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奇溫顯兄弟倆可不懂民族高素質、時代潮流、偉大複興什麽的。


    他們的本質隻是山野質樸無識甚至孤陋寡聞的最低層百姓,父母死了,溫馨安樂的家沒了,他們的天空就塌了一半,心死了一半,隻是自負武藝,懷著行俠仗義、報複邪惡尤其是重點打擊凶暴官兵的強烈仇恨,也是極單純的心思,支撐半邊天和剩下一半的心活著。


    對生活,哥倆沒有目的,沒有方向,也沒有計劃,隻是盲目的到處遊蕩,殺他們認為的邪惡,搶邪惡的錢財,隨手撒給他們認為可憐又值得幫助的人,自己也胡花揮霍。


    但趙嶽赤手空拳輕而易舉一下子就拿住他們倆絲毫反抗不得,這一下子擊潰了哥倆依仗本領帶來的信心,剩下的一半天也塌了,感覺自己原來是無能之輩,絕望的情緒就浮上心頭。


    他們眼紅欲泣不但是想起慘死的父母,也是為自己的平凡悲哀。


    趙嶽此時已經修煉得何等敏銳,察覺了哥倆的內心。


    他強壓下洶湧浮上心頭的憤悶殺機等交織的複雜情緒,拉著這對剛成年的小兄弟的手溫和肯定地說:“你們都是難得一見的習武奇才,腦力、身體素質、意誌膽量、品行……方方麵麵都是上上之選,輕易敗給我是你們欠缺廝殺經驗,武藝中也有不少漏洞,以後和我在一起,不但武的本領會完善起來成為真正高手,其它方麵趁著年輕能學進去也要努力學習提升。”


    “你們還不到十八歲呀,僅僅比我稍大一點,一切都來得及,一切才剛剛開始。”


    “我希望你們在三十歲前能成長為智勇雙全的大將之才,和我家一起掃平世間邪惡,給天下萬民贏得嶄新的生活,三十歲後更能文能治世武能安邦,治理一方名震曆史,實現令先祖生不逢時遺憾早逝沒能實現的雄心壯誌和豐功偉跡,讓你們溫氏一脈從此複興而繁榮昌盛。”


    溫氏兄弟倆感受著趙嶽手上傳來的溫熱,露出山野少年憨厚幼稚的本相,萌萌地問:“你說的是真的?俺們真有那麽好?”


    趙嶽微笑肯定地點頭道:“實際上你們比我說得更出色,不使勁誇是怕你們驕傲自滿不求上進了。”


    小哥倆之所以給趙嶽跪了,就是在心裏唯一崇拜迷信趙嶽。殺了官兵後流浪社會當遊俠,很大程度上也是學習偶像趙嶽的作派,隻是他們沒有強大的背景,隻能恃武囂張除暴安良。


    神聖偶像既然如此肯定了,那就沒錯了。


    至少自己原來真是不差。哥倆的心又活了。


    趙嶽壓根兒沒想方設法勸說他們追隨自己,哥倆就不自覺地跟著趙嶽混了。


    花榮在水滸中深受偶像宋江之害,卻不知偶像這詞,更不懂偶像的巨大感召力。他還以為想收服這兩滿身野氣桀驁不馴的小子不是件容易事,萬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順利。不過,這事也給聰慧過人的孤傲小花將軍一些啟示......


    這時候,趙雕龍和趙繡虎已經從山坡後樹林中找到了溫氏兄弟藏在那的兩匹劣馬和行囊,帶了過來,看到這對小兄弟得到二爺如此喜愛,就笑著把自己的戰馬讓給溫氏兄弟騎了陪著趙嶽,應該是剛殺人搶劫還沒揮霍出去而金銀不算少的行囊轉過去,自己騎了劣馬到隊伍前麵繼續開路去了。


    他倆的主要工作是發揮飛毛腿特長便衣完成趙嶽交待的任務,戰馬隻是需要時才騎一騎。這當口上,男女老少隊伍行進緩慢,根本不需要快馬。把馬讓出也能讓溫氏兄弟感到新集體的溫暖,更踏實歸心。


    這種行為也從側麵有力體現了滄趙家族一手培養出來的人才的高素質。


    從白虎山區到東北角的沿海並不太遠,隊伍在奮力前行下,天黑不久後就趕到了海邊。


    另一邊,孔明孔亮安排去二龍山求救的兩親信還在路上奮力趕路。


    這兩人一個綽號叫急三千,一個叫慢八百,這時候卻急也急不得,慢也慢不來。


    青州是路級政治中心,是個大州。


    從青州北邊的孔家莊到南邊的二龍山,幾乎橫跨了青州南北,路程有上百公裏。若是有好馬,這點路程自然不算什麽,可急三千、慢八百騎的馬隻是頌家莊教頭與主子用的大宋土產貨,即使已經算好馬了,奔行速度也遠不夠勁,跑馬拉鬆,更露出和北方草原馬的巨大差距。


    北方馬在遼闊空曠的地盤上跑慣了,野慣了,自然而然就練出來了,即使一般的馬也頗有些耐力,跑個長途問題不大。可宋馬就不行了,包括在軍隊服役的軍馬,看著膘肥體壯,四肢粗壯有力,卻是有笨力氣,粗腿根本不能象北方細長腿看著不堪重負的馬那樣輕快地飛奔,一跑長途更露出不堪,成長過程中沒條件也沒日積月累地練過長跑,死肌肉慢行拉車倒有優點。


    急三千、慢八百兩人在正經人家眼裏也屬於被鄙視的不務正業的地痞二流子,卻不是生帶獸性,以害人為樂尤其能禍害鄉鄰、卻沒本事更沒膽子禍害有權有勢的和異族侵略者的那種邪惡幫凶漢奸料的地痞。


    二人不愛種田,也不適合進廠當工人,總之不愛勞動又想過好日子,但天良未泯,行事尚有底線,信奉義氣責任感,是成為窮凶極惡的民族禍害還是成為在正麵發揮能力的,人生走向怎樣,主要看社會環境和領導影響他們的是什麽樣的人物,膽大靈活敢拚,是特務的料。在滄趙帝國,這類人多訓練為軍中哨探或為間諜,混在大宋或跟著商隊外國活動。


    急三千、慢八百給孔家當莊丁,跟著孔明孔亮混飯吃,平時不著調,卻也沒成為惡棍。


    此際,二人肩負滿村人的生命安危與希望,感義氣責任和老大的信任,心裏似火,一路拚命打馬快奔,恨不能一下飛到二龍山,奈何他們能忍受騎馬顛簸饑渴之苦,馬卻不給力,緊跑慢跑,直到入夜很久才披星戴月到得二龍山。


    兩匹累得吐白沫的馬在山前一停,直接就躺倒了,掙紮抽搐虛弱叫喚幾聲就睜著亮晶晶的大眼不動了。


    急三千、慢八百也累得夠嗆,從來沒有這麽騎過馬,渾身散架子似的不得勁,猝不及防被趴下的馬摔下來,卻顧不得疲憊不堪摔得疼痛和馬的死活,連滾帶爬趕緊起來,步行奮力奔向山關。


    孔明孔亮不知宋江就在山上,否則不會選擇跟趙嶽走。


    人在麵臨選擇時,很多時候首選是熟悉親近的人,選擇追隨感情。孔明孔亮急於報仇雪恨,不考慮長遠,更會投靠宋江來借助二龍山的力量盡早毀滅頌家。


    急三千、慢八百自然也不知宋江在。


    這既無相識的,也無身份證明,連孔家兄弟所寫求救信都沒有,孔明孔亮被仇恨衝蒙了頭,急三火四地當時根本就沒想起來寫信。求救二人實不知僅憑自己的兩張嘴,二龍山會不會相信自己,相信了又會不會斷然為素不相識的孔家莊人而冒險遠到青州北部營救,心情好不焦慮忐忑,也怕大半夜的摸上山被二龍山的人當圖謀不軌者,沒張嘴呢就被射殺。


    此時三關早已緊閉。寨牆上亮著燈火,有巡邏隊在嚴密警戒盯緊山道。


    急三千、慢八百不傻,在極度緊張中終於順利看到關卡燈火,遠遠就大喊:“山上好漢,我們兄弟是白虎山區孔家莊人,滿村老少今日被縣官迫害遭難,久聞二龍山好漢俠義大名,奉少莊主毛頭星孔明獨火星孔亮命令緊急來求救。千萬別開弓,讓俺們能拜見山寨頭領救救俺一村數千口人命啊.......”


    二人隻能希望借助在青州地麵上還有些江湖名聲的少莊主扣開二龍山的大門。


    守第一關的正是金眼虎鄧龍,如今已變了個人,得報孔家莊百姓來求救,沒有冷酷無視,立即上關仔細觀察後,確定山道上隻有這兩人,也不怕是官兵探子,開關放二人進來拿了,吩咐手下立即押往天王那處置,自己繼續緊守山關。


    此時,按滄趙創立的大宋鍾表時間已經快二十二點了,但山寨很多頭領還沒睡,在寶珠寺和三巨頭閑聊,加強彼此了解,親近感情,也議論些山寨眼下需要想法解決的問題。譬如最緊迫的,食鹽不多了;頭領和重要頭目缺乏衝鋒陷陣的鐵盔甲。嘍羅們也大量缺乏更好用的製式武器。其它的,鞋子等也很缺。山上如今有四萬多人呢,消耗和需求是巨大的。


    宋江是有見識有主意的山寨超級貴賓,自然也在座,正適時地發表一些建議,出出點子,巧妙拉拉和眾頭領的關係,加強樹立自己的領袖品質與形象,就聽到寶珠寺天王親衛進來報說山下來了兩個自稱是白虎山那邊孔家莊孔明孔亮的人,為滿村蒙難而緊急求救。


    宋江想起自己那兩便宜徒弟,這幾日正琢磨過怎麽讓孔家放棄守法地主的悠然安樂生活招到山上,到時自己真正落草了也多些親信可靠幫手,一聽孔家莊出事了,擔心孔明孔亮有不測,一下站起來道:“快招進來,看看是不是我認識的。”


    那親衛深明宋江在晁天王心目中的重要地位,聽到吩咐也不以為怪,看到天王也點頭吩咐快召,趕緊去了。


    急三千、慢八百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被押進大殿,惶恐不安中卻一眼看到於眾惡漢中高坐的宋江,先是一愣,以為自己眼花出幻覺了,手綁著擦不得眼就使勁眨巴了兩下再看,這才確定,頓時如見到親爹似地哭叫一聲:“宋公明救命。”


    二人的心穩了不少,膽子暴長,不顧鋼刀威脅,一齊掙紮著想過去跪在宋江麵前訴說遭遇,卻被緊緊控製掙不脫。


    宋江看清二人麵目,認的是便宜徒弟身邊得用的,看來真是孔家莊出大事了,急過來道:“是你們倆?”


    揮手讓天王親衛趕緊鬆綁,他又對晁蓋道:“哥哥,這二人一個綽號急三千、一個叫慢八百,正是孔家莊人。”


    “小弟當初殺人逃罪在外,得孔太公父子仗義收留,躲藏那半年才避過通緝的風口,才有機會順利去了柴大官人府上結識眾多兄弟,有了今日眾英雄好漢在此聚義快活。孔太公父子都是仁義之人。少莊主孔明孔亮更是義氣當先也頗有武藝的樸實好漢,當時慕小弟虛名硬拜我為師,小弟就順便點拔了些為人處事的道理,與小弟有師徒之誼。這急慢二人正是孔家兄弟身邊最得用的親信,和小弟熟識,也多曾得到二人照應。他們的身份不必懷疑,也是義氣漢子,所報應是事實。”


    眾好漢一聽這個淵源,頓時瞪起了眼,對急三千、慢八百也當自己人看了,至少是半個。


    晁蓋被趙嶽一再直接間接地提醒,如今也練得心細了些,逢事不再憑性子和感情義氣來,而是盡可能沉穩周密些,盡可能避免疏漏被人鑽了空子拿了破綻,眼前二人有宋江做保,自不多疑,卻也瞪眼仔細打量了一遍急慢二人,見二人汗透衣衫、神情疲憊、滿身灰泥狼狽不堪,顯然是緊急倉皇而來,觀其神情變化很是自然不似做偽,應無問題,就對急慢二人道:“你們不要慌。我就是晁蓋,和宋公明是過命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二龍山的事。既是公明賢弟親舊之人有難,你們大膽直言,快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我和眾兄弟也好商議對策。”


    急三千、慢八百隻覺喜從天降,喜出望外,趕緊理清思路,你一言我一語地把這次突兀降臨的人禍大致說了個明白。


    宋江一聽,頓時火往上竄。


    一個小小地主惡霸仗著家中勢力,勾結官府誣陷良民為盜,直接凶殘殺人草菅人命強奪田地財產不算,行凶為禍的居然你麻的還是宋家莊、宋太公,尤其可惡可恨的還居然有個呼保義孝義及時雨宋押司的罪魁禍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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