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詢說:


    “趙王,茶先不喝了,讓我們先欣賞一下趙王殿下的字幅吧!”


    李元景寫的這些詩都是大唐貞觀之後著名詩人們寫的,經過了一千多年無數代人的賞析、評論,沙裏淘金淘出來的,所以李元景對這些詩的藝術成就一點兒也不擔心,但他擔心的是自己的字:


    這兩位在書法上可是真正名垂青史的大師級人物啊!


    包括李世民等眾人看他寫的字形開一代先河,非常震驚,但李元景非常擔心,他的字在歐陽詢、虞世南等真正書法大家眼中,將會顯得非常稚嫩、徒有其形、缺乏內涵、風骨、神韻,因而貽笑大方。


    如果歐陽詢、虞世南二人對他的字評價太低,那以後他的字就不值錢了。


    要知道,他可是一幅一百貫錢賣給了五姓七望七幅,他還指望以後再寫一些賣給他們呢,畢竟他寫字幅,一天能寫四五十幅,即使一幅一百貫錢也是四五千貫錢。


    李元景的腦海中記的唐詩、宋詞、元曲,數量可多了去了,寫一個月不重樣完全不成問題。


    李元景非常謙虛地對二人說:


    “二位大人,元景年幼,頑劣愚鈍,讀書少,生活經曆少,無才無能,寫的詩很多都是看了一些書、聽了一些事,被一些人的經曆所感動,揣摩當時的情景、主人公的心思寫出來的,所以這些詩風格雜亂,內容淺薄,不敢入二位大人之眼。


    我的字更是因為我年幼,懶惰,練習時間短,顯得幼稚、缺少風骨、內涵、神韻。


    元景早就聽說二位大人詩書冠絕天下,一直都想前去拜訪二位大人,求教二位大人,但一直擔心才疏學淺,不敢打擾二位大人。”


    歐陽詢和虞世南二人看李元景把姿態放得如此之低,如此謙虛,他們一時間都有點兒懷疑李元景的字和詩,是不是真的不怎麽樣,否則以李元景囂張狂妄的性情,隻要他的字和詩能拿出手稍稍一點,他也不會這樣謙虛呀。


    但如果他的字和詩真的不怎麽樣,李世民為什麽會親自來討要、李明誠等五姓七望之人願意出一百貫錢買啊?


    如果說李世民是因為喜歡李元景,他的弟兄們前六個隻剩下了他們兩個,所以他有心照顧、提攜李元景,就使勁吹捧李元景,但五姓七望的李明誠等人,卻不會這樣啊。


    五姓七望眼高於頂,不說李元景一個小小的、無權無勢的王爺,即使貴為太上皇的李淵和李世民,他們也不怎麽放在眼裏。


    李淵和李世民做的什麽事情,不合他們心意了,他們依然敢鬧,用罷朝、罷官、罷市等手段逼迫李淵、李世民按他們的心意行事。


    虞世南拱手對李元景說:


    “趙王謙虛了!


    早就聽說趙王聰明、非常有能力,隻是伯施和歐陽大人忙於俗務,少於禮節,還望趙王見諒。”


    歐陽詢在一邊已經等急了,李元景一直說話,卻不請他們看他的字和詩到底怎麽樣,現在他真有點兒擔心,李元景的字和詩真的不怎麽樣,如果真的不怎麽樣,那他和虞世南二人興師動眾地跑來,就很不值了,畢竟在書法和作詩上,他們二人可是當下大唐的領袖。


    於是他就開口說:


    “趙王才剛剛十四歲,做詩沒有形成自己的風格,字練習得少,因此平常一些,也很正常,所以趙王不用妄自菲薄。”


    歐陽詢甚至都想說:


    “我們兩個既然來了,你就讓我們看看,如果你的字和詩哪裏有缺點,我們給你指點一番,對你也是一次很好的提升的機會”等話語了。


    但礙於李元景身份地位高貴、傳說性格囂張狂妄,他沒有把這些自高自大的話說出口。


    李元景聽了二人的話,就誠懇、謙虛地把二人請到桌前,請他們指點他寫的這些字和詩。


    李元景剛才寫了十幾幅字幅,最上麵的是李清照的《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


    虞世南和歐陽詢二人來到李元景寫字桌前注目觀看。


    二人隻看了一眼,立刻就被深深地吸引進了詩中:


    “紅藕香殘玉簟秋。”


    滿堂荷花色香俱殘,回房竹席涼涼,多麽的冷清孤寂。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無法排遣愁悶與相思之苦,便出外乘舟解悶。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獨坐舟中多麽希望此刻有雁陣南翔,捎來所愛之人的書信。


    月滿西樓,月圓人不圓啊。


    “花自飄零水自流。”


    落花飄零流水自去,沒有書信來,無可奈何,令人感傷。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與所愛的人呀心心相印,心有靈犀,自己思念所愛的人,所愛的人也在遠方同樣思念著自己。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滿眼秋涼,那無法排遣的相思之情,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沒有辦法消除掉。


    一首多麽富有詩情畫意的長短句,離情別緒書寫得淋漓盡致,越是離愁濃,越能顯出和所愛之人的恩愛甜蜜,生活多麽美好、多麽可愛!


    歐陽詢和虞世南二人被深深的吸引吸引了這首詞中,忘了觀看、欣賞李元景的字了。


    好久好久,虞世南突然發現,這首《一剪梅》並不是詩,而隻是被稱為詩餘的宴樂、長短句。


    長短句不都是粗俗鄙俚的胡歌俚曲嗎,怎麽能寫得這麽好?


    李元景看二人看完了,就把這一幅拿開,讓二人看下麵的一幅。


    這一首依然是李清照的,《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


    虞世南二人自然同樣被深深的吸引進詞中,同樣大為震驚。


    第三首北宋詩人李之儀的《卜算子·我住長江頭》。


    一連幾首都是描寫寫男女之情的,李元景怎麽能寫這麽多、這麽好描寫男女之情的長短句?


    虞世南和歐陽詢想起來了:


    剛才在趙王府門前,他們看見裴淑貞紅著臉,匆匆忙忙地從府中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當初太上皇帝李淵還是皇帝的時候,親自指婚,把裴淑貞指給了李元景。


    肯定是剛才他們沒有來之前,李元景和裴淑貞二人在這卿卿我我,李元景給裴淑貞寫了這些長短句,裴淑貞害羞了,就紅著臉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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