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嶽和山士奇在熱火朝天聊天。準確的說是趙嶽講新世界的情況。山士奇在嗯啊不斷驚歎,偶爾問一句。


    關於新世界收異族為民,這一點山士奇很不理解。


    在他眼裏,黨項人、契丹人、吐蕃人、回鶻、張掖、交河等野蠻雜胡種族統統是該死的禍害。


    趙嶽對山士奇這個疑問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無法告訴山士奇,你眼裏這些該死的種族在後世也是大民族的組成部分。隻是過程血腥,是占統治地位的漢族付出巨大代價才換來的結果。被磚家們輕飄飄高歌為民族大融合的進步。


    對於眼下的趙嶽來說,這些隻知掠奪破壞不懂發明創造建設,一味毀滅和阻礙東方文明進步的種族是該鏟除的。但師傅無名道長不允許他滅絕,要求他努力收容並改變這些種族。


    “他們隻會騎馬放牧打獵打仗,沒有漢人的知識文明,隻有生存本能,他們想過好日子不搶掠毀滅,又能做什麽?孩子,他們不都是該死的。給他們個改變的機會。不行再殺。這叫人性。”


    這是無名道長的原話。


    關於人》∽,性,這話題太深刻太難搞明白了。


    一個精神病人殺了人,按法律,他無罪。


    你若定要追究精神病人的法律責任,會有人振振有詞質問你的同情心呢?你的人性呢?


    人們往往同情遭精神病人牽累的家庭。


    至於那個無辜而死的正常人,大家會習慣地歎惜或幸災樂禍嘲笑或漠視,反而沒幾個人關心他的權力。


    似乎精神病就是真理。那人被精神病人殺了是命有此劫,死了白死,活該倒黴。


    趙嶽這麽聰明也搞不明白:人命是平等的,人人隻有一條。對危害社會的正常人。嚴厲打擊。運動一起,手賤口花花小流氓也會被殺頭。對同樣危害社會,單純消耗社會財富的精神病人反而寬容放縱。對人類社會安穩發展來說,這二者到底有什麽本質區別?對精神病人講人性了。那對無辜死的正常人的人性體現在哪?


    人性是複雜矛盾的。世間有很多這種矛盾的理論,強大難撼。


    以趙嶽在這世界的能力、見識、權力、影響力,也常常隻能苦笑。


    不過。新世界是按百姓最樸素普遍的認識: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賊來需打……來推行方麵法律。


    不管你有病沒病,殺人者死。舍不得送精神病院,又想家中的病人不犯事掉腦袋,家人就看住了,別想拿一不留神沒看住結果害了人當理由獲取人們同情來推托責任。


    新世界也沒有防衛過當一說。這時代根本沒這觀念。


    在趙嶽看來,防衛過當這條根本是在保護縱容犯罪壞蛋,讓執法者有歪曲事實徇私枉法公報私仇的機會。束住了好人反抗的膽量和行為,損害的是好人正當權益,尤其敗壞了社會風氣。


    新世界有種不完的土地,用不盡的謀生機會,你隻要肯幹就能過得美滿。遭遇大難,有鄉親盟約基金共同幫忙,有當地政府專門設立的援助基金援助,你的困難不是困難。有什麽理由侵犯別人的權力利益?


    人權平等是幻想。社會首先要保障好人權益。


    想要人權,就不要犯罪幹壞事。敢為惡犯罪。就不要怪反抗者報複手狠。


    這樣似乎缺乏人權保護和人性,但新世界的社會治安好得驚人。別說犯罪,就是似乎無法根除的地痞都難見。


    新世界接納的異族居民,趙嶽可沒有後世那種優待少數民族的情懷。


    輕易得到的待遇,沒人會珍惜,習慣了。隻會覺得理所當然。你想改變,反而不對了。人都是慣的毛病。


    許多事,如何開始至關重要。還是習慣問題。


    趙嶽按這世界傳統做法,沒把搶到的異族劃為奴隸也列入低等。準確的說是可改變提升的五等待遇。


    無論是從軍,還是為民。異族在獎勵上減等,在懲罰上加倍。


    沒有文明技能和貢獻的異族,加入進來沒有資格平等享受漢人辛苦創造的財富,沒有資格享受同等待遇。


    想要公平地位,你得努力貢獻。


    是當兵的,你忠心耿耿使勁作戰立功受獎。為民的,你一心效忠,努力生產貢獻,那麽待遇自然逐步提高。


    事實上,除了種族極端分子,其他加入的異族沒誰覺得這不合理,承認了現實,看到美好,就會為未來拚搏。


    滄趙軍中的異族戰士往往比漢兵打仗更玩命更勇猛。異族百姓生產更舍得付出。


    這時代的大漢民族盡管有這樣那樣缺點,但沒有崇洋媚外,總體上是驕傲的,可不甘心被異族比下去。在勇猛凶狠異族感染下,漢人百姓為保住自己的廣大美好家園和利益,在危機四伏中被動地甩掉麻木懦弱變得強悍勇敢。


    趙嶽欣喜地看到了良性競爭與循環。


    山賊們看著大王起先和滄趙老二相對而立,後來看到兩人依著大石並列交談,大王不時發出驚奇驚歎聲,再後來看到兩人坐在樹下,頭湊在一塊兒密語。大王時不時發出哈哈大笑,前合後仰的,樣子極開心。


    隔得遠,聽不清二人說的什麽,但山賊們即使一頭霧水也慢慢放鬆下來。


    憨子袁景達凶相收斂,扶著大石槌,撓著碩大的光頭看著那邊,等的有些不耐煩。


    王念經這時已搞清楚了四將的姓名及和山士奇的關係。


    三位騎將還真是一家子,卻是堂親,按歲數分,依次為石恭、石敬、石遜。


    他們不是老沁州人,為發家治富,仗著武藝也糾集一夥人從事走私,在走私時和山士奇偶然結識。山士奇曾多次在資金和危難時仗義相助。他們兄弟由佩服到敬重山士奇的武藝人品,幹脆搬家來此合夥走私,又一同落草。


    袁景達家原是山士奇家的佃戶。其父母病亡,少年袁景達被山家收養,自然成了山士奇伴當。


    王念經瞅著賊群中有十幾個小頭目樣的人先後慢慢退出人群閃進樹林,嘴角微翹,笑著對四將道:“三位石兄弟、不打不相識的袁兄弟,以後咱們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一家人了。這事隻怕田虎不高興。”


    石家兄弟眉毛個個揚起,但沒否認或不願意,都順著王念經的目光瞧見私走的那些漢子,明白了怎麽回事,冷冷哼了聲,但沒有動作。


    袁憨子似乎對田虎萬分厭惡,直不愣地罵:“鳥虎高不高興關俺屁事。他敢欺負俺們,俺就砸扁他。”


    王念經向憨子一挑大拇指,讚一個好兄弟講義氣。


    他身後兩侍衛看到暗示,跳下馬,拔刀持弩追進樹林。


    那片樹林中不久響起怒罵威脅聲、慘叫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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