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殺手?那群買孩子的人一定不簡單!


    “這下有趣了”鳳離嗓音冷淡,修長冰涼的五指掖了掖一雙孩子的被角,歌兒小手攥住下意識攥住鳳離的食指,低糯的稚氣嗓音帶著哭腔。“爹爹……娘親……歌兒害怕……”


    鳳離食指一顫,鳳眸飛快地掠過一絲詫異。


    她知道,這次孩子喚的爹爹不是她,是另外一個人。


    蘇璃與一雙孩子在如此短的相處時間中是怎麽做到讓孩子這麽信任他?什麽時候他在一雙孩子心目中如此重要?


    而此時此刻,蘇璃一行人正在千萬北漠的行程中,青峰雪山與當初遲南南方淩雪嶺相比,猶如一座巨人,連綿不絕的山脈看不到盡頭,風雪呼嘯,一行人弓腰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雪地中。


    厚厚的積雪沒膝,暴風雪如利刃飛刀,吹到臉上生疼,誰也不能長時間皮膚直接麵對青峰雪山的低溫。


    此處氣候惡劣,前一刻晴空萬裏,下一秒就可能來一場暴風雪,一路行來已遇到一次雪崩,摧枯拉朽之勢使得這群長於南方諸國的暗衛目瞪口呆,駭然驚懼!


    饒是他們見多識廣,麵對死亡亦毫無懼色,在自然力麵前依舊如此渺小,山陵崩塌鋪天蓋地的大雪席卷而來如末世天崩,駭的一群殺手驚歎驚駭險些盡數喪命雪崩之下!


    冥焰與青朔安靜地跟在蘇璃身後,兩人對於上次雪崩尚且心存餘悸,目光注視到前方的主子,蘇璃一襲緋豔錦袍,與在鳳翼著裝不同的是錦袍袖口滾一圈雪白狐絨,使得豔魅的五官多了一份飄逸。


    青朔看了一眼周圍穿著臃腫的暗衛,暗自心驚,他發覺如今的主子身上有很多秘密,上一次雪崩,若是平時黑衣衛的人並非不能逃脫,但他們為了禦寒穿著厚厚棉襖嚴重阻礙了行動力,而這裏厚達數尺的積雪更使得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雪崩傾瀉而下!


    眼看著一群人要命喪於此,突然飛出銀色絲線,如萬道光芒撲向他們一群人!他們不知怎麽地,突然間手腳如被操控,整個身體倒飛而起,摔到一座凸起山脊下麵!


    待回過神來,如山洪泥石流般的雪崩轟隆隆從他們所在山脊兩側滾落而下!從鬼門關走一圈撿回一條命,驚得冷靜如黑衣衛也手腳打顫,暗自慶幸。


    那線太快!快的幾乎沒有人看清是誰出手!


    但是他和冥焰與主子隔得最近!他看到那一瞬間主子指尖有銀芒閃過,雖然隻是一瞬間,但他十分確定是主子出手!


    原本,對於先皇將黑衣衛暗中指派給一個不是儲君繼承人他們心中多少有些不以為然,但出於黑衣衛對主子無條件服從,他從不違抗主子的命令,這是黑衣衛的使命!誰也不能違背,即使主子是一個幼兒,讓他們在他麵前自殺,黑衣衛的人也不能皺一下眉頭!


    但是心中想的是另一回事。


    他們這一批黑衣衛自幼跟隨先皇,所有人心目中都看不起齊涼先皇,但他們黑衣衛清楚先皇並非外界那般無能平庸!


    若先皇是孬種,北方戰亂頻繁,政權更迭,齊涼何以保持北方四大巨頭之一的地位?即便是如今齊涼與鳳翼關係緊張,鳳翼鳳七公子吞並了當初最強大的遲南,齊凉國依舊屹立在北方!


    而這一切難道不也是先皇生前謀劃之一?先皇選擇心目中的繼承人,將他們交給了蘇璃,也許別人不知,但他隱隱覺得在鳳翼獨大的情勢下,主子是唯一能與鳳七公子達到一種微妙平衡之人。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主子對鳳離有一種古怪的占有欲,難道是因為兩位小主子的母親?


    兩位小主子與主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樣貌,沒有誰會質疑主子生不出孩子,據黑衣衛的查探,兩位小主子乃鳳翼皇室九公主所生,而九公主與鳳離是龍鳳子,他猜測九公主鳳翎與鳳離樣貌極為相似……


    但鳳離此人無情是出了名的,從不會為了誰單獨留情,鳳翼的利益與她個人利益發生衝突,她想也不想就選擇鳳翼,遲南大皇子上官昀在鳳離幼時收留她,為了鳳離放棄了一切,一生都未成親,到頭來鳳離還是選擇了鳳翼,毫不猶豫地犧牲了她師父。


    齊涼與鳳翼勢必成為仇敵,尤其是新皇繼位,一直覬覦鳳翼的廣袤沃土,暗中動作不少,鳳離此人定然不會視而不見,那麽主子與鳳離一定會成為仇敵!若是主子這種移情被鳳離利用,十分危險。(..tw無彈窗廣告)


    “青朔”冰涼的嗓音沒有一絲起伏,蘇璃精致細長的眼眸幽冷,修長的五指隨手拂去肩頭的落雪。“鳳翼這兩日送信的海東青可曾收到?”


    青朔迅速回神,聲音一肅!


    “稟告主子,已有兩日不曾看到海東青”在雪山之中海東青很難準確找到他們,黑衣衛的人沒有看到他們的回信定然會多次送信,如今已過兩日,也該到了。


    蘇璃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食指按了按眉心血色的朱砂,這兩日同生蠱並沒有異動,想必暖兒無事,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有些不安,遠望鳳翼的方向,隻看到莽莽白色的雪山,刺人眼眸。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嗷——嗷——!”高亢嘹亮的鳥鳴在頭頂響起,青朔一凜!


    “主子!是海東青!”青朔話落,迅速吹響一隻米黃色的哨子!


    但哨聲響了許久海東青依舊徘徊在高空,青朔暗自奇怪,一聲長嘯,雪白的海東青嘯唳一聲,稍稍降低了空度卻似乎依舊有些猶豫,並未降落。


    “主子,這……”冥焰看著高空之中的海東青暗自奇怪。


    蘇璃細挑的眸子微眯,抬手製止了青朔繼續吹哨子。“並非我們的海東青。”


    一群人心中一驚!除了他們青峰山南麵誰會用海東青往北漠的方向送信?“難道是鳳七殿下?”青朔問道。


    蘇璃殷紅的薄唇勾起一抹妖肆的弧度,眸底冷薄。“不是。”


    “鳳七殿下的海東青屬下曾見過,盡數漆黑如墨,白色的海東青送信並無黑色安全,夜晚時刻專門訓練的探子甚至能夠看到白色巨禽,據說鳳七殿下自幼便有夜視能力,因此對白色海東青極為忌諱。”冥焰看著空中的海東青解釋道。


    白色的海東青在青峰山南麵十分適合送信也符合鳳七公子謹慎的性子,但此處雪山莽莽,情況不同,白色的海東青反而立於隱藏,也許有可能是鳳七殿下,但他不知主子為何如此肯定?


    然而還不等他思考,已發覺周圍的黑衣衛周身氣息幾乎齊齊一變!


    什……什麽?!


    冥焰一窒!隻見他的主子指尖突地閃電般飛出數道鋒利銀芒!筆直地擊向高空之中的海東青!


    這怎麽可能!


    嗷嗷——!


    變調的尖唳聲陡然響起!高空中的鳥禽好像突然被捏住脖子,如流星般直直墜落!


    蘇璃眸底森寒,指尖驟緊!透明的鋒利絲線崩地筆直!


    “嗷!”蘇璃手一伸,準確地抓住了墜落的白色海東青!拿下它翅膀下隱藏的信件,隨手將掙紮撲飛的海東青遞到站在一旁發怔的一名黑衣衛手中。


    竟……竟然將海東青給硬擊了下來!冥焰眸底掠過一絲驚駭。


    蘇璃沒有理會黑衣衛的眾人,迅速掃了一遍信件,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瞬間陰雲密布!陰戾的氣息散發森然殺氣!


    “找死!”蘇璃神色陰鷙,五指捏的青筋凸起!


    “主子?”


    “迅速通知還守在鳳翼的人,勢必守在兩位小主子身邊!若小主子少一根頭發,他們不必活著來見我!”蘇璃神色陰寒,冷鷙的目光掃向青朔,青朔心中一寒,隻覺一股巨大的陰冷氣息陡然壓向他!


    小主子出事了?!


    蘇璃心中焦狂難安,沒想到兩個孩子竟然會被拐賣犯騙走受傷了!兩個孩子根本經不起絲毫的折騰,小傷小痛對於他的一對孩子來說也是致命的!


    若是當初暖兒懷著姐弟兩個時他沒有推暖兒下水,是否情況不是這般模樣?


    蘇璃每每想起便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他無法原諒自己當初幹出的這些蠢事,加重了暖兒懷孕之時的負擔,更使得一雙孩子如此孱弱。


    再也不會……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他決不允許自己再幹出如此愚蠢之事!


    掃到信件末尾,蘇璃心中微定,孩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太了解鳳離,她或許對一雙孩子沒有多少甜言蜜語,但孩子出事,她卻拚卻一切守護,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日齊涼城下,她不顧一切衝上來,生生為歌兒擋下那致命的一箭!


    他不敢回想,他一想到此就無法麵對孩子與暖兒!他就無法說服自己去爭取暖兒和一雙孩子。


    他險些親手射死自己的親生孩子!


    蘇璃緊緊攥住一頁薄紙,眼眸緊閉,腳步踟躕。


    他想回到她身邊去,他想她,很想很想。


    他想她能夠愛他,他想擁有暖兒,他想暖兒回來他身邊……


    回來他身邊……蘇璃眼眸陡然睜開,淩寒如冰!


    他一定要去北漠,他一定要拿到恢複暖兒記憶的雪果!


    隻要這樣,他才有希望!


    稍稍停頓,一群人繼續往北漠的方向行走,青峰雪山再難攀登,難道還能難過讓鳳離愛上他麽?蘇璃苦笑,突然覺得雪山也算不得什麽了。


    “主子,這是海東青……”


    “這是北漠人的鳥”蘇璃淡淡道。指縫間的紙條消失無蹤。


    看這青峰山倒是他當初小瞧了,遲南國滅之時北漠得信翻越雪山到達鳳翼勢必要年後,這群如今在鳳翼的北漠之人定然是之前聽到什麽消息就已動身,不然定沒有如此之快。


    如當初的消息若他沒有猜錯與上官昀有關。


    在上官昀死後,他專門調查過上官昀,發現他在數年前曾多次前往北漠,與北漠皇室的關係非同一般,他的死對於北漠的某些人來說恐怕比遲南被滅國更難以接受。


    這海東青送的信件畢竟大部分提到的內容皆是上官昀。


    上官昀……上官昀……蘇璃眉頭緊蹙,心底突地升起一股不太愉快的感覺。


    不知為何,即使明知他已死,明知他是暖兒的師父,心裏還是本能地不太喜歡他,不知何故?


    也許到了北漠會有意料之外的收獲。


    鳳翼,錦年宮。


    距離當日孩子被抱回已過去七八日,夙玉與一幹禦醫守在榻前半絲不敢懈怠,所幸如今兩個孩子已脫離危險。


    天剛蒙蒙亮,窗外大雪紛飛,禦花園中的花木積滿一層厚厚的大雪。


    鳳離感覺到胸前傳來一陣拱動感,狹長的眸子並未睜開,手臂前伸,將懷裏一雙不安分的孩子攬了攬。


    瀟兒與歌兒睜大水汪汪的眸子,粉嫩的小唇往鳳離臉上貼。


    鳳離無奈地睜開眼睛,兩個小肉團呼啦一聲鑽入被子中,隻露出一雙亮閃閃的大眼睛,見鳳離看向他們,兩個小家夥如受驚的小白兔,可憐兮兮地瞅著自己的母親。


    鳳離掀開被子,冷不丁瞧見兩個小鬼竟然光溜溜的,陡然失去庇護的被子,動作快如兔子,齊整的縮到鳳離的懷裏嗚嗚。


    鳳離冷顏黑如鍋底,拿起薄毯裹住粘在身上的一雙幼子,抱著兩個小家夥起身。


    “莫雪。”


    鳳離隻喊了一聲,莫雪已快速出現在鳳離麵前,瞧見眼前的情形,眼底浮現一絲笑意。


    “公子,有何吩咐?”


    “將他們兩個抱到夙玉那裏。”鳳離順手就將兩個泫然欲泣,一臉被拋棄小可憐模樣的小鬼遞給莫雪,瀟兒淚汪汪地瞅著鳳離,可憐又無辜,一雙大眼睛就差寫著:瀟兒是沒娘要的可憐娃……


    歌兒更直接,小手扒住鳳離的一隻胳膊,掛在上頭死也不撒手。


    鳳離眉頭抽了抽。莫雪暗自好笑,但他總不能強行把兩個小鬼從公子身上扒下來。


    “公子,您看……”


    莫雪話音未落,鳳離已經幹脆利落地點住了兩個小鬼,隨手扒拉下來,以狐絨裹緊,麵無表情地抱給莫雪。


    “明日,夙玉帶著他們二人離開鳳翼。”鳳離轉身披了一件大髦,神色不複剛剛的溫和。


    “公子,是否太趕?”怎麽會如此之急?


    鳳離聽到孩子嗚咽的哭聲,五指一抖,冰冷的有些僵硬,沒有回頭看兩個孩子。


    “照著我的話去做,你出去後讓流月進來。”


    “是。”


    莫雪不再詢問,抱緊一雙孩子正要離開。


    “等等。”等鳳離發覺自己出聲時,人已經先過意識走到莫雪麵前。


    她伸手拭去歌兒兩腮的淚珠,點了點憋著小臉通紅的瀟兒。“爹爹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不能帶你們去,你們跟在玉姨身邊要聽話,爹爹回來的時候希望看到長高的歌兒和瀟兒,好不好?”


    “因為歌兒太矮了,所以不能和爹爹一起去麽?”


    “那瀟兒和姐姐要長得很大很大好不好?”


    稚氣的嗓音軟糯嬌憨,鳳離點了點頭。示意莫雪帶著他們離開。


    一直到兩個孩子消失在眼前,鳳離才收回視線,不知為何,她似乎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也許在未來的很長時間她都無法和孩子相聚,也許,真的相聚的那一刻,一雙孩子就長大了。


    “公子。”流月聽到莫雪說公子喚他,便立刻進入內殿。


    此時鳳離已穿戴齊整,坐在條案上翻閱卷宗。見他進來,抽出一幅畫卷,展開遞給流月:“你將此畫送到景雲樓掌櫃手中。”


    “是”流月接過,無意間掃到畫中情形,微微一頓,這是一幅人物畫像,而且是熟悉的人!


    鳳離對一雙孩子說要離開,其實並非空穴來風。墨雀跟著當日的海東青,最終跟到了景雲樓。而風影探到的消息令她震驚!若是真的,她一定要去一趟北漠!


    鳳離一襲雪白錦裘,抬眸掃了一眼景雲樓的牌匾,神色如常地走進去。


    如今的鳳離與當初烏衣銀冠的形象有極大區別,易容之後很少有人會聯想到她。


    景雲樓一樓十分熱鬧,越往上價格越高,適宜高門貴戚的消費。與二三層相比,一層人數最多。


    今日的景雲樓似乎與往常有很大的區別,隱隱喧嘩聲傳來。


    鳳離剛踏上門檻,“砰!”的一聲,一個人迎麵飛了出來!兜頭砸向鳳離!


    鳳離眉頭一挑,在砸上來的瞬間側身避開,那直直飛出來的客人哎呦一聲砸中街頭行走的路人!頓時一片人仰馬翻,酒樓外傳來一陣叫罵聲,吸引不少人望過來,這一望就瞧見正悠閑晃進來的鳳離。


    鳳離視若無睹,掃了一眼四周,發現大片的桌椅倒翻,空出不少位置,隨意找個少人的地方,旁若無人地坐下。


    “小子,你沒看到本大爺坐在這裏?去去去!到哪邊桌子去!”坐在鳳離對方的一名虯髯大漢瞪大眼睛,唾沫橫飛地嚷嚷。


    鳳離慢悠悠抬眸看了他一眼,大漢肌肉虯結,手臂有她大腿兩倍粗,兩人坐一塊,好像大人帶著小不點,而這位顯然是景雲樓喧嘩的根源,旁邊丈內無人,看著眼前這位大漢猶如看一頭黃牛進酒樓的表情。


    鳳離的目光又慢悠悠地掃了一眼麵前的桌麵,堆著少說有二三十斤的熟牛肉,大漢直接手抓牛肉塞進嘴裏,大嚼特嚼,堪比牛眼的大眼睛瞪向旁邊目瞪口呆的客人,口齒不清道:“看什麽看!再看挖了你們的狗眼!”


    被他一瞪,旁邊的客人立刻扭轉視線,不敢正麵衝突。


    然而,大漢明顯感覺到還有一道古怪的視線,他眼睛一抬就瞧見正對麵一雙漆黑如墨的鳳目盯著他。


    鳳離托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吃東西,偏偏那易容後的平庸臉麵癱,沒有表情,那感覺十分詭異,大漢本來不打算理會她,吃到一半又突然想起剛剛讓這小子滾蛋,她怎麽還在這裏?!


    “小子!你看什麽看!沒見過世麵!”


    鳳離:“……”


    “你再看老子一拳頭揍的你哭爹喊娘!”


    鳳離:“……”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本大爺有這麽好看?你看上本大爺,本大爺也瞧不上你!”


    鳳離:“……”


    “你……”


    大漢還打算繼續以撇腳的鳳翼語言說什麽,鳳離半晌才慢慢悠悠道:“大叔,你有銀子付賬嗎?”


    這話一陣見血,原本氣勢雄壯的大漢一窒,大牛眼眨了眨,鳳離漆黑如墨的眸子也眨了眨。


    大漢大胡子臉逐漸變顏色,由青色變成淡紅,再由淡紅轉向黑紅,最後有向紫紅轉變的趨勢。


    “小二”還不等大漢說話,鳳離喊了一聲,原本躲一邊的小二膽戰心驚地湊過來。“這……這位公子……”


    “他一頓吃了多少銀子?”鳳離修長的指頭直接指向這位大漢的鼻子,十分無恥的落井下石。


    “五壇陳釀女兒紅,三十斤熟牛肉,還有……總……總共三十七兩銀子。”小二見大漢瞪過來,硬著頭皮報價。


    這大漢,吃了別的一家好幾天的食量!


    鳳離挑眉,好整以暇地瞅著臉色黑紅的大漢,指骨修長的白皙指尖往他鼻子前一伸。“大叔,三十七兩銀子。”


    這位一般人還真養不起!


    “你……你小子又不是掌櫃!本大爺憑什麽給你!”大漢一瞪大眼,氣勢洶洶,指著鳳離的鼻子,居高臨下地暴吼,唾沫星子四射。


    鳳離支頤,態度悠閑,順手牽了一丈外的某位客人的墨扇,扇子一展,擋住飛來的唾沫。


    “掌櫃”鳳離輕飄飄一句,中年掌櫃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一臉諂笑地看著鳳離。“這位公子,您……”


    他話音剛落,鳳離信手從袖子中掏出一枚玉色瓔珞,掌櫃諂笑的胖臉陡然一震!神色瞬間變得極為恭敬。“主子有何吩咐?”


    “告訴大叔,本公子有沒有資格管他。”鳳離扇子敲了敲臉色紫漲的大漢腦袋,搖頭晃腦地教育他:“大叔,沒錢不要出來混。”


    “誰說本大爺沒錢!不過給你小子之前,受本大爺一拳!”大漢突地縱身而起,虎拳如風!一拳頭揮向看著弱不禁風的鳳離!


    鳳離神色驟冷,修長白皙的五指倏地出手,食指一雙玉筷敲向大漢的手臂!


    大漢不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看都沒看一眼這輕飄飄的沒有任何威脅力的筷子。拳頭直擊鳳離麵門!


    “七公子手下留情”冷沉中略帶焦急的聲音響起,鳳離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筷子紮向大漢的瞬間收手,抬起長腿,一腳踹飛氣勢洶洶的大漢!


    所有的一切攻擊化於無形!


    “哐當!”一聲巨響,大漢直直撞向二樓欄杆,落在那名出聲的男子腳下。


    現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七公子到此有失遠迎。”黑衣男子垂首道。


    鳳離隨手扔出手中墨扇,準確地落於身後原本的書生桌上,白色滾銀線的長靴踏上二樓的台階。“北漠貴客到此,本宮失迎。”


    黑衣男子神色莫辨,看著眼前雪衣少年,開口道:“前段時日是在下自作主張將那批假扮暗屬營的殺手送到七公子的地方,與主子無關。”


    “那又如何?”


    “七殿下可否將五位使者歸還?”前幾日一隻黑色的鳥突然闖入主子的地方,速度快的不可思議,接著暗屬營的人破門而入,二話不說,抓了他們五人就走,此刻明知烏馗是北漠之人,鳳離又找上門來教訓他,看來主子的行蹤已然暴露。


    “讓你們主子出來見本宮”鳳離縱身躍起,停在男子身後,一腳踹開他身後的房門!


    黑衣男子沒想到鳳離突然做出這等舉動,然而他還沒有動作,鳳離已走了進去!


    然而,房內無人。


    “七殿下,我們主子已於昨日回程。”黑衣男子暗自震驚,主子猜對了,鳳七公子果然來找他!“主子讓屬下告訴七殿下,既然已經選擇了鳳翼,不要再回頭,公子要找的人不會再見你。”


    “他胡說!”鳳離陡然一戾,冷越的嗓音蘊滿殺意,突然出掌擊向黑衣男子!速度之快,前所未見!黑衣男子瞳孔驟縮,幾乎立刻感覺到強烈的危險,但他卻躲不開!


    “砰!”的一聲,被鳳離擊下一樓!重重砸上一樓石柱!黑衣男子噗的吐了一口血,捂住胸口低咳幾聲,暗自驚駭,主子低估了鳳離!畢竟是那位親自教出來的唯一徒弟,怎可能如外表般無害?


    “你們有何資格談論本宮?有何資格替他做決定?”鳳離似乎被觸及逆鱗,周身冷冽的氣息促使旁人不敢靠近。


    她一步步走到黑衣男子身前,信手摘下麵上的麵具,露出一張精致絕倫、冷酷至極的黑色鳳眸。


    “不要挑戰本宮的底限,既然他無法來見本宮,本宮去找他。”


    說完,鳳離沒有理會周圍驟然低呼的人群,信步離開。


    “鳳七公子,容樓殿下已去世,你如何找他?”黑衣男子的聲音令鳳離的腳步一頓,她抬頭看了一眼飄飄揚揚的大雪,透白冰冷的五指伸手接住雪花,掌心冰冷的溫度甚至無法融化雪花。“景雲樓掌櫃所見之人並非容樓殿下!”


    “那有如何?”鳳離低笑。


    那有如何?師父如此聰慧,如此不放心她,怎麽會死呢?離開師父才這麽短時間,她就要支撐不住了,沒有師父,阿離又怎麽活下去?


    如今有人告訴她,師父沒死,有人看到他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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