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這空檔,林瓏把長公主入資豐盛德一事說給丈夫聽,葉旭堯的眉頭頓時皺緊。


    在侍候丈夫換衣裳之時,她還是與葉旭堯耳鬢廝磨了一陣,直到倆大兒子過來搗蛋,夫妻二人這才分開。


    一想到倆大兒子與倆小兒子都還沒有養大,她就不想這麽快懷第三胎,還是悠著點好,再生下去連她自個兒都覺得自己像母豬了。


    林瓏湊上紅唇主動去吻他,用實際行動來表達相思之情,最近他們的感情比以往濃烈得多,床笫一事上更合拍,照這架勢下去,隻怕她懷第三胎真是指日可待。


    「想我沒?」葉旭堯道。


    剛進入臥室,腰際就被人攬住,接著有人抱她起來,她笑著在他懷裏旋身,雙手攬上丈夫的脖子。


    一回到南園,她就讓辛大娘帶著倆大兒子去換衣裳,自己卻是掀簾子回臥室。


    林瓏抱著自家倆大兒子上了騾車直奔南園。


    林瓏聽聞丈夫回府了,忙匆匆與葉鍾氏告罪一聲回南園,葉鍾氏看她這急切的樣子,想著這兒媳婦心裏牽掛的是她的兒子,臉上還是溫和帶笑的。


    王周氏帶著失望離開娘家,這心情之糟可想而知。


    周老太太看到丈夫兒子與女兒置氣,也是一臉的莫可奈何,她習慣於聽從丈夫的吩咐辦事,哪怕她覺得女兒說的話有道理,卻也沒法開口去頂撞丈夫。


    現在連她婆母回娘家也不敢給臉色林瓏看,哪怕知道葉秦氏到莊子去與這孫兒媳婦脫不了幹係,可形勢比人強啊,她婆母王葉氏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王周氏被父兄的話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她算是看清楚明白了,父兄二人根本就不會聽她的勸,自己來這一趟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好,好,好,我算是明白了,我今兒個也把話撂在這兒,他日爹和哥別後悔才好,人家都是神仙,我們這些個凡人不夠人家瞧的。」


    「小妹,爹說得對,你就好生地守著你那家玉膚坊分店吧,現在能賺錢就盡管賺錢,以後沒了這店你也進項減少,別怪我這個當哥的沒有提醒你。」周當家一副仁至義盡的樣子。


    「不就是林家那丫頭,她有什麽了不起?長公主是聖上的親姐姐,是皇家公主,不比她一個西貝貨來得正宗?」周老太爺冷聲道,「你啊不知道被她灌了什麽迷魂湯,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與你計較,不過現在這事你也別管,如果能把玉膚坊整垮下去,我做夢都會笑醒。」


    「我說什麽了我。」哪怕有親娘拉著,王周氏還是覺得自己委屈,「人家長公主入資我們豐盛德安了什麽心,你們又都知道?她分明就是要與玉膚坊過不去,玉膚坊的東家是誰,還用我提醒你們?人家背後還有皇後娘娘呢……」


    周當家給周老太爺撫背順氣,眼裏也指責地看著妹妹,「你這是做甚?一回家來就沒句好話,縱使對爹娘對你哥有不滿,你也別衝著爹嚷嚷……」


    王周氏還想要再說幾句,周老太太卻是看出形勢不對勁,忙拉住女兒讓她少說一句,沒看到她把親爹氣成什麽樣?


    「你現在說這些就是在埋怨我這當爹的。」周老太爺氣得要命,雙眼狠狠地瞪著女兒,隻要她敢再抱怨一句,就別怪他這個當爹的不認這個女兒。


    說到最後,自己卻是忍不住抹起淚來,她也羨慕人家夫妻恩愛,可自家丈夫是個白癡,能指望一個白癡疼自己?那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來得快一點,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抱著兒子淚濕枕巾,她的青春年華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溜走了。


    王周氏聽到親爹罵得難聽,眼裏委屈地凝了一泡淚,「爹,您這樣說我您心裏就好受?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我們周家好,我在夫家過的是什麽日子,您又知道?孩兒他爹就是個廢人,我嫁了這麽個人我怨過爹娘一句嗎?」


    周老太爺不高興地看了眼這老來女,「一回娘家就胡言亂語,我看你以後還是別回來的好,什麽害死不害死的,難道看著祖業沒了你才高興?我怎麽就養出你這隻白眼狼來。」


    隨著父親一聲冷喝,王周氏嚇得彈跳起來,沒想到爹會突然出現,她忙站直身子看著兄長扶著親爹進來,趕緊屈膝行了一禮。


    「你說什麽?」


    「娘,我是怕我們周家被長公主害死……」


    周老太太忙擺手,「娘不懂生意場上的事情,你也別強出頭,你爹和你哥都不喜。」


    「娘,到時候你得勸勸爹和哥,我們周家雖說落敗了,但爛船還有三分釘,以後東山再起便是,犯不著摻和進人家神仙打架之事。」她把自己的分析說給母親聽,就是想要拉個同盟。


    話說王周氏匆匆離開襄陽侯府又直奔娘家,周老太太看到女兒這又回來了,還嚇了一跳,以為她在夫家受了氣,後來問清不是,這才鬆了一口氣,著人去把丈夫與兒子喚來。


    到了主院與葉鍾氏商討婚事的安排,一時間倒也忙得很。


    姐妹倆一邊說著話一邊離開了南園,這才分道揚鑣,一個出府,一個前往主院。


    林琦知道長姐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對霍家人稍微和顏悅色一點,畢竟想到以前霍堰瞧不起他們林家的行為舉止,還是會恨得牙癢癢的,哪怕對方已成為了她的公爹。


    林瓏與妹妹一道兒走出暖閣,笑道,「由他酸去,若不是看在妹夫的份上,我還不愛搭理他呢。」


    這話雖然說得誇張,但也離去不遠了,霍家現在還沒有恢復元氣,葉家卻又是錦上添花了,不但添丁又旺人,如今隨著探花郎新鮮出爐,襄陽侯府又大大地出了一迴風頭。


    「我公爹最近一說襄陽侯府,話裏話外的酸意啊都能淹了外麵十條街。」林琦拿霍堰來打趣。


    說到這裏,她也是滿臉的笑意,一副與有榮蔫的樣子,真心是為了葉旭融與蘇妙玨高興,丈夫隻得這麽個嫡親的弟弟,她也是盼著葉旭融將來混得好,這樣一來人才不容易犯渾,將來大家也好相處。


    林瓏道,「我婆母是想著喜上加喜,這才把婚事選定了這一天,反正之前也籌備得差不多了,等的就是放榜看看小叔得了個什麽名次?隻是沒想到他倒是爭氣,居然中了探花郎。」


    金榜題名外加洞房花燭,這還真的羨煞不少人。


    「行,姐,放心吧,這事我能辦好。」林琦也不耽擱,「對了,姐,你家小叔的婚事是不是太急了些?這前兩天才放榜中了探花,後日就要娶新娘了?這還真是人生四大幸事,他獨占兩樣。」


    林瓏忙應聲「知道了」,趕緊起身撫平整理了一下衣物,朝妹妹道,「琦兒,你先行回去,總之這事我們心裏有數便可,對了,再遣個人去跟我六嬸母說說,讓她心裏也有個數。」


    姐妹二人正說著話,外頭又有大丫鬟傳聲道,「大奶奶,太太請大奶奶過去一趟。」


    林瓏點了點頭,如霞現在行事相當的老辣了,估計是被逐出襄陽侯府一事對她的打擊甚大,她是深刻反省才漸漸地磨練出這行事風度來。


    「以後這檢驗貢品一事交給如霞吧,她心思細些。」林琦道。


    對於周家是何命運她並不太在意,該提醒的已讓王周氏做了,她算是仁至義盡,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便是。


    「既然長公主為此記恨上我與玉膚坊,以後行事要更小心些才是,我得吩咐福瑞和福祥,以後給宮裏的貢品一定要再三檢查,不能出半點紕漏。」林瓏卻是正色地道。


    林琦看著那門簾掀了又放,「這周家還真是什麽人的銀錢都敢接,長公主是什麽人,她的話能信?周當家怕是要栽跟鬥才知道痛。」


    王周氏如來時那般,急匆匆地又走了。


    「表嫂說得是,我這就回去給他們分析利弊。」


    「如果周家不摻和進來自是好事,表弟妹,還是得好好地說服一下你父兄,家業沒有了還可以再掙,萬一真的搭進命來,那就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林瓏也沒有攔她,她擔心娘家人也是天經地意之事,再說她也不想看到周家卷進她與長公主的爭鬥當中,以前是生意的競爭夥伴,不至於鬧出人命來,現在可不是說玩的,誰知道長公主會不會出陰招?


    越想越是心驚,她再也坐不住,忙起身,「表嫂,霍夫人,我先行回趟娘家,後日喝喜酒時我再過府來。」


    後麵的話她沒再說下去,如果豐盛德失敗了,她的父兄第一個成為替罪羔羊,誰也不能指望長公主會出手相救,如果真是這樣,那該如何是好?


    「這長公主真是不講理,就算是皇族公主也不能這樣欺人太甚。」她滿臉的氣憤,不過心頭更多的是擔心,「表嫂,這事情我還真的要提醒一下我父兄,這長公主很明顯就是要借豐盛德來對付玉膚坊,萬一……」


    去疤膏突然就不賣了,王周氏倒是沒有起疑心,也確是相信了林瓏所說的原材料缺失暫時製作不出來,再說這去疤膏一個月也賣不出超過三瓶,姑娘家都愛美,臉上留疤的事情一向是極少概率的事情。


    林瓏點了點頭,沒有把周雪柔不要臉地看上她孩子的爹一事說出來,隻是簡單地說了一遍去疤膏的事情。


    王周氏卻是一臉焦急地道,「表嫂,你們與長公主有怨隙?」


    「八成是記恨我們了。」林琦倒是心裏清楚。


    林瓏沉吟了一會兒,「居然是她摻了一腳進來,這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長公主?」林氏姐妹失聲地共同道,兩人又急忙對視一眼。


    丈夫指望不上,兒子現在就是她的希望,所以為了兒子無論如何都要攢下一份家業來。


    如果要站隊,她自然選擇林瓏,自從她開了玉膚坊的分店後,進項一直不錯,哪怕遇上災情,大賺沒有,小賺還是有的,這比她一個月從婆母手中領的那二十兩銀子的月例要好得太多了。


    她一打聽到豐盛德起死回生的緣由後,再三細思,最後還是覺得必須登門與林瓏說清楚這事情,一定要將自己的幹係摘清。與父兄的大喜過望相比,她顯得更為沉靜,這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是怎麽想怎麽不妥,她不大信任那個突然出現要幫扶周家的長公主,直覺得這女人帶來的一定不是福事。


    王周氏逕自皺眉道,「現在我父兄倒是找了個強有力的後台,就是那長公主,她入資我娘家的豐盛德,如此一來填補了豐盛德銀錢缺失的一環。」


    林瓏看了眼妹妹,這麽耐不住性子怎麽行?林琦朝她姐暗地裏吐了吐舌頭,表示自己受教。


    林琦是急性子,忙追問。


    「現在如何?」


    「這事我當時也覺得詫異,表嫂,霍夫人,我能與你們合作,開的也是玉膚坊的分店,自然是沒有異心的,我父兄前段時間確實是錢財周轉不來,表嫂拒絕了挽救豐盛德,我父兄也確實是死心了,不過現在……」


    「表弟妹,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林瓏沒有繞圈子直接問道,她與王周氏是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有些事也沒有必要太過於忌誨。


    王周氏也沒有矯情推拒,逕自就坐了下來,接過一旁大丫鬟遞上的茶盞輕茗了一口茶水,這回的目光順勢落在自家兄長送給林瓏的請帖上,她微皺眉,「我來也是為了這事……」


    「王三奶奶坐吧。」林琦也沒客氣地招呼人入坐。


    王周氏掀起簾子進來,看到林琦也在襄陽侯府還愣了愣,不過她是知道這對姐妹感情極好,遂笑著與林琦打了聲招呼,「霍夫人。」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最後林瓏忙道,「請她進來吧。」


    王周氏?


    林瓏正要做答,外頭傳來如雁的聲音,「大奶奶,王家三奶奶來了。」


    「那行,我去安排好到時候送的禮,這周家還是有古怪。」林琦依舊念叨著,「要不我們把王周氏找來問個清楚。」


    聽到妹妹發問,林瓏神色鎮定地道,「當然是去了,既然周家給我們派了帖子,我們大大方方去便是。」


    「姐,我們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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