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的貪婪與對異族的殘暴,這些難民太了解了,有機會逃脫豈會自動去遼國找虐待,何況回鶻人不敢流露卻在內心深恨遼國滅了回鶻國,就更不肯去為遼國賣命了,除非遼國願意把他們當祖宗、神靈一樣供著養著,而那是不可能的。


    投宋國是難民願意的,都精著呐,盤算得好:聽說宋國有的是糧食吃,也有無數閑置的房子住田地種......宋人又老實懦弱不能打,好欺負。宋王朝則好仁愛虛名,君王和臣子最喜歡幹的就是優待安置投靠的異族以展示聖人般聖德君臣胸懷、天朝上國風範,得曆史美名,寧肯犧牲本國百姓,也決不會虧待投奔來的異族沒吃沒穿沒住的......去宋國有好日子過,怎麽也比去遼國當奴隸和戰場替死鬼強無數倍。既然回不去河西寶地了,那就享受文明富裕懦弱的宋國去......


    宋國山西西邊防的諸州猛然得知無數胡人正從無人區那鋪天蓋地奔湧而來,不禁嚇得直哆嗦。


    遼國遭受了大旱災,這是想帶著餓紅眼了的饑民潮猛撲山西,吃掉我們,並就勢占領山西以及無人區統一西北嗎?


    但倉皇緊急偵察後,這些邊防官府又長長出了一口氣:來的原來不是遼民遼軍,而是河西走廊的國滅家亡回鶻人。回鶻人也野蠻愚昧但不能打,沒什麽可怕的。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數量雖驚人卻全餓得累得半死了,人數再恐怖也沒什麽威脅,隻會半死不活地哀求等待宋國仁慈接納和救濟。


    這就好辦了。


    不,不。這簡直是太好了。完全是天上掉金子的美事。


    正缺苦力和女人呢......居然就自願送上門這麽多。


    各官府紅眼瘋搶,先挑了看著好的自用和送禮.......


    最終,上百萬從河西上路,往東一路死,能挨到宋國的是八十萬左右難民,被宋朝廷積極組織分流拆散到了全國各地。愚昧野蠻卻不缺乏狡詐的這些異族難民的精明小算盤卻是打錯了:宋君臣是有強烈的聖人情結,是最好可笑的虛名,但動蕩危急的殘酷社會現實逼得他們顧不上這些虛的了,也沒那個條件能再象以往那樣肆意揮霍民眾血汗為統治者自己臉上添彩了。民眾正輕蔑朝廷,人心異動不屬,一個不慎就會激怒全天下人群起推翻宋統治另立新朝,在這種情況下朝廷豈敢優待異族而損害本族人的利益。趕緊滿足全國對苦力、尤其是女人的需要才是最要緊最不能耽誤一點的大事。


    狡詐的難民男丁全部成了宋國各地的佃戶礦工等奴隸,哪有什麽美食、房產地產.......種種慷慨熱情溫暖優待安撫,隻有在或官府或地主士紳儒教名門大戶的鞭打驅使下努力幹活的份,分散各地勢孤力單再懶惰狡詐也不能有機會舒服待著了。


    宋國是文明,是沒勇氣和能力對外搶和凶殘,但怎麽控製和壓榨本國範圍內的奴隸卻是高手高高手,對如何盤剝和奴役手中的苦力最快獲取最大價值極有經驗,而且一點不比野蠻的遼國人仁善,甚至更冷血(對同族都早習慣了牛馬一樣冷血壓榨,無視人命,何況是對不可靠不安分的胡番),也比遼人更有使奴手段,玩人聽話的花樣極多,不愧是文明最發達智慧最開化的國家,不是遼蠻子那種隻會簡單的以粗暴屠殺饑寒為威脅的手段。


    西域遼軍不要的難民婦女則慢慢必然會被宋國人以各種花樣逼得難民漢子自願放棄而紛紛落入宋國各階層人家中.......整體上,難民婦女也願意。因為宋國漢子溫和許多,能帶給她們更多安全保障,不愁吃喝,再不用過往日的挨凍遷徙生活。


    作主投宋國來享福和欺負宋人的難民漢子的美夢全部落空。


    西域這邊,今年的大旱已成定局。


    西域人對此天災也極有經驗,從冬雪罕見的稀少和開春一滴雨不見已經預感到西域最怕的恐怖旱魔降臨,紛紛倉皇遷移到大河等水源充足的地方尋求生存,不用遼軍費事地在廣大西域到處搜索和強遷清理人口就自動匯聚起來。


    缺水而必然承受不了旱魔的無數城邦、回鶻部落地、野人聚居地被拋棄,成了黃土飛揚的死絕荒廢無人區。


    為了清理隱患和應對不知會多嚴重多久的旱魔之災,西域遼軍再次開動起來,掃蕩趁機興風作浪搶劫遷移群的馬賊沙盜,收繳全部馬匹和武器,以屍體和馬屍誘殺野狼,抄盡這些強盜老窩的錢財牲畜糧食.......毀掉巢穴,並且沿途全麵清理小綠洲,把人或殺或強遷走,財物更是徹底清理幹淨,不要的也全燒掉,這是毀掉馬賊沙盜方便維持搶劫生存的來源。


    同時,遼軍也迅速清理不堪用的人口。


    這很容易,在日益嚴酷的旱災逼迫下,人口集中在大河湖泊流域,遼軍隻要在有限的這些地方挑出不要的人就行了。


    被拋棄的這些人這回就沒河西走廊那的那麽幸運了,西域離東方太遠了,遼軍可不會擔著可怕的食物消耗浪費無數軍力和精神仁慈地押送這些人全趕丟到東遼。


    吃喝不少卻不能幹的全部被哄騙和強迫集中到遼軍選定的一處處荒野殺死,成了遼軍特意誘殺一批批趕來的饑餓野狼群的祭品,很快成為白骨。而其他人,包括這些人的親人即使知道了真相也隻是麻木地不理睬。為了在旱魔血口中生存下來,這些會成為家中負擔的親人奪食者,他們自己也遲早會無情拋棄掉,甚至會凶殘殺死吃了。應對天災一直是這麽幹。


    能幹卻不肯幹並且必然是危險隱患的青壯漢子則被再次從各處趕到河西走廊,押去丟給了東遼當奴隸或炮灰用。


    到了這時候,最難受的就是馬賊、沙盜等五花八門的各種強盜。


    西域的強盜和宋國這的不同,第一是數量多,或者說是按人口比例大,第二是存在方式多:除了標準方式外,還有黑店、旅商;西域、西夏、吐蕃、遼國的及北方西方來的各種武士或野人等流浪者;城邦小國部落軍隊、北方西方戰敗逃來避難的軍漢;看著是很正常的自力更生的當地老實農夫城邦市民牧民;那些偏僻部落等地甚至整個聚居地的人都是強盜。平常很難分清和清理。但,對征服和統一西域的西域遼軍來說,這回卻不是大問題了。


    西域人口集中了,往日好搶的城邦、小綠洲等地方沒有人煙,也沒有任何財物食物可搶。熱衷並依賴搶劫甚至完全不事生產的強盜們全急眼了。


    他們看到以良民身份混在人群裏蒙混遼軍,馬匹和武器卻會被全部收繳走,而人被遼軍看著是有危險的或聽說是不老實的也會被不分身份不容辯解地全抓走,家、老窩會被審抄個底朝天,而且這種清理查抄會反複進行......至於商旅、武士、流浪者、戰敗軍漢等更是全掃蕩,這就混不下去了,餓爭眼了就明知道搶人口集中地是很費事很危險的事也顧不得了,一夥夥糾集起來形成成千上萬的大隊伍合力去搶去共抗風險,但遼軍太熟悉西域,而且從之前的清理中了解到很多強盜秘密情況,早有準備,就那麽幾處大河湖泊地也很容易防守,結果一股股強盜大隊遭到遼軍埋伏圍剿。


    強盜們是遇弱就搶,遇硬就退的作戰風格,再驍勇凶惡也打不了硬仗,自然打不過正規軍隊,到處一批又一批被殺死或抓捕了,老窩自然也被抄和毀掉。就算有得手或逃脫的,在別處無可搶的嚴酷條件下也早晚會殲滅或抓了......


    強盜們一看這麽下去可不行,硬和顯然鐵了心想安定西域的遼軍幹,幹不過,在餓死的死亡威脅下,走投無路,無奈為了活命,於是就試探投降,願意為遼軍,想憑著可用的武裝勢力混入遼軍,先挨過這段旱災的日子,以後再說。


    遼軍果然欣然接受了,熱情許官收編,大力混編整頓,似乎是想編成可靠好用的新軍,誰知卻是變相誘捕,收繳全部武器馬匹......全抓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審問......老窩被抄,來投靠前藏匿好的金銀珠寶......全被起出來歸了遼軍。


    抓捕的強盜,老弱不堪用的以及頭領等危險的全部殺掉了。屍體也成了一處處誘殺野狼的最有力祭品。再狡詐的野狼在日益恐怖幹旱的饑餓難耐下也會冒險匯聚來吃......其他的強盜也被先後押去丟給了東遼當對耗金軍的炮灰。


    如此,在幾百年難遇的旱魔逼迫和遼軍較勁持續清剿以及人口清理這雙重打擊下,遍布西域的強盜奇跡般幾乎絕跡了,同時動不動一群就有上百隻的無數西域狼群也差點兒絕跡了,殘存的野狼跑到山裏,山外再不見大群,隻有三五隻的小群和孤狼在饑渴中沒精打采的到處遊蕩找食,就算是這樣,還遭到西域人進山打獵或誘殺等不斷殺,取皮保暖和食肉。


    遼軍不計辛苦地大力整頓西域,總共至少減少了上百萬人口消耗,鏟除了強盜這種人為加重旱災大難的禍害,並且極大鏟除了野狼的威脅與和人爭食,還取得了大量皮毛和肉食分給西域百姓,減少了糧食和牛羊消耗,綜合措施下,剩下的西域人也就能有比較多的食物和水熬過這次史上太恐怖的旱災,大大降低了受災死亡人數,沒出現大規模殺父蒸母食子食人的人間慘劇,遼軍的殘暴削人口手段也得到了西域人在日益嚴峻的旱災中的逐步理解和諒解,甚至能贏得了些感激。


    耶律虹那位主要力主這些策略的幕僚因此格外顯得睿智有功,卻仍謙遜低調少言,贏得了整個西域遼軍頭腦的認可。在這位幕僚策劃成功的大好基礎上,西域遼軍更有了獨立的把握,以及日後反吞並東方的雄心、激情。他們轉變了以往隻管殺搶不管其它的粗野省事統治方式,開始耐心細致經營西域,積攢財富和兵力,甚至肯下力氣改善西域的惡劣環境......


    這麽做當然是為了夯實西域根基,對抗西邊諸大國的威脅,在日後也能更有力的達到統一整個東方的最終目標。


    遼國受災。金國有水域眾多土地肥沃的東北,受旱災影響輕微,但也在打仗死人,承受戰爭。


    隻有宋國今年似乎萬事如意,除了被遼國威脅和敲詐。但是,在如此恐怖的北方天災下,宋國就真的那麽風調雨順的幸運,並能輕輕鬆鬆就悠然享受到北方災難自動送來的福利?宋王朝這幫作孽的烏爛統治者真會唯獨那麽有福氣?


    無量道長給趙嶽講了宋遼金三國以及河西走廊今年的諸事,說:“我和你師傅逛完後,去了滄北看了看你大哥,又去了你老家探望了老太君。老太太健康,精氣神都很好。滄州那邊的一切似乎都不錯。可是,貧道在你老家休息了幾天後卻猛然總感覺哪裏有不對頭,掐指一算還真發現了點什麽。滄州有凶險。小子,你就沒覺得老家那今年會有什麽凶險?”


    無量道長笑眯眯地說著,看著趙嶽的眼神卻充滿了探詢與詭異之色,顯然是想看看真有點神人特質的趙嶽是不是能再現神奇詭異非凡之處。當然也有調侃的惡趣味意味在裏麵:小子,你可是神人,老家會有凶險災難,你居然不知道?


    老家那能有什麽凶險?


    遼國忙著和金國死磕,無力,也沒心思去侵犯。宋朝廷不敢使壞心去犯,趙莊守衛森嚴.......趙嶽盡管已經知道無量道長愛吹噓顯擺神仙一樣的一些道家之能卻也確實有些神妙的推算之類的預測能力,但對無量道長的打趣話仍不以為然。


    但,他師傅卻也緊跟著異常嚴肅的說了句:“小子,別不當回事。為師在滄州也總感覺莫名心驚肉跳的。”


    師傅如此一說,趙嶽就立馬重視起來。


    他很了解師傅經常不著調但正經大事上卻不是。而且,師傅的神奇預感絕對可靠。因為他自己也有了些這種能力。


    皺眉思索著老家那會有什麽意外災難呢?


    突然,趙嶽臉色大變,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叫一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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