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的侍衛蘇迥可沒有趙嶽的飛簷走壁本事,翻不了高牆走不了捷道。


    等他奮力呼哧呼哧跑到大門外,迷藥勁過了,身體基本恢複正常,精神鬥誌更旺,握刀鼓勁,不惜性命也要狠狠報複妖道以雪恥辱,卻看到妖道狼狽不堪光著身子正被押回來。


    這哥們一腔希望落空,無比失望,看到趙嶽和李助過來,撲通跪在雪地上。


    “蘇迥護衛老太君失職,罪該萬死,請少爺和總管當眾處決。”


    馬玄冥為保住內褲,已承認在客廳放的迷藥沒有毒害,證明了安道全的檢查無誤。


    老奶奶冒驚險而安然無恙。


    趙嶽鬆口氣,正為此高興,聽到認罪聲,轉頭一瞅是蘇迥,就笑著安慰道:“有罪過也是我先布置有錯,首罪在我。此事不怪你。起來吧。”


    哪知蘇迥聽了這話更難受了,居然哭了,“少爺怎會有錯?”


    在他心裏,趙嶽就是在世神仙,絕不會有錯。即使有錯,也不能因此名望受損。


    指定是自己是不祥之人,給老太君帶來災禍,應該死。為保少爺名譽也必須擔罪死掉。


    心頭閃著這念頭,他拔刀就抹脖子。


    趙嶽愕然,但反應快,一腳踢掉戰刀,喝罵道:“瞧你那點出息,受點挫折居然哭鼻子抹脖子?你還是個榮耀的鐵血戰士嗎?”


    喝罵中也明白過來,不禁感慨這時代的人心真有讓人感動振奮的忠義勇悍。


    所以又溫和道:“還傻跪著?忘了自己的職責?”


    說著一把拉起蘇迥,瞧著這張年輕純樸的臉,故意沉著臉道:“既然認罰,就罰你每天練武兩個時辰。吃一欠,長一智,以後多長些心眼擔負好職責,莫辜負我祖母的希望。”


    “唯。”


    蘇迥應著,擦擦眼淚,撿起心愛戰刀。飛快跑走了。


    李助望著他背影輕笑道:“都是好苗子啊!”


    ……


    王念經年紀不大,卻天生是混社會的,江湖經驗豐富,一肚子鬼心眼損主意。陪趙嶽出行屢屢建功。此次又是他算定馬玄冥逃走的方向,事先埋伏在那側牆外成功攔截,再次證明其能。


    趙嶽就安排王念經負責主審。


    他希望能從馬玄冥嘴中挖出大秘密,但料想以馬玄冥的信念和磨礪的經驗,不會那麽容易。


    王念經卻一會兒工夫就跑了過來。匯報道:“妖道有意思。他說隻要二公子親自審問,他就老實交待,知道什麽,就說什麽。否則,再費事上刑也休想從他嘴裏獲得半個字。”


    趙嶽一愣,略一沉思就大步走向審訊室。


    王念經跟隨著忍不住笑道:“依屬下看,馬玄冥真就認為自己是三眼馬王爺當世。”


    趙嶽微點頭。


    他也有這微妙感覺。


    進入地下審訊室,趙嶽第一眼看到馬玄冥困在鐵籠子裏,雖然光著身子卻不顧寒冷與羞恥,正好奇地借著火光反複觀察把玩著那把鎖過他的手銬。


    這刑具真堅韌古怪。


    在押解途中。他曾暗暗試著運力掙斷兩扣之間的鐵鏈,誰知一掙不斷,手腕反而被銬子勒得更死,內有齒牙咬得手腕疼痛,讓人不敢用力,逞強隻怕會骨碎筋斷,脫困手也廢了。


    趙嶽看到這一幕,目光一閃,吩咐拿衣服給馬道長穿上。


    在審訊室裏,當著滄趙近衛的麵。馬玄冥似乎就變得不象在外麵當眾被趙莊人看著那麽怕丟人。但聽到趙嶽的命令,他仍然微微一怔,赤紅的臉因寒冷有些發青,這會兒又湧上紅潤。


    他丟下手銬。向趙嶽拱拱手道:“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趙嶽淡淡一笑,等馬玄冥穿好衣服,直接問:“道長都知道些什麽?”


    馬玄冥卻反問:“貧道很好奇,你們以什麽手段能及時悄悄通知外部武力攔截貧道防備貧道手段?你滄趙的盔甲為何能那麽堅韌,居然還能抗火?你們的戰刀寶劍為何能如此鋒利?”


    他的寶劍是親手打造的,以師傳加自己創立的妙方精心煉製。自以為天下無人能相比。


    他雖父母早亡成了悲慘孤兒,被師傅收養,但體質強健,練武資質不凡,打小就赤麵眼尖,聰慧過人,勇猛,還精通藥物種植和配製,精通道法、煉丹和養生,精通多種武功,會……


    他師傅收他時曾評價他當真是馬王爺在人世的化身,長大必當有所作為。


    他自己也深信不疑,心氣極高。


    可現在身陷絕境,命懸人手。


    對這個,馬玄冥並不是很害怕。死了說不得就此兵解凡胎回歸神位仙班。


    慘死何所懼?


    沉重打擊他的是他自認為天下無人能比的特長,在滄趙家製造的東西麵前是那麽不堪。


    這直接引起他對自己是馬王爺轉世的質疑,會導致支撐他精神的堅定信念崩潰。


    這才是能讓馬玄冥絕望的。


    妖道轉眼成了好奇寶寶。


    趙嶽沒有回答,隻淡漠道:“我滄趙有更多神奇之能。馬道長想知道更多,有機會。”


    “好。這個先放一邊。”


    馬玄冥點頭又反問:“你家造反,想必肆虐大宋沿海的強大海盜就是你家的兵。現在想想,普天之下也隻有你家才有這個勢力建立無敵戰艦和強軍。實話直說,貧道從鄭居中那來。來前有約定。鄭知府不見貧道回去,必以你家想造反來問罪捉拿。不知二公子怎麽應對?”


    趙嶽微點頭,“我見你來未帶行囊,就猜測過。”


    在馬玄冥微怔間,趙嶽目光灼灼緊盯著馬玄冥問:“東京兒歌讖語,馬道長有什麽說的?”


    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力爭活拿馬玄冥,除了防止奶奶有危險,另一目的也在這方麵。


    他話聲未落。馬玄冥就驚駭叫道:“你連讖都知道?你是怎麽知道遠在東京才發生的事?”


    鴿子傳書也不可能有這麽快。


    不懼風寒的海東青也不能如此快捷準確地把東京消息送到滄州。


    對太超出認知的事,馬玄冥自負是神仙轉世,也無法不感到震驚意外。


    趙嶽冷笑一聲:“我說過,讓你驚奇的事物多著呐。想成就馬王爺,你就說出一切。”


    這話讓馬玄冥徹底認輸老實投降了……


    趙嶽大體搞清了陰謀背後的真相。冷哼一聲:“原來如此。道長不提,我險些忘了此賊。”


    他也明白了無量道長提示的“道”字的含義,不得不驚奇老道的神秘推算之能,重視……


    聖手書生蕭讓在趙公廉派遣的護衛的保護下。冒風雪騎馬拚命趕到趙莊。


    這份罪差點兒把蕭讓折騰趴下。


    好在清州離滄州不是太遠。好在蕭讓這些年在趙公廉身邊跟著早習武晚練功,身子骨更壯實了,咬牙能抗住,否則玩命跑來了,一時半會兒也幹不了什麽。隻能乖乖臥床吃藥打針緩神。


    當天,趙嶽拿到蕭讓置辦的東西,連侍衛長王念經也沒帶,獨自乘寶馬離家飛奔東京。


    時間緊迫。他要日夜兼程。


    他練師傅所傳的神秘基本功有成,能抗得住在這種惡劣條件下的折騰。別人可不行。


    東京城中。


    上元節當晚,皇帝趙佶與眾臣同樂,盡興而歸,不知兒歌讖語事。


    第二天,兒歌繼續在東京中傳唱。


    天真爛漫的孩子們即使得到家長的警告,出了門玩耍。聽到別人歡唱也就忘了爹娘囑咐。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


    開封府上下官吏明知道兒歌不好,卻似乎集體聾了啞巴了,沒人管。兒歌依舊傳唱不衰。


    文成侯府大門緊閉。楊林等接到命令,靜伏不出。


    東京城風聲鶴唳,暗流洶湧,朝堂上雖然暫時無人稟報參奏,對此事還沒什麽反應,沒動靜流傳出來,但見多了政治大事件的東京人仍然敏銳感覺到了政治風暴即將來臨的陰森森恐怖氛圍。


    值此關頭,有人繼續麻木不仁。有人心驚肉跳,有人憤怒焦慮,有人幸災樂禍,有人設賭博彩。有人推波助瀾,有人昂首獰笑,有人上竄下跳……風暴中人間百態紛紛登場。


    菜市口血光崩現,人頭亂滾的日子又到了。


    就是不知這次掉的是哪一家族的腦袋。但看這趁勢,八成是滄趙的。


    可憐的滄趙!


    可恨好人沒好報!


    大宋立國上百年,就出了這麽一位才華絕世年輕重臣。能撐天架海保國,更有勇氣有能力打破陳規陋習積極仁愛護民,卻隻怕轉眼間就要悲慘謝世了!還是滿族遭殃,甚至絕戶。


    蒼天無眼呐!


    在這種良善百姓的暗暗感歎中,臉色憔悴的趙嶽喬裝打扮孤身混入東京。


    大哥的侯府此時不知被多少雙眼睛緊盯著,不能去。


    在楊林的一個秘密聯絡處,當楊林見到趙嶽真麵目,頓時有了主心骨,驚喜交集又羞愧滿麵,張嘴叫了聲二公子,才要認罪,就被趙嶽揮手打斷了。


    “你是家中老人了,訓練有素,工作經驗豐富,又是首領,知道在此緊要關頭什麽是重要的,必須立即不惜一切代價處理好,什麽是不重要的,可以以後再說。不要犯糊塗。”


    楊林悚然一驚,收了愧疚,趕緊把搜集的情報簡明扼要說了一下。


    時遷卻是滿臉喜色,笑嘻嘻道:“皇宮大內,俺好奇,閑來無事卻是去好好溜達過多次,熟悉得很,裏邊雖說崗哨林立,戒備森嚴,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那老倌的丹藥秘室,俺也曾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過底,本想進去拿幾顆老倌享用的珍貴仙丹嚐嚐是啥滋味,可惜那有高手潛伏護衛。俺指定打不過他們,隻能作罷。二爺打老倌丹藥的主意,莫非是想下藥直接勾了老倌的魂?”


    趙嶽一笑道:“對,也不對。這次咱們要玩個以毒攻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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