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紅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林瓏哪裏還能站在這兒看著不動彈?忙轉頭吩咐兩個奶娘抱好哥兒倆,著如雁仔細看著,然後不放心又托紅菱代為照顧,她打算進去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女人生產往往都是從鬼門關走一趟,哪怕蘇梓瑜不是頭胎,她也不放心。


    紅菱雖然擔心自家主子,但還不至於六神無主,一聽到林瓏要進去產房,忙應聲代她看好兩個孩子,娘娘視義安郡主為親女,她這個侍女自然也會敬林瓏這個郡主。


    「郡主放心,這兒有奴婢看著出不了亂子。」


    林瓏拍拍她的手,這才急急地抬腳往產房而去。


    因為是被驚擾提前生產,蘇梓瑜的陣痛來得很快,忍痛回到寢宮就已經再也忍不住,此刻正高聲尖叫著呼痛,額頭在深秋時節都開始冒汗,可見這痛苦到了極致。


    林瓏看到晉嬤嬤親自接生,旁邊還圍了五個產婆,其中一個還給蘇梓瑜抹汗,她忙上前接過那巾帕,「我來。」


    那產婆不認得她,還愣了愣,直到巾帕被林瓏搶走後,她才反應過來,哪怕不認得人,但也不代表她沒有眼界力,看這年輕的婦人的穿著與氣度,她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遂也沒敢與林瓏相爭。


    「啊——」蘇梓瑜半仰身尖叫一聲。


    「義母?」林瓏看到她呼痛,心突然就是一緊。


    晉嬤嬤全副身心都在自家主子生產上麵,哪裏還顧得上去看林瓏?隻聽到她喊道,「娘娘,用力,胎兒的頭就快出來了——」


    林瓏看了眼接生的晉嬤嬤,忙握住蘇梓瑜的手給她鼓勁。


    蘇梓瑜用了一輪力氣仍未將胎兒推出來,跌回床上喘著粗氣,微閉的雙眼慢慢睜開,看到林瓏時,仍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你進宮來了?」


    「義母,我把我那倆調皮的孩子抱進宮來給您瞧瞧?您可要快點把皇子生出來,這樣我那倆孩子也能拜見義外祖母。」林瓏握緊她的手笑道。


    蘇梓瑜點了點頭,「我也想念他們……呃,我會盡快把這孩子生出來的……啊……」


    疼痛比預期來得更快,她終忍不住喊出聲來,準備迎接下一輪的疼痛。


    就在蘇梓瑜生產之際,外麵一陣騷動,接著是皇帝朱翊的怒吼聲,「朕要進去看看梓瑜,今兒個誰敢攔朕,朕就將他剝筋拆骨,滾開——」


    男人總是沉不住氣,其實進來也毫無幫助。


    不過他們會緊張從側麵看也是太在乎妻子的緣故,因而林瓏聽到外麵的動靜時,心裏總算平衡了一些,再度給蘇梓瑜抹了抹汗水,「義母使勁,皇子殿下很快就會出來了……」


    蘇梓瑜一聽,更為用力的將肚子裏的孩子推出體外,一定行的,她一定能將這孩子平安生下來,她失去了太多的孩子,這是老天給她的補償。


    「啊——」


    這樣時不時的尖叫聲,聽得朱翊心頭跳得更快,就更是撥開阻擋的人群意圖闖進產房裏麵。


    「皇上,女人在裏麵生孩子,你進去做甚?這不是在添亂嗎?又不是第一次,一定會母子均安的。」太後處理完禦花園的事件後,這才匆匆趕來,看到自家兒子那衝動的行事,頓時板著臉訓了一句,以前也不見他如此失態過。


    「母後,您沒聽到梓瑜喊痛的聲音?」朱翊煩躁地道,「朕就是想要陪在她身邊……」


    「女人生孩子有血氣,你們男人近身不得,給哀家坐好。」太後惱道,這兒子在說什麽傻話,「有哪個女人生孩子不嚎幾句的?這都是正常的。」


    「母後……」朱翊並不放棄,想要再度說服母親,身子更是不管不顧地要衝進去,此刻他的眼裏心裏隻有蘇梓瑜。


    太後上前一把拽住兒子的手,如同幼時那般拉著兒子按著坐下,「哀家不讓你進去一來為你好,二來也是為了梓瑜著想,這女人生孩子的情景不宜男人觀看,你明白沒有?」


    朱翊被母親牢牢地按住,他也怕真用力讓母親受傷,同時母親那句是為了梓瑜著想,他這才不再那麽躁動。


    太後看到兒子安份下來,這才鬆開按住兒子的手,由嬤嬤扶著坐到一邊去,「你就聽母後的勸,稍等一會兒,你就能抱上嫡子。」


    朱翊這才安靜下來,接過太監遞上來的茶水輕茗一口以安定自己那顆擔憂的心,正等得煩躁之際,眼光看到一角被奶娘抱著的兩個小小嬰兒。「這是誰家的?」


    紅菱一看到皇帝發問,忙屈膝答道:「今兒個義這郡主帶著這一對雙生子進宮給娘娘請安。」


    一聽是襄陽侯府的子嗣,朱翊頓時就明白了,那天蘇梓瑜對葉旭堯說的話,他也在場聽聞了,自家妻子對林瓏感情特殊,自然愛烏及烏,他揚了揚手,「抱近些讓朕看看這兩個小傢夥。」


    太後也有幾分興趣,她與鍾尤氏鬧翻了,遂也不好提出見見這對雙生子,正好借這個機會看個仔細。


    兩個奶娘看到紅菱暗暗點頭,這才慢慢地抱著哥兒倆上前,若非因為林瓏, 她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到天子的近前。


    到了皇帝和太後的麵前,她們屈膝蹲下,讓這兩位貴人把她們懷中抱著的孩子看個仔細。


    這哥兒倆被林瓏養得白白胖胖的,而且遺傳了父母的好基因,那白胖的樣子說有多討喜就有討喜,再加上又幹幹淨淨的,別說太後了,就連朱翊看了也歡喜幾分。


    「快,給哀家抱抱。」太後頓時來勁兒,接過最近的奶娘懷裏的小人兒就托高仔細地看著,這娃兒一到了她的手裏,頓時眉開眼笑的半點也不認生,這嗬嗬一笑意是討得太後更為喜愛。「這是哥哥還是弟弟?」


    奶娘在進宮的之前,就突擊學過必要的應答禮儀,遂忙回答,「回太後娘娘的話,這是弟弟輝哥兒。」


    太後把葉耀輝抱在懷裏輕輕地悠了悠,小人兒不哭也不鬧,發出的嗬嗬笑聲更為逗趣,逗得太後眉開眼笑道:「這孩子真好帶。」


    朱翊卻是伸出食指逗弄在葉耀庭的下巴下,與弟弟一樣,葉耀庭同樣不怕生,眉眼笑得更為開懷,兩隻如蓮藕般的手臂還伸出繈褓揮舞著,小手彎曲著似要去抓住朱翊逗弄他下巴的手指。


    朱翊自己的孩子無論嫡庶出生都超過了兩位數,雖然養活的比較少,但他也是為人父親多年了,可直到現今他才發現這逗孩子的樂趣,以前的他在孩子們嬰兒時期最多看上兩眼就讓人抱下去好生養著,再稍大些他才稍微親近一些,當然這麽多個孩子肯定會有區別對待。


    這逗孩子的樂趣,他是第一次從葉耀庭的身上得到,看著這小小的人兒,他更為期待蘇梓瑜即將生產的孩子,孩子還是自己的好,別人的再好也沒有用。


    思及此,他擔憂地抬頭看向產房的方向,眉頭皺得更緊,從接到皇後要生產的消息,他就扔下手頭的國事急忙趕來,可是等了這麽長時間仍未見妻子生出來,生怕有個意外,逗弄孩子的樂趣也減了半。


    接到中宮皇後就要生產的消息,宗親與大臣們都按捺不住地在寢宮外等候,這可是嫡皇子,一生出來就算被立為太子也不為過。


    蘇老太太在兒子蘇辭的攙扶下匆匆進來,她一進來連行禮都忘了,而是急忙問道,「娘娘生了沒有?」


    「還沒呢。」紅菱忙答道,隻是有些發抖的嗓音泄露出她內心的緊張。


    太後看到蘇老太太那緊張的麵容,遂道:「不用太擔心,梓瑜會平安生產的。」


    聽到太後的聲音,蘇老太太這才記得要行禮,由兒子扶著顫微微地行了一禮。


    「嶽母請起吧,這裏麵都是自己人,這虛禮不行也罷。」朱翊親自起身扶起蘇老太太。


    皇帝對這嶽母一向不錯,但如這般紆尊降貴地扶起卻是少之又少,更多時候他隻是動口不動手,蘇老太太和蘇辭都有幾分雲裏霧裏,殊不知這世上有愛烏及烏一事。如今皇帝對蘇梓瑜是真正上心,自然就會對她的家人更好。


    太後微抬眼看了看,沒吭聲,隻是眼睛微微一沉,沒有興致再逗孩子,遂把孩子交回給奶娘抱著。


    蘇老太太卻是沒有留意到太後這微妙的變化,現在她的一顆心都在產房裏麵的女兒身上,自己這女兒子嗣都極薄,為了這次她能順利生產,她都吃了好幾個月的齋,為此還發下了宏願。


    葉旭堯是知道林瓏今天進了宮,所以一收到皇後要生的消息,他不放心特意又遞牌子進宮,一來到這皇後的寢宮就看到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候了,各種妃嬪也漸漸聚集而來,人人都在等著嫡皇子降生的那一刻。


    他排開人群,進得寢宮裏麵,還沒進去就感覺到氣氛的緊張,兩眼沒有斜視,而是徑直進去,他是林瓏的夫婿,等於是蘇梓瑜的義女婿,自然在這寢宮裏麵暢通無阻,再說此刻也沒有人過多的盤問。


    進到大殿裏麵,就看到皇帝朱翊正在來回地踱著步,他忙看了眼產房,顯然蘇梓瑜仍未將孩子生下來,他是過來人,明白再著急也無濟於事,女人生孩子,男人根本就幫不上忙。


    他忙上前行禮,朱翊隨手揮了揮示意他平身,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自己的妻子生了這麽久仍未有喜訊傳出,他正自煩惱著。


    「皇後娘娘與皇子殿下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葉旭堯安慰此刻的皇帝。


    朱翊聞言,終於看了他一眼,輕點了點頭,「朕是真龍天子,有朕在,沒有人能帶走她與皇兒。」


    葉旭堯不信這套,但這會兒他還是點頭附和了朱翊兩句,算是同情他現在的焦躁不安,看來蘇梓瑜這後位是穩之又穩,隻要這胎生下的是兒子,幾乎沒有人能動搖蘇梓瑜的中宮之位。


    他退到一邊等候喜訊傳出來,兩就發現了自家的兩個小人兒的所在,忙踱了過去。


    兩個小傢夥一感覺到父親的存在,立即「呀呀」出聲地往他的方向湊,難為這兩個小傢夥對於一天大概就見個兩三麵的父親還能記住。


    葉旭堯隻是伸手摸了摸他們的小臉蛋,在這場合中他一人不好抱住兩個嬰兒,遂隻好一個也不抱,要不然抱了一個,另一個沒抱準要哭,這不是在添亂嗎?


    所以說生了一對雙胞胎也是有煩惱的,不能一碗水端平就會有另一方抗議。


    對於兩個小傢夥來說,能有父親在身邊,他們也足夠興奮了,並不一定要父親抱上一抱。


    葉旭堯一邊逗孩子一邊低聲詢問妻子的所在,如雁壓低聲音指了指產房裏麵,「大奶奶一來就進去了,現在還沒有出來。」


    葉旭堯聞言,心下有底並不特別擔心。


    在這個時候氣氛特別的沉悶,尉遲士身為三等侍衛,輪到他當差,自然盡忠職守地站在外麵護衛,隻是他的心思卻是飄進了寢殿裏麵,不知道蘇梓瑜會生個兒子還是女兒?心情突然變得極糟。


    正在他出神的時候,看到永安公主拉著七皇子的手正往裏麵沖,很明顯是得到了蘇梓瑜要生的消息趕回來的,因為跑得太急,七皇子還重重地摔了一跤。


    尉遲士看到,急忙上前去趕在太監之前就將人抱起來,忙開口詢問,「摔到哪兒?」


    神情似乎沒有多少變化,可聲音裏麵的著急是掩飾不住的,更何況他看到七皇子的膝蓋處擦傷有著血絲,忙掏出帕子拍掉灰塵,然後急忙給他包紮。


    永安公主一臉懷疑地看著這個三天兩頭都能看到的三等侍衛,「你在這兒做甚?」


    尉遲士聽到這小公主冷冷的嗓音,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忙半跪在地,「回公主的話,臣是聖上親點的侍衛,聖上正在皇後娘娘寢宮裏麵,臣自然要在此護衛。」


    永安公主仍舊仔細地打量他,看到這三等侍衛也任自己打量,這才稍稍減少心中的懷疑,「你別擋在這兒,我們要進去,不知道母後生了沒有?」


    尉遲士也在仔細打量永安公主的表情,看了眼後麵跟著的宮娥和太監,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皇後娘娘還沒有生,大家都在等著嫡皇子的降生……」


    他把嫡皇子這三個字咬得很重,明顯是刻意強調,然後他定定地看著這姐弟二人。


    「那是當然,我母後必定會生個皇弟。」永安公主道。


    尉遲士身子一震,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小公主會如此回答,他感覺到嘴裏很幹,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公主說的是,這嫡皇子將來可是太子,再將來就會君臨天下繼承這萬裏江山成為一代明君……」


    這麽說時,他又仔細地看著七皇子的神態,公主不是皇位的繼承人,但皇子卻有繼承權,天家不但無父子,更無兄弟,皇位隻有一個,人人都想要逐鹿中原。


    七皇子用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他,「我母後是中宮之主,她所生的是嫡子,自然應是太子,這是毋庸置疑的。」


    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來,蘇梓瑜對這倆姐弟的洗腦行動是做得相當成功的,她刻意地引導七皇子,讓他心甘情願地將自己定位在臣子的角色上,這樣一來,他就興不起要與嫡皇子一爭高下的念頭。


    尉遲士的心情相當的複雜,他的拳頭緊緊地握著,說不出的滋味縈繞在心間,看著這兩張粉嫩的麵孔,他最後還是努力擠出一抹微笑道:「七殿下要記住自己今天的話。」


    這樣才能活得更長久些,他微微嘆息,這後宮早已是蘇梓瑜的天下,沒有人再能撼動,這兩個沒有生母扶持的孩子要想活下去,就必須緊緊地攀附在蘇梓瑜這棵大樹上。


    永安公主對這三等侍衛的行為嗤之以鼻,「這道理不用你說,我們姐弟二人都曉得,母後有教過。你又是誰,有什麽資格指點我們這些個龍子鳳女的行事,別忘了你的身份。」


    「沒錯,要不是今兒個是母後生皇弟的大喜日子,我必定讓人賞你好幾板子嚐嚐味道,省得在此教訓本皇子。」七皇子也相當不高興。


    「七弟,我們走,別與這傻不拉嘰的三等侍衛廢話。」永安公主再度拉起七皇子的手,越過尉遲士就往寢殿裏麵沖。


    尉遲士慢慢地站起身子,看著這兩人消失在眼簾,神情上說不出來的落寞。


    正自出神間,有同為三等護衛的同僚輕拍他的肩膀,「你別介意,這些個皇子公主最難侍候,偏你還這麽多事,他們的生母犯了那麽大的錯,這輩子是與皇位無緣了……」


    感覺到尉遲士周身釋放的冷氣,這個同僚卻是被凍得把接下來的話都吞回肚子裏,怎麽以前沒發現這個一向溫和的尉遲士會有這一麵?


    尉遲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表情放緩,補救道:「你別亂說話,這兒到底是皇宮,這話被人傳出去,你我都要倒黴。」


    那同僚聞言,忙左右看了看,然後又一臉感激地道:「還是你警覺,要不然我必定倒大黴,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出丁點事。」


    「你知道就好,謹防禍從口出。」尉遲士提醒一句。


    那同僚忙捂了捂了嘴,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尉遲士這才做罷,各自歸崗後,這才再度留意寢殿裏麵的動靜,這會兒,蘇梓瑜這皇後應該生了。


    外界等得心焦不已,產房裏麵的蘇梓瑜的手緊緊地抓握住林瓏的手,在最後一聲尖叫中,用盡力氣將體內的孩子推出來。


    晉嬤嬤接生良久,早就擔心不已,之前因為胎位略有不正,花了好長時間才調整過來,好在這會兒孩子順利滑出產道,她忙雙手接住,然後令人剪掉臍帶,再打結,動作幹淨利落如行雲流水。


    「啊啊啊……」嬰兒有力的哭聲幾乎響徹雲霄。


    感覺到體內一輕的蘇梓瑜重重地倒回床上,這會兒的她感覺到全身都無力,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


    林瓏卻是急忙用幹淨的帕子給蘇梓瑜擦拭臉上的汗水,然後又給她擦了擦手,總之動作都很輕柔,在聽到嬰兒的哭聲時,她就知道蘇梓瑜把這生產關熬過去了。


    一旦順利生下來,就無甚大礙了。


    晉嬤嬤親自動手給孩子洗浴,把血水衝掉,接過綠素手中的明黃繈褓就包了起來,不讓這初生的小小嬰兒有機會感染風寒。


    蘇梓瑜勉強提了一下精神,示意林瓏扶她半躺著,她朝晉嬤嬤有氣無力地道:「把孩子抱來我看一看。」


    晉嬤嬤聽聞,忙抱著孩子湊近蘇梓瑜,半彎腰讓蘇梓瑜把孩子看個清楚,「恭喜娘娘,是個健壯的皇子。」


    蘇梓瑜一聽是皇子,突然眼睛就略微濕潤,這個折磨了她這麽長時間的小東西,她一看到他就愛到不行。


    「義母,真好,是個哥兒,這樣一來必定能給以後的弟弟妹妹遮風擋雨。」林瓏也替蘇梓瑜高興,比起她,蘇梓瑜更需要一個男丁來坐穩中宮這個位置。雖然朱翊現在看來十分在意這正妻,可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事情?還是有個孩子在手更穩妥些。


    蘇梓瑜卻是微微一笑,眼睛如何也捨不得離開這個小人兒,「就算是個公主,我也愛。」


    她想著至少還要再生兩個,將之前所有的遺憾都彌補回來,也讓她的孩子能一一再回到她的身邊。想到這裏,她終沒有忍住任淚水流下。


    林瓏忙給她抹去淚水,「義母,這是高興的事情啊,再說您剛生產完不能哭的,趕緊止住。」


    蘇梓瑜很想聽勸地止淚不哭,可這淚水卻像不要錢一般地拚命往外湧,沒有經歷過喪子之痛的人,是不會明白她現在激動的心情,懷著孩子的時候還不覺得,可在看到他的這一剎那,她的心情之激動不足以為外人道。


    林瓏看蘇梓瑜哭得厲害,頓時急得團團轉。


    「梓瑜。」朱翊大聲地喚道,在聽到嬰兒第一聲啼哭的時候,他就激動地衝進產房,這會兒誰也阻攔不了他。


    隻是在看到蘇梓瑜哭泣的這一刻,他的喜悅漸漸淡去,這會兒他是完全讀懂蘇梓瑜的心情,上前輕輕地將她擁進懷裏,大手輕撫她的背部,「梓瑜,我們終於又有皇子了……」


    是的,在進來那一刻,他聽到了晉嬤嬤稟告的聲音,立即就知道自己生了個兒子,這不是他的第一子,卻勝似第一子。


    蘇梓瑜靠在他的懷裏失聲痛哭,帝後二人少有的同一種心情,這個皇子來得有多麽艱難,他們深有體會。


    林瓏擔心地看著蘇梓瑜,不是不明白她的激動從何而來,但就是怕她哭得狠了,將來影響身子。


    「皇上,您勸勸義母,不能再哭了。」她忙開口勸道。


    抱著初生嫡皇子的晉嬤嬤也十分的擔心,「皇上,義安郡主說得對,娘娘真的不能再哭了,不然怕是於身子有礙,這女人月子做不好是會落下病根的。」


    朱翊這才輕輕地推開蘇梓瑜,拿帕子給她抹淚,「梓瑜,我們不哭……」


    蘇梓瑜這才努力地止淚,因為哭得狠了,她還打了好幾個呃。


    朱翊溫柔地拿話安慰妻子,在這一刻,他不顧周圍還有人,展現出了帝皇柔情的一麵。


    待蘇梓瑜止淚後,他擁了擁她,這才起身看向晉嬤嬤懷裏的孩子,此刻孩子的眼睛還沒有睜開,皮膚皺巴巴的看不出來像誰,可在他的眼裏,這是世上最好看的嬰兒。


    他伸出手抱住這個小小的嬰兒在懷裏,仔細端詳半晌,這才轉頭看向蘇梓瑜,「朕先抱皇兒出去,梓瑜,你且安心休養,朕去去就來。」


    蘇梓瑜點點頭。


    朱翊又看向林瓏,「好好陪陪你義母。」


    林瓏屈膝行了一禮應了聲,朱翊這才大踏步地走出去。


    在門簾處遇上焦急進來的太後,他朝太後展示了一下懷中的人兒,「是個皇子。」


    「阿彌佗佛,佛祖保佑,大順朝終於又迎來了嫡皇子。」太後看著這仍閉著眼睛的小嬰兒,說不出的歡喜。


    母子倆交談了幾句,朱翊這才重新抱著孩子出去,他要親自出去宣布這喜訊。


    在聽到嬰兒哭聲的時候,所有人都提起精神注意著寢殿裏麵的動靜,可就是遲遲不見有人出來宣布這生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小聲的議論聲不絕於耳,顯然大家都等不及想要知道這結果。


    就在眾人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寢殿的大門方有人拉開,一身明黃帝皇服飾的朱翊大步流星地從裏麵出來,懷裏抱著的是同樣明黃色的繈褓,這裏麵裹的是剛剛出生的龍子鳳女,他們的心都提到眼裏。


    朱翊的一雙龍目掃過眾人急切的表情,突然他把手中的嬰兒托舉到頭上,朗聲宣布,「這是朕的太子。」


    太子二字一灌入耳朵,眾人都被炸得回不過神來。先莫論在孩子在朱翊眾多出生的子嗣中排行十四,單在存活的皇子中他也是敬陪末座的第六子,雖為嫡出可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這並不是常見之事。


    宗親與大臣們都靜默無語地看著朱翊手中高舉的孩子,好半晌,靜王最先反應過來,立即雙膝跪地,「恭喜吾皇喜得太子。」


    這是宗親裏麵反應最快的一個,一眾外臣中,葉旭堯也是極快地表態雙膝跪下,「恭喜吾皇喜得太子。」


    有了帶頭的人,更多的人都跪了下去,高呼:「恭喜吾皇喜得太子。」


    朱翊聽著這山呼聲,心情越發激動,手中托著的這孩子份量越來越重,他要把這江山傳給他與梓瑜的後代,這種念頭越發強烈。


    屋子裏的蘇梓瑜自然能聽到外麵的呼聲,她半躺著,眼睫毛微微瞼著,臉龐半明半暗讓人瞧不清她是個什麽情緒。


    「義母,皇上封剛出生的皇子為太子,這是好事。」林瓏道。


    蘇梓瑜長籲一口氣,「是好事沒錯,可帶來的壞處也極其明顯。」


    這義母沒明說,可林瓏還是聽出來她心底那一絲的不快,這麽小就被封為太子,自然是能得到更好的資源,受到最精心的保護,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會成為有心之人的靶子,小小年紀就要開始防範。


    「義母,就算現在不封太子,身為惟一的嫡皇子,哥兒也還是會萬眾矚目,還不如現在就占定名份,這樣一來要動手的人也要掂量掂量,反過來說興許更有利於哥兒的成長。」林瓏盡量往樂觀處說,試圖用這個來勸慰蘇梓瑜。


    蘇梓瑜微微一笑,「但願如此,不過我也不會怕了那些宵小之輩,誰敢動我的兒子一根毫毛,我必定誅他全家。」


    最後這句話她說得不但霸氣十足,更是戾氣十足。


    屋裏的宮娥都無端打了個冷顫,可以想見皇後娘娘這次對於小皇子的保護會是最為周密的。


    林瓏卻是不感到奇怪,同樣身為母親,她對於膽敢害她兒子們的人也絕不手軟,這是原則問題,為母則強,千古不變的道理。


    太後卻是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烏鴉鴉地跪了一地的人,嚴厲的雙眼卻是慢慢地移向兒子的臉,她是盼著能生個嫡皇子,可這封為太子似乎略嫌過早,誰知道這麽小的孩子能不能承受這麽大的福份,如果又一次夭折,那怎麽辦?


    嘆息一聲,她移開視線不再看,扶著嬤嬤的手再度進去內室看望蘇梓瑜。


    皇帝喜得太子的皇榜在一日之間就貼滿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更是火速地將這喜訊傳到全國,人人都歡呼,有了太子這繼承人,皇朝的根基更為穩固,這對於大順朝而言是好事。


    汝陽城還沒有迎來太子誕生的喜訊,那拖得太久的世子最終還是選了個合適的日子出殯。


    以往熱鬧的街道在今天卻是安靜得很,隻有汝陽城中各方勢力在搭路祭祭拜這逝去的世子。


    各家的家主都親臨路祭這位他們並不真心喜歡的世子,盡管如此,他們還是努力裝出一副傷心的樣子。


    葉蔓君的馬車駛過來停在葉家的路祭棚時,引來了各方人或明或暗的注視,久聞這京城來的嬌客,終於有機會一睹其芳容,猜測聲漸起。


    ------題外話------


    親愛的們,皇後娘娘終於生了,大家是不是要隨份子來點票票恭賀一下太子殿下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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