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頭當眾刺殺吏部尚書的事突兀而極度殘暴,驚壞了看到此事的京城人,但刺殺行動卻極短時間就結束了。五個刺客從容卻迅速擦了鋼刀,飛奔而去,當巡邏禁軍趕到時隻剩一地瘮人死屍。


    幾乎與此同時,這種殘暴刺殺在京畿多處上演,倒黴的官員或衙內有二十幾人.....朝廷(趙佶)驚駭發現:倒黴的這些人家全是在收拾梁山這事上跳得最歡的或獻策最陰毒有力的。


    這些官員或家中子弟也不是都死了,卻是生不如死,全殘廢作不得官也作不得正常人了。


    讓官員們更驚恐心寒的是,遭難衙內全是家中最聰慧有潛力或最有能力的,總之是家族最寄托指望的那個子弟。刺客顯然是有明確打擊目的:震懾敬告這次僥幸沒遭報複的官員甚至皇帝。


    張邦昌剩下的這個兒子就嚇得死死縮在家裏的床縫中猛哆嗦個不停。


    他今天和好友——某高官的衙內,又象往常那樣邁著王八步,帶著一群幫閑爪牙特意橫行街頭顯優越特權身份的威風,享受欺男霸女敲詐勒索侮辱人的那些刺激,盡管他已經不具備xx功能了,到處吃喝玩樂找刺激快活了一天,傍晚結伴回東城的家,又是在眾星捧月中邁著王八步,瞅著周圍的瘟雞屁民個個敬畏羨慕躲避著,心情格外好,正大咧咧走得歡,卻突然有不長眼睛的漢子從岔道出來愣頭愣腦地衝撞了他的好友衙內懷中,惹得眾爪牙幫閑大怒大罵尼特媽的眼瞎了....找死不成.....嚇得那愣漢連連點頭賠罪,卻沒等眾爪牙撲上來行凶報複就飛快逃竄了,引得眾爪牙幫閑大罵也大感歡快,也懶得費勁去追趕.....張衙內卻駭然看到好友沒往常那樣得意大罵大笑著指揮爪牙....而是顫抖著低頭看向腹部隨即眼一翻白軟倒下去,好友腹部霍然出現個血窟窿,血從窟窿中猛烈湧了出來,顯然是剛才那愣頭漢子撞懷時捅的,高妙好手,行凶竟然無人發現。好友衙內顯然沒救了,必定是刀捅又被刀絞了,腸子什麽的都爛了,隻剩下喘幾口氣等死。


    這是個凶殘陰謀。刺客有明確報複目標.....


    這可把張衙內徹底嚇壞了。當時若是撞的人是自己.....


    這事得怪皇帝,全怪(趙佶)。


    本來嘛,有大方的唐恪唐太尉體諒大家被朝廷管得太嚴,執掌馬軍司後勇敢破了朝廷森嚴的用馬規矩。張衙內這樣的高級衙內終於又有了好馬當玩具,又能和其它衙內好友或對手縱馬街頭比賽或縱馬城外玩打獵遊春等遊戲,彰顯權貴子弟的優越,耍得痛快,結果趙佶收拾了唐恪,又把戰馬收回去了,並且對戰馬的使用規定得更嚴格了。張衙內等沒了最能彰顯優越的戰馬玩具,就隻能再次退化成混混那樣的橫行街頭尋找點特權刺激,這才給了刺客下手報複的機會......


    這種邏輯隻能是張衙內這樣的隻知抓緊時間享樂不關心也不懂大事的紈絝才會有的。


    不斷接到血案消息的張邦昌等官員卻是明白:這必定是梁山在報複。


    行凶者,據目擊者感覺全是不會說話的。這必是梁山的聾啞殺手....果然有這種聾啞殺手...太可怕了,本官竟然忘了.....


    一日間,不,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內就發生了這麽多成功專門報複官員的血案,而且所有凶手都成功及時逃匿不見了,怎麽追查搜查都毫無效果,這極大震驚了朝廷,深深刺激了所有官員


    趙佶剛剛經曆了差點兒死了的叛亂更是驚得厲害,縮在深宮中被緊密保護也發抖......緊急召重臣商量捉拿凶手並製定如何趕快收拾掉梁山,卻被重臣一齊推拖說當務之急是先封鎖逃遁途徑捉拿到凶手審查清楚內幕,同時安撫和嚴密搜查審問遭難者家,看看到底是不是象刺客寫的那樣是該死的賣國賊。這事更重要.....梁山?水正淹著呐,下一步怎麽收拾得朝議,聚眾誌眾才.....


    趙佶第二天上朝迫不及待拋出梁山問題,要眾臣群策群力再獻智慧光芒,可這一次,收拾趙嶽是政治正確而一向熱衷消滅梁山人的滿朝官員竟然無一個開口的。


    全都垂頭沉思狀,實際是無人肯回應皇帝....吏部那位精明老鬼剛死呐,出了個收拾梁山的高招,卻也死得哪叫個慘,還真被查出早投靠了金國數年奸賊,家滅了,報應來得是如此快如此猛烈殘暴。這次倒黴的全是最積極收拾梁山的,沒死的卻是生不如死,被報複得太慘了.....刺客指不定就藏匿在京城根本沒走呐。這時候,誰特麽傻乎乎敢再針對梁山跳得歡.....


    盡管趙佶一再強調會有禁軍專門保護官員及居住區和宅院,災後隨著又“和平”了以及時間流逝而自然而然變得越來越鬆懈了甚至已經實際廢馳了的軍隊嚴密巡邏和保護官員家的政策昨晚已經恢複了。大家不用怕再遭到刺殺,但,這沒用。


    朝臣們仍然是很有朝規的沉默著不敢活躍,沒有回應。


    有軍隊保護,這聽著很強大很靠譜,能安全了,實際是屁呀。


    軍隊是國家的,不是個人的,軍隊不是依賴和專門保護個人的,就象警力是保護人民的。人民的你明知道自己隨時會遭到壞人行凶,警力卻不必專門保護你.....暴力機器職能實際是事前威懾事後懲罰犯罪的,很難對付正在發生的和潛在隨時會發生的。這是必然,因為顧不過來。所以,民眾還是得自己有警惕性,得注意自保,最好是有能力自保.....


    就算帶隊將領想攀附大官得路子升官,值班的(壞蛋)將士又怎麽可能真那麽用心盡職盡責保護好那個官和家?更不可能為保護救那個官在關鍵時刻奮勇犧牲自我。官又不是將士爹,也不可能把天天換崗的一群群小兵蛋子全提拔起來當富貴軍官。普通將士對官沒幻想沒啥指望.....某官被刺殺了,滿門倒黴被殺或毒死了,將士們失職也不過是受些斥責,還能把他們怎麽的?


    朝廷還能一怒一狠把將士裁撤了?


    那是說笑話。


    真敢裁撤了,說不定正是京軍們巴不得的呢。在京城當兵連肉腥都沾不到啊。地方卻能.....


    朝議隻能不了了之。


    目前專門集中力量捉拿凶手,巡察和肅靖京師.....卻是自然抓不到人。


    根本就毫無線索,能抓什麽.....


    隻是瞎翻騰折騰京畿居民,讓京畿所有居民都驚恐跟著倒黴更有怨言而已。


    就在滿京畿官員不知梁山的報複是不是就此罷手而寢食難安日夜膽戰心驚時,濟州府都監賀剛奏報:從鄆城縣到五丈河全被淹成了梁山泊一部分。梁山泊內又多了幾十處山峰高地可屯兵紮哨,但觀察還沒有屯兵。梁山泊邊四壁酒店因為當初建立時就考慮過洪水,特意建在高處,這下成了水上酒店,周圍全是深淺不明的水,反而沒了原本的陸地威脅,梁山哨兵反而能更安全更方便地駐紮酒店過夜放哨。還有,梁山正派遣力量迅速成片砍伐淹沒地的樹木順水拖去了梁山,意圖不明.......但始終沒有觀察到梁山沒了外灘之便不得不倉皇把戰馬運到外邊放養。毫無跡象.....


    趙佶和眾朝臣全都再次重重倒吸口涼氣。


    運河被威脅,這下麻煩大了.....


    就連對剿滅梁山不積極卻也根本不在乎梁山人死活的何栗這下也淡定不了了,急眼了。


    若是趙嶽瘋狂報複截斷往河北邊軍運送錢糧鹽等等物資的運河航線......邊軍斷了吃的,一潰甚至憤怒叛亂.......哎呀,這後果根本不敢想像。宋王朝直接就完蛋了。還用想像什麽.....


    當然,可以改陸運為主或繞河道運輸。


    隻是那樣的消耗就大得嚇死人,陸運,路上就得吃掉一多半。這還隻是一方麵,還有連帶引發的很多其它麻煩,甚至會造成朝廷與北方分裂。大運河建成的重大意義在於貫通控製的不止是南北經濟,還有南北政治人心。這種後果不是如今財政和國家凝聚力薄弱的宋王朝能承受的。


    趙佶荒唐任性卻也很清楚厲害,又倉皇趕緊召集群臣緊急商量最快收拾梁山的對策,但朝堂卻再次呈現安靜無人言.....就算豁出去了不顧忌刺殺,勇敢獻策,可是,用兵也是個問題呀。


    梁山現在隻怕至少有幾萬兵馬,而且全是朝廷送去的最彪悍最精銳馬步水三部禁軍強徒。


    對付這樣的軍事勢力,怎麽也得用個五六萬甚至得十萬大軍一齊殺上梁山去才能占據優勢。就是有絕對的兵力優勢能成功跨越水域殺到梁山,大戰的結果也不堪預料。


    趙嶽若死拚不跑,朝廷大軍的損失隻怕和趙州抗遼一戰有的比,甚至會比趙州大戰損失得翻倍更慘,因為要跨越最難的漫長水域屏障,滄趙家的水軍,或者說是梁山的水上力量是最厲害的....如今僅僅二十萬出頭的京軍承受不起這種慘重損失。


    若剿滅了梁山卻禁軍損失慘重,以後還怎麽鎮國啊.....


    何況,肯定剿不盡....朝廷傾心了全力,趙嶽重創官軍卻輕鬆跑了,帶著精銳核心力量跑了,從此宋王朝必定多出一股強悍的流寇。這股流寇是驍勇善戰的滄趙嫡係力量控製指揮的死硬分子,有大量最好的戰馬配備最精銳騎兵,有大量大型戰船配備著最厲害的水軍,機動性強悍驚人,到處流竄,朝廷很難堵截圍剿掉不說,所到處,地方官府無一能擋....燒殺搶掠,走哪毀哪.....


    已經又站在了朝堂武臣第一人位置上的童貫不禁一捂額頭:趙嶽若被逼成了流寇,其禍之烈隻會比割據一方的田虎王慶對大宋能造成的危害大一百倍一千倍。


    大宋會被趙嶽到處流竄禍害得地方官府一處處死亡崩潰,到處是火燒廢墟,莊稼毀滅,赤地千裏.....民不聊生,饑民遍地....宋王朝經濟崩潰.....甚至趙嶽再玩大點狠點,煽動逼迫百姓跟著造反,遍地狼煙,幾百萬上千萬流賊跟著趙嶽出現,無數張凶惡瘋狂麵孔在咆哮在揮舞刀槍......


    童貫秒想到這些,腿不禁發軟.....


    趙嶽小兒是個武夫,武力比他已經足夠強大可怕的哥還強大無數倍。滄趙家族對天下人的影響力又大得不可想像。趙嶽縮在梁山泊被朝廷肆意欺負岌岌可危也就罷了,滿天下都是的無良百姓自然隻會嘲笑趙嶽,幸災樂禍,展示不念恩的無恥無義無良小民嘴臉。但趙嶽殺出來了,所到處戰無不勝,橫行天下,那,天下人又會是另一種態度,滄趙趙嶽風雲景從不稀奇.....大宋王朝轉眼瓦解,一邊涼快去了。剩下的事是趙嶽小兒和田虎王慶這些逆賊接下來怎麽爭鋒怎麽玩的事。


    太師宰相蔡京則是衰老的身軀猛一哆嗦,大蝦一樣的腰彎得更挺不直了。


    他想到的是,船呐,戰船問題。


    幾次征剿梁山,朝廷最好的大船全落梁山手了,等於是朝廷在幫梁山的水上實力輕鬆空前壯大,如今有充足的大戰船可用,而原本占盡所有優勢的朝廷卻是難以湊齊一次性運幾萬兵力需要的那麽多大船.....不一次性運足夠多的兵力跨越梁山泊,那等於是一部部送軍隊讓梁山水軍輕鬆消滅或吞並......不知不覺間,弱小的梁山勢力竟然已經成長到朝廷啃不動了的龐然大物,可笑可悲的是,這卻是朝廷親手幫著人家最快最結實有力地壯大的。


    梁山實力竟然已經成長為能直接左右大宋局勢的程度。若是趙嶽舉旗一反,出來禍亂.....


    老蔡京不禁又是一個大哆嗦。


    他更加感覺到身在京城貴為當朝宰相卻也是不安全的,甚至是根本沒有性命保障.....幸好啊幸好,我年老有限的精力都不得不集中用在了治國抓經濟財政上,收拾趙嶽一事上沒那麽積極得瑟.....


    不能再打梁山了。絕不可再強逼著趙嶽公然造反了,至少是在大宋動蕩虛弱的此時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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