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傲慢?


    就是你是現代人,對曆史人物,無論他多麽偉大,曾經多麽神聖高高在上,你從既知的曆史事件中比較客觀地看到他的缺點甚至汙點,從而都可以不負責任地肆意輕視批評他。


    一個科學巨匠回到古代,情商暴發,目標轉向社會問題,麵對熟知的各方敵對勢力的out思維和手段,用超時代的新方法新模式去巧妙犀利地迎戰回擊,輕易打得對手一頭霧水滿地找牙,完全有資格傲慢。


    這是科技的力量、最無情的時間跨度的無敵威力。


    趙嶽還沒這個意識,但他實實在在的在做,在品嚐科技和時間力量帶來的妙處。


    “無論在什麽時代,都要努力掌握先進科技知識才更有出路。”


    趙嶽抱著小妖,拍著小家夥胖胖的小屁股,笑嗬嗬地說。


    小妖不懂趙嶽為什麽高興,隻是感受到趙嶽對她的溺愛關懷,很幸福地抱著趙嶽的脖子格格歡笑。


    娜特也很興奮,嘴上應和著趙嶽:“是啊,是啊。知識就是力量。”卻腹黑地伸手把小妖奪下來放地上,吩咐傻樂的小家夥:“快去告訴老祖宗和母後,咱們要回去玩汽車了。”


    小妖在新國見識到的超時代東西要比大宋這裏的孩子多太多,但仍然不知道汽車是什麽好玩的東東,更不懂得愛情的自私與占有/欲,以及由此產生的莫名其妙的嫉妒。


    但她人小鬼大,很是機敏,知道這個藍眼睛姐姐不喜歡任何人霸占趙嶽的胸膛,知道趙嶽若是抱別的姐姐,娜特會很生氣,趙嶽若是太寵愛她,哪怕她很小,娜特也會不大高興。


    果然,她看到這個既極度大方卻又極度自私自利的姐姐立即取代了她,自己撲到了趙嶽的懷中撒嬌。小家夥翻翻眼睛,衝娜特的背影做了個羞羞的鬼臉,引得趙嶽不禁微笑。


    不想娜特似乎後背長有眼睛,立即扭頭衝她做了個凶巴巴樣子,並拉著長聲威脅說:“小妖,再不去,就不讓你玩汽車,到時候饞死你這小妖精小滑頭。”


    小妖撅撅小嘴,刮著鼻子說羞羞,這才格格笑著跑走了。


    原來,經過新國科技人員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依照趙嶽的設計照貓畫虎的反複努力,具有較高自動化程度的多種電力機床製造了出來,並又照貓畫虎地慢慢研究製造出了汽車。


    說起來可笑。


    若大的汽車工廠造出了跑車、常規轎車、越野車、卡車,四個款式四輛車,然後就停產了。


    原因是,沒人會開敢開這種沒有意識非驢非馬不聽指揮的東西,隻能任其停在生產線終端,等著汽車之父趙嶽回來檢驗這是不是就是趙嶽所說的那東西,好不好用,合不合格。


    娜特前世就精通騎馬,但那隻是玩玩,是貴族有錢人的一種消遣項目。在這個世界,交通快捷要靠騎馬,這就讓享受慣了後世優越生活的她萬萬受不了了。


    騎馬,刮風挨吹,下雨挨淋,天熱挨熱,天寒受凍,跑起來吃灰塵不說,屁股和大腿磨得慌,太遭罪了,磨出老皮繭子,搞得臉色難看皮膚糟糕,也太不美了。


    聽說在她的極力催促與指點下,終於有了汽車,娜特高興壞了。這世界會開車的隻有她和趙嶽。她理所當然是這世界第一個開汽車的人,對愛人也自豪滿足壞了。


    看看,這就是有個科神愛人的好處,即使是被拋到愚昧落後的世界也能擁有現代享受。


    這豈是嫁給一個金融寡頭或什麽政治精英能得到的?


    娜特摟著趙嶽的脖子幸福地膩歪著,心裏卻在對前世的父母默默念叨:“爹地,媽媽,你們知道嗎?女兒的選擇才是正確的。我沒聽你們的嫁給資本家政治家,從來沒有錯。願你們在那個世界能知道女兒的正確與幸福,願你們能忘掉失去女兒的痛苦,幸福到老。”


    趙嶽不是娜特這種豪門千金玩車族,前世若不是娜特買了很多不同類型的名車,天天隨心情換著花樣地開,他會把著一輛舒適實用的車直開到報廢為止。


    建立和倡導汽車工業,是為了滿足對他如待血肉親孫子還好的祖母郭氏的願望,讓溺愛他的母親,讓為幫他實現願望而拚命學習新東西並在政治軍事經濟上全麵奮力拚搏的父親享受到更多更好的東西......


    也是想以此讓天下人看到科技的偉大力量,吸引孩子們拋棄讀書當官意識努力讀書學科技,吸引科技工作者熱情投入,推動動力機械的發展,加強征服自然的能力,加快改變世界的步伐。


    無論什麽好東西,光嘴上描繪沒有大用,隻有親眼看到親身體驗到好處,才能有自行的強大動力。


    聽到小妖盲目歡歡喜喜地跑進屋叫著汽車汽車有了,張倚慧頓時喜上眉頭。


    她聽幼子描述過,那東西不但跑得快,不知疲倦,而且人坐在裏麵風吹不著雨淋不著,不用擔心騎馬那樣摔著,不怕烈日,不懼寒冬,象在移動的房子裏一樣自在舒服。


    就連一向沉著對科技產物不是那麽容易激動的寧老太君也有了極大好奇和興趣。


    收拾鄭居中老實了,趙莊一時沒什麽要事,老太君在兒媳婦和娜特的鼓動下,欣然決定去那邊住些日子,享受一下現代科技文明產生的優越便利生活,體驗一下這個什麽汽車的滋味。


    人都有自私的一麵。


    寧氏表麵不說什麽,心裏卻不無嘀咕:三郎是我的親孫兒。正妻郭姐姐能享樂三郎創造的孝順,我是親祖母,難道不應該享受到?


    生了家族唯一的兒子,帶領家族走向子孫昌盛,這是老太太一生最自豪最硬氣的事。


    有了這念頭,這就等不及了,老太太遺憾最愛的長孫不在身邊陪著一起鑒證神奇的時刻,但仍然決定立即起程。


    趙莊這邊的碼頭。


    趙嶽站在去濟州島的船上,向祖母、母親、愛人等依依惜別。


    征服高麗的戰爭要打響了,可軍隊做了前期工作,如今在為到底怎麽打而爭論不休。父親在那親自主持大局,可顯然也拿不定主意,要趙嶽最好能過來一趟幫著早點定一下。


    如此,趙嶽隻能滿懷歉意地讓滿懷憧憬的娜特失望了,不能陪她一起試驗新車,不能陪她象前世那樣開著跑車在海邊兜風,也不能親自開車帶著祖母和母親她們享受全新的樂趣。


    黃鉞、金鼎這兩趙嶽的新侍衛則向他們的親人依依揮手。


    他們的幸存親人更希望兒子能跟著趙嶽幹,而不是去新世界軍校學習,然後從軍打仗慢慢當上將軍。


    這裏麵有為人父母的小算計。


    但更主要是經曆了苦難後,父母對唯一兒子的擔心。兩家老人覺得孩子跟著強大的趙嶽更安全,也能學到更多東西。


    他們願意留在趙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陪陪寧老太君,這次是跟著去開開眼的。


    做出這種選擇的還有劉忠劉義的母親。


    劉母留在趙莊安然生活,打發兩兒子去了梁山開心自在生活並放開手腳發揮特長努力效力。


    張倚慧微笑著向幼子招手作別,腦子裏卻還回想著昨晚的事。


    當時,她坐在那,兩手摸著幼子的臉,琢磨著怎麽在臨行前能有效叮囑警告幼子以後行事萬不可再冒險逞強,不想一向心硬如鐵剛強無匹的幼子突然淚如泉湧,跪拜在地鄭重承諾,以後決不再任性冒險讓母親擔心。


    張倚慧清楚幼子是說得到做得到的,以為是自己的母愛打動並說服了一向激越瘋狂的幼子,很是欣慰。


    趙嶽落淚卻主要是想起前世的母親。


    那一年,在他孤身起程前往遙遠而陌生的米國求學的前夕,母親也是這樣摸著他的臉,眼裏閃著同樣自豪、依戀與擔心的複雜目光。


    那時他不懂父母對孩子的愛,滿心隻是到異國追求更新更高科技知識走向夢寐以求科研殿堂的夢想與激情,也忽視了母親的關切與牽掛,如今重活一次,仿佛回到從前重溫舊事,趙嶽觸景生情,萬分感傷,自然要回應母親的關懷,做出保證。


    寧老太君和小孫子關係大進,盡管內心仍最愛長孫,卻和趙嶽有了血濃於水的真正祖孫之情。她心情格外舒暢,笑微微和小孫子告別,在昔日貼身大丫環劉文老婆的攙扶下進了溫暖的船艙休息去了。


    小妖則歡喜在甲板上跑跳著,向趙嶽揮著小手叫著哥哥,哥哥再見。


    小家夥不喜歡這邊,早想回去了。


    那邊溫暖舒適,有無數好吃的好玩的,有電話可隨時呼朋喚友,有熱水器可隨時淋浴,有電燈,即使是夜晚也如白天一樣明亮,不象這邊既冷又沒得玩,一到了晚上就靠油燈,黑燈瞎火一片,上廁所都要人起來點燈很不方便,洗個澡要人工燒水,坐大木桶裏泡。


    張倚慧也轉身要走,卻轉眼看到了幼子救下的那位薛姑娘孤獨地站在船邊望著趙嶽,眼含失望,盈盈欲泣。


    她了解女孩的心,看這女孩在家裏好好住著養著卻瘦削憔悴了不少,不禁歎口氣。


    雖然她不知後世腦殘粉對偶像那種講不清道理的狂熱,卻懂得陷入盲目愛戀中的少女很難說服,但不能眼看著這個無依無靠心中藏著無限彷徨淒涼倍感無助的孤女由此陷入絕望,怎麽也要勸說安撫一下。


    張倚慧撫摸著女孩瘦弱的背,慈愛地笑道:“傻孩子,天下好男兒多得是。看人不要隻看表麵。你和我家壞小子不合適的。”


    薛麗梅是標準的這時代舊式思維,誤解了張氏的話,看了張氏一眼,淒涼溫順低頭低聲道:“奴懂。”


    天下可能有灰姑娘的故事。但那至少也是王子愛上了平民之女,絕不可能是青樓女子。我知道自己隻是個卑賤妓/子,即使有神賜福也不可能嫁給王子作王妃。


    但她還想爭取一點自己的幸福,反複鼓鼓勇氣,又低聲下氣道:“奴隻是想伺候在殿下身邊,沒有其它奢望。”


    我足夠年輕足夠漂亮對吧?


    我也很聰明堅強,能為王子做很多事,能伺候的王子很舒服,沒有資格當妻妾,那當個暖床丫環行不?


    隻要能生活在這位神一樣聰慧強大英俊又仁愛的王子身邊,吃再多的苦,幹再多的活,我也願意。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毫不猶豫為王子去死。


    我倒。原來是這麽個懂。


    張倚慧一撫額頭,苦笑道:“傻妞妞,我說的不是你想的意思。”


    真不知怎麽和這魔障了的姑娘解釋了。


    張氏想了想,指指腦袋道:“我說的不合適是你和我小兒子這裏的東西差距太大。”


    看到姑娘睜著一雙淚眼臉現迷茫,張氏苦笑道:“我說的是思想,思維。”


    “思想?思......維?”


    “是呀。”


    張氏感歎一聲道:“你是個好孩子,好姑娘,聰慧,美麗,出汙泥而不染。


    那地方磨練出的是你的堅強果斷機靈能幹和對殘酷生活的不屈意誌,不是沉淪墮落酒醉金迷無情無義,我知道你為抓住人生一點希望,連死都不怕。這些都殊為不易,太難得。這也是我那孩兒高看你一眼,對你格外照顧的原因。


    可你要是真和我兒子生活在一起,那你得到的絕不會是你想像的幸福滿足。”


    “我這個兒子和這世上的人太不一樣了。就連我這個一手把他養大的母親也很難了解他到底在想什麽,不知怎樣才能照顧好他讓他幸福快樂。


    你和他思想差距太大,沒有那,那絲毫共同語言,根本無法了解他,不是你用女人的手段盡心服侍就能走進他心裏的。”


    “我問你,你若整天一心圍著愛慕的男人轉,甘願為他付出一切,而這個男人卻視你為會說會笑會幹活的木頭,甚至根本無視你的存在,隻顧忙他關心的事愛他所愛的人,你願意麽?


    就算你願意,你能忍受,可你能忍受多久?


    人是有感情需求,有承受限度的。你再放低心態,幸福又在哪裏?”


    張氏說著瞥了一眼不遠處正隔船向幼子擺不滿臉色撒嬌的娜特,再看眼前的薛姑娘,心說:“那位是極有高貴修養的,卻對愛情自私霸道著呐,也足夠高傲腹黑。她是這世上唯一能真正了解我兒子,深藏在我兒子心裏的,又有可怕的見識、能力和足夠的手段。你這豆芽一樣的孩子哪是她的對手?


    別說是你,這世上任何女人想和這個番女妖精搶男人取得勝利,除非她是無所不能的降世女神仙子。你還是趁早死心吧,省得被玩得太慘,白白浪費青春和滿腔熱血感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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