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影醒了一會兒,整個人處於神誌不清的狀態,沒過多久便又昏睡了過去。


    到了半夜,她再次醒來,人清醒了點。


    賓館老板是個西班牙人,秦寒越花了不少錢,讓賓館老板弄來一碗熱粥,又忙將燒過一遍已經快要冷掉的水重新加熱。


    他回到床邊,小心扶著她後頸,將她枕頭墊高。然後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喂粥給她喝。


    他將一勺粥放到嘴邊吹涼。


    手上的傷再也藏不住,原本腦子混沌的喬影在看到他手上纏著的厚厚的紗布時,人清醒了不少,她盯著他的手:“手……”


    她被子裏的手抬了抬,卻沒力氣。


    秦寒越見瞞不住她,便將手拿到她麵前。


    告訴她:“前天昨晚碰到了暗影的人,放心,就隻傷了手,不嚴重。”


    喬影無力虛睜著眼,看他。


    他纏著紗布的手輕撫上她沒有血色的臉。


    喂粥過程有點艱難,她吃不進去,喂了半天才勉強吃了十幾口。秦寒越放下粥,替她擦了擦嘴,然後去倒了杯溫水。


    從口袋裏將她的藥拿了出來。


    這藥她肯定沒力氣咽下去,秦寒越細心地將藥丸碾成粉,把膠囊打開,兌水喂給她。


    “這次吃藥沒有糖了。”他安撫似的說。


    房間太靜了,他聲音低沉輕柔,帶著點疲憊,在昏暗狹小的房間響起,這說話聲聽在兩人耳朵裏,讓彼此心裏都莫名有種心安感。


    秦寒越想跟她說說話,即便她沒有力氣回複自己。他怕她下一秒又會昏迷過去。


    見她把藥喝了進去,秦寒越安心不少。


    他進洗手間,端了盆溫水到床邊,單手將毛巾打濕擰幹,替她擦拭臉頰和脖頸。


    秦寒越輕聲道:“累的話就休息,我守著你。”他手上動作不停。


    喬影微張了張嘴,告訴他:“……不能、回京城。”


    回到京城,就等於完全暴露在暗影的眼皮子底下,是自尋死路。


    她太清楚暗影的實力和暗殺手段了,個個都是暗殺高手,你走在人群裏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躲進地裏他們都有辦法把你找出來。


    回去還會牽連喬意他們。


    秦寒越:“我知道。”


    喬影:“……小意。”


    秦寒越:“我來找你之前已經聯係了上官青木,相信暗影不會輕易去得罪軍方。”


    她似乎放心了,沒再說話,隻是看著他。


    半晌,


    聽到她輕喚他一句:“秦寒越……”


    秦寒越忙詢問:“哪裏不舒服嗎?”


    他摸摸她的額頭和臉頰,還有些低燒。


    “你剛吃的藥裏有退燒藥,等藥效起到作用就不會這麽難受了。”他哄孩子般的語氣。


    她整個人不知道被汗水打濕了多少遍。


    秦寒越拿著毛巾,猶豫著問她:“要我幫你擦洗一下身子嗎?擦洗一下會舒服些。”


    喬影看著他,沒應話,嘴角卻是沒什麽力氣地輕輕扯起個弧度,非常淡。


    得虧秦寒越離她近,不然還真看不見。


    他笑著貼近她,輕蹭她的麵頰:“笑什麽?”


    他貼著她臉,閉上眼,內心漸漸得到安慰和滿足,積壓的鬱氣也散了。


    像是一瞬間得到了治愈。


    幾天沒合過眼,眼睛閉上的一刻一陣刺疼灼熱的難受,他抬起臉,看她。


    完全把她看透的寵溺和無奈:“你要是有力氣說話,肯定要說些大膽直白到讓我吃驚、不知道怎麽回的話。”


    喬影:“……”她有嗎?


    離近了,他眼球上布滿的紅血絲看得一清二楚。


    他仿佛能讀懂她的眼神:“你肯定會。”


    喬影:“……”誰說的?


    秦寒越:“所以,讓不讓擦洗?”


    喬影:“……”


    藥裏有安眠成分,喬影沒多久便又陷入了昏睡,但好在她沒有再燒起來。


    秦寒越抓著她一隻手,守在床邊,他大腦愈感昏沉。


    此時夜裏接近四點,賓館裏靜悄悄地。


    走廊上,兩人腳步輕巧,踩在地板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身影來到他們房門前停住。


    門把手被輕輕轉動。


    下一刻,門被打開。


    秦寒越站在門內,看著門口兩人。


    “先生。”來人是從阿肯林趕來的胥正。


    “先生。”另一個年輕男子,和胥正眉眼相似,叫胥渡,是胥正的弟弟。


    上次在阿肯林,胥渡正好出門辦事,沒出現。


    兩人進了房間。


    胥正往床上看了看,而後從身上拿出一樣東西:“您要的東西。”


    秦寒越接過,是副銀針。


    喬影的針丟了,秦寒越讓胥正帶了副新的過來。等她有力氣施針了,肯定用得上。


    房間隻開了一盞壁燈,光線十分暗,卻還是能夠看到秦寒越臉上的疲憊。


    胥正壓低聲音道:“您好好休息一下,我和胥渡出去守著。”


    隨即兩人便出了房間。


    一個下樓守,一個留在賓館裏。


    秦寒越將針收進大衣口袋裏,進洗手間洗了個澡,回到房間,躺在了喬影身旁。


    明明身體到了極限,困得要命,秦寒越卻是無法入睡,房間漆黑一片,他感受著身旁虛弱的呼吸聲,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秦寒越睡得很不踏實,半小時裏醒了兩三次,他抓住喬影一隻手,才終於又睡過去。


    這是暗影除掉喬影這個棘手對手的最佳時機,暗影發出擊殺令。


    一時間,暗影殺手傾巢而出,從世界各地趕向喬影所在的南美洲,對喬影展開追殺。


    整個南美洲幾乎遍布了暗影的蹤跡。


    秦寒越真的很想讓喬影好好休息養傷,可喬影清醒後,第一時間就讓他換個地方。


    秦寒越也不敢帶著她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上個城鎮,他殺了暗影兩個人,暗影的人追著蹤跡,也許已經到了這裏。


    於是黑夜一到,秦寒越就帶著她,趁著夜色再一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多了胥正和胥渡兩個幫手,有利也有弊。


    兩人身手是他一眾手下裏數一數二的,可四個人一起,目標太大了。


    四人又都是亞洲麵孔,在南美洲實在紮眼,隻能盡量避開人群,在夜間行動。


    一行四人,有驚無險換到了下一個地方。


    秦寒越一路小心翼翼抱著她,就怕喬影的傷口崩開,好在,她傷口沒滲血。


    但一路奔波,還是被折騰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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