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榮戰敗桃花山三將,驚住了桃花山賊,長槍向空高舉向前一揮,下了總攻追殺令。


    隨行出戰的五十滄趙騎兵齊齊大喝一聲:“全軍出擊,殺。”催馬一齊追趕。五十匹馬俱是標準北方戰馬,起步快,奔跑迅猛,雖數量少,但奔行間鐵蹄踏地的轟鳴也威勢哧人。


    此時,桃花山還不是截了北上販馬的江南呂師囊幾百匹馬的時候,山上雖有幾百騎兵,卻是搶掠的民間駑馬勉強冒充戰馬,跑不動,騎兵進攻能有什麽威勢?哪濟得事?


    群賊壓根兒沒見過真正的騎兵迅猛凶悍的衝殺,看到戰馬如飛而來,大地震顫,不禁驚懼。


    祝龍祝彪都臂傷喪失戰鬥力,膽寒心喪若死,聽到花榮追殺,頭不敢回,隻顧率先逃走。


    王登榜看到二祝俱傷,這兩狼仔仔狼狽不堪不複往日的囂張凶強,他心裏早樂開了花,隻恨其沒被花榮殺死,死一個也好啊,沉重打擊一下狼仔仔的囂張氣焰,看祝家子以後還有何麵目在我麵前鳥強張狂。


    心裏這麽想,他卻知道自己目前還要靠桃花山存身,要忍辱負重徐圖後事才好伺機有力地報複祝家,不能在此時落井下石惹得祝家猜忌惱恨提防,也不能象二祝那樣隻顧夾尾巴逃跑丟盡顏麵更喪失自己在山寨本就不多的權威和影響力,反而要積極出份力量,即使不能力挽狂瀾也要極力避免慘敗,如此才好贏得祝家更多信任和放權,更能趁機樹立一下權威形象,方便以後搞事,又自負兵多,不覺得清風寨區區幾百種田的廂兵就能打得過二千凶悍會廝殺的山賊,因而主動斷後,喝令山賊不要慌,咱們是凶悍強盜,這麽多人難道還怕寥寥充官兵的種田漢?


    王登榜興奮中倒能鎮靜,想著:鬥將不行,鬥兵就有絕對把握了。戰場大廝殺,花榮一人強橫能頂什麽用?他部下廂兵敗了,死光了。花榮一人再強還能擋得住幾千強悍之眾?


    此時奮勇迎戰,說不得不但能反敗為勝,還能一氣破了清風寨殺搶個痛快,其它好處更多。


    其他賊目一聽他的大吼,心頓時一顫:麻痹的,也對呀。俺們這麽多人都是敢打敢殺的好漢,這麽多人還欺負不住這點種田漢鳥兵?花榮有幾十騎兵,俺們騎馬的頭目更多,個個凶狠擅廝殺,都是死人堆裏殺出來的,一齊返身迎戰,還幹不過這些小寨騎兵?


    眾賊目有了戰心,紛紛喝罵亂糟糟無頭蒼蠅般的部下:“隻顧跑屁呀。花榮沒追來。怕他個鳥。先返身殺一回試試看。若勝,滿清風寨的地主豪強家財不就都是咱們的了?”


    在他們的厲聲威脅阻止下,不少山賊覺得是那麽回事,停止逃跑,跟著頭目和鎮定勇敢斷後的王頭領大呼小叫地狼嚎著組織進行反撲。


    不料,清風寨先奔來的五十騎一見眾賊不逃了反而想迎戰,放眼望去烏泱泱一大片猙獰嗜血麵孔和如林刀槍。他們不懼反而冷笑,奔得近了,緩馬,幾乎一齊舉弓,唰,射過去。


    正組織密集起來的山賊頓時死傷數十,無一箭落空,幾個跳得囂張的頭目最先落馬。


    轉瞬又是五十箭密集射來。


    賊群中又倒下一片。


    賊眾的慘叫驚叫聲越發大了,驚得眾賊膽又寒了,剛鼓起的勇氣和貪婪頓時大大折扣。


    花榮這的一百騎兵都是曆經和契丹軍血戰的滄趙北軍精銳騎兵,都清楚麵對具體情況怎麽有效進行戰鬥。五十騎不再更靠近山賊,而是作一隊,盤馬不斷在附近遊弋集中弓箭進行奔射。


    隨著不斷靈活射殺,賊眾被動挨打,人多不頂用,不少頭目因騎馬而目標大被優先射殺。這讓賊眾失去不少頭目,更加驚懼混亂,很多人又產生逃跑的念頭,組織的反攻開始陷入崩潰。


    群賊的核心之膽王登榜也驚駭膽寒:我草,這是北方遊牧蠻子才會的奔射呀!


    清風寨騎兵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中,每次奔射都漏掉了他這個賊眾中顯眼的盔甲大將,不然,以這夥騎兵精準刁鑽密集的射擊,王登榜即使武藝高強,隻怕也難免死傷在箭雨下。


    王登榜驚歎:花榮擅射,居然還偷偷摸摸練出這麽一隻強悍騎射軍,當真不愧是小李廣,可也太坑人。


    區區山賊步兵哪抗得住騎兵奔射?


    王登榜可不想為祝家子的桃花山受傷甚至死在這,一看逞強留下是凶多吉少,不再存妄想,立即大喝:“撤退。”自己怕被這隊凶悍的遊騎兵盯上,當先猛催馬跑了。


    他一跑,正驚異猶豫的賊目賊眾最後的一點念想和堅持也崩潰了,都再次爭先恐後逃跑。


    然而,此時的花榮不是滿懷勝利喜悅,而是怒氣衝天。


    他下令全軍衝鋒。


    可那二百出寨列陣的榆木疙瘩兵盡管經曆了時間不短的近乎殘酷的訓練,具備了最基本的戰鬥隊形和廝殺之能,平常也很老實聽話,讓怎麽練就怎麽練,叫苦叫累叫痛卻從不違令,連當麵小聲抱怨都沒有,此時要真用上廝殺了,卻猶豫不前,似動實不動。


    這真是一群隻為苟活的爛泥,麻木不仁、懦弱,活得連打斷脊梁的狗都不如,卻偏偏不乏小聰明,最愛沾小便宜,最惜命而怕死,去搶移民荒廢無主的地種個個奮勇當先有心眼,搶那麽多地種,又不屬於他們自己的地,也不怕累死,就是在家裏被婆娘罵狠了才現出脾氣血性,敢耍橫打老婆,(如果他幸運能有老婆的話),寨子裏這種人絕大多數是光棍,老光棍,小光棍,沒女人願意嫁給他們,娶妻成家的希望渺茫,生活毫無盼頭,活著純是受苦,毫無意義,連逼急了敢鬥狼的綿羊都不如,真不知他們為什麽這麽怕死?那樣的生命有什麽可留戀的?


    怪不得一提起大宋內地百姓,趙嶽就會很無語,眼裏會閃爍著不屑、憐憫、失望、痛苦、無奈、歎惜、冷酷等變幻不斷的複雜神色。這種難受的感覺和子女對不堪的父母,或父母對不堪的子女相似,火是堵在心裏的。


    一個民族的勤勞良善者有太多卻是這種綿羊不如的百姓,能有什麽希望和遠大前途?


    以這樣的群體為根基的國家隻配被異族奴役。


    且說老官張古清在寨牆上提心吊膽地觀戰,看到花榮神勇大勝安然無恙,這才重重鬆口氣,看到二祝賊首受傷逃走、賊兵驚懼而倉皇敗退、花榮要揮軍追殺,再不知兵也知道要趕緊增加兵力加強追殺實力,爭取這一次一鼓作氣殺狠了讓桃花山賊眾怕了,以後就不大敢再來侵犯了。


    老官扶正官帽,抖擻精神,拎著口劍,喝令寨內也經過花榮特意在農閑時訓練過的南寨榆木疙瘩後備軍和青壯大部、北寨的地主豪強家的數百護院打手惡奴,以及膽大妄為的地痞刁民一齊舉臨時特意配備的刀槍棍棒等武器殺出寨堡助戰。花榮留下的五十騎兵,老官留了二十人帶領剩下的民壯守寨,其餘三十騎帶領和催促眾人出戰。


    榆木疙瘩們不敢不聽命令,唯唯諾諾,慢慢騰騰。讓人看了好不上火。


    反而是地主豪強家的惡奴和那些刁民表現好,至少有膽子,一看囂張的山賊崩潰爭先恐後隻顧逃跑,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到了,頓時亢奮叫嚷著:“殺賊立功受獎,是爺們去搶這些狗娘養的。”都隨著前麵帶隊的二十騎兵奮勇當先衝出寨堡亂哄哄追向賊眾。


    他們這些人往日過得可是快活。但,自從青州崛起強賊,他們的好日子水平急劇下降。


    給地主豪強當狗腿子的,不能再肆意欺壓百姓了。


    因為當地百姓大量流失,不知都跑哪去了;剩下的榆木疙瘩們倒是死守本地卻紛紛有了大量無主地耕種,不肯再當佃農受雙重剝削還受氣;從各處來沿海州府找出路的流民和逃戶不算少,但絕大多數都直奔青州海邊,然後不知何時沒影了,少數因斷糧走不動等不得不滯留當地,也僅僅隻為地主耕種一季,一有了糧和精神就再繼續遷移,也不知都去了哪了。這一帶眾多地主空有大量的地卻越來越缺乏種地人手,為招攬住過往流民能留下種一季是一季供養他們,不得不和言悅色哄騙善待,流民走時也不敢克扣刁難,以免激起仇恨,遭遇這些心野了的流民的行凶報複。身為狗腿子的,在主家都“老實”的情況下,又如何敢凶狂?


    況且主家境況不穩,收入下降,心情糟糕,當腿子的日子豈能有多錢快活,能不受氣?


    這是這些護院惡奴痛恨山賊的根本原因。


    地痞刁民恨山賊卻是山賊盤踞在此讓過往的客商數量大降,他們開的堵坊、小客棧酒肆、小娼館等等買賣大幅衰敗了,憑坐地戶優勢霸不到坑不到往日那麽多油水了,也沒多少百姓弱者可欺負坑騙了,心野的成群結隊流民又欺負不起,地主為攏住人種田也不讓他們欺負,他們的漁霸、菜霸、肉霸……當到頭了,日子也越來越難過,為生存也不得不幹些艱苦的農活。


    這些人最懂得見機取利,機會來了也有膽子去拚一把,在此關頭反衫得比良善者可愛。


    張老官看著這些榆木疙瘩怕死耍小聰明不肯出寨子奮勇殺敵,很理解花榮此刻的憤怒,更知道此刻的緊急,頓時收起往日的親民姿態,板臉揮劍大喝:“戰時敢違令不前者,斬。”


    這時,外麵的花榮被怎麽嚴令催促威脅都不肯趕快追殺的榆木疙瘩們氣急了,一馬鞭狠抽在旁邊一榆木疙瘩身上,怒罵:“你還有沒有男兒的一點血性?你活著就是為了當豬狗?”


    手中大槍指向榆木疙瘩,恨不能一槍全捅死。


    那榆木疙瘩吃鞭子慘叫一聲,見往日從不對他們動怒真狠的花榮紅了眼,瞅著寒光四射的槍似是要捅死他,嚇得驚叫:“不要殺我。”死亡威脅下終於來了勁了,一趟子竄出老遠。


    花榮怒哼,揮鞭又狠抽其他榆木疙瘩,大吼:“再磨蹭,休怪本官心狠殺人。”


    在那竄出去快跑起來的兵的帶動下,榆木疙瘩們總算快起來,嗷嗷瞎叫著追殺下去。


    寨子裏的榆木疙瘩們也跟著動了,在十個騎兵的凶狠抽打驅趕鋼刀威脅下跟著前麵的衝。


    這些人腦筋死,人生缺乏主觀能動性,沒有求強求知欲,學什麽也慢。花榮從來沒有對他們抱太大希望,也不強求這些人真能在戰場上靈活有力廝殺,全配的是長槍,笨手笨腳的耍不得刀劍,卻整日做耕種重體力活,都有把子悶力氣,又膽小哪敢和悍匪臉對臉耍刀近戰。花榮指望他們能憑長槍,三五人一夥合力壯膽遠遠亂捅賊寇取勝,平時訓練,加強的也是這方麵。


    前麵的馬軍和地主護院、地痞刁民已經殺入落後的敵群,殺得隻想逃跑的山賊連連死傷逃得更快。


    上千榆木疙瘩們看到這個,原來可怕的強盜也不過如此,膽子總算大了些,仗著人多勢眾,槍長,在騎兵和花榮的逼迫下,終於撲了上去,死腦筋卻死記訓練的東西,本能按訓練時的編組,三五人一夥,看到賊人就並力用長槍遠遠分上下亂捅過去。


    山賊雖比這些人擅長廝殺,但架不住如此亂捅,擋了上麵顧不了下麵,紛紛倒地。


    頭一次殺人,就是鐵血英雄也肯定有不適應,何況是這些榆木瘟雞漢。


    不少的榆木疙瘩捅死捅中山賊,看到鮮血從賊身上噴濺而出,看到山賊中槍和臨死的痛苦扭曲可怕麵孔,得到的不是殺賊除惡的快感和榮耀,不是血性勇氣煥發,而是驚駭、發蒙、惡心,甚至發呆。


    這一停頓卻被逼急了凶性大發的山賊瞧出破綻得了機會,凶狠撲上亂刀砍死不少。


    花榮槍挑了幾個敢耍狠反撲的強賊,馬鞭抽在一呆子身上怒喝:“傻站著等死呐,還不趕快殺敵。”


    那呆子啊一聲痛叫,回了魂,這才和其他呆子趕緊又按訓練形成的本能挺槍進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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