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奉先是大遼皇後之兄,後族一時之“俊傑”,官是樞密使,封蘭陵郡王,才華呢,和漢人曆史上最有名的失敗軍事家趙括相似,真論趕來連被後人恥笑太久的趙括也不如。


    趙括紙上談兵,談得頭頭是道,在紙上推演戰鬥,在當時是無人可敵,就連當時那些真打實殺出來的百戰老將也自歎不如,不少的誇獎其是一代奇才,後趙國危難時臨危受命領兵迎戰秦國,一戰大敗被秦將白起一次性俘虜坑殺四十萬趙軍,葬送了趙國江山,從此趙括出了大名了,成為中國曆史上最傑出的軍事反麵典型,但趙括的失敗是當時多種原因促成的,在重重政治壓力下被動被迫倉促和兵力、戰鬥力及士氣皆正處在最鼎盛最有優勢時期的秦軍大決戰是慘敗主因,並非全是趙括真那麽無能。至少他是真精通軍事理論,並且也有一定的理論聯係實際經驗的,不是白為名將父親的繼承人。


    而蕭秦先就是真正的紙上談兵了,對軍事本就是一知半解,貌似精通,真領兵打仗全憑自己想像的來,遼國那些真正懂軍事的將領心裏對其所謂的軍事才華是很不屑的,隻是懶得和其較真比劃比劃真才實學,但蕭秦先出身太好,人長得帥,口才好,風度翩翩好一副不世出的精英佳人派頭,形象極佳,揣摩遼王耶律延禧的脾性心理極其到位,馬屁拍得極其到位,深得遼王喜愛,就是個最擅長靠賣形象耍嘴媚王在中央耍權務虛謀富貴逍遙的佞臣,和宋國的高太尉高俅好有一比,本人卻沒有自知之明,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而遼王也把他真當成遼國的頂梁柱似軍政奇才心腹大拿了,這種事若是擱在以往,憑遼國的霸主雄威震天下,沒人敢挑釁遼國,真打仗也不需要蕭奉先這樣的中央大佬親自出馬,下麵的大兵小將就輕鬆料理了戰事平息災難,然,卻偏偏遇到了女真天命所歸雄起的時期,結果,蕭奉先就把遼王坑慘了,遼國倒黴了。


    趙嶽瞅著專門幫遼國倒忙專門助敵人成功的國家級曆史級超級大坑貨——蕭奉先那不自知的醜態,都沒稀得吱聲。


    蕭奉先不見趙嶽開口,心中稍一詫異的同時,因為身為霸主強國得寵的權臣,久在威風無盡的大國高位被人捧著敬畏著習慣了,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那自我感覺也仍然不是一般的良好,一有機會就冒良好感覺,於是一恍惚就產生了錯覺。


    他以為自己展現的天朝上國的高大上氣勢和高明喝問一下子震住了水寇賤民不堪底子沒見識的海盜王子。


    感覺一好,感覺就來了,進入習慣的狀態,渾身美得輕飄飄的,越發傲慢氣盛威武,且正氣凜然。


    他一捋海下漂亮的胡須,拿腔拿調嗔目大喝:“呆,你這海賊草寇之子,你知不知羞恥二字?”


    “我大遼上國念你們皆是窮困無路出頭的賤民,整天介風裏來浪裏去艱辛凶險靠海為生不易,這些年來一向不與你海盜一般見識,純是可憐你們的卑微無知艱難,才從沒計較你無禮屢次騷擾侵奪我大遼利益犯我大遼威嚴的罪孽,並且還一直優容照顧你們,一直保持公平與你貿易,沒憑強大硬奪你那點卑微生意利益,更沒不準你來交易獲利,允你們這些卑賤海民能依靠我大遼上國的慷慨恩賜賺得些錢財好處能過些人日子,我大遼上國對你海盜如此寬容理解關照,你卻不知進退,不識禮儀廉恥,狂妄無知,不念恩反成仇,三番五次挑釁我上國天威,今日居然狂妄地直接挑釁到我王駕前!你說說你今日為何又來逞強搶掠和挑釁?真當我大遼上國大度好欺?”


    振振有詞,正氣衝天,天朝上國之姿光輝凜凜,霸氣側漏......


    聽得附近的遼軍遼民精神齊齊一振轟然叫好,紛紛大聲譴責海盜狂妄無知、欲壑難填、刁頑成性......忘恩負義。


    看遼人如此激動罵得如此起勁,趙嶽不怒反而不禁嗬嗬笑起來。


    遼國往日何等牛逼霸道,也有徒勞沒用地隻能嘴上氣憤抗議、譴責的一天。


    這真是有趣。


    這片的將士們聽到趙嶽的痛快笑聲,明白了趙嶽的笑意,紛紛從被罵的惱怒中醒過味來,跟著也哄堂大笑起來。


    即便是海盜軍中最無知的將士也明白蕭奉先剛才所噴的那些話全是強往臉上貼金的屁話。


    什麽叫你遼國不計較我們掠奪遼國強沾便宜?


    你防不住我們,更打不過我們,敢特麽計較嗎你?


    你遼國怎麽就大度了?


    你敢不大度嗎你?


    什麽叫寬容關照著允許我們來做生意?


    你敢拒絕我們的生意嗎你?


    什麽叫慷慨大度不玩強權始終保持公平與我們交易?


    你特麽敢耍強權嗎你?


    你遼國若敢不大度、不允許、不公平,我們隻斷食鹽,你們就得悲哀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你們是不得不求著我們來。


    .............


    這位遼國蘭陵王,什麽玩藝啊?怎麽和宋國的那些儒腐熊包大臣一樣可笑地拿無恥當強大?


    既然將士們理解了遼人的可笑譴責,趙嶽也就懶得回應譴責。


    他瞅著蕭奉先由自我感覺特良好特棒的亢奮轉為不可避免的羞臊卻不要臉的在高高的馬上仍保持昂昂然上國能人權臣作派,心中厭惡情緒一陣翻湧,起了殺機,但想先好好羞羞這家夥,讓這家夥帶著永遠無法開解的羞臊鬱悶下地獄最好了,就高聲笑著反問:“遼國一向是強盜國,一向是想搶誰搶誰,想怎麽燒殺搶掠就怎麽幹,從不屑遭難者的痛苦與反應,更不屑做什麽解釋,怎麽?今日居然質問起我海盜國為何搶遼國?嘖、嘖......”


    “蘭陵王,你怎麽也是百年大國的上官,別拿無恥當能耐,更別拿無知當洞察世事,誰貴誰賤,誰強誰弱,你遼與我到底是誰求著誰,你糊塗愚昧自大搞不清楚狀況也就罷了,但身為大國上官最起碼的素質和覺悟你怎麽也應該有點吧?”


    “蕭奉先,說話時請注意你的身份和體麵!別肆意丟人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海盜軍聽得過癮,就是這感覺,一個個胸膛挺得更高了,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而對麵的遼人則一個個如霜打的西紅柿,全是一臉紅紅的僵硬爛樣,全沒了之前的亢奮與正義凜然。


    蕭奉先則是一臉鐵青。


    他活了四十近五十年從來沒人敢這麽嘲諷他,更從來沒人敢當麵這麽鄙視質問他。


    他的姓名也從來沒被人這麽連姓帶名地叫過,更別說是嗬斥著叫的。就連遼王也隻是奉先奉先的親切叫名。


    驟然被人無理地當眾直呼其名,他極度不適應,而且聽聲音,汙辱他的海盜王子應該很年輕,或許真隻是個少年。嘴上連毛都沒有的那種。這讓他更萬難接受......氣得他在馬上渾身哆嗦,眼睛不由自主瞄向附近隱藏的數架床弩,眼神一戾,心一橫就想假借遼王的命令擅自下令射殺敢對他張狂的海盜王子。


    至於會引起的惡劣後果......


    管它海盜會不會和大遼從此結成死仇呢,先幹掉那小子解了恨,重新豎立起自己威信順便也提提士氣再說。


    反正狼主寵信他,最信他的話,事後他總有辦法哄騙得狼主讚同他擅自作主的行為,闖天大的禍也與他屁事沒有。


    就在他想手勢暗示下令遼軍抬高射擊架群弩一齊發威時,卻聽海盜王子又大聲招呼。


    “蕭奉先,你露麵不就是想摸摸我海盜的底麽?”


    “明告訴你,我海盜大軍三十萬鐵騎要去一舉徹底鏟除西夏,遼國,我們不過是路過而已。本王沒時間和你在此磨嘴皮子白浪費口水。你們想了解的具體事宜,我這有封給遼王的信,遼王一看便知。”


    說話間,他眼盯著對麵一張手。


    旁邊的繡虎立即把趙嶽的那張特製的合金弓以及綁著裝信小布袋的一隻長箭放在趙嶽手中。


    羞惱中殺機沸騰到幾不可止的蕭奉先眼珠子一轉,強按了按衝動,悄悄以手勢暗示遼軍稍等會,等他先收了海盜的信再立即偷襲一舉幹掉海盜王子不遲。


    負責操控床弩的幾十個王帳軍點頭表示明白。


    王帳軍都統製兀顏光雖然總感覺如此不妥,但他不知射殺海盜王子是不是狼主的意思,來不及去狼主那驗證,也抗拒或否認不了遼皇最信任的寵臣兼權臣蕭奉先此刻代表狼主的意圖行事,隻能在一旁緊皺眉頭憂心忡忡沉默不語。


    趙嶽這邊。


    他輕撫坐下白馬的脖子:“夥計,我知你累了,你辛苦了,但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榮耀功勞要屬於你。”


    這匹大白馬不是什麽罕見的寶馬,但卻是匹良駒。


    趙嶽很喜歡它,最主要的是有靈性頗通人性。


    因心有盤算,到了地頭,趙嶽也沒棄白馬換上海盜熱情獻上的剛搶到的遼王的寶馬或遼頂尖貴族的寶馬。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趙嶽都俗氣地偏愛聰明的。


    另一麵,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在身邊相處久了,趙嶽都會產生難以割舍的感情。忘了他(她)或它蠢笨並不聰明甚至並不可愛。


    大白馬從打擂的泰安一路急奔到北方遼王營這裏,途中始終沒得到好好休息和精料飼養照料,馱著年紀不大體量卻著實不輕的趙嶽跑了這麽遠的長途確實是累了,此時在陣前也低頭垂尾沒精打彩的不複往日的輕快精神,但主人一安撫它,它盡管聽不懂主人說的什麽,卻立即領會了主人的心意,打了個響鼻抖擻精神,昂首擺尾跑步出陣......


    趙嶽策馬向前,手指向蕭奉先那大叫:“我把信親自射給你們。你們收好了。”


    叫聲吸引了蕭奉先和遼軍的注意力,趙嶽指的方向實際卻是偏的。


    早得了提示的海盜軍卻是明白王子所指的意思,有人立即下馬悄悄做準備......


    蕭奉先和蕭德裏底這對佞臣卻是極度怕死,對能威脅到自己小命的行為極其敏感,一看趙老二居然張狂不知死活地敢手持大弓飛馬親自出陣,雖然明知是送信,卻趕緊招呼左右用騎盾緊緊護住自己。


    與此同時,心中竊喜的蕭奉先還不忘趁自己被盾牌遮擋住的機會開心地小聲下令趁趙嶽靠近更方便射殺的機會下手。


    狂妄無知,找死敢近前,自然一定得誠意滿滿的成全。


    嗯,就在海盜王子送完信得意洋洋轉身回去時的刹那間下手。


    偷襲他個更不防。


    定讓海盜王子死得更糊塗更冤枉更慘,死得被床弩撕碎了,臉上的得意笑容卻不及轉換,還在臉上僵著。就要這一射讓全天下的人都好好看看,這就是敢對他蕭奉先囂張無禮所需要付出的慘重代價,這就是敢得罪他蕭奉先的淒慘下場。


    蕭奉先惡毒地從盾縫中偷窺著趙嶽。


    近了,近啦,近啦,再近些......


    對,勇敢的令人敬佩的海盜王子,你再勇敢些,離得再近些,近到你明知要遭殃了卻躲沒處躲,藏沒處藏,飛都逃不回去......好馬,好漂亮的白馬,真乖,看你潔白的毛這麽多塵土,顯然這麽累了卻還抖擻精神效勞主人,真是好馬,真乖......


    趙嶽卻瞅著被騎盾護得嚴嚴實實的蕭奉先,心中冷笑不迭。


    離遼營尚遠,大白馬突然停了,他也突然轉瞬搭箭舉弓,目標似乎是蕭奉先大致方向後麵的那杆高大的遼王營大旗的粗大旗杆,似乎是想遠遠就能把箭射在旗杆上以展示神力神射......看得遼軍中的射雕手都咧開嘴嘲笑地盯著這位王子。


    霹靂弦驚。


    那隻長長的箭如電而出,快得隻瞅見一點虛影,似乎無可阻擋,能穿越時空.....


    ......啊嗬——


    在遼軍下意識一聲抽氣驚呼中,離這麽遠,巨箭確實沒射到旗杆,更別說謝中了,但卻奪的一聲射中了護在蕭奉先麵前的那張盾牌上,力量之大,箭勢之強,震得那雄壯的盾牌手手一震盾牌脫了把正麵拍在蕭奉先身上,而巨箭居然射透了鐵質盾牌,差點兒透盾而過,把盾後正惡毒獰笑著而毫無防備的蕭奉先也差點兒紮個前後通透,和盾牌串一起撞下馬去。


    趙嶽卻在箭射出的刹那間,雙膝一壓馬背。大白馬神會地立即四肢一軟趴了下去。


    話說它早累了早想休息了,主人讓趴下躺躺正合它意,雖然不習慣趴著休息,卻哪會有什麽不樂意的?


    戰馬一趴,趙嶽也跳下了馬,蹲下身子一手持巨弓一手撫摸白馬,笑嗬嗬地瞅著遼營,而不是趁遼軍亂趕緊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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