓力,而不敢全力進攻我們這裏。但他們如果撤回來,敵軍將會毫無顧忌地把更多兵力壓上來。”


    “你想把他們留下來牽製敵軍,這沒有問題,關鍵是他們能牽製多久?他們能不能起到你希望的作用。你這樣做,隻會迫使敵軍改變策略。他們會把更多的兵力,抽調到賈巴西的兩個側翼,加上正麵的進攻。黑豹古雷最多隻能撐個幾天,這幾天時間對於你們這裏重組防禦遠遠不夠。


    再退一步說,就算他們堅持的時間夠長,但如果他們損失掉了,接下來的仗還怎麽打?原本卡納維亞軍製定的防禦方案,是以三個重鎮為中心部署三個主要作戰兵團。現在,你的人已經撤到了賈巴西,德魯曼鎮的守軍已經被全殲,索達爾鎮的守軍在後撤。如果,黑豹古雷等防守賈巴西的人再被消滅。


    就等於是,三個主要作戰兵團,隻剩下了索達爾德撤下來的這一個,而且他們還是從戰場倉皇撤退下來的。剩下來的,都是些沒有什麽作戰經驗的新兵,和剛剛補充擴建的部隊。靠著這些剛剛扔掉農具拿上武器,連槍都舉不穩的農民,你還想打贏接下來的仗?”林銳搖頭道。


    “沒有人生來會打仗,他們可以在戰爭中學習。”卡裏安將軍搖頭道。


    “還沒等他們學會,卡納維亞就完了。”林銳搖頭道,“你也帶過兵,知道怎麽帶兵最快,就是用經曆過戰鬥的老兵來帶新兵。等你們政府軍這些有經驗的老兵傷亡殆盡的時候,剩下這些新兵,就算他們上戰場的時候還滿腔熱血,也會在聽到槍響看到有人陣亡之後,直接就尿個一褲子。”


    “我明白他們的作用,但現在不能撤回來。”卡裏安搖頭道。“不光我的人不能撤回來,黑豹古雷和你們的人也不能撤。別忘了,你們是雇傭兵,我們是付錢請你們來打仗的。收了錢就得賣命,你們得服從命令。”


    “去你媽的!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們是雇傭兵不假。但我們賣的其實不是自己的命,我們隻是出賣自己的作戰技能而已。貴國政府雇傭我們,是需要我們去打勝仗,而不是讓我們去死的。”林銳搖頭道,“你不把他們撤回來,我就通知黑豹古雷的人先撤。讓你那些手下在那裏賣命好了。”


    “你敢違抗命令!”卡裏安厲聲道。


    “將軍,你別弄錯了。你不是我的將軍。我們也不屬於卡納維亞軍的作戰序列,我們甚至不是卡納維亞人,我們隻是一些來自外國的武裝平民。”林銳嘲諷道,“再說,我們是受雇於你們政府,但不是受雇於你。去你的狗屁命令吧。”


    “瑞克先生!”卡裏安忍無可忍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實際上有辦法!隻是你沒有去想。”林銳看著卡裏安道,“聽說過四渡赤水麽?”


    “什麽?”卡裏安愕然道。


    “在中國上個世紀的長征時期,紅軍三個月的時間六次穿越三條河流,轉戰三個省,巧妙地穿插於敵軍重兵集團圍剿之間,不斷創造戰機,在運動中大量殲滅敵人,牢牢地掌握戰場的主動權,取得了長征史上以少勝多,變被動為主動的戰例。”林銳低聲道,“兵力不足,裝備差,但高機動性和合理的戰術可以彌補一些差距。但硬拚硬打損失的人員戰力,在短時間內卻是無法恢複的。”


    “我知道長征的故事。但我想知道你有什麽實際的對策。”卡裏安搖頭道。


    “很簡單,讓賈巴西的部隊動起來,別再固守賈巴西。”林銳回答道。


    “說來說去,你還是要把他們撤回來!我需要他們牽製敵軍,你懂不懂?我需要他們能夠有效牽製敵軍,給我方組織第二防線爭取時間。”卡裏安忍不住道。


    林銳一拍桌子,“要牽製敵軍很簡單。為什麽要選最蠢的固守這一條路?!我讓他們動起來不是被動防禦賈巴西一點,而是要他們運動起來,反守為攻!”


    “反守為攻?”卡裏安搖頭道,“我隻要求他們能固守就不錯了,難道還能進攻?”


    “當然可以。”林銳指著地圖道,“賈巴西在這裏,這片丘陵地帶的側翼是貝裏鎮,目前敵軍已經繞過我們的正麵防線向貝裏鎮集結。他們的目的是從貝裏鎮切入,匯合叛變的柯林斯,完成對賈巴西的包抄。也就是說這裏匯聚的是敵軍大部分主力部隊。按照你現在的部署,就是用黑豹古雷他們去分散他們兵力,使他們無法全部投入對不對?”


    “當然。這就是我的想法。”卡裏安將軍點頭道。


    “但這樣會迫使敵軍改變策略。我了解他們的指揮官,他們絕不希望自己陷入這種兩麵作戰的境地,無論他們是否占據優勢。與其背後釘著一顆釘子,如芒刺在背,不如先把這顆釘子拔掉。再專心對方你們。所以這會把黑豹古雷和你在賈巴西的那些部隊全部給害死的。”林銳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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