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校聽到質問皺眉冷冷道:“你是在質疑我們侯爺的信譽?還是自覺背後隱藏著某種強大勢力有資格在這耍橫?”


    他按刀厲喝:“少他娘的費話。老實執行命令。否則休怪我按軍令處置你們。”


    呂師囊在江南九神的安慰下好不容易才忍下這口氣,命令部下把隨身錢囊打開,一字排開擺在地上,任由邊軍檢查。


    邊軍搜查很仔細,也很快,卻是把帶有黃金的東西和有契丹貴族所用標誌的都挑了出來,對錢囊中所裝的其它無標記的珠寶玉石,再珍貴也不多瞧一眼。這讓江南九神等不禁詫異不解。


    看樣子,人家真不是想侵奪了我們的寶貝。這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那小校一揮手道:“行了。”


    招手命令一個虞侯,“你帶他們去城外的客棧換衣服。記住,任何帶有遼人標記的東西都不能讓他們有。”


    虞侯肅然應諾,招手過來一隊邊軍,對呂師囊道:“請吧。”


    這時候呂師囊也明白過來。


    大宋有規定,民間不允許擁有黃金,藏匿都是罪過。隻是黃金這玩藝人人愛,也難以真正查禁,私有私藏的民間人士大有人在。官府查禁也不嚴,隻要不是較大量黃金出現,沒人較真管你。久而久之,很多人就忽視了朝廷的這個規定。


    清州邊軍搜走黃金真就是執行王法所定。


    否則,若為奪財,那些專門隨身帶著的珍貴東珠寶石更值錢,邊軍為何不拿走?


    理解了。


    可理解歸理解,心裏仍然不舒服,感覺有說不出的別扭。


    但哪裏的官爺不愛錢?


    也隻能輕歎口氣。


    呂師囊也不敢再生事向邊軍討要被沒收的馬馱著的那些銀子銅錢人參等財物了,省得真激怒了已經不耐煩了的邊軍,惹得人家火一起把他們這些好不容易從虎口得生的教中骨幹力量一股腦斬殺在這省心了事。


    再一想,誰不喜歡錢?


    號稱四大皆空的出家人照樣是見錢眼開。你若是沒勢又沒錢,問個簽,那些所謂的高僧也不會搭理你。


    我們自己也愛錢財啊。


    清州邊軍不趁機把我們清除,沒就勢剝奪光我們北上搏取來的最珍貴收獲,不是節操高不愛財,隻是文成侯治軍嚴而已。


    那些沒收的財物就當是勞動邊軍出關救我們的命的報償吧。


    用錢換命,怎麽換都值得。


    能換到命,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僥幸得生,再強求太多就是愚蠢了。


    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關的摩教教眾此刻還驚魂未定,格外能體會到生命的寶貴,所以能想得開。。


    呂師囊強打起笑臉問那虞侯:“敢問大人,這換回漢人衣服,我們自己來不行嗎?”


    虞侯奇怪地看了呂師囊一眼道:“自然可以。”


    然後不再理睬呂師囊,徑直帶著那小隊邊軍在前麵引路。


    777個摩教成員隻好收了錢袋默默跟著步行出了金鎖關,滿腹狐疑地走向遠處的一家大型客棧。


    城牆上。


    輪值金鎖關的韓世忠摘下罩麵盔,眼望著這夥摩教成員漸行漸遠,對站在身邊同樣盯著摩教成員的井木犴赦思文道:“哼,方臘這夥逆賊真當大宋官員都是瞎子聾子,真當自己掩藏得夠深夠隱秘,沒人知道他們是蓄謀已久想造反的?真當侯爺不管戰馬流向,任逆賊壯大?”


    赦思文聞言不禁笑了。


    在這個特殊時期,他這個清州軍訓練總教頭此次是專門代侯爺巡查清州邊關,查點各處安防、軍紀和馬販子情況的,此次隻是湊巧趕上了摩教搶掠團夥返回。


    作為跟久了文成侯的軍中老將,他和韓世忠這些侯爺的骨幹心腹大將一樣很清楚侯爺的邊關開放政策的真正目的。


    以合理手段為滄北四軍裝配起戰馬,為大宋增添戰馬,這都隻是目的中的一個明麵的方麵。


    侯爺的這個計劃在主持滄州軍政時就和弟弟商量討論過,有預先之謀。搞邊關馬政和通商開放,變相鼓勵民間勢力販馬,以此對付遼國問責,手段簡單,也密奏大內,事先得到了皇帝認可在滄北得以試行,實際卻所謀廣泛。


    侯爺主政滄州時,利用老家的強大支持和優勢,以整頓吏治、整訓軍武、嚴厲打擊土豪劣紳惡霸為手段,不斷調換人員,把滄州軍政緊抓在手裏,把中基層勢力和鄉村領袖幾乎都換成了滄趙集團外圍的成員,屬縣更是從縣令到衙役都是自己人。


    因此,代皇帝實行監視的軍中勳貴如統製官石符練,以及忠於朝廷的滄漕要員等缺乏廣泛耳目和消息來源,隻對眼皮子底下的事清楚些,又眼皮子朝上,習慣緊盯上麵的動態,對遠離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爺的基層事和睜眼瞎差不多。


    侯爺利用這一點,讓情報網、李助的商貿護衛隊在北方各地廣泛隱諱委婉地宣傳滄州是如何富裕,錢是如何好賺,百姓的生活是如何安寧幸福,不斷吸引人來此打工創業舉家遷來。


    和滄趙商務打交道的各地商家為讓家中生意更好,在吹虛滄趙商品如何如何好時,也無意中宣傳了滄州的美好,進一步擴大了滄州的吸引力,導致更多有膽子敢闖,或迫於生存不得不拚命尋求它路的百姓來到滄州尋找出路。南方的遷移者卻是湧向了有閑置地的東海邊。


    滄州有了源源不斷的人口補充,有縣鄉和官府中基層公務人員暗中相助掩飾或者習慣了人口流動而無視人口變化,趙莊得以不斷把上門尋找工作的家庭悄然大量移民海外。


    勤懇耐勞耐苦戰的西北人,卻是滄趙集團吸引來移民走的重點中的重點。


    西北貧瘠的土地難以讓廣大的人口吃飽飯,人口緩慢地流失,西北官府不以為意,卻一點點釋放出貧困戶占有的可憐土地,讓缺地可種的人能多些地,漸漸緩解著西北人的生存窘迫。


    而滄趙集團卻從中得到了愛大漢民族,有遠比內地人強烈得多的衛國激情、榮譽感和戰鬥勇氣的大量西北人,海外政權有了更強大穩固的民眾基礎,南北兩軍也有了能戰的鐵骨。


    滄趙集團需要更多的西北人支撐強國脊梁,間接回報西北人民為大漢民族這麽多年付出的巨大犧牲,戰略目標也是在統一後要大量空置西北地區,讓其自然恢複生態環境。計劃要繼續大量吸引走西北人移民。


    如今,滄州卻是落在鄭居中領導的一夥腐爛軍官軍痞的監視控製下,不方便大量移民。


    趙公廉通過軍隊扮馬賊入遼國搶掠,光明正大地加強了和滄北其它三軍州的主管和骨幹將領的利益聯係,進一步加強彼此之間的了解和利害關係後,終於收服了這三個軍州,為移民撕開了滄北的通道。


    滄趙集團在各地的勢力又轉而宣傳滄北的好處。


    但,下麵的眾多官吏不是滄趙集團的人。趙侯爺在這也沒有老家趙莊在當地的根基和影響控製力,無法象在滄州那樣把這些官吏大量換成自己人。大量移民難以瞞天過海。


    為掩飾人口流動中大量外來人口消失,軍民共建的大型連鎖客棧就出現了。


    通過這一手,趙侯爺巧妙地把當地軍政官吏、鄉間有錢的有力的等方方麵麵的勢力串起來和軍隊擰成一股繩,共享邊關開放形成的巨大人員流動商業興隆帶來的可觀好處,也自然而然形成共同維護滄北四軍州擁護州府領導的局麵。


    利國利己的事,誰會不擁護?


    哪怕是和朝中權貴勾結,暗中對抗趙公廉的當地官員也不會在這事上搞事斷自己的財路。


    開放形成的巨大流動人口很快就麻痹搞蒙了當地人的神經。利益吸引了當地‘有閑人’的注意力。四軍州又不斷地搞調軍、整軍、栽軍、補入民間招收的好漢,軍隊往來不斷,進一步弄混局麵。


    神機軍師主持的分散截留移民走的人口也就沒人能覺察。


    每天大量人口人來人往的,誰知道外來者去哪了?誰會注意?


    離開了,很正常。


    不離開,留下了,可能與當地人爭利,那當地人反而不樂意了。


    在這種情況下,你就是有心注意,也摸不著頭腦,抓不著頭緒。想抓,你也得有那個勢力。


    如此整個滄北形成了一個比滄州更巨大更隱秘的移民通道。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趙公廉主政滄州的幾年,把依朝廷政策栽撤的廂軍留下親信將領和骨幹,其餘人悄然移民了,又不斷整軍,名正言順地把不堪用不一心的將領調到邊關鍛煉其實是變相整死,提拔追隨者,隻剩下石符練等少數不一心也不能隨便弄死的高級軍官,牢牢控製收服了軍心,等朝廷支持趙公廉離開滄州老家,批準滄州軍和清州軍等額換防,又把團結凝聚在自己身邊的禁軍全部帶走,其家族也在鄭居中到來前全部從滄州移民走。


    剩下無法整治收服的禁軍甩給了石符練用於鎮守滄州邊關。


    軍中將士是不能隨便回家探親的。帶走的滄州軍寄回家的軍餉由趙公廉專門設置的後勤部負責送,其實是匯聚到趙莊。那邊的親人從新國當地領取等額的錢,後勤部再時不時弄些軍屬回信應付將士而已。將士不知自己的親人已經在海外。


    趙侯爺用所帶的事實上是自己的軍隊的滄州軍,震懾清州,完成了剔除清州不堪禁軍和將領,由朝中奸佞為監視對付趙莊間接相助,把栽下的主要將領軍隊踢到了滄州,再依仗原滄州軍進行整軍。


    然後在皇帝派來監視的勳貴子弟,統製官高繼光信服與極力配合下,趙公廉借搞馬繁榮邊關經濟,以軍隊扮馬賊形式,把進一步鑒定為無法收用不一心的軍中將領骨幹頭目編入馬賊軍強弄到遼國犧牲或除掉,卻以犧牲在巡守邊關為合理名義上報朝廷,迅速完成了對軍隊的徹底控製,並把馬賊軍家屬用各種手段移民。


    至此,帶來的原滄州軍已經可以功成身退了。


    為保守軍隊扮馬賊打劫遼國的秘密,也為了後續的手段,這些將士是單獨立營訓練的。


    滄北四軍州的馬賊軍兩萬人在完成吞並田虎北上的精銳和在遼國趁火打劫的任務後,考驗了忠心也鍛煉出來了戰鬥力,趙公廉為防止朝廷隨時換掉自己,借往朝廷送馬送反賊俘虜報喜的名義,把這部軍隊和原滄州軍,連同搶掠的馬匹、財物、武器裝備、田虎的部下,直接從邊關打發到海邊一並裝上船。


    這也是為了進一步封鎖秘密。


    滄趙海軍從未搶掠過滄北。


    滄北人,包括軍隊不知海盜的厲害,在朝廷有意隱瞞江淮水軍覆沒的醜聞下,也不知大宋已經沒有象樣的戰船運輸船了,還以為來接自己的船是大宋的運輸船。


    滄州軍也不會懷疑到他們深深信賴的趙侯爺原來才是大宋最大的反賊會蒙他們。


    都稀裏糊塗上了船,在船上好吃好喝一通好睡後,稀裏糊塗地去了濟州島,後編入滄趙北軍的馬步軍中,這時他們才知道自己的親人原來已經幸福生活在新國,無人抱怨侯爺原來也騙人,個個振奮。


    缺失的將士並不上報。


    四軍州把轄區民間早準備好的預備役精銳和各地慕名相繼來投軍的人編進去,繼續借朝廷力量來訓練自己的軍隊,訓練可用了,鑒定可靠了,再一批批轉移走,將士壯大滄趙軍,其家屬充實新國人口。


    趙公廉和部下的班子玩這一手已經很熟。


    就象過去在滄州做的那樣,主動來投的人,不管你是真好漢義士,還是有心人安排的奸細,統統繼續單獨立營整訓,並以萬一戰死方便聯絡其家屬撫恤為名,詳細登錄家庭住址親人情況,自有電台發往滄趙情報網暗中去核實。


    這也是為方便日後把這些鑒定為可靠的將士的家族移民。


    假的就是假的。奸細經此一核實,大多就會露餡,就會被蒙倒隨商船順便丟去倭國顯本事。


    總之是休想再返回大陸。


    藏得深,查不出來也不要緊。戰爭會檢驗出一切。


    缺失的人員也不著急補足,慢慢吸收各地來的自願投軍者。


    趙公廉威名和信義皆赫赫,前途無量,誰跟著他誰家有好日子過有奔頭,大宋如此多人口,如此多沒機會出頭的,民間想憑武力建軍功,踴躍來報名從軍的好漢一匯集在滄北這點地方可是不少,不愁積不齊這點人手。


    有新國大軍隨時可調用牽製遼軍,滄北四軍州也不怕邊關兵力不足造成的空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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