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宋民剛收獲,北方秋高馬肥,正是揚刀南下時。


    滄趙中院巨大的客廳中坐著三十幾條漢子。


    莊主、馬二莊主、管家老劉和文武達三兒子、六個教頭李能、王奇、楊柘、鄭二寶、公孫越、胡大海,以及趙莊所有帶隊的重要武力成員都在。


    象往常一樣,趙莊兩位大少爺,如今應該稱公子爵爺的趙廉、馬公亮也列席在座。他們已十四歲,按滄州邊境慣例,這大的孩子已能拿刀持槍上陣廝殺了。


    實際上打小,他們就聽慣廝殺聲,打十歲起,就已經上城牆觀戰,目睹往來如風的遼賊是怎樣凶殘、猖狂、凶猛,並開始學著大人,用石頭小弓箭奮力打擊攻城的遼賊。


    在趙大有眼裏,好男兒當知生活來之不易,首先得有膽子,有血性,就應該直麵險惡,不懼戰場爭鋒,不怵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鼓角爭鳴,否則就是懦弱廢物。上戰場曆練,和是不是當官的苗子,是不是莊主的兒子,是不是傳承家業的獨苗無關。


    廢物,把家業傳給他又如何?


    等廢物敗家丟人,辱沒祖宗,不如讓他早死在□→,戰場上也算做了點貢獻,擔了點首領應該承擔的責任,死得榮耀,留下美名,而不是滄趙的恥辱。


    當年,他爹就是這麽狠心對待他這顆獨苗的。到了他當爹了,更這麽堅持。


    馬大財開始很不適應滄趙這種殘酷觀念,不太支持。趙大有自然不會,也不能勉強。


    但,老馬還是想通了,當看到稚嫩的兒子滿臉是“趙廉敢,俺也敢,俺和趙廉是兄弟,打架一起打,戰,一起戰”和趙廉堅定站一起,又看到把孫子當命一樣珍視的寧奶奶都不反對孫子參戰,老馬的態度就堅定起來,不再聽老婆哭天抹淚的阻撓。


    抗遼惡戰時,和莊上其他人唯一不同的隻是,趙廉、馬公亮身邊多幾個忠心耿耿又武藝高強的死士護衛。


    生死大事,自有蒼天安排。


    趙大有要指揮戰鬥,隨時接應不支之處,沒空管兒子怎樣。好在兩孩子命大,在亂箭如雨中活下來,而且象他們的學業一樣,打仗,至少在膽量上從未讓莊上人失望過。


    “都聽清劉文的情報了?”


    趙大有大馬金刀坐在首座,一雙虎目熠熠閃光,其中流露的不再是往年的憂慮不安和憤怒,而是興奮、期待和凶狠,那神情仿佛是一個窮得底掉,卻驟然遇到一堆無主財寶卻有眾多爭搶者的惡漢。


    “遼狗今年似乎要大批南下,北邊已經遭難。慢則三兩天,快則明日就會殺到咱們這。”


    嘎吱一捏缽大的拳頭,“今年,咱們要讓這些惡狼好好嚐嚐咱們的厲害。”


    這話慷鏘落地,頓時引起在座漢子的哄然響應。


    一個個瞪眼,摩拳擦掌。


    凶猛、挑戰、自信、期待、怒罵等等聲音紛紛噴出,發誓這次要把敵寇殺個片甲不留聞風喪膽,瞬間把客廳渲染出凶烈的蕭殺氣。


    負責上茶倒水的幾個小丫環卻不怕反喜,也都個個興奮地紅潤了小臉。


    “好。”


    趙大有一拍桌子,“高度警戒,不可大意失荊州。咱們就看看到底有多少狗賊前來送死。”


    在一陣響應的歡快哄笑聲中,趙大有笑道:“下麵討論布置一下具體的,咦?娘,夫人,你們怎麽也來了?”


    眾人也都詫異地看著進來的四個人:除了老少兩位女主人,加趙嶽外,還有個看著象書生,卻身背利劍,一身道裝打扮的年輕人跟在後麵。


    老奶奶穿得鄭重,身板挺得筆直,一邊進屋,一邊向紛紛起身行禮的眾人一一點頭回應:“都是同氣同聲同心的自家人,不必多禮了。”


    她笑微微說著話,徑直走到兒子和老馬中間的椅子落坐,先慈祥地看看心愛的大孫子,又瞧瞧鬥誌昂揚的馬公亮,滿意地微點頭,又笑著說:“剛才啊,三郎和俺說了些事,挺大,很險。俺是婦道人家,拿不定主意,就想在這說給大家聽一聽,論一論。定個章程。”


    “哦——”


    眾人的目光都轉向被母親拉著手的趙嶽。


    一直被蒙在鼓裏的趙廉和馬公亮詫異了:“弟弟這大點,所想所需的不過是吃好、玩耍,小孩子家家的玩藝。他能有什麽大事?還要在這時候這個場合說,讓大家討論決定?”


    疑惑中瞅瞅四周:嗨?你們這都什麽神色呀?怎麽都理所當然,甚至興奮期待的表情?怎麽就沒人不喜反對......


    老奶奶瞧瞧一頭霧水的兩孩子,目光滿含深意,但並不解釋,又一指兒子對桌新放的椅子,招呼道:“媳婦呀,你就抱著三郎坐那,讓他自己說吧。”


    緊接著又對跟在趙嶽身邊的小道士笑微微道:“李先生,請屈尊坐在俺小孫孫身邊吧?”


    在趙廉馬公亮更驚詫的目光注視下,張倚慧笑應著落座,並微側身讓出些空位,把小兒子放在身邊。


    “老夫人客氣了。李助不敢當。”


    小道士謙遜了一把,落坐卻沒絲毫客氣。


    不錯,他正是脾氣驕傲古怪的金劍書生李助。


    李助奉師命來趙莊已一個多月了,帶來了趙嶽最重視最迫切需要的幾個科研人才,一路暗暗質疑甚至有些不屑的心,也被趙嶽的神奇徹底驚震住了。


    滄趙小娃娃出奇的膽大,毫不遲疑地收留他在身邊,出奇的信賴重用他,影響得戒心深重的整個趙莊人也熱情接納尊重他。


    在接過師傅傳給趙嶽的那本實際象征著師門傳承的書時,李助感動了。


    當時趙嶽笑著說:“俺看了。這是本道家瑰寶,裏麵除了修真這等歪樓的修行法是沒用的,其它都有價值。尤其是奇門異術,有煉丹,實為製中藥的方法,含推算星辰運轉、甚至人類人命軌跡之神妙,有觀天時察地藏之法。總之,此乃我中華獨有的秘技,要組織有悟性的人發揚光大,但需要道兄繼承你師門,使之不絕,令後人敬仰。”


    再然後,李助就服了,在趙嶽麵前,古怪脾氣沒了,不驕傲了,目前負責教導趙莊武藝,隻是在過得心安意滿的同時,又大大得煩惱:這個鬼神莫測的神童就是不肯跟俺學劍呐!師傅可是有命令的。你輕鬆一句沒時間就打發了。俺可就費腦傷神坐拉了。


    等大家都坐好了,趙嶽看看驚愕注視自己的哥哥和馬公亮,親切又同情地笑了笑。


    從生日以後,他的小手終於能有效握筆寫字了,就立即全力以赴回憶記錄科技知識,倒著來,從最難最尖端的開始,想到什麽,寫什麽,常常興奮地忘我。


    間歇換腦子,又講故事一樣,給母親、表姐李妮繼續講後世政治商業等社會現象方麵的事。這個主義,那種主義、政治商業體製、政策、法規、商業手段........不論對社會好壞,統統想到什麽說什麽。


    反麵教材其實更有用。正是因為它在前,才有了深刻教訓和後麵的應對手段和改變。人類社會才更正常,更繁榮。


    以巨大損失換來的寶貴經驗財富怎能浪費?哪怕它是另一世界的慘痛教訓。


    趙廉、馬公亮,風光後開始倒黴的兩小爵爺,最近被圈在家學習張倚慧交給的數理化、政治商業等等,一本本一摞摞新知識新理念,天天被搞得震驚、困惑、疑惑、興奮又頭大。


    想在俺要建立的新時代、新政權中擔任領袖,沒點新本事新觀念,不吃苦頭,怎麽行。


    尤其是在科學方麵,不要求你們成為專家學者,但必須掌握一定知識,懂得科技的廣闊領域廣大前景,知道怎樣維護並推動它蓬勃發展。


    “在說正事之前,請容俺給大家講一個小故事。”


    趙嶽一一掃視眾人,目光漸漸變得銳利。


    “一個關於神童小哪吒鬧海的神話。這裏麵有血的教訓、深刻的寓意和警示。望大家能體味到。”


    神的事啊!


    大人們頓時來了精神,個個嚴肅起來,目光炯炯。連趙廉和馬公亮也在暈頭轉向的震驚中瞪大眼睛,豎起耳朵。


    “在異界大陸有類似我們這裏的人類世界。那裏,神靈和人共同生存。這個世界傳說的神龍在那裏是活生生的存在。那個世界的海洋分為東南西北四海。有四個龍王帶領精靈水族分居四海。


    在四海龍王之首東海龍王所居的海邊有一座陳塘關,守關總兵叫李靖。他的夫人生了個奇怪的小兒子.......”


    ——該倒黴的壞蛋要倒黴了,精彩緊張的來了,俺想一鼓作氣多寫些,讓看官們痛快,卻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寫了一章,趕緊送上。深感抱歉,隻能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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