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朱翊的目光落在那把裝飾著寶石的匕首上,開始不以為然,隨後他的眼睛大睜,再看向肖福林時神情緊繃,森冷的目光讓肖福林的頭皮都瞬間發麻,幾乎不敢迎視皇帝的目光,大氣更是不敢喘。


    「霍愛卿,撿起來給朕看看。」


    霍源上前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肖福林,彎腰將那把匕首撿起來,轉身恭敬地遞到皇帝的麵前。


    朱翊拿過這把匕首,仔細地翻看著,果然在匕首內側看到一個隱藏的颯字,他冷笑一聲,冰冷地問道:「肖福林,你該當何罪?」


    果不其然這是朱颯所持之物,他這個當皇兄的對這個物件還有些許印象,隻是沒有料到身為自己身邊重臣的肖福林會與九弟相勾結,想到這裏,他渾身打了個冷顫,他居然把如此危險的人物置身在身側,如今想來更是咬牙切齒。


    肖福林忙跪下,「皇上,這不是臣之物……」


    這個罪名不能認,要不然不止他完蛋,他全家都會受到牽連。


    霍源站在皇帝的身邊,卻是一眼就看出這把匕首的特殊之處,果然如他所料,這就是肖福林與九王爺勾結的證據之一,就算是當年交好所贈,不代表他參與了九王爺的謀反,但這禦林軍是護衛皇城的存在,這肖福林就算渾身是口也辯解不清。


    「肖統領,你分明知道這是何物才會臉色蒼白頭冒冷汗,要不然你慌什麽?」


    「你!」肖福林再笨也知道是誰設計了他,他在野領那兒睡了這麽久,醒來就趕著回來,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懷裏有這麽一件要命的物品,這都是姓霍的傢夥做的,「霍源,這是你陷害我的,皇上,臣是冤枉的,臣隻是看皇上神色不對,這才會渾身發軟臉色如紙……」


    霍源也拱手道:「皇上,肖統領這是反咬臣一口,臣一直在軍營裏麵,這可是有不少人證的,再說臣是揖拿九王爺歸案的要員之一,又如何得來此物嫁禍栽贓?這都是肖統領的推卸之詞,他這是分明要逃脫罪責。」


    「皇上,臣真是冤枉的,是他霍源公報私仇嫁禍給臣,也是他把臣打暈在野嶺裏麵,要不然臣也不會遲到,皇上,臣……」


    「肖統領,你說是本將軍打暈你,可有人證物證?」


    「那兒是野嶺,哪來的人證?不,有人可做證……」


    肖福林想到林琦,這個女人是看到霍源打他,隻不過就算他說出來也不頂用,林琦是不會給他做證的,這個女人隻怕他死得還不夠難看,這麽一想,他又把瞬間升起的希望掐滅了。


    一旁還抓住肖福林的葉旭堯適時的開腔,「皇上,這禦林軍的職責重大,萬不能落入奸臣賊子的手中,要不然國之將不穩。」看似公正地又再道,「皇上,臣建議在事情查明之前,肖統領必須停職待查,交予三司會審,務必要查出一個水落石出。」


    這個建議深得朱翊的心,這樣有汙點的人他是再也不會重用了,若是查出肖福林真與九弟有勾結,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親手提拔之人。「準奏。」


    「皇上。」肖福林神色悽惶地喚了聲。


    朱翊現在看他一眼都感到可惡,遂揮手道:「把他押回京侯審。」


    「是,皇上。」葉旭堯聽令,暗中使力掐住肖福林的要害,不讓他有機會胡亂說話。


    肖福林此時哪還敢胡亂說話,戴上了這待查的帽子,若是再在君前失儀,他就真的前途盡毀,生命可危。


    經過這件事,朱翊哪還有心思巡視禦林軍操練的成果,神色冰冷地起身,看向霍源,「在朕還未物色到合適人選之前,你暫代禦林軍統領一職。」


    「是,臣遵旨。」霍源立即拱手行禮。


    朱翊見狀,這才直接下令,「擺駕回宮。」


    霍源立即下令禦林軍做好護駕的準備,這次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肖福林這小人再翻身。


    此時的肖福林聳搭著腦袋,他感覺到這事不好擺平,想了想自己的人脈,不知道還有何人能幫上忙?轉頭看了看葉旭堯,「葉侯爺,念在我救過令公子的份上,幫我一幫,事後肖某必有重酬。」


    葉旭堯冷冷地看著肖福林,「肖統領,此時我萬分的懷疑我那小兒被綁一事,肖統領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是忠還是奸,亦或半忠半奸?


    肖福林的神色一變,「你懷疑我?難道你也以為我與九王爺勾結?」


    「是與不是,自有三司會審裁奪。」葉旭堯打了個官腔,隻字不提林琦,畢竟這樣的事情不光彩,連帶也會讓妻子的麵上無光,他不但不會說,也不會給機會這肖福林胡亂攀咬。


    肖福林咬牙看著葉旭堯,還想要再說什麽時,霍源領著人進來給他上刑架。


    「姓霍的,你別得意,你設計我之事我不會輕易罷休的……」


    「肖福林,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霍源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隻是眼底森寒一片,敢動他的心上人,不剝了姓肖的一層皮他就不姓霍。


    還想要破口大罵兼把霍源與林琦的醜事宣揚出去的肖福林,被霍源一把就卸了下巴,想罵都罵不出來,隻能用眼狠狠地剜著霍源這仇人。


    霍源可不想再浪費時間,著人將其押出去。


    葉旭堯看著肖福林狼狽地被押下去,「他的書房有趣之物還有很多。」


    「我可是會使盡渾身解數讓其攤於世人麵前。」霍源整了整袖口。


    葉旭堯看了他一眼,這人看來對林琦還是有幾分真心的,隻可惜他有個拖累人的家庭,妻子是不會同意將惟一的妹妹嫁進這樣的人家,所以霍源再怎麽做也是白搭。


    「我還是那句老話,林琦不適合你,有機會還是另擇良家子為妻吧。」


    「我的事不到你管,葉旭堯,不管如何,你打消不了我對她的心。」霍源抬頭冷然地看向對麵的男人。


    葉旭堯沒再試圖勸他懸崖勒馬,如果換做他處於肖福林這樣尷尬的境地,若真心喜歡,無論如何都會弄到手中方可做罷,所以他能理解並明白霍源不放棄的心思。


    既然如此,他就沒有必要再自討沒趣。


    肖福林被押在囚車回京的情形落在不少人的眼裏,紛紛打聽這肖大人犯了什麽罪?隻是無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隻知道他必定是在禦前犯下大罪,要不然豈會從聖上的紅人淪落到如此田地?


    正與親姐林瓏一道兒視察王周氏店鋪裝修事宜的林琦,聽到下人回報的這熱鬧,頓時就撇下手上的事情去圍觀。


    哪怕人群再多,她也能一眼就認出聳搭著腦袋坐在囚車裏麵的肖福林,頓時沖開人群,上前「呸」了一口口水向肖福林,這小人也有今天。


    肖福林看到林琦,頓時雙眼充紅,隻是被霍源卸了下巴,罵不出來罷了。


    有孩童看到林琦的作為,紛紛朝肖福林吐口水,頓時就有爛菜葉、臭雞蛋都擲向了肖福林,囚車裏的肖福林狼狽不堪苦不堪言。


    林琦這回是真的出了一口鳥氣,最好這肖福林就此抄家被判斬立決。


    「這回舒心了沒有?」霍源到了林琦跟前就下了馬,朝她笑道。


    林琦聽到他的聲音,這才轉頭看他,幾乎是貪婪地看著他,這裏人多,沒有多少人留意到他們,沒有表現出悽苦的樣子來,她也笑道,「舒心。」


    「這就好。」霍源看她開心,自個兒也開心地笑著。


    本來肖福林隻是待查之身,本不應如此對待,他卻想著進了城好讓林琦出一口惡氣,所以特意準備了囚車給肖福林,這是他以權謀私,大不了事後被禦史大夫參一本,反正掉不了烏紗帽。


    「謝謝你特意為我做的。」林琦的眼裏有著感動。


    哪怕她對國事一知半解,卻知道不過短短兩日的時間,肖福林就算被治罪也不會這麽快,這是霍源特意為她出一口氣的。


    霍源沒有說什麽客套的話,於他而言,為林琦做任何事都是發自內心的,翻身上馬,定定地看著俏紅顏,「你過得好,我自然好。」


    林琦的眼裏又蒙著一層霧氣,隻道了一個字,「好。」


    霍源沒再說什麽,騎著馬趕上前方的隊伍。


    兩人相處的情形自然落在葉旭堯的眼裏,倒是一對可憐的苦命鴛鴦。


    他駕著馬靠近林琦。


    林琦原本還癡癡地看著心上人駕馬離去的背影,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忙轉頭,一看到是葉旭堯,臉上略有幾分慌亂,「姐夫……」


    「放心,我不會把看到這一幕轉述給你姐聽的。」葉旭堯冷聲道。


    林琦這才放下心頭大石,她跑來這裏也是趁著姐與王周氏說話才過來的,遂揚著笑臉道:「謝謝姐夫。」


    「這兒人多嘴雜,你趕緊回去吧。」葉旭堯朝林家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林家的小廝忙會意,麵對這個位高權重的大姑爺,他們一向都怕得要緊,遂趕緊勸二姑娘回去。


    喜雨一把扶住林琦就準備往回走,這個時候再不走更待何時?盡管她也想多看霍將軍幾眼。


    林琦被這群下人簇擁著趕緊離開。


    回到店裏,看到長姐正嚴厲地看著她,她頭皮一陣發麻,上前握住長姐的手臂,「姐,我去看熱鬧了,那肖福林這回遭報應了。」


    林瓏伸手輕刮妹妹的鼻樑,「你呀少給我闖禍。」


    「知道了,姐。」林琦笑嘻嘻地回答,聽到這回答就知道長姐並未動怒。


    王周氏接解林琦的機會不多,但這兩天的接觸中,自然看得出來林瓏頗為寵愛這個小妹,遂笑道:「林二姑娘真是活潑得緊,我看著就歡喜。」


    林瓏笑道:「你別再給她高帽戴了,再活潑我可吃不消,到時候受苦的還是我。」


    王周氏說這話是真心的,她自然也看得出來林琦在玉膚坊是完全說得上話的,這倆姐妹的感情好得很。哪像她家中的姐妹,沒有一個是能說得知心話的,生怕她過得比她們好。林瓏笑了笑,算是默認了,「這天色不早了,表弟妹也趕緊回去吧,明兒就要開業了,今晚可要休息好。對了,你與周當家說了沒有?」


    「說了,我哥沒意見。」王周氏頗有幾分心虛地道。


    上回回娘家遭受了父母的嗬斥,但她是鐵了心要跟林瓏混,自然不會提前告知爹娘兄嫂這件事,還是先斬後奏吧。


    林瓏看王周氏神色如常,也就沒有多起疑心,她會這麽問也是想要把突發狀況控製住,要不然明兒周家來鬧事也好有個準備,依她對周家的了解,他們是不會樂見王周氏改弦易張。「既然周當家如此深明大義,那我就放心了。」


    王周氏跟著訕笑了幾聲,頭腦卻是飛快轉動,想著要如何勸說母親周老太太幫她的忙。


    林瓏與王周氏再多說兩句,這才攜了妹妹上馬車準備回去。


    「姐,你擔心什麽?這周家若是如此不識抬舉,到時候給他們一個教訓便是。」林琦看著長姐道。


    林瓏輕敲妹妹一個栗子,「你倒是說得輕巧,這開業圖的就是喜慶吉祥,能不讓人鬧事就盡量不讓,哪裏還有自主招禍的?」挨靠到身後的軟枕上,「我也不是怕了姓周的一家,隻不過是不想場麵難看罷了。」


    林琦想著還是自家親姐想得周到,「姐,還是你心裏明白。」


    「得了,別給我戴高帽。」林瓏斜睨一眼妹妹,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樣子。


    林琦呲牙笑了笑,又去摟著她姐的手臂,「姐,姐夫是找了個什麽罪名把這姐肖的給教訓了?」


    想到街上行人的猜測,其實她也好奇著,不敢在姐的麵前提及霍源,所以她隻能把姐夫抬出來。


    說到這個,林瓏也皺了皺眉,「這個你姐夫未與我說,回頭我問問他,這兩天都忙著開業最後的籌辦,我哪還有心思過問這事?」頓了一會兒,她還是公正地說了一句,「這姓肖的有今天,霍源出力不少,你上次能逃過一劫,也多得了他,回頭姐讓你姐夫備了厚禮答謝他。」


    提及霍源,林琦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收,沒心沒肺的樣子再也裝不出來。


    林瓏看得心痛,伸手輕撫妹妹的頭頂,「別太難過……」


    林琦抱住姐姐的手腕,躺到她的大腿上,「我沒難過,哪裏還會難過?反正我與他走不到一塊兒。」


    林瓏的手輕撫著妹妹的的頭髮,對這段陰差陽錯的戀愛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好半晌才擠了一句,「你心裏明白就好。」


    林琦沒再吭聲,隻是看著華麗的車內裝飾發著呆。


    林瓏也沒再勸,有些話說多了傷感情,妹妹沒昏頭便是,轉頭看了眼窗外飄過的街景,眼看第一場雪便要到了,心頭算了算,義母蘇梓瑜怕是就在這幾天生產了,心裏免不了擔憂。


    這個冬天果然是多事之冬。


    林瓏把妹妹送回了林家,這才回去襄陽侯府。


    一回到侯府,剛掀簾子進去給葉鍾氏回稟,自家倆兒子就熱情地撲過來,她笑著一手接了一個。


    葉鍾氏揉著額角道:「你出去多久,他們就找了你多久,我呀可真是怕了他們哥兒倆,你這會兒回來了就領他們回去玩一會兒,回頭著人送回來便是。」


    林瓏拉著倆兒子坐到羅漢床上,「本是兒媳的份內事,倒是令婆母頭痛了。」板著臉看向哥兒倆,「你們不聽祖母的話?」


    「聽。」哥兒倆蹦出個單字,睜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親娘。


    林瓏看到兒子們這樣,哪裏還訓得下去?沒好氣地瞪了他們倆一人。


    葉鍾氏擺手道:「好了,他們正是粘你的年紀,這兒子要與親娘感情好才行,你還懷著胎呢,平日就陪他們玩一陣兒便是。」


    「是,婆母。」林瓏覺得葉鍾氏是越來越開明了,有好多家的婆母恨不得與兒媳婦搶孩子,哪裏還會顧及母子親情?隻要孫子孝敬祖母便是,像葉鍾氏這般說話的真的少之又少。


    所以她對這婆母是越發尊敬,這與當初成親時刻意的尊敬不同,這回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葉鍾氏看到林瓏這聽話聽教的樣子,對她是越發喜愛,「我們府裏不缺銀子使,你可不許給我忙過了頭傷了身子。」


    「哪裏會?我就在一旁動動嘴皮子罷了。」林瓏笑道。


    「這又要年底了,事情也多,你本還懷著孩子又要忙玉膚坊的事情,家裏這些瑣事就交由我處置吧,我這會兒身子已經好了許多。」


    「那敢情好,回頭我讓如眉把鑰匙都送來。」


    林瓏是巴不得交回給葉鍾氏處理,畢竟現在她是事情太多,處理家事就有幾分力不從心。


    葉鍾氏怕她會想歪,忙又補充了一句,「等你這胎生下後,我就把這中饋之責交回給你……」


    「婆母,我知曉的。」林瓏忙道。


    葉鍾氏最喜歡的就是林瓏這點,行事大方得體,不像一些人小家子氣還老愛瞎琢磨一番,非要把一件簡單的事情弄複雜了。


    與葉鍾氏說了一會子話,林瓏這才攜著倆兒子回去南園。


    等葉旭堯回來的時候,屋子裏滿是歡聲笑語,連帶著一向少笑的他臉上也掛著淺淺的笑容。


    林瓏看到他進來,就把倆兒子交給侍女照顧,急急迎丈夫到內室換上家居服。


    「對了,我還沒問你,這姓肖的到底是犯了何事?你與霍源給他安了個什麽罪名?」


    葉旭堯斜睨妻子一眼,「他本就是自招的罪,我們可沒做什麽。」


    林瓏一副他少來的樣子,一麵給丈夫係好衣衫上的扣子,一麵道:「連我也說不得?」


    葉旭堯一把攬著她到懷裏,先在她的紅唇上一啄,這才把校場上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林瓏聽得睜大眼睛,「他真的與九王爺有來往?」


    「此事千真萬確。」葉旭堯捏了捏妻子的俏鼻樑,妻子有時候真是冰雪聰明,用了個來往之詞,並未一口咬定是勾結。


    「這證據你是如何得知的?」林瓏不禁有疑問,這會兒她想到肖福林救了兒子一事,應有蹊蹺。


    葉旭堯這會兒神情嚴肅起來,「其實也是從肖福林救了我們兒子那次開始,我就暗中有查過他,隻是知道了一些線索卻未能確定,一來不好打草驚蛇,二來他那會兒到底救了我們的小兒,我還是念他這份人情的。」頓了一會兒,「不過人情歸人情,他若有問題,我必也要稟公處理,萬不可將這等危險人物放在聖上的身邊……」


    接下來就有點宵小的行為了,他去夜探肖福林的書房,正好碰上了霍源,機緣巧合地發現了肖福林藏起來的九王爺所贈的匕首,當然還有不少他與九王爺的通信。


    其實嚴格算來肖福林隻是一腳踩兩船,一方麵他與九王爺有來往,另一方麵他又在皇帝麵前扮演忠心,其實他隻是在觀望,最後九王爺東窗事發,他自然就選擇了皇帝朱翊這邊。


    當時發現了這個後,他與霍源是有爭執的,霍源意圖報復,他卻主張循序漸近順藤摸瓜,若非肖福林對林琦出手,他也不會這麽快配合霍源整倒肖福林。


    林瓏聽後,罵了一句,「虧我那會兒還感激他,現在想來一文不值。」


    「他救我們家小兒自是有目的的,隻是不知道綁架之事他事先知道與否?」葉旭堯道。


    「不管知不知道,他都牽涉其中。」林瓏逕自下了定論。


    夫妻倆正討論此事,屋外卻有倆小兒在推門,「爹,娘……」


    夫妻倆對視一眼,這兒子太好動也挺難的,隻好把這話題擱下,走去開門一人抱起一個,互視一笑。


    皇宮。


    蘇梓瑜的產期近了,這肚子就越發的大,這讓朱翊老是懷疑妻子會不會生對雙生子,不過不管生什麽那都是他嫡親的骨肉,他一樣疼愛。


    「這禦林軍統領換了也好,再讓這樣的人守皇城,我該要提心弔膽了。」蘇梓瑜笨重地挪動著身體。


    朱翊放下懷裏的小太子,幫妻子動了動身體,「這肚子太大了……」


    聽出丈夫話裏的擔憂,蘇梓瑜卻是輕拍肚子,「我都生了這麽多個,你還擔心什麽?我現在連生雙生子都不怕了。」


    她可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萬一生的是雙生子,她可是要兩個都保住。


    朱翊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別操心,萬大事還有朕頂著,你隻要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便好。」頓了一會兒,「至於肖福林,朕不會輕饒了他,不管他與九弟是否勾結,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事,他就要有被發現的覺悟。」


    蘇梓瑜點了點頭,後宮不得幹政,但有些話她卻是非說不可,「不瞞皇上,想到禦林軍統領是這樣的人,我還真的一陣後怕。」


    若是那會兒這肖福林真的叛變,把矛頭指向她的兒子,拿她的兒子去換朱颯一命,她就生生地驚出一身的冷汗。


    「莫怕。」朱翊輕撫妻子的後背,妻子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朕甚至還想到高誌化身尉遲士救駕那次,不知道是不是肖福林與九弟弄出來的陰謀?」


    思及此,他的眼裏一片風聲鶴唳,帝王永遠都是最猜疑的。


    蘇梓瑜咬了咬指甲,「還真的很有可能。」


    「不管是真是假,朕都將其戴在肖福林的頭上,必要殺一警百。」朱翊殺氣騰騰地道。


    「或許還要再一次清宮。」蘇梓瑜也皺緊眉頭。


    「暫時不要動。」朱翊搖頭道:「你就快生產了,現在一動不如一靜,朕把信得過的人都調來你的寢宮,一定要確保你們母子的平安,還有母後那兒,朕明日便下旨讓人去嚴格看守,不讓母後有機會插手你生產的事務。」


    蘇梓瑜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對她的用心,這回她看得到了,忍不住伸手輕撫他的臉龐,「皇上,你也別過於自責,人無完人,哪怕你是真龍天子?不但我們母子要平安,皇上你也要平安,我們母子現在都離不得你,還須你為我們遮風擋雨。」


    如果現在朱翊倒下了,她與兒子會首當其衝,太後必定會發難,以太後之尊臨朝把政。若是平時,她倒不懼,壞就壞在她現在生產在即,一旦有了弱處,人自然就會多想。


    妻子這番叮囑關懷的話,讓朱翊份感窩心,多久了,這是梓瑜表現出來的對他的關心,他伸手覆住妻子輕撫自己臉龐的手背上,「你放心,朕不會丟下你們當孤兒寡母的。」


    他絕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淩辱自己的妻兒,這不光是一個帝王的麵子問題,還是一個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問題。


    帝後因此事倒是讓往日的隔閡少了一些,獄中的肖福林知曉,怕是想要用頭去撞牆,在這對此時明顯多疑的帝王夫妻麵前,他顯然已是無翻身的可能。


    肖家因肖福林入獄而亂成一團,肖劉氏更是當場昏倒,從而臥床不起,肖老爺子也跟著病倒,惟有肖福林的親爹開始四處奔走為兒子尋求支援,無奈他去拜訪的友好之家都將他拒之門外,就更顯得肖家此時的淒涼。


    翌日,王周氏改掛了玉膚坊牌匾的開業大典如期舉行。


    她可是說服了親娘周老太太為其打掩護,哪怕親娘痛罵她一頓,她也認了,沒有什麽比傍身的銀子更重要,她需要銀錢。


    在這日,林瓏換了身喜慶的衣裳,對著鏡子讓侍女梳好髮髻,還少有的華麗裝飾了一番,無論如何都要挺起侯夫人的派頭。


    照過鏡子無問題後,這才到葉鍾氏的院子請示,葉鍾氏欣然點頭應允她出府。


    她這才坐上那備好的馬車,先是命人趕往娘家。


    林琦早就坐不住,要不是長姐說會來接她,她早就不管不顧地先過去了,這王周氏的鋪子關係到玉膚坊下一步的擴展計劃,她自然是著急不已。


    林綠氏笑道:「琦姐兒,你先靜下來,這會我晃得我頭暈。」


    「二姐,我姐怎麽還沒來?」林琦一屁股地坐下。


    一旁的林棟道:「二姐,你也忒心急了,須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林琦拈起盤裏的糕點塞進親弟的嘴裏,「棟弟,你還是多吃一塊糕點,好有力氣念書吧,生意場上的事情二姐比你懂得多。」


    林棟沒好氣地嚼著嘴裏的吃食,咕噥了一句,好在此時林琦的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要不然必定要回頭訓上一兩句的。


    正在這時候,林府的管家匆匆過來,「太太,二姑娘,爺,大姑奶奶回來了……」


    林琦一聽,頓時提著裙擺沖了出去,看得林綠氏和林棟都搖頭不已。


    「你二姐就是個急性子,我這就跟上去,棟哥兒,你且在府裏好好念書。」林綠氏吩咐道。


    「是,二娘,我知道了。」林棟笑了笑,「你還是趕緊跟上去吧,要不然二姐必定急死了。」


    林綠氏這才笑著提起裙擺邁出正廳。


    林棟不打算去湊這熱鬧,遂帶著小廝侍墨往胡老先生所住的院子而去,這大好時光可不能輕易浪費了。


    林綠氏到達時,少不得聽到林瓏輕斥林琦的聲音,搖頭笑了笑,這姐妹二人有時吵吵鬧鬧,其實感情好著呢。


    王周氏的緊張不下於林琦,她可是今天的主角,也知道必會有不少京城貴婦給麵子出席這開業大典,遂把之前備好的各項事情都一一檢查了一遍。


    待看到襄陽侯府的馬車過來,她忙整了整衣衫迎上前去。


    「表嫂,林太太,林二姑娘。」


    「表弟妹,都準備妥當了吧?」林瓏由著侍女扶下馬車,當即笑問。


    「那是當然。」王周氏忙迎林瓏進去店裏麵。


    林琦左右看了看,確是無一疏漏,這才稍稍安心。


    接下來貴客一一臨門,這都是給林瓏這侯夫人麵子才過來的,林瓏身為主角少不得要帶著王周氏應酬一二,直到下人來報吉時已到,要放鞭炮以及揭牌匾,她這才停下了應酬。


    王周氏忙讓人去放鞭炮,正要點燃之時。


    「沒我的應允,誰敢放鞭炮?」


    周當家扶著周老太爺黑著臉擠開人群走過來。


    ------題外話------


    抱歉,今天沒能萬更,明天某夢再補償大家。


    還有第二百八十四章有個錯處,某夢已小修改了回來,王周氏是周當家的妹妹哈。--6049172637620992663+dliineda+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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