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棟此時並沒有想太多,他隻想到一句話,那就是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若真娶了古雪菲入門,她必會為自己誕下子嗣,他也必不會負她,這誓言就算再重又有何相幹?


    一堆庶子加起來也不及一個嫡子貴重,再者看到倆姐姐美滿的姻緣之時,他其實也是羨慕的,既然倆姐夫都沒有納妾讓姐姐傷心,他必然也會效仿倆姐夫不納妾傷古雪菲的心,這樣也避免了後院之爭。


    盡心栽培嫡子成才,這比生一堆庶子那是強得多。


    所以這一刻他想得很美好也很簡單,盡管倆姐姐都強調過古雪菲可能有古怪,但他這會兒卻是忽略過去了。


    古雪菲是第一個讓林棟動心的人,他的年紀又正是為愛衝動的時候,古雪菲在他的心目中近乎完美,所以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這種情感是最為熾熱又是最為真摯的。


    這誓言發得極重,古靖的眼睛都睜大了,盡管林棟貴為狀元,他對於這人也是沒有多少好感的,要不然早前也不會極力反對他與妹妹的婚事,現在聽到他發的誓言,這心一下子就受到了震憾。


    他是世家大族的繼承人,子嗣什麽的是最為看重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沒想到身為林家獨苗苗的林棟卻是如此看重他妹妹,他怎麽能不感動?


    在這一刻,林棟徹底地贏得了古靖的好感,甚至讓他古靖差點要衝動地引林棟為知己。


    這會兒他鄭重地看著林棟,雙手做揖行了個無比莊重的禮,「林狀元,有你這句話,將小妹交予你,我終可放心。」


    「古世子言重了。」林棟也同樣回了一禮。


    夏風吹皺了一湖之水,兩岸楊柳隨風擺動,似在為兩人做見證。


    古靖直到回府之時頭仍有幾分暈坨坨的,他在為自家小妹高興,此刻在他心間這滿京城再也找不出像林棟這樣的乘龍快婿了。


    至於林家姐妹對他的所作所為,他也全然不在意,沒了之前父親極力為他保薦的官職,還會有其他的機會,他還年輕等得起。再說以後與林家倆姐妹成了姻親,這兩人也不會再阻他的前程,或者還能彼此結盟也未定。


    愛烏及烏,如今他是放下那點記仇的小心思,如果腦袋不靈活點,他也不配成為古家的繼承人,凡事有利有弊,顯然與林家結親在他眼裏是大好之事。


    為此,他再度去說服自己的親娘,先挑軟的下手。


    把林棟發的毒誓說給了母親聽,女人一向感性,母親必定也會感動地改變主意。


    「娘,您也聽到了,他能當天發這誓,代表他是極為重視與珍愛我們菲姐兒的,這樣的女婿打著燈籠也難找一個?」他極力地遊說,「娘,您也希望菲姐兒幸福吧?我不知道您為何又改了主意不肯應承這婚事,但兒子還是希望母親您能再三思。至於我被擋了前程之事,隻要與林家結親,這事就不再是事,或者我還能借林氏姐妹的勢也未定。」


    他以為母親是為他打抱不平,這才會不肯應允妹妹與林棟的婚事,所以他把一切都揀好聽的來說。


    古郭氏此刻也是一臉的驚訝,就連捧著的茶盞也忘了喝,等回過神來,她把茶蓋蓋上,順手就把茶盞再擱回桌上,「他真發這樣的誓?」


    「是,娘,兒還能騙你不成?」古靖一副你這是看輕我的樣子。


    古郭氏的內心也是極震憾的,林棟的表現遠超她所想,不過一想到女兒,她那顆火熱的心又瞬間冷凍下來,這樣的毒誓聽聽就罷,她也是過來人,什麽樣的山盟海誓沒聽過?


    可結果又如何?還不是當放屁一樣。


    「他就算發這樣的毒誓又如何?靖哥兒,你還入世未深,別太當一回事,我說過林棟不適合你妹妹,這事情你也別再提了。」


    「娘,您怎麽冥頑不靈呢?我親眼看他發誓,親耳聽到他的誓言,怎麽就不算一回事呢?娘,你可知他當時有多認真……」


    「靖哥兒,娘不管他當時是什麽樣子,娘隻知道林棟當不得我們古家的乘龍快婿,好了,娘還要處理一些家事,你先且告退吧。」


    古郭氏揮揮手讓兒子出去,這會兒她不想再去聽什麽誓言,她都為女兒安排好了一切,不能因為一個林棟而打亂了全盤計劃。


    古靖還想再說什麽,結果看到母親已經開始讓管家娘子稟事,他說什麽母親也不會聽進去,遂表情有些不快地掀簾出去。


    古郭氏抬眼看了下兒子的背景,臉色也沉了下去,兒子的性子她知曉,遊說她不成,必會找上他爹,丈夫的性子她太明白了,在經過林氏姐妹攪和之後,丈夫是不可能同意這門婚事的。


    古家丟不起這個人,要不然女兒必定沒了活路。


    「太太,老奴在一旁聽了一耳朵,那林家子既然發了毒誓,肯定會守的,太太何不如就把姑娘許給他……」待到沒人,身為古郭氏親信的嬤嬤之一開口勸道。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你懂什麽?我年輕那會兒,侯爺求親之時說了什麽?你可還記得?」古郭氏瞟了一眼這自娘家陪嫁來的老人。


    開口相勸的嬤嬤立即想到當初宣平侯不也說過隻娶姑娘一人再不納妾的話,可結果又如何?現在還是一房又一房的妾侍抬進府裏?生那一個又一個的庶子?


    也怪不得太太不信這誓言,她明了地道,「這發誓真當吃菜般隨便,還是太太想得周全。」


    「不周全也不行啊,這兒女都是債,我得為他們的未來籌謀。」古郭氏嘆氣道,「就算侯爺變了心,好在他還記得嫡庶有別,一向重視我所出的倆子女,我也就沒什麽好怨他的。」


    比起襄陽侯府的葉明恂,她丈夫真是好太多了,所以她還是比葉鍾氏幸運得多,這樣一對比,她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


    「你且去把冰人送來的冊子給我拿來,我再瞅瞅可有適合我們菲姐兒的對象?」她朝身邊的大丫鬟吩咐了一句。


    那大丫鬟應了聲「是」後,就起身去尋那冊子。


    沒一會兒,結果她還拿來一張拜帖,在把冊子遞給古郭氏之餘,她把那張拜帖也遞上去,「太太,這有一張襄陽侯夫人的拜帖。」


    林瓏給她遞了拜帖?


    古郭氏忙把冊子放下,伸手接過那張拜帖立即打開看了起來,林瓏在裏麵的措辭相當客氣,她卻是看得哼了聲,迅速把冊子合上甩到一邊去,「不見。」


    真當她沒脾氣的?就是這女人在背後使壞,她兒子的前程才會受阻。


    那大丫鬟忙麻利地拾起那拜帖打算拿出去處理掉,看樣子太太動怒了。


    在她就要掀簾子出去之際,古郭氏又喚住她,「回來。」


    「太太?」她轉身不解地看著古郭氏,不知道自家女主人又怎麽了?


    「把這拜帖再拿回來我看看。」


    古郭氏是真不想見林瓏的,但冷靜下來之後,兒子之前那番話她還是聽進去了的,如果不與襄陽侯府和解,她兒子的前程隻怕還會再受阻,與林瓏硬碰硬實沒有必要。


    古家在朝顯然是有根基的,但不及葉家這是事實,誰叫葉家異軍突起出了個葉旭堯,這人不但是聖上麵前的紅人,林瓏更是蘇皇後的義女,在皇後麵前那是說得上話的,她那兩子又在宮裏當小太子的伴讀,葉家再興盛個三代人不成問題。


    這樣一來,更顯得古家人才的凋零,自己的兒子連葉旭堯的邊兒也不及,更別提下一代了,那都是沒影兒之事。


    形勢比人強,她再度嘆聲認清現實,重新打開那拜帖看了看,林瓏這麽做應該是為了林棟,但恰恰正是因為如此,她更不能應允這樁婚事,有些話她還得去說清楚才好,把這仇怨化了去。


    為了兒子,她舍點顏麵又如何?


    「你且派人去回覆襄陽侯夫人,請她過府一敘。」她重新吩咐下人道。


    「是,太太。」那大丫鬟急忙出去按吩咐行事。


    林瓏也很快就得到了古郭氏的回覆,聽過後,她朝古家來人道,「你且回去回覆你家太太,就說我三日後必定到訪。」


    古家下人應聲後,這才行禮退了出去。


    葉鍾氏這才道:「真就是那古家姑娘了?」


    「就她了,我瞅著也挺好。」林瓏笑道。


    就算當著自家婆母的麵,她也不會說古雪菲半個字不好,既然就要成為一家人,她必將努力改變自己的想法,試圖去接納她。


    蘇妙玨一邊哄著自己的小兒子入睡,一邊搭話道,「那古家姑娘知書識禮的,我看兩人倒也相配。」


    看了不少冰人送來的年輕姑娘的畫像,古雪菲的長相也算是拔尖的,這家世也算是一等一,算來林棟還真是走運,這樣的高門嫡女當林家的主母還是夠格的,她想到。


    「可不是?要不然也不會這般求娶於她?」林瓏再度笑道。


    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就是希望古雪菲進門後能盡快為林家開枝散葉,這樣就算對方真有缺陷,她也不會在意的。


    「這一轉眼棟哥兒都找到親事了,你說籽姐兒到底是咋想的?我怎麽就生出了個這樣的孽障來?」葉鍾氏再度唉聲嘆氣地道。


    「婆母,這急不得,興許是緣份未到。」蘇妙玨安慰葉鍾氏,她其實也不了解葉蔓籽的想法,好說歹說都不管用,這大姑娘不嫁人終究不妥,世人的口水就能將她淹沒。


    林瓏接過如莊遞上的茶壺親自給葉鍾氏續了一碗茶,「弟妹說得是,婆母還是放寬心的好,我已經去信給大姑奶奶,讓她也寫信說說小姑子,她一向最聽大姑奶奶的話。」頓了會兒,又道,「其實小姑子怕是想得太多了,看看我與弟妹,還有大姑奶奶,那都是美滿姻緣,咱們好好地尋尋,定能找到一心一意對小姑子好的人來。」


    「但願君姐兒能勸得動這塊頑石。」葉鍾氏最後還是寄予希望,對於倆兒媳婦的話終歸是受用的,身為母親,她的願望也很簡單,就是兒女俱都能個個生活美滿,婚姻幸福。


    遠在汝陽城的葉蔓君在收到林瓏飛鴿傳書後,跟著幾夜都失眠睡不著,晚上來回反覆,同樣也吵得朱子期沒法睡。


    「你就算不顧大的,也得顧這小的啊。」他嘆氣道,將手輕覆在妻子隆起的腹部上,對於這孩子他同樣期待。


    長子如今越長越像他,每每看到,他都是止不住地想要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兒子的麵前,所以他不介意與妻子再多生幾個,最好能向大舅兄看齊。


    一想到葉旭堯有六個兒子,他就止不住地羨慕,沒有當爹之前他可不會有這心態。


    「夫君,我吵著你了?」葉蔓君歉意地道,「我這不是擔心籽兒嗎?好不容易才將她拉回正軌,她現在又走了岔路,我又不在她身邊,這心總是止不住七上八下的……」


    「我說你這就是愛操心,小姨子身邊有嶽母有嫂子弟妹等女眷在,總不會讓她走歪路的,我們隔得這麽遠,再如何也是鞭長莫及。」他不是不理解妻子的心態,但理解歸理解,現實歸現實。


    對於從未謀麵的小姨子,他並沒有太多的觀感,以往她的存在不過是妻子的書信之中,如今卻是影響到了妻子的生活,這是他不樂見看到的事情。


    「話雖如此說,但我身為長姐,焉能什麽不管她?」葉蔓君嘆氣道,「你不知道,以往我未出閣之時,她與我最為親近,如今她都快二十了還沒有定下親事,你說我能不著急嗎?」


    女人一旦過了二十歲那就是老姑娘了,就更難挑到合心意的人家。


    「可你現在著急也不頂用,娘子,你聽我的話沒錯,咱們還是順其自然吧。」朱子期再度苦口婆心地勸道,「再說你這樣也會影響到腹中的胎兒,難道你希望孩子跟著你受罪?」


    孩子終究是女人的軟肋,葉蔓君也依然,伸手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在生了長子朱祐宇好幾年後才懷的這胎,她自然是萬般珍惜。


    最終她窩在丈夫的懷裏慢慢睡著了。


    這回輪到朱子期失眠了,他伸手攬緊妻子,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妻子這狀態自然是令人憂心的,但願不會影響到她生產。


    對遠在京城的小姨子也有了幾分怨念,這大姑娘不嫁人究竟想如何?


    眾人臉上嘴上的擔憂於葉蔓籽而言真心不是個事,她也知道京城開始有人在背後議論她還沒有定親的事情,可她活著不是為了活給別人看的,這沒有中意的人結什麽婚?


    像她娘那樣嫁給她爹?光是想想,她都想要做嘔,她爹葉明恂在她眼裏那形象就是黑不溜秋的,怎麽洗都白不了。


    這日她正要出府去看戲,就正巧遇上她爹回府,又是帶了一身的香氣,也不知道昨兒睡了多少個花娘?心裏鄙視著,不過仍還是按禮福了福。


    葉明恂看了眼這嫡出的小女兒此刻穿著一身光鮮亮麗,終記得這女兒也到了出閣的年紀,遂皺了皺眉,「你這是要哪去?」


    喲,還端起當父親的架子來,她真的是又「驚」又「喜」,葉蔓籽心裏吐槽著。


    「沒到哪兒去,就是約了詩社的朋友聚會。」她尋了個理由。


    「都是大姑娘了還整日往外跑像什麽話?你娘怎麽管教你的?也不給你說門親事?」葉明恂挑著刺。


    「爹,你一天到晚都不在家自然看不到我娘如何管教我,再說我的親事不勞您老憂心。」葉蔓籽受不住她爹那突如其來的關心,再說他憑什麽說她娘,自己都沒個當爹的樣子,還好意思說人家?沒得讓人不齒。


    葉明恂聞言,當即大怒,他當爹的威嚴被女兒挑戰了,他如何忍受得了?「你娘就是這樣教你與你爹說話?」舉起巴掌就想甩一個過去出出氣。


    葉蔓籽眼明手快地避開,這不成材的老爹是不是今天吃錯藥了?


    葉明恂沒打中女兒,臉色異常地難看,抿緊唇站在原地。


    「爹,你這是做甚?用說的不行嗎?非要用打的?有你這樣的爹嗎?」葉蔓籽怒道。


    女兒不說話尚好,一說話葉明恂就氣不打一處來,揚聲道,「來人,請家法,今兒個我就好好地教教你這不孝順的女兒。」


    葉蔓籽瞬間睜大眼睛,對親爹再無半分好感。


    父女倆這邊廂發生的衝突,很快就傳到了葉鍾氏等人的耳裏。


    林瓏正換上衣服準備到宣平侯府去,結果聽到下人來報,當即迅速趕過去,這小姑子怎麽招惹上那不像樣子的公爹呢?現在丈夫又不在家,思前想後,她立即遣人去請葉老侯爺請來治這不像樣子的公爹。


    葉鍾氏到底心疼女兒居多,自然心急如焚,也就沒有兒媳婦想得周到,所以當林瓏到達之時,夫妻二人正彼此對峙中。


    隻見葉鍾氏抱住被按押在案的葉蔓籽身上,雙眼目眥欲裂地瞪著葉明恂,「葉明恂,你若敢打我女兒你就試試,我與你沒完。」


    被妻子用這樣的眼神與語言挑釁,葉明恂覺得自己的威嚴在掃地,遂舉起藤條就要打下去,「你敢這樣與我說話?鍾氏,你別忘了誰是你丈夫?」


    「葉明恂,有本事你就打下來,我不怕你,大不了我帶著籽姐兒就回娘家去。」葉鍾氏氣急也開始口不擇言,若不是為了兒女著想,她早就想與葉明恂這渾球和離了。


    葉明恂聞言,當即氣得臉都要扭曲了,這是擺明要與他分開的節奏,他就算在外再胡鬧,也沒想過要與葉鍾氏分開,畢竟這妻子還要為他裝裝門麵,於是這舉起來的藤條揮也不是,不揮也不是,尷尬地就舉在那兒。


    林瓏急忙衝進去時,就看到夫妻倆彼此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看著對方,葉蔓籽卻是睜大眼睛。


    她忙看了看小姑子的身上,好在沒有血跡,應該是婆母來得及時,這才鬆了一口氣,「公爹,婆母,您們這是在幹什麽?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這沒你的事情,滾一邊去。」葉明恂朝林瓏怒喝。


    除卻對妻子不滿,他也相當不喜這大兒媳婦,這大兒媳婦一向與妻子是同一條心的。


    「老大家的,你過來把籽姐兒扶起來。」葉鍾氏看到兒媳婦到來,明顯也鬆了一口氣,忙起身讓開,這下子她就更能對抗葉明恂這老王八蛋。


    林瓏不敢有疑,忙過去與下人一塊兒動手扶起葉蔓籽,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她這會兒也不好說什麽,但依她的常理來看,錯還是在公爹在身上。


    對於葉明恂那聲怒喝,她全然不放在心上,與葉明恂計較隻會氣死自己,她還沒有那麽蠢。


    葉鍾氏緩步走近葉明恂,「你不是要耍橫嗎?打呀,你現在倒是打呀……」


    「你,鍾氏,你別逼我。」葉明恂鐵青著臉色道。


    葉鍾氏嗤笑一聲,「我逼你?葉明恂,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我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操持這個家,你是如何對我的?以前還有個人樣,現在越發沒法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真是瞧你不起……」


    被妻子明言瞧不起,葉明恂的臉麵如何還掛得住?當即大怒著就把藤條揮下去,「鍾氏,你再敢說一句試試?這是你自找的……」


    「住手!」


    葉老侯爺匆匆趕來,人剛到就聲如洪鍾地大喝一聲,嚇得葉明恂手中的藤條停在半空中。


    「孽畜,你這是想要一家子都沒法安寧才順心是不是?」


    「爹,我……」


    「公爹,您老來得正好,您老來給我們娘倆評評理,籽姐兒好端端的,他就要打孩子來出氣,這還有理嗎?公爹……嗚嗚……」


    葉鍾氏一開口就截了葉明恂的話頭,並且邊哭連告狀,絲毫不給葉明恂插嘴的機會,急得葉明恂忍不住拿眼瞪她。


    葉老侯爺更是火冒三丈,立即怒瞪葉明恂,「孽畜,你媳婦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一回來就給我生事,我巴不得你幹脆死在外麵幹淨。」


    「爹,您別聽她的一麵之辭,她教女無方藐視親爹,我這才會出手教女兒的,總不能讓籽姐兒往壞處發展吧。」葉明恂自認自己這次出手是完全站得住腳的。


    「教女兒?她有什麽做得不對嗎?」葉鍾氏冷嗤一聲,麵朝女兒看去,「籽姐兒,你告訴娘,你見到你爹可有行禮?」


    「有。」葉蔓籽忙點頭,「也不知道爹在外吃了什麽火藥,一回來就找我撒氣。」


    她心裏不喜歡這老爹,現在當著祖父的麵,自然是想要給他上點眼藥。


    葉明恂哪會不知道這嫡出小女兒耍的心計,當即又怒目瞪她。


    葉蔓籽暗地裏撇了撇嘴,不過麵上卻是露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縮到林瓏的懷裏,瑟瑟發抖無比可憐地道,「嫂子,我怕……」


    林瓏輕拍她的背部,安慰道,「別怕,祖父與婆母在這呢……」


    心裏卻覺得好笑,這小姑子的小動作她全然看在眼裏,明明是挖坑給她爹跳,卻還要裝無辜的樣子,不過給公爹一點顏色看看,她是無比支持的。


    這個家除了葉老侯爺這當爹的對葉明恂還有點期盼,其他人完完全全當葉明恂是活動的腐屍,這人就沒幹過一件讓人稱道的事情。


    葉老侯爺當即又怒喝一聲,「孽畜,我看是你不對在先,籽姐兒一向循規蹈矩,再說後院之事自有兒媳婦主理,你一個大男人插什麽手?你還瞪?是不是想要把女兒嚇死?」


    「爹,兒沒有……」葉明恂聞言,哪敢再明目張膽地找女兒的碴?


    「你給我滾過來,我自會好好教教你,趁我還沒死。」葉老侯爺哪會聽這混帳兒子辯解,心裏對這嫡長子那是無限的失望,也不知道當初葉秦氏是如何教兒子的,如今連庶子也不如。


    葉明恂不敢抵抗老爹的話語,隻能慢慢地走近老爹。


    葉老侯爺瞪了眼兒子,這才看向兒媳婦,「兒媳婦,你也莫與這混帳計較,我自不會偏向他,必會好好地說他一頓。」


    「是,公爹。」葉鍾氏忙福了福,道。


    葉老侯爺隨意地擺擺手,當即帶著葉明恂離去,當著後輩的麵,他不可能教育葉明恂,有些話他們爺倆還得私下來說。


    葉鍾氏明白公爹的心態,也沒有出言阻攔,見好就收地恭送葉明恂離開。


    葉明恂在離開之前,還背著老爹怒瞪了一眼小女兒,這個丫頭給他等著。


    葉蔓籽朝她爹做了個鬼臉,這老頭甚是可惡。


    父女倆是相看兩相厭。


    林瓏伸手扳回小姑子的臉,低聲道,「小姑,公爹再不是都是你爹,你這態度可不行的,會讓人詬病的。」


    「我不怕,他自己都沒個當爹的樣,也怪不得我。」葉蔓籽不懼地道,她討厭死這親爹,老是讓她娘難過。


    「籽兒,聽你大嫂的沒錯,你少去招惹他,省得他哪天記恨你興許就麻煩了。」葉鍾氏皺眉道。


    話雖如此說,可她還是不想將葉明恂想得如此壞,好歹也是親爹,應該不會做絕,應該吧。


    「娘,我有你還怕他做甚?」葉蔓籽笑嘻嘻地道,迅速地跑過去抱著親娘撒嬌。


    葉鍾氏嘆了口氣,「你這丫頭這樣遲早被人賣了還不自知。」


    「娘,你別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葉蔓籽不服氣地道。


    「這段時間你且留在家裏哪兒也不許去,聽到沒有?」葉鍾氏道。


    葉蔓籽當即抗議幾句,無奈她娘意誌堅定,她說什麽也沒有用,這禁足是禁定了。


    癟著嘴看向林瓏,希望長嫂能為她求求情,誰知這次林瓏卻朝她攤攤手,表示她也愛莫能助。


    這小姑子的性子還是拘拘為好,林瓏這次是支持婆母決定的。


    「你今兒個不是要到古家去嗎?我看時辰也不早了,你趕緊過去吧。」葉鍾氏催促道。


    「是,婆母。」林瓏忙應聲,「對了,小五和小六他們……」


    「你放心,送過來,我自會幫你照看著。」葉鍾氏是巴不得含飴弄孫的,所以倆兒媳婦一出門,她都會幫忙照料孩子。


    「那謝過婆母,兒媳婦會盡快歸家。」林瓏笑道。


    葉鍾氏揮了揮手讓她趕緊去。


    林瓏這才轉身出去回南園做好最後的安排好出門,這孩子一多,出個門也不方便。


    簡單一句話,就是為母甚不易。


    葉明恂在老爹處受到了一頓說教,回到自己院子時不禁聳搭著腦袋。


    最近頗為受寵的梅姨娘忙迎了上來,「大老爺,您這是怎麽了?」


    「別提了。」葉明恂一把抱住美人親了一嘴兒。


    梅姨娘自抬了姨娘就想著生個孩子以後當憑仗,無奈這肚子就是不爭氣,而且她還陰暗地想著是不是太太背後動了什麽手腳?結果查遍也沒發現葉鍾氏有何安排?


    隻不過這疑心病一起就再難消除,她暗自認定自己懷不了孩子就是葉鍾氏使的壞,心裏對這當家太太恨之入骨。


    她要不像那蕭姨娘般隻會當個麵人,任由當家太太搓圓捏扁。


    如今葉明恂年紀漸大,好在葉鍾氏善妒,這幾年來也沒再抬姨娘,她得抓住這機會生個孩子,最近補藥那是沒少吃,還私下給葉明恂燉了壯陽的藥物補身子。


    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其實早就收到了風,隻是沒想到葉明恂卻還想瞞著她,暗地裏撇了下嘴,當著葉明恂的麵,她又笑得甜甜地道,「大老爺,您就別瞞婢妾了,那麽大件事後院現在誰不知曉啊?太太也真是的,這樣陷大老爺於不義,讓老侯爺發作訓斥。」


    「可不是?」葉明恂一副找到知己的樣子,「她現在哪有半點人妻的樣子?教出的女兒也不知所謂,居然不敬親父,這樣的女兒養來何用?」


    梅姨娘看到葉明恂當著自己的麵抱怨妻女,忙義憤填膺地表示自己與他是一國的。其實她心裏也不喜歡葉蔓籽,這姑娘太傲,一向又看不起她這個姨娘,碰麵連個尊敬都沒有,所以葉明恂越氣惱這個女兒她越高興。


    「其實大老爺何須如此氣惱?氣壞身子不值當。」最後,她又婉轉地勸了一句,拿帕子按了按嘴角又繼承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家,這女兒遲早是別人家的人。」


    「放屁。」葉明恂氣急說了句粗口,「她到現在還沒有嫁出去呢,也不知道她娘是怎麽想的?養個老閨女,名聲很好聽?」


    梅姨娘忙給葉明恂按撫胸膛出氣,不過這一按撫按出葉明恂的邪火來,一把抱住她就往羅漢床上按。


    她笑著親躲,更是惹得葉明恂的慾火更盛。


    一番*過後,葉明恂擁著梅姨娘躺在羅漢床上,累得不想動,最近他常感到有心無力,興許是真老了。


    「大老爺在想什麽?」梅姨娘輕撫葉明恂的胸膛,輕聲問了句?


    「沒什麽。」葉明恂對著妻女就會耍橫,當著愛妾的麵就像隻溫順的家貓。


    「其實婢妾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梅姨娘欲言又止地道。


    「我的乖乖,還有什麽不能說的?」葉明恂輕佻地抬起她的下巴笑道,「心肝,還不趕緊說來我聽聽?」


    「大老爺,您真壞。」梅姨娘做作地撒嬌了一番,最後才一臉正色地道,「婢妾剛才不是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既然太太不著急,大老爺何不自個兒出麵為籽姑娘尋樁大好姻緣?大老爺在外認識的人更多,保準有人適合籽姑娘。」


    酒囊飯袋認識的也隻會是酒囊飯袋,她不屑地想,葉明恂最常逗留的地方是哪裏?花樓啊。


    一想到葉鍾氏知道自己的女兒被親爹給害了的場麵,她就不厚道地想笑,她不讓她有孩子,她也不會讓她的孩子好過。


    葉明恂想想這倒也在理,葉鍾氏教女無方,他代為出手也是可以的,再說快二十歲的大姑娘不嫁人像話嗎?


    想到這裏,他高興地抬起梅姨娘的小臉就吻上那嫣紅小嘴,「還是你聰明。」


    梅姨娘高興地攬住葉明恂,「大老爺。」。


    很快,兩人又滾做一團。


    不說這邊廂兩人的齷齪,另一邊廂的林瓏卻是坐著馬車到達了宣平侯府,在進巷子前遇上了林琦,遂停下馬車,姐妹倆共乘一輛。


    「姐,咱們今兒個就提親?」林琦問道。


    她與長姐商議好後才會一道來宣平侯府的,想著親弟要成親,她還是止不住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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