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邁巴赫肆意穿梭在鋼鐵森林中。


    車窗外的燈紅酒綠飛快地往後掠去。


    副駕駛的秦寒越大膽盯著喬影看,和上一次坐她車裏隱晦的目光比,要自在太多。


    不需要再時刻注意分寸。


    今時不如往日,大概說的就是他這情況了。


    那晚喬影親他的畫麵占據了秦寒越這幾天的大腦,將他工作都耽誤。


    此刻畫麵更尤為清晰。


    回想當時那柔軟的觸感,秦寒越不禁輕抿了下嘴角,眼底暴露著他全部情感。


    秦寒越:“怎麽會來公司找我?”


    喬影看他一眼,沒說話。


    秦寒越:“準備帶我去哪兒?”


    他這才注意到車速有些快,而喬影的再一次沉默也讓秦寒越發覺到她心情的不對。


    於是秦寒越沒再說話,任由喬影帶他走。


    車子駛離鬧市區,最後開到海邊停下。


    秦寒越跟著下車,腥鹹的海風撲麵,讓他愈加關注起喬影的情緒——她不喜歡海邊的。


    秦寒越才確定,這不是他以為的約會。


    兩人並肩靜靜走在沙灘上。


    留下一大一小長長的兩串腳印。


    喬影始終不發一言,偶爾扭頭看看漆黑的海麵,心裏像是積壓了很多事。


    認識一年時間,秦寒越第一次見到心情這樣低落並將情緒表露的喬影。


    秦寒越不知該慶幸該擔憂,又或是遺憾。


    慶幸她願意將自己的情緒表露給他,擔憂她的情況,遺憾自己對她一點不了解。


    秦寒越心裏千頭萬緒,忍不住去猜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可他對喬影的事知道的太少。


    心裏的猜想就像一團團打亂的毛線球,每一團都隻能扯出個短短的線頭。


    喬影:“蕭和母親死了。”


    她終於說話。


    昨天死的,今天火化的,喬影剛從殯儀館出來,蕭和已經回了家。


    秦寒越垂眸看著喬影不露聲色的小臉,心裏一瞬間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從接到喬影消息、坐上喬影車時的開心驚喜,到發覺她情緒不對時的擔憂,再到現在知道原因後的失落和憋悶。


    他沒想到喬影是因為蕭和母親的死。


    她當初得知自己親生父母的死都沒如此。


    之前她眼睛中毒失明,他還想到底要什麽事才能讓她稍微緊張一下、情緒波動大一些。


    秦寒越:“這麽突然。”


    喬影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又沒說。


    確實突然,以蕭和母親的情況,隻要配合治療,活個十年八年不成問題。


    如果真的是身體到了極限、病死,倒也不至於令人這麽唏噓。可蕭和母親是自殺的。


    她把要吃的藥藏了起來,騙醫生護士騙自己兒子,忍受著巨大的疼痛看自己生命流逝。


    明明想活、明明可以活,卻因為心疼兒子不想拖累兒子,選擇結束自己生命。


    蕭和很崩潰。


    看著不說話的喬影,秦寒越安靜陪她走著。


    走了一段距離,秦寒越還是沒能克製住自己,他牽住了喬影的手,握得稍緊。


    他想,喬影眼中的他或許紳士大度,有氣量,可實則這些都隻對她,他深知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假紳士,城府極深、睚眥必報、不講情麵,他更不是個大度的人。


    在對喬影的感情上,他能做到完全的尊重,就是沒法大度。


    如果是蕭和死了,她難受,秦寒越能理解和接受,可蕭和母親……


    她之所以這麽難受,全是因為在意蕭和。


    死者為大,這種醋本不該吃,可秦寒越不是個能共情他人的人,何況對方還是情敵。


    好在那天晚上喬影的那一吻還能安慰他。


    兩人的衣服被海風吹起。


    一高一低的兩道身影被拉長在沙灘上。


    海邊風大,


    秦寒越身上的西裝外套到了喬影身上。


    喬影忽然停了腳步。


    秦寒越看她,輕聲詢問:“怎麽了?”


    喬影:“帶你去吃飯。”


    秦寒越笑了,眼眸微亮:“好。”


    回去時是秦寒越開的車。


    高考來臨。


    每天守在學校外的白梟和薩克,都能感受到高三學子們那緊張的學習氛圍。


    高考前兩天,喬影卻接到夜斯電話。


    “寶貝,程靳言那王八蛋讓人綁了,他爹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我這抽不開身,你要不走一趟?”


    “什麽時候的事?”


    “半個多月前就遭人追殺,昨天沒了消息,我這剛查出來,是巫馬家的人。”


    “巫馬家?”


    夜斯笑著應:“嗯,程靳言這家夥又該發牢騷了。”


    三個人一起闖的禍,就抓了他,程靳言得氣死。


    喬影:“在哪消失的?”


    夜斯:“他最後出現在圭亞那。”


    正在公司加班的秦寒越接到了喬影電話。


    電話那邊喬影直接道:“程靳言出事了,我得出國一趟,半小時後登機。我弟過兩天高考,麻煩你了。”


    秦寒越:“程靳言?要去東南亞嗎?”


    程靳言父親是東南亞最大的黑幫大佬。


    喬影:“他在南美洲北部消失的。”


    秦寒越自然是想跟著去,可他走了,喬意的安全就沒人負責,而且喬意馬上要高考,一定不能出狀況。


    秦寒越:“好,你自己小心,弟弟這邊不用擔心。”


    喬影:“應該要去挺長時間,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暑假他留在京城,這三個月你幫我看著他。”


    秦寒越:“好。”


    喬影:“還有蕭和。”


    秦寒越:“……好,我會聯係張校長幫忙關注他的情況。”


    喬影交代完事情,便上了飛機。


    兩天後,高考開始。


    喬意在本校考,學校離喬影的住處和秦家都挺遠。


    秦寒越便在學校附近訂好酒店,高考前一晚,就把喬意接到了酒店裏。


    薩克和白梟也住進了酒店。


    晚飯時,秦寒越關心地問:“準備得怎麽樣?不用有壓力,你想進京大一句話的事。”


    如果是以前,喬意考京大會十分有壓力,但這一年來喬影手機上沒少給他講題,他十分有信心。


    喬意:“我可以考上。”


    秦寒越:“好,今晚早點休息。”


    一早,秦寒越送喬意去往學校,出發前還提醒他檢查準考證。


    七八輛豪車送考,車牌還都是連號。


    這排場,得虧是在這隨便扔個磚頭都能砸到個官二代的京城,要換別的地方,那學校門口的軍人肯定得上前問問。


    秦寒越:“別緊張,正常發揮就行。”


    喬意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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