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泡好澡,穿戴整齊,正打算喊尼桑一起下樓吃飯,卻發現尼桑早已不在房內,這是去打球了還是吃飯?怎麽不喊自己的?剛拉開門,卻看見拎著食盒的尼桑,側身越過自己走了進去,目光躲閃著,還一直背對著自己。


    尼桑臉色有些發紅,說“吃飯吧,今天不用下樓了,阿閃還在挨罰。”拉開牆角立著的可折疊小方桌,擺放安穩,打開食盒,一一取出幾碟小菜和兩個放滿壽司的便當以及筷子。


    “哦,你是怕我笑場,惹媽媽和爺爺更加生氣嗎?”笑意緩緩走了過來,端坐好,正正衣袖,拂拂衣擺,取出帕子擦擦手,正正神色,對尼桑矜持地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支棱好的筷子,輕夾了塊壽司,咬了口,嚼了嚼,眉頭一皺,捂了捂自己的嘴唇,擱下筷子,不再動筷。


    尼桑見狀臉色漸漸發白,笑意這又是快要進入幻覺了嗎?也顧不得之前的別扭了,趕緊坐到笑意身邊,將他抱起,拍拍他的背,低聲問道,“笑意?怎麽了?”


    “嗯?”笑意眼神有些渙散地盯住,湊近自己鼻尖處,幾張幾合著的嘴巴,有些反應不過來。看了會,漸漸闔下眼簾,想睡過去。


    “笑意,不許睡,不許去看那個人,不許睡!”尼桑晃動了下笑意的肩膀,大喝道,


    “嗯?尼桑,我困了”笑意努力睜開眼眸,也隻做到半睜著,無力地透過細密整潔的睫毛,看向尼桑顯的很是難看的臉色。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隻覺得眼前越發地光影模糊,昏黃色的燈光,猶如不停搖曳著的燭火滴入水洗盆內,緩慢地暈染著,四散著,顏色漸濃,幾乎都要遮蓋住尼桑的臉,又很想馬上閉上眼睛睡去。


    尼桑又晃動了下笑意的肩膀,柔下聲音,“別睡,給我睜開眼,我們去打球?後天就關東選拔賽了,你陪我練練?”


    “尼桑,我隻睡一覺,最多半小時,再陪你打球好不好?”費力睜開眼,看了眼,神色緊張的尼桑。忽覺,自己就算睜著眼,眼前的那片的昏黃色,雖做著最後無畏的掙紮,但還是不停地被黑墨般的霧氣,貪婪地吞咽著。


    那片黑沉沉,不停翻騰著,吞噬著周圍的霧氣,正幻化著各種上古猛獸,眼眸滲人、凶戾,在不停地拍著地麵,仰脖咆哮,霧氣猶如實質般飛濺著,互相猛烈地碰撞著。


    猛獸的腳下,似乎站著位戰國時期的權貴,著裝華麗炫目,全手工的絲線匯聚成流暢的紋飾,明珠鑲嵌其中,無一絲不在翩翩然地互相輝映著光芒,驅散了攏在這位權貴周身的黑暗。朦朧間可見其相貌,隻見他長的器宇軒昂,身姿優雅,卻手握寒光閃閃的武士刀。腰間也別著另外兩把,正嘴唇緊抿,臉色與霧氣一般的暗的發沉,且雙目冷厲地盯住了自己。


    笑意心中一涼,自己這是要進入幻覺了?也開始掙紮著不肯再閉目,無奈掙紮不過困意,猛咬了下舌尖,吞咽下一縷血腥氣,緩了口氣,閉著眼睛說,“尼桑,我不要進幻覺,竹千代太可怕了,千萬別讓我睡著。”


    “好,你給我聽著,不要再去見他,我不允許,絕不允許。就算隻是段記憶也不行,所以賽事結束後,我陪你去看催眠師,我們把這段記憶封存了如何?”


    “嗯,好,就算我有前世,隻要今生就夠了,就算他對我有情,但太熱烈,熱烈到讓人惶恐不安。他早已習慣隱忍,卻在一切霧靄尚未明朗之前,對我這個被今川大公拽緊在手中傀儡,強取豪奪。還差點被發現,被奪權,若不是身邊智士集聚,高手如雲,他就被害死了。


    再說,十歲前的我能知曉什麽?能懂什麽,還一心一意地學著劍道,想將來助他一臂之力的。誰知竟因此,被他拿住了身體上的唯一弱點,就是尼桑你也發現了的”越說越吃力的笑意,又是咬了一口舌尖,咽下一口帶著淡淡血腥味的口水,繼續說著,


    “那時也隻是覺得他行為有些奇怪而已,誰知他卻在圓房之夜,當著築山殿的麵,如此待我,讓我如何存活下去?我隻記得昏厥前,看到他那癲狂著的神態,赤紅著的眼眸,一把揮開築山殿捅向我的短匕,喝來近身侍從將築山殿拖走,並將我綁在臥房的暗室內,發誓要綁我一輩子,這樣的人太可怕,太可怕了….”


    尼桑看著懷中的笑意在低聲張嘴說話時,露出了黏在牙縫裏的血絲,就知道為了不睡著,咬了自己,十分感懷。又聽著他的感歎,慶幸著,自己幸好沒有采取任何強硬的措施,不然真的會求而不得。


    笑意的性子看上去軟糯,其實是個非常有底線及非常要強的人,是個不達目的從不肯罷休的。比如與自己的一戰,牢牢地惦記了倆年,從不懈怠,隻為能和自己一戰。


    還好自己早就將笑意的所有行為,心理研究透徹,明白了,若是沒處理好感情之前,就觸及他的底線,那麽就算有再好的計謀,也會全麵崩盤。比如竹千代的徹底失敗,就算用了計謀知道笑意的弱點又如何,強一次,就等於將他推的更遠。


    平時和笑意站一起時,那些人隻會注意我,因為我的強大是外放的,笑意卻是內斂的。他總是對不在意的事物,表現的很迷糊軟糯,所以表現的最多的就是隨意。


    除了身手敏捷,他的頭腦同樣聰慧的讓人驚歎,隻要肯靜下心來學,總能將缺陷補足,很快就有所小成。若不是年歲上的差距,自己還真的會鎮不住他的。


    越前也是這樣被笑意斂在骨子裏的強大,吸引了吧,而且還是越接觸,越覺得這樣的人,難人可貴,才會幹脆想做尼醬,來好好珍惜的吧。


    尼桑摸摸笑意的臉頰,撫撫他的嘴角,擦去因笑意越來越無精神,而無法控製地滲出來的血絲。伏下身子,低聲說了句,“我陪你,若是不喜歡就推開我”,


    “嗯?”笑意掙紮著,睜開一線眼縫,看著尼桑顫抖著的嘴唇,越湊越近,而後感受到自己唇上傳來的,對方心緒不寧的心情,開口說道,“沒事,尼桑,我不會再有那麽讓人哀慟的人生了,我已經緊緊握住上天賜予自己的幸福了,尼桑,對吧~”


    笑意,你這樣說讓我如何自處,我隻是個妄圖掌控你今生今世,愛上你那身華麗的皮毛,愛上你那堅毅到無任何事可打倒的雙眼,愛上你那靈巧歡躍的身姿的卑劣獵人。我步步緊逼,我環環相扣,我舍棄良知,我誘你入深淵,隻為你的雙眼染上我獨有的顏色。若是你知曉真相,還會這麽信任我,信任到任由我吻你嗎?


    想到這的尼桑,也凶猛下目光,趁笑意說話間,伸出舌頭,勾起笑意早已破皮的舌尖,點了點,感到身下的笑意又是顫抖了下,並無推拒自己。目光漸柔,雙唇緊貼住笑意的,不停地去勾纏著他躲閃的舌頭,並無過火,隻一遍遍地用舌尖撫過傷處。就似小獸之間的撫慰,互相用口水舔舐著傷口,整理著傷處外沿,挨挨蹭蹭,親密無間。


    笑意被尼桑舔舐的,不停地吞咽著口水,舌尖上也是一陣陣地疼,眼神漸漸迷離,變得無法聚焦,隻看到一片朦朧。笑意眯眯眼,看向尼桑的發間,覺得眼前的黑色霧氣,正在漸漸散去,竹千代的人影也在漸漸淡去,困意也在消減著。


    笑意驚喜地伸手推推尼桑,發覺他並無反應,隻好用舌頭推了下,誰知,隻聽聞尼桑低喘了聲,緊緊地翻身壓向自己。激動地勾住自己的舌頭,吮吸著,不放過舌尖上的每一顆味蕾,又不停地刺激著傷口處。


    每當笑意疼的開始掙紮時,尼桑又輕柔下所有的舉動,柔和地撫慰著傷口周邊,還捏著他的鼻子不停地往他嘴裏吹氣,周而複始。


    笑意已經徹底全身發軟,心中百味俱全,無法再生抵抗之心,隻能閉著眼睛,臉似紅霞,發出唔唔的聲音。忽地笑意全身一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臉色也迅速褪去,就似漸漸被抽去色彩,透明了的白玉。徹底附上笑意身子的尼桑也察覺到,隔著睡褲,抵著自己腿的是什麽。


    尼桑拉開距離,摸摸笑意的變得有些透明的臉頰,說,“沒事,別怕,你隻是對我有欲望了”說著還輕輕握了上去,“別怕,我幫你”


    “不,尼桑,你放開我”,恢複力氣的笑意掙紮著,尷尬又羞愧地想起身,結果被尼桑一捏,也不知怎麽了,力氣迅速被抽走,隻剩下急促的喘息。


    沒幾下,笑意低吟了聲,癱在尼桑懷裏不再動彈,心裏即舒爽又難受的很,就似自己生理上得到了釋放,又褻瀆了尼桑一般,過了許久才說,“對不起,尼桑,對不起,對不起…..”


    尼桑已猜到笑意心裏在想些什麽,沒有去安慰他,隻誘哄著,說,“你對我有欲望很正常,不需太愧疚,”


    “怎麽會正常,我….”慌亂的笑意突然想到,竹千代也是這樣對自己有欲望的,難道自己….


    笑意猛地一個用力推開尼桑,驚駭地看著尼桑,掃視了一遍,最後停在尼桑虛握著的手掌,笑意蹬著後退,挪動著屁股,退到不能再退,緊靠著牆沿後,不停地喃喃自語著。


    尼桑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逼迫,起身去了盥洗室,重新放好洗澡水,放置好東西後,喊來了笑意。伸手要去解他的衣服,卻被一閃而過,尼桑沒惱反而一喜,‘終於對我的接觸會有其他感覺了’深深地看了眼笑意後,走了出去,關上門。


    晚上睡覺時,笑意扭扭捏捏地隻占了很小的一個位置,不再黏在尼桑,不再肆無忌憚地窩他懷裏蹭的歡暢。隻是睡不著的笑意,煩躁地翻來覆去,不停地折騰著枕頭,不是將枕頭抱緊在懷裏,不停地掐揉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就是將臉埋在枕頭裏。許久後,惱火的笑意將枕頭飛擲了出去。


    但沒多會,翻滾著的笑意,又是一個翻身就滾出被子,感到涼意,又鑽了回去,如此往複著。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決定靜心的笑意,默默地數著綿羊,卻越數越清醒,腦中擠滿了不停地衝著自己咩咩叫的,大眼賣萌羊。眼看天就要亮了,又是恨恨地捶了下地板。


    最後笑意咬咬牙,看了眼尼桑攏在黑暗下,正安然著的睡顏,小心翼翼地挪著位置,緩緩地靠近著,還差一臂距離時,也沒枕上枕頭,感受著尼桑的溫度,就這樣睡去,睡沉,而後又自動地翻身纏上尼桑的四肢,直到窩在他懷裏,才不再動彈。


    尼桑翹了翹嘴角,睜開了還十分清醒的雙眼,雙手環上笑意的後背,愜意地想著,‘現在耐心等待便可,不需要再做什麽了,其餘全靠笑意領悟。但,別讓我等太久了,我已經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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