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和吳用都關切有什麽好消息,公孫勝也不故作深沉,笑著立即說了。


    剛才的情報員來報,梁山已經破解了朝廷這次以馬步水三軍聯合展開的精銳重兵圍剿,而且是勝得極輕鬆,沒怎麽打就把全部來犯者都俘虜了。帶隊征剿的大將還主動率軍投降了.....駐紮泊外負責威脅梁山和助攻的那上萬當地官兵,梁山不稀得打和收,全揮揮手就趕走了。


    晁蓋和吳用,目瞪口呆。


    這尼麻麻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二龍山如此奮勇血拚尚且不敵官軍,梁山卻.....梁山對付的還是朝廷最精銳的禁軍.....是梁山隱藏的勢力太強大?還是滄趙餘威不減,對天下人的感召力不減,至今仍能輕易招攬到人心積極順從.....這,不可能啊!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這就是二龍山與梁山的差距?趙嶽就是這麽強?


    吳用驚訝地微張著嘴在那沉思。


    晁蓋則黑臉漲紅了,神色複雜之極,不知該為這個消息高興還是難過.....


    公孫勝不關心這二人的感受,想說的也不是梁山勝利的事。


    他揚了揚那應該是信的東西,“小霸王並不在梁山,主持梁山的是那位道士何先生。他要我們監視梁山泊之戰的探子通知我們,求協助辦一件事。”


    “一件事?求?”


    晁蓋、吳用雙雙瞪起眼,心中嘀咕:梁山有什麽事還需要求我們二龍山的?


    公孫勝道:“是關於淄博軍真茂的。”


    真茂本是東昌府主將,當年給從邊關貶來的田師中一夥騰位子,他和時任知府一同被調離別處。當年宋江帶著些從柴進那拐來的人手以及收服的蛇角嶺所部來二龍山共聚大義,途中擊殺了淄州都監,都監位子從此就一直空著。朝廷知真茂是有能又肯幹的,就調真茂頂上了在朝廷裁撤州府整合下所成的新淄博府的兵馬都監,有防範和圍剿二龍山重責,真茂的官級和用兵自主權都大了,但上任並未把家眷帶去。妻小一直在平安的東昌府的家中生活。但太平的東昌府也不太平,海盜之災發生了.....當時,梁山周圍官府借桃花山強盜打梁山之機陰謀合力想弄死趙嶽巧占梁山財富,朝廷當時迫於趙廉憤恨的壓力,田師中等所有官府人員和軍隊被責罰調離。叛逃狂潮之威下,動蕩仍在,梁山周圍的城池發生動亂,大戶自然是遭殃的重點。梁山人在東昌城意外救了真茂妻小,從此養在梁山.....現在,梁山希望二龍山能通知真茂......


    晁蓋吳用聽到這裏頓時就明白了:這哪裏是梁山不得不求二龍山。這分明是婉轉地在幫......


    顯然,梁山對真茂印象不錯,想用其家眷為逼迫,收用了。


    應該是蓄謀已久,否則,就算那麽巧救了真家妻小,也不會一直養在梁山卻不通知真茂。真茂就在淄博啊,又不是離梁山多麽遙遠不可知.....當然,也可能是事情本身就是那麽巧地好心,滄趙家族自那時起陷入極度凶險中,梁山形勢急轉直下更險惡,根本顧不上這些雜事,大宋社會當時又動蕩極險惡,各種想都想不到的危險都存在,路途危機四伏,防不勝防,就算有軍隊護送都不安全,事就耽誤下來.....不能以小人之腹判斷仁義滄趙係所為,不要動不動就陰謀論說事.....


    不過,這裏麵卻暗藏著大利二龍山的玄機......這豈能不同意?哪可能不全力協助......


    晁蓋心中大叫三聲:慚愧,慚愧,慚愧。


    吳用則沉吟道:“真茂......驍勇忠義有節,為官未聞其有什麽惡名,這樣的好漢官在如今的宋官場得稱為稀罕了。我二龍山缺的就是這種精通治軍的優良將領好漢,若是......能不能把其妻小接到我二龍山來?這事,公孫先生是不是可以設法和梁山那邊商量商量?”


    晁蓋心中也有這個念頭,但聽了吳用說出來,他的臉色卻不禁有些尷尬。


    公孫勝對吳用的高度實用利己主義式無恥不以為意,神色毫無變幻,但肅然想了想說:“如此良將確實難得,若是能做一山兄弟.....嘿,這事的問題隻怕不在梁山那邊肯不肯,而是在真茂本人身上。真茂這人”


    他指指腦袋,“怕是有些儒腐,信守忠君愛國,否則當初他為何不隨風潮就勢叛逃去海盜那謀更好的前程?以他的本事和品行應該是有資格投海盜得重用的吧?”


    公孫勝說得遲疑含糊,用的是疑問句,卻是在辛辣嘲諷吳用(晁蓋):真茂這樣的朝廷大將,連強橫而且前景光明無比的海盜國他都不肯投靠,他豈會甘心屈身二龍山當沒名堂的草寇?


    若真把他逼上了二龍山,隻怕二龍山不是得到一位義氣可靠的兄弟大將,而是盛情親手埋下了一顆隨時會把二龍山毀滅的炸彈.....真茂這樣的軍官,指定是世俗功名利祿心重的,早習慣了而且隻適合在能看到正經前途的正經軍隊中正經做事和發展,否則他沒有幹勁,不適應,也不會安心,不可能和反賊強盜一條心,強收了,至少會是個最積極的受招安的家夥,你們用得了嗎.....


    實際是,真茂哪是不肯背叛大宋投靠更有好日子過的海盜。


    他是老婆孩子沒了,查來打聽去卻不是妻小不幸全死在叛逃潮中,而是在動亂中由留守的家將保護著棄家逃走了,逃哪去了不知道,卻肯定不是跑海盜那了,他得留在大宋找(等)家人。


    吳用豈會聽不出嘲諷味。


    他仍然既不臉紅也不尷尬,隻是心情沉重地歎惜一聲。


    他在為二龍山的前途深深憂慮.....二龍山以後能吸納的盡是些洪教頭、徐槐、魏輔梁、阮其祥、萬夫雄,蔣門神,三瘟,江州馬雄.....或者矮腳虎王英這樣的頭領,哪可能真做成大事.....


    他如今已經看明白了宋江暗藏的殺人放火受招安熱心思。


    這次大戰,二龍山大敗,顯示了朝廷仍然是那麽強大,吳用察覺宋江受招安的心思更熱了。


    若是二龍山以後能招的隻是那麽些東西為頭領,也就隻能走受招安的路才能保持人心不散勢力不散。可,受招安是好路子嗎?能走得通嗎?走通了真能保障富貴前程?隻怕命都保不住吧?


    最重要的是,這世道,誰也不知以後會發展成什麽樣.....貌似宋王朝尾巴長不了了,甚至說倒就倒了,宋王朝沒了,受招安還受個屁!


    就算沒倒,招安了也不過是和宋王朝綁在一起沉入深淵,白拚命給朝廷打仗戰死戰垮了軍事勢力而已。可,若是不受招安,領著幫匪類,出路又在哪裏?靠這麽幫東西是絕不可能獨立成大事的,早晚得被這些無恥又凶殘根本不講義氣的家夥害死,又豈有好下場....


    吳用就算不忠誠晁蓋了,不用為晁蓋的未來憂慮,他也得為自己打算好.....


    無論怎樣,晁蓋吳用對收用真茂沒熱切勁了。


    公孫勝也不會一棒子把二人的求才若渴心打死,說他打算親自走一遭去說服試試看。


    隨後,三人秘密商量好了對策,吃過午飯,公孫勝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悄悄下山去了。


    官軍打二龍山隻打上午,中午就回營去了,第二天再來.....此時還是春寒料峭的,注重保養極會享福的田師中自然不會自尋吃苦堅持天天從早到晚地堵二龍山攻打。


    他內心也不想幹死二龍山,否則得硬拚,死的是他依仗撐起亂世野心的邊軍及老部下。這種對朝廷有利卻損害他勢力的蠢事他絕不會幹,哪怕有監軍宦官在。


    他還想養寇自重呢。


    隻有借著二龍山這個由頭,他才能不斷優先得到朝廷從兵力到武器裝備錢糧補給,才能一步步合情合理壯大自己的軍事勢力,等到朝廷發覺不好了,他早已在朝廷不知不覺中強大了。那時,天下的形勢也已經大變了吧,怕是已經正式進入亂世爭霸時代,宋朝廷自身難保,豈有能力降罪青州軍收拾他.....


    官軍紮營的這處村鎮,裏麵的布局自然是統帥的青州軍在最安全的中間住。兗州、濱州、淄博,三軍在外圍,分別負責把守一條進出口。方便北逃回青州城的出口由青州軍親自把守。


    真茂所部把守的正是對著二龍山方向的南出口。


    此時是下午三點來鍾,不用值守的官軍都在房舍裏擠著休息。真茂不用挨擠,獨占一個小院落,也不是什麽好房子。這唯一的一處象樣的地主好院落自然是田師中帶人住著。不過,真茂這住得也不遭罪,房子荒廢了卻不透風不漏雨,火炕還能用,他和親兵等心腹住得也算寬敞舒服。


    主屋內,真茂和兩個部將正烤著獵的野兔吃著閑聊,有哨兵來報:鎮子外來了個風塵仆仆的老漢,說是都監的家人,千辛萬苦打老遠來的,請求進見都監。


    真茂一聽,雄壯的身子就激靈一下子。


    他左手邊的那員年輕些的部將叫樓凡的更是呼一下子跳起來了,一把揪住報信兵:“你說的是真的?沒聽錯?”


    報信兵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絕對沒聽錯。老漢就這麽說的。我可不聾.....


    樓凡欣喜放了報信兵,對真茂道:“哥哥,莫非是嫂子終於找到咱們了?”


    右手邊那年輕部將也一樣滿臉驚喜,緊跟著說:“看來,咱們沒苦苦尋覓等待這麽久,哈哈...”


    這兩部將是真茂的老部下老兄弟,當年從東昌府調任一直隨真茂走的,和真茂是家人一樣。


    真茂顯然也激動不已,有些沉不住氣了,卻若有所思,轉瞬不知想到了什麽,狂喜間,眉宇間卻有些凝重意味,道:“二位賢弟且不要浮躁。”


    說著一指報信兵:“你速速把那老漢悄悄帶來。軍營重地,不要鬧得驚動別人注意。”


    報信兵顯然很機靈,連忙保證,隨即在真茂的兩個親兵一起下去了。


    不多時,一個身板有些佝僂的老漢被押著來到了院裏。


    主屋敞著門。真茂三人從屋子裏就能看到老漢的模樣,一看清了,真茂的眉頭就是一皺。樓凡二人也擰起了眉頭。真家的下人,他們都熟悉得很。這個老漢,他們卻從未見過.....


    不過,不認識也未必代表什麽。


    畢竟真家大嫂逃難在外,不知經曆了什麽,或許這老漢是後收的家仆,甚至可能是真家母子的救命恩人。


    所以,老漢進屋時,樓凡二人就站起來了。


    但真茂沒動,一直盯著老漢,隻是揮手打發了親兵和那報信兵退下。親兵賞了報信兵些錢,讓報信兵回去接著值哨去。


    老漢進了屋子,並不象尋常村民那樣驚荒不安地忙著對官老爺行禮下跪,而是先掃視一眼屋內的情況,這才對在火塘邊安坐不動甚至還在繼續轉著燒烤的真茂躬身抱拳一禮。


    真茂的神色終於變了,一股殺氣瞬間布滿臉上,聲音不高卻陰冷厲喝:“你是誰?”


    旁邊的樓凡一愣,但嗆啷一聲,劍就出來了,架到老漢脖子上,凶狠喝問:“你是什麽人?為何冒充我家將軍的家仆?我嫂子他們在哪裏?你把她們怎麽了?快說。敢慢半個字,我就讓你脖子多個窟窿。”


    另一個部將喝令親兵守好院子,不得讓任何人私自靠近,並光當關上了門,擋在門這。


    老漢遭遇了這個卻仍然不慌張,反而笑了,佝僂的身板也慢慢直了,讚歎一聲:“真將軍果然是有勇有謀的將才,也算難得。不過,你們不必這樣對我吧?將軍寶眷好著呐,不必擔憂。”


    他嘴上應付著,眼睛卻在尋問一直緊丁著他的真茂,意思是這兩人可靠不?


    真茂讀懂了,哼一聲還是說:“這兩位是我在軍中的生死老兄弟。說吧,你是誰?本將猜測,你應該是二龍山來的吧?我婆娘孩兒難道是被二龍山擄到山上一直控製著?”


    樓凡和把門的那位一聽這個,都勃然大怒,咬牙切齒的:二龍山打著替天行道大旗,自詡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卻幹綁架人老婆娃這種肮髒吹卑鄙事,匪類終究是匪類。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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