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兒,他的暖兒。


    沒有了!


    若是他們的寶寶還在,也有一個月了!


    以後,他再也不會有孩子了!夏侯氏最後的子孫,可笑到他這一代徹底斷絕。


    蘇璃妖異精致的容顏鐵青陰沉,強烈的痛楚與仇恨充斥狹長的眼眸,他無法忘記暖兒墜樓的刹那,深刻的絕望!


    鳳翼!鳳景宏!段棱!


    企圖光複鳳翼的鳳離!


    蘇璃目光陰鷙,五指緊緊握住黑色的雕弓,青筋凸起!


    “暖兒……”鳳翼京都攻城戰之後他沒有找到暖兒,他的暖兒被段棱帶走了!


    自己連妻兒的屍首都無法帶回身邊!


    “蘇蘇不在嗎?”粗布衣衫的年輕女子眉宇間略帶風霜之色,極為失望,她聽到齊涼國去落鳳嶺的侍衛說是蘇璃讓他們來的,她以為在此可以看到蘇蘇。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整日上屋爬樹,光著腳丫子到處蹦,當初因為孩子的緣故,她一直被拘著,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如今孩子都滿月了,以她的性子如何呆得住?


    看見她和奶奶來了,應該早就第一時間蹦出來熊撲了,現在卻沒看到她的身影。


    蘇璃垂眉,冷戾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暖兒,終有一日會回到我身邊”


    “阿璃?”老人隱約感覺到蘇璃情緒的不對,為何他變化如此之大?若不是這裏的人告訴他眼前紅衣男子是她的孫子蘇璃,她幾乎無法認出來!“外麵都說風翼在打仗不安穩,蘇蘇如今帶著孩子也不安全,你要盡快將她接回來”


    蘇璃聞言微僵,沉默地點了點頭。一時之間心口悶疼,幾乎喘不過氣。


    明知其中的誤會,他卻沒有勇氣說出真相,他總覺得他的暖兒還在,他要怎麽相信她已經不在了?


    “蘇…大哥…”粗布衣裙的女子略微猶豫,沉吟片刻道:“蘇奶奶說蘇蘇是風翼國的人,但齊涼與風翼是敵人…”


    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蘇璃一直無法將蘇蘇帶回來?那她能否去風翼的桐城看看?畢竟她不是齊涼人。


    蘇璃神情冷淡,眉睫輕垂,擦拭手中長弓,對小蓮道:“隻有風翼從這個世上消失,我才能安心去見暖兒。”


    小蓮微怔,有片刻不明。似乎蘇璃對鳳離有一種莫名的仇恨?那不是蘇蘇的國家嗎?


    蘇璃並不打算多言:“來人!將老夫人與夏姑娘帶下去休息”


    他明白老人與夏玉蓮會到此送滿月,此刻她們呆在落鳳嶺更危險,鳳離與段棱斷然不會輕易罷休!


    蘇璃猜的不錯,鳳離雖不屑於對他以老人威脅,但段棱不同,何況落鳳嶺還在他的境內?


    “落鳳嶺中無人?”段棱紅唇抿成線,眸露陰寒,沒想到蘇璃的動作倒是快!沒了絲毫顧及,他對付鳳離恐怕肆無忌憚!


    如今齊涼與遲南結成同盟共同對付鳳翼,鳳離要如何應付?這段時日鳳翼的鼠疫橫行,鼠疫奪去了秦榮二十萬大軍的性命,如今鼠疫被鳳離強行控製在京都的範圍,這件事不解決,若是傳染,對鳳翼是滅頂之災!


    鳳離聽到殘風從京都得到的各路消息,從躺在搖籃中的寶寶手心抽回冰涼的指尖,轉身沒理會兩個小肉團的吱唔叫喚。“京都暴亂?”


    “是的,公子,這些人都聚集在城門口要求出城,但誰並不能保證這些人之中沒有染上鼠疫之人,他們出來怕是不妥,這個時刻將士都要參與守城,長期被派出維持京都城門,得不償失”但又不能任由那群人出來!難道還要如當初一般屠城燒毀城池不成?這根本不現實!


    殘風皺著眉,卻時不時斜著眼瞟那兩個嬰兒,隻有三四個月大,五官眉宇暫時沒發現和公子的相似點,難道真不是公子的孩子?


    “將這件事散布到附近城池之中,另外,讓運送糧食和水源的軍士往京城多跑幾趟”鳳離戳了戳兩個娃娃豆腐似的小臉,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個嬰兒眼眸中,狹長的眸子微眯。


    “公子?”在這個時候給京都加糧食與水源?他不給上一刀就仁慈了!


    鳳離剔透的眼眸危險之極,周身浸染冰霜之氣,狹眸緊盯著這孩子的眼瞳,嗓音薄涼:“對外說京都百姓受苦受難,本公子仁愛為民,糧食先緊著他們,十萬將士的口糧送去一部分救濟他們”


    殘風後背生涼,不知怎麽的,他覺得公子突然就變了氣場,周圍溫度都降下十幾度,有殺氣!


    “屬下明白了!”殘風二話沒說,直接去找寂夜解惑!想必宗主一定能想通!


    莫雪的目光有些凝固,凝固在其中一個嬰兒的眼睛中,心髒好似被巨石擊中,已經數日了,還是無法回過神。


    琥珀色的眸子,和蘇璃一樣的瞳色,三個多月前出世的孩子,那是公子離開他們的時候,真的是巧合嗎?


    這一雙孩子的父母究竟是誰?


    鳳離眼角直跳,不知是不是他太憤恨蘇璃,還是心裏作用?他越看這兩個小鬼越覺得有點與蘇璃重合,尤其是那一雙眸子,那雙眼睛和蘇璃不是一點半點的相似。


    這段時間把夏侯氏的祖宗十八代都刨了個幹淨,夏侯氏善射是舉世皆知之事,夏侯蔚曾在戰場之上所使用的滿月神弓亦是震懾諸國戰將,作為一個善於遠程進攻的戰士來說,一把神弓具有極大的吸引力,尤其是他!


    滿月?會挽雕弓如滿月?


    不過,他亦聽說過滿月神弓似乎隻認夏侯氏的族人,幾經夏侯氏的盛衰起落,最終都會回到他們手中,這也是它的神奇之一。


    在他看來,這世上沒有拉不起的弓箭,隻看是什麽樣的弓手!


    不知蘇璃箭術如何?他倒是想領會領會!不過聽說蘇璃是個瘸子?他很難將那個性子溫柔的鄉野之人與騎射驍勇的戰士聯係在一起,蘇璃那個感覺,天生適合種田的模樣。


    鳳離挑眉,雖是這麽一種感覺,但他從不會低估自己的對手!即使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他也不敢忽視他們的潛力!何況是對自己滿腹仇恨的蘇璃呢?


    若他沒有算錯,齊涼國每年一度的狩獵盛會又要開始了,可惜,他的麻煩還沒完全解決,不能去湊熱鬧。


    “莫雪”鳳離墨色的長靴從內殿步出,隨意披了一件烏色的滾絨狐裘出去,寒風撩起披風的下擺,他轉頭對出現在身邊的銀發墨衣的莫雪道:“讓夙玉將兩個孩子抱走”


    “是”莫雪沉默地看著秀長的墨色身影離開,桐城蕭索的冷風刮起暗金色的梧桐樹葉,透著一股冷意,桐城快下雪了。


    他轉頭看著一雙稚兒,無法確定,公子的態度對誰都如此冷清,他剛剛看著兩個孩子的眼光甚至有一瞬間帶著惱怒與憤恨,究竟是因為什麽呢?也是因為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說實話,這兩個孩子當真長得與公子不是很相像,隻除了其中一個孩子墨色的清透眸子,這兩個孩子,姐姐是琥珀色的眸子,弟弟是墨色的眸子,那一雙墨瞳與公子不像,倒是與曾經的蘇暖十分相像,剔透明潤,一眼看到底的清澈明亮,與公子深邃如黑夜的墨瞳十分不同。


    桐城的風吹了整個冬天,鳳翼連年征戰,百姓困苦,靠著曾經積攢的糧食度過寒冷的冬季,而這次,為了京城的百姓,七公子甚至多撥出將士的糧食救濟京都,京都之人卻依舊不顧鼠疫,想強行出城。


    這個消息詭異的傳到京都周邊的城鎮,被風影的人添油加醋的傳說,更言及鼠疫曾在半月時間覆沒二十萬將士!若是讓挾病之人走出京都傳染到周邊城池,恐怕所有人都將難逃厄運!這個消息風一般迅速遍地皆知!


    鳳離站在城牆之上,逆風揚起他的披風,烈烈作響,青絲淩亂肆意,他的目光聚集在城樓之下,黑眸幽冷無光,隻有無盡的冷意。


    城樓之下,一片混亂喧嘩!所有的士兵隻是守在外圍,城門口,從四麵八方聚集而來的百姓憤怒地替將士們守在城門口,甚至已不再需要鳳家軍做什麽,想要強行出城的人皆被他們打得亂滾帶爬地躲入城中,咒罵與憤恨如一堵無法逾越的牆壁。


    “你們這些良心被狗吃的東西!還敢出來禍害人!我打死你們!”


    “七公子心善,還給送吃送喝送衣服!你們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十萬士兵那是以性命在拚!他們的糧食你們也敢吃!我宰了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想出來?沒有一把火燒死你們還算好的!”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當初你們對七公子做了什麽!還敢出來作亂!鳳家軍不殺你們,老子燒死你們!”


    青天白日,舉著火把的人群不少,都是從周圍聚集而來的群眾,或義憤或發泄不滿,更有少數人不顧鼠疫直接深入城中追打。


    但這樣的情況很少,因為進去了,短時間內不能再出來,並不能起到想要的最佳效果。


    鳳離目光定格在京都的人群之中,冷清的嗓音對一旁的一名暗屬營的暗衛說了什麽,迅速有兩人點頭離開城樓。


    不到片刻,一二十名背著藥箱的大夫從城中姍姍來遲,麵上表情與當初嚴峻不同,十幾人說笑一路而來,看到城門口的情形沒有絲毫意外,目光不由往上移動,隱約看到那一抹烏衣修長的身影,當即相互對視一眼,泰然地從這群混亂的人群之中走出去。


    “讓暗屬營的人跟著”鳳離冰涼的指尖輕叩黛青色的城牆磚石,嗓音微涼。


    整個鳳翼如今的大夫都少,死傷一個他都要肉疼。


    “是,公子”花影的人轉瞬離開城樓。


    城樓之下,暴動對峙的人群目光觸及這十數位提著藥箱的大夫,當即神色一動,一窩蜂圍上去!


    “是大夫!七公子派去的治鼠疫的大夫!”


    “他們出來了!”


    城門口,所有外圍攝於鼠疫的百姓紛紛上前小心詢問。“大夫!現在京都的鼠疫怎麽樣了?”


    “是啊!還有救嗎?會不會傳染出京城?”


    數十名大夫心中暗驚七公子料事如神,麵上卻沒有絲毫異樣,十分有耐心地解釋。


    “你們放心,京都之中經過上次一場大火,傳染源反倒少了許多,暫時並無大礙!”


    “正是!現在是冬季,眼看就要下雪,疫情也得到緩解,七殿下從遲南尋來的方子已解決的差不多了!”


    冬季遏製了疫情擴散,當初鳳翼的青龍城發生相同的鼠疫,官員棄數萬百姓性命不顧,強行燒城而逃,城破成為遲南國的國土,如今想來其中頗多疑點,恐怕也是遲南所為!也不知七殿下是從何處拿來的方子?


    “大夫!京城之中的人現在還能出去嗎?”


    “我們會不會被傳染?”


    大夫搖了搖頭。“雖有治療方法,暫時也不行擴散,但攜帶疫情的人若是出去,怎有京都安全穩妥?”


    “七殿下將所有有可能感染之人禁於此處,實是無奈之舉,你們稍安勿躁,咱時京都並無因鼠疫病死之人”


    城牆之下,喧嘩聲與爭論聲並未停止,事情又怎能三言兩語解決?


    聽到此言,兩種人有兩種不同的理解!


    城內之人發了瘋覺得自己沒有想象中嚴重可以出城,意欲衝出城,城外之人覺得病情已經得到控製,但這些人若是離開可能會擴大影響,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離開!


    不會對生命造成威脅,京都之內又有能度過寒冬的物資,阻止的更為賣力!


    鳳離薄唇勾起,眸底一片平靜,轉身離開,事情已經按照他的意願發展。


    “傳令下去,若是京都之中的人再有人意欲離開,斷糧斷水!”如同連坐,一人犯法,所有人受到牽累,誰敢冒頭離開?不必他出手,自會有人阻止!


    重新進入內城之人很大部分是鳳家軍的家屬,或者是冬日無法溫飽避寒之人,前者不願拖累衝在前線的將士,聽聞要以軍糧接濟京都這些人,如何不怨不怒?後者無法生存,京都之人卻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外界更如地獄,如何不憤不恨?


    不可能一個士卒都不放在此處,但他也沒心思撥出大量人馬平息騷亂,互相牽製,也省了他許多麻煩。


    上官頡,可真是想的深遠,如此有趣,隻是不知同樣的情形出現在遲南,你可還笑得出來?


    鳳離曲指攏了攏長袖,鳳眸涼薄。


    鳳翼與遲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桐城的雪飄飄揚揚而下,十幾日來大雪不停,天地一片雪白,厚厚的積雪一腳踩下去無法拔腿。


    嗬氣成霜的季節,鳳翼與遲南的戰爭持續數月不止,刀劍聲鏗鏘,戰鼓在昔日失陷的鳳翼城池再度響起!


    兩方交戰,數十萬將士震徹雲霄的衝鋒聲數月不止!


    “衝啊!”


    虞城城外,常裕德、秦榮帶領將士列陣衝鋒!常連與柳靳帶領另外兩隊人馬從側麵進攻!


    這是一座對鳳翼具有重要意義的城池!戰場廝殺之中,積雪被馬蹄踐踏成一片鐵血烏紅!


    烏衣少年一身黑色輕鎧,身背銀色的長弓凜凜立於馬背,頎長的身影筆直,狹長的鳳眸冷冷凝視城樓之上架設重型弓弩的遲南國士兵!


    冰霜冷冽的目光定格在城牆之上指揮的遲南國大將沈金坤身上!修長透白如冰玉的五指緩緩從背後箭筒中取出一支黑翎鐵箭,張弓搭箭,指扣箭翎!銀色的長弓如滿月!對準沈金坤的咽喉!


    震撼人心的戰鼓咚鳴!


    鳳離鳳眸微眯,倏然放箭!


    破風的黑色長箭呼嘯而去!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劈裂空氣!蘊含強烈的殺意直逼沈金坤!


    沈金坤猛然瞳孔一縮!意識到城樓之下冰冷的殺意,目光直直與那淩厲的箭鋒相碰撞!


    他想躲開!但是強烈的殺戾卻強行將他釘在原地無法動彈!速度如此快的箭!他根本躲不開!


    “將軍!”遲南的士兵看到那一道奪命閃電,驚呼一聲!


    就在這時!


    “嚓!”


    橫裏,一支同樣蘊含殺戾暴虐氣息的漆黑長箭氣勢奪人!鳳離的箭鋒即將刺入沈金坤咽喉的前一瞬,與突然襲來的冷箭狠狠撞擊!


    強烈的箭鋒撞擊激起一陣罡風!瞬間劃破了距離最近的沈金坤的臉!兩道細如絲線的血痕出現!


    兩道相撞的箭翎直直從城樓之上砰然墜落!


    戰場在這一瞬詭異的鴉雀無聲!所有將士的目光齊齊望向三百米開外,站在城牆角樓之上的紅衣男子!


    妖異的紅色長袍衣角在漫天雪花之中肆意飛舞!眉心妖異的火焰血紋如一團烈火燃燒!狹長的鳳眸危險之極!冰冷幽冥般的森冷寒芒迸射!直直與城樓之下的烏衣少年對視!


    “鳳離,別來無恙”


    他的嗓音如那雙寂冷森然的眸子,無情而殺戾,毫不掩飾對鳳離的仇恨!


    馬背上,烏衣的少年鳳眸微挑,眸底掠過一絲冰芒,驀然揮手,銀色的長弓穩穩握於掌心!


    “蘇璃”


    沒有絲毫的退縮與意外!


    蘇璃殷紅的唇勾起揚起魅惑的弧度,狹眸卻沒有一絲笑意!琥珀色的狹眸冷冷凝視那馬背上手握長弓,身穿黑色輕鎧的少年。


    鳳離,果然箭術也非常人可比!


    漆黑的滿月長弓緩緩上移,蘇璃手中冰冷的箭對準鳳離的心髒!“鳳離,你說我這一箭能不能射穿你的心髒?”


    鳳離挑眉,冰雪般的精致五官如同冰雕而就!冷漠、冷清。


    冰涼的指尖對準的是蘇璃的眼睛!那雙令他生厭的琥珀色眼瞳!


    “嗖!”


    同時發箭!隻能聽到一聲箭矢破空的嘯鳴聲!


    “鏘!”半空之中,雙箭箭鋒邃然相撞!如同墜落的風箏直直落地!


    鳳離沉眸,冷冷收回銀色的長弓,目光正視紅衣妖烈的蘇璃!


    即使他沒有輕視蘇璃,但還是小看了他!


    蘇璃遠遠看著鳳離,眸光沉凝,寂靜無聲。


    至少,這一刻,若拋卻所有恩怨,他不得不承認,鳳離有狂傲的資本!


    可惜,他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打敗鳳離!所有學到的一切與鳳離抗衡都是從地獄般的代價與痛苦得來!


    目前持平的一切都是暫時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製衡鳳離而為!


    遲南上官頡與段棱合作所做的一切,他也不會忘記!但他十分清楚,鳳離才是最難以對付之人!


    一切才剛剛開始!


    蘇璃狹眸詭異而陰寒,極致的魅,極致的妖絕與陰森的恨意糅合!


    火焰般的紅衣從角樓之巔消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遲南的士兵一陣喧嘩!


    “是半月前齊涼狩獵盛會上出現的夏侯氏族人!”


    “那把黑色雕弓就是傳說中的滿月神弓!”


    “原來他就是那位唯一幸存的齊涼夏侯璃!”


    鳳離冷眸平淡,幾個月不見,蘇璃早已不是當初的蘇璃,果然是沒有最終弱點的人成長最快!


    可惜,這個人是自己的敵人,不盡早除掉,後患無窮。


    一個連性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他的心早已死了,一切隻為了複仇!隻要活著!隻想不顧一切的踏上最高峰!哪怕那腳下是枯骨與鮮血鋪就的路,他也毫無所謂!


    因為注定踏上修羅之路!何懼死亡與血腥?


    大雪紛飛,虞城在一片廝殺中奪回!一切都沒有絲毫懸念,蘇璃的出現如同驚鴻一瞥,人們隻知曉,曾經的夏侯氏重新回歸!


    夏侯蔚的獨子夏侯璃,帶著不輸當年夏侯蔚的百步穿楊箭術回歸,鳳翼七公子的仇敵!


    初春時節,鳳翼陸陸續續奪回原本的城鎮,鳳翼的士兵隊伍逐漸壯大,勢如破竹,一路攻到當初的邊庭青龍城!


    鳳翼與遲南的戰事暫時膠著,數月過去,京都的鼠疫已經基本得到控製,沒有再出現反複情況,城門打開的那一日,出現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真的!當時沒人敢出來!城門開了五六日才有人敢嚐試,這都過去七八日才恢複正常!”花狐好不容易執行任務回來,當即扛著大刀興衝衝地跑來告訴其他人。


    鳳離剛剛沐浴從內殿出來,聞言並不置一詞,拿起條案上的兵法翻閱,夙玉正在為他擦拭濕潤的青絲,對如今的局勢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是想到自己手中的三個孩子,忍不住道:


    “公子,兩位小主子已經六個月,會爬了,十四公主已經在學走路了……”


    鳳離翻了一頁略微泛黃的書卷,並未抬頭,象征性的“嗯”了一聲,沒了下文。


    夙玉眼角微抽,抬頭看了一眼邊上已經眼冒紅星的花狐。“兩位小主子與公子似乎不太像,公子,那兩個雙生兒到底……”


    鳳離蹙眉,合上書,轉身走如內殿休息。


    夙玉與流月對視一眼,在雙方眼中都看到了疑惑,到現在他們還是有些疑問。


    花狐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妥,想起那三個小鬼就高興,尤其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小主子,雖然長得不像公子,但實在太萌太可愛了!一扭頭,她就去找幾個嬰兒去了。


    莫雪沉默不語,公子並非沒有去看望兩個孩子,而是看一次心情抑鬱一次。


    公子從未認為兩個孩子的父親會是蘇璃,因為公子認為自己與蘇璃從未真正接觸,但他如何不明白?那一雙雙生兒真的是蘇璃的血脈!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隱隱稚氣的五官,都是蘇璃的模子!


    因為是早產兒罷?所以從來沒有人想過,當初公子在走出落鳳嶺的那日已經有了身孕,剛好三個月,所以看不出來。


    之前公子那位師父替一雙孩子診脈時曾無意間提及此事,他隱在暗處正好聽到。


    他覺得無力,又忍不住嫉妒蘇璃,羨慕他。


    可如今,蘇璃卻將公子當做殺害蘇暖的凶手,他是想致公子於死地!


    莫雪瞳孔凝縮,握劍的手青筋隱現。


    他不喜蘇璃,他不希望蘇璃知道真相,但他更不希望公子受到傷害!尤其是來自蘇璃的傷害!


    蘇璃有什麽資格傷害公子?


    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他如今算是明白,為何段棱如此痛恨蘇璃,如此折磨他。原來替公子解了喪花之毒的人竟是蘇璃!蘇璃是如何活下來他不清楚,但這兩個孩子已經說明了他們的父親是誰!


    公子不喜蘇璃,看到這一雙孩子恐怕是心生不喜,但她每次依舊會按理去詢問上官前輩孩子的健康狀態,並非真的全然不關心。


    隻是,如今的蘇璃又在幹什麽?或者現在可以稱為夏侯璃!


    這數月來,並未鳳翼與遲南的戰爭如火如荼,齊涼國內更是內鬥不斷!


    老皇帝年邁,大皇子與二皇子齊芫儲位之爭日益激烈,朝堂之上刀光劍影。


    蘇璃在當日的狩獵大會之上一鳴驚人,令人驚豔的五連環箭矢,五箭齊發!夏侯氏獨創的手法!瞬間驚起一片駭浪!


    夏侯府外門庭若市,蘇璃冷眸淡漠卻不減朝臣的熱情,如今老皇帝最信任的便是蘇璃,如何不巴結?


    春日遲遲,夏侯府庭院內海棠花樹盛放璀璨,蘇璃一襲豔麗紅衣,曲腿斜躺在海棠花枝間,柔順的青絲如暈染的墨肆意鋪撒半裸的胸膛,修長的指尖執一盞黃金酒樽,殷紅欲滴的薄唇輕抿甘冽的酒水,眸間似有昏昏醉意。


    哥哥!蘇蘇厲害不厲害?


    “暖兒……”


    似乎看到那穿著青色衣裳的小人兒如燕子般翻身躍下海棠花樹時的模樣,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他,等著他說暖兒很厲害……那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季節,也是在海棠花海之中……


    “我的暖兒,哥哥好想你……”你在哪兒呢?


    蘇璃低笑,空落的黃金酒樽連同烈焰般的紅衣無力墜地,他靠著樹幹坐在地上,闔上眸子,沉迷在烈焰逍遙散的幻境之中。


    觸手就能看到他想看到的心愛的人,他的暖兒,還有他那未出世的孩子……


    他的孩子四個月了,他看到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和自己一樣。


    這是暖兒為他誕下的孩子,很好看很可愛,繼承了他和暖兒的血脈,和暖兒一樣剔透美麗……


    一陣風掠過,海棠花瓣墜落,落滿他的肩頭、青絲、衣裳。如紅衣之上精美妖魅的翩躚蝴蝶。


    齊珂珂踏進夏侯府許久不見蘇璃,一路被這裏燦然的海棠吸引,不曾想竟看到花樹下的蘇璃,妖異絕倫,魅惑如罌粟!


    火焰般的精致紅衣、殷紅如玫瑰花瓣的薄唇,眉心血色妖嬈的火焰圖紋,無處不是令人癲狂的豔絕!


    齊珂珂隻覺得心髒都快跳出胸腔!情不自禁地靠近,一雙眼睛如火一般膠著在蘇璃闔上的長睫之上,緩緩下移至到他濕潤情動的薄唇之上。


    不知蘇璃在闔上眸子的那刻看到了什麽,想起了何事,平日冷漠無情的薄唇輕輕揚起溫柔如水的弧度,蠱惑眾生。


    齊珂珂悄然靠近,緩緩彎下腰,一寸寸靠近蘇璃揚起的唇角,伸手撫向他淩亂半裸的紅衣衣襟。


    “蘇……蘇哥哥……珂兒……”


    “暖兒……不要怕哥哥,你可以的……”蘇璃微啞的嗓音磁軟溫柔,甚至帶著誘哄與嗬寵的情欲癡纏,齊珂珂嬌靨透紅,難耐地扯了扯衣襟,半跪在蘇璃麵前,俯首嘟起塗染脂膏的紅唇就要貼上蘇璃濕潤的薄唇。


    “蘇哥哥,珂兒在這裏……不是什麽暖兒……是珂兒……”齊珂珂知道,是蘇璃喚錯了,她就在他身邊,也許今日她會在這片海棠花林中成為蘇哥哥的妻子。


    她俯下身,就勢抱住紅衣妖異的蘇璃,閉上眼睛,濃香的唇情意綿綿地吻上去……


    感覺到陌生得令人生厭的氣息靠近,蘇璃驀然睜開狹長的眸子!那雙沾染情欲的鳳眸在接觸湊上了紅唇之時,瞳孔皺縮!瞬間浸染森冷的寂寒與駭人的戾意!絲毫不見剛剛的詭異溫柔!充斥的皆是陰鷙的幽暗氣息!


    ------題外話------


    很感謝親們的關心,雖然一時急不來,但好歹這幾天終於過去了,恢複正常更新,讓你們久等了,很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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