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心急如焚,又躁煩不安。


    孟有良隻覺得自己此刻有很多想法,一時間亂糟糟的,突如其來的亂。


    這邊拉著苗秀雅的手往臉上敲,可是她一點力道也沒有,她不還手,他便急了,“秀雅!”


    她的手鬆鬆的,都沒有崩直,隻是懨懨的說了句,“我懶得打你。”


    “怎麽能懶得打?”


    “打了你,你還怎麽出去見人?我在家裏呆兩天還好,你總不能在家裏呆兩天。”


    她到底是舍不得的,如果當時在廊上有力氣,那時候還了手,也便還了,憑著一股子勁,打了就打了。可是他蹲在她麵前那樣子,一回想起來她便下不了手。


    隻覺得心疼得很,他那麽高傲霸道的男人,那麽低微的伏跪在她麵前,縱使十巴掌,也不能把他打成那個樣子。


    “那你往身上打。”


    “不打,叫你永遠欠著我才好。”


    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打不下手,就讓他欠著好了,他欠著,才會對她好。


    孟有良也是無法,心裏想著要去認兒子,看著女人的臉上泛紅的指印又難受自責,“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真的......”


    “我才不稀罕你給的。”


    “哪能不稀罕,我給你的,你怎麽能不稀罕?哎,你是不稀罕的,我送你那麽多東西,你看都懶得看一眼。”


    看他難受的樣子,她也高興不起來,“其實是稀罕的。”苗秀雅笑了一下,女人是否都是這樣,好了傷疤,便忘記疼痛。


    早上被他打那一耳光的時候,那光景真是難熬,如今他對她說一通讓她心疼的話,她又可以衝著他笑。


    隻是現在與曾經不同,她是他的妻子了,再不是那個見不得光,與他苟且的第三者。


    心裏那份埋怨,難免放了些下來。


    她拉著他往衣櫃處走,拉開櫃子,裏麵的保險櫃打開,裏麵的盒子拿出來,一件件的都是他送的禮物,“都說稀罕,信了吧。”


    信了。


    都以為她扔了的東西,全都一件件的鎖在保險櫃裏,珍藏著。


    怎麽會不信呢。


    他把他抱起來,坐在沙發上,頭挨著頭。


    活像那時候他們還年輕,他才21,她才18歲,他就這麽經常抱著她,坐在租的那個房子的長藤椅上,那椅子經常搬到院裏,曬太陽。


    他喜歡把她側放在腿上,一手拿著書,一手扶著她的腰,她便靠在他的額側,看他手裏的書,時不時喂他一個果脯,酸得他隻呲牙,咬著她的唇便把果脯送回她的嘴裏,她便嗬嗬的咬來吃了。


    “你這麽愛吃酸的,要是以後懷了孕也這麽愛,肯定能生個兒子。”


    “誰要生兒?”那時候她還害臊,一說這些,便微嗔著臉紅。


    此時陽光斜射進屋,照在他們身上,暖融如斯,如此安穩。


    半生榮華浮沉,不及這一時的靜寧安穩。


    這種感覺若換在以前,是求也求不來的。


    “秀雅,你臉上有痕印,你說你不出門,那再等兩天,等兩天我們把阿燁認回來。”


    “雲之!”


    “又怎麽?”他都皺了眉。


    “我答應過雲潔,這輩子都不會去認的,我們是說好的。”


    孟有良一聽苗秀雅這樣說,便有些急了,頭往後微仰著,離得遠些看她,也讓她看清他的不悅的臉色,“但是我沒有答應啊!”


    他把她的臉扳正對著她,摸著她臉上泛紅的印子,“你怎麽能這樣,孩子送人,你不跟我打個招呼,如今我知道了原委,你卻不讓我去認?


    送出去不給我選擇的權利,現在認回來也不誰我決定嗎?!!”


    他已經從詢問的口氣,變成了質問!


    她看他的樣子,心裏歎了一聲,這男人,怎麽可能一下子變得毫無原則的溫柔?


    若他真是事事依著她,那他便不是孟有良了。


    嘴上說著什麽都聽她的,什麽都依她,可一到了他想做而必須要做的事情的時候,他的強勢又從骨子裏長了出來。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愛他什麽,愛一個男人永遠都比自己強大嗎?


    哎,或許正是因為他一直都比她強大,不像別的那些男人一樣那麽容易爆出弱點被打倒,所以她才為他著迷吧?


    哪怕愛恨糾纏,那些愛也並未跟著恨一起消失。


    哎,總歸還是喜歡有主見,又強勢霸道的他。


    “送出去,活像是我願意的似的,若不是你逼的我!你當年若不騙我,後麵什麽事也不會有!”她哪裏又是肯吃硬的性子,從來都經不得他激將,這話一說完,臉便扭開了。


    孟有良這算是真的無從下口了,左右都是他起的因不對,過程也不對,如今這結果,他想對,太難了。


    “誰叫你那時候長得好看,又跋扈刁鑽,你若不晃在我眼前*我,我也不會起騙你的心思!”


    瞧瞧,什麽叫倒打一靶,她那時候才十八歲,懂什麽叫*?不過他這話是真的把她逗笑了,“嫌我現在不好看了。”


    “現在也好看啊,但我也還是很英俊的,配你也是郎才女貌。”


    “一大把年紀了,說這些也不嫌臊。”


    “為什麽要臊,又不是虛的。”


    這邊幾句話把苗秀雅心裏那點嗔怨的火壓下去,孟有良又回歸了正題,他現在是不會和以前一樣盡跟她硬碰硬了,兒子的事情是大事,但苗秀雅心裏那些委屈的心思,他也要顧及。


    “阿燁在莫家也呆了這麽多年,但我也這麽大年紀了,總不能讓我兒子一直在莫家,這不公平。”


    孟有良當然有權利覺得不公平。


    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卻把溫佳妮當成親生的女兒一樣,那時候為了這個女婿,他破例在這個圈子中周旋那麽長的時間,隻因為女婿是莫家的人,他得把莫家保全了。


    可那時候連婚都沒有結,算哪門子女婿。


    換一個就是了。


    偏偏苗秀雅一句女兒非雲燁不嫁。


    他便做了損時耗力的事。


    如今想來,苗秀雅這麽為著莫家也不無道理,自己還吃兒子的醋,憶起這些都不免自嘲。


    孟有良的眉頭慢慢的皺起來,這個表情的變化很緩慢,卻很凝重,苗秀雅也看出來了。


    搖了搖他,“怎麽了?”


    孟有良輕輕的籲了一口氣,卻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措牙咬了一下了,“嘖”了一聲。


    苗秀雅被他這神叨叨的樣子弄得煩了,孟有良哪是會做這種艱難表情的人,實在讓人心怕。


    “到底出了什麽事!”


    孟有良扶了一下額頭,百思不得其解,又萬分糾結,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若是以前,不提就不提了,反正也沒有什麽好提的。誰還管一個前任女婿的事情?


    可現在不同。


    雲燁是他的兒子,親兒子啊。


    苗秀雅都要發火了,一推孟有良的肩膀就要站起來,孟有良卻一把摟住她的腰,讓她依舊側坐在自己的腿上。


    “秀雅,你還記得阿燁和妮妮退婚的事嗎?”


    說到這個,苗秀雅就覺得對不起女兒,那孩子怕是心結未開,如今隻恨自己當初不該答應他們交往。


    “我知道,妮妮為了這事情,受傷很重,我對不起她。”


    孟有良伸手把苗秀雅耳邊鬆耷下來的發順到耳後,“妮妮的事情,我們沒有辦法,這孩子太善,隻能替她再找個好的男人,但這事情還好辦些,偏偏阿燁的事,難辦。”


    “阿燁有什麽事?”苗秀雅一下子將心提了起來,慌得不行,她在g城三十多年沒有搬走,為的就是看著兒子成長,兒子有什麽天大的事情,她還不知道的?


    “因為他們兩個退婚的事情,阿燁跟我有聊過,我問過他原因,現在想來,真是讓我毛骨悚然。”


    “什麽原因?”


    “他同我說,他喜歡男人,是在退婚前一年左右才發現自己的傾向有問題,不想害了妮妮才退婚的!”


    苗秀雅的臉色,一下子就變成了慘白!


    ....第一更出了,今天有可能會有三更,或者四更,時間待定。反正會在晚上十一點59分之前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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