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靳言沒去深思,反而挺期待,半開玩笑地說:“那就希望下次見麵是個歡快舒適的場合。”


    喬影笑笑:“放心,肯定不會像今天這樣。”


    再讓程靳言接這麽一個官司羞辱他的專業能力,怕是提八百次夜斯都不管用了。


    程靳言這時發現樓梯上站著的徐銘辰,跟喬影說:“那好像是你同學。”他見徐銘辰一直盯著他們看,應該說是盯著喬影看。


    喬影早察覺到身後有人,隻不過沒去在意,聽到程靳言這麽說,她也就下意識回頭去看。


    隻一秒,她就收回了視線:“不認識。”連多餘的一點停頓都沒有。


    喬影這風輕雲淡的一句不認識,讓徐銘辰皺了眉。


    對徐銘辰來說,喬影之前給他送早餐寫情書,說是個甩不掉的鼻涕蟲都不為過。


    自己做過的事倒是不敢認了。


    可對喬影來說,可不就是不認識嗎。


    徐銘辰隻覺得虛偽,同時也感到一陣惱火。


    他徑直路過兩人。


    然而等走遠了,他鬼使神差又回頭看去。


    就見喬影站在原地,目送著那男人離去。


    徐銘辰心裏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進了教學樓。


    在學霸徐銘辰眼裏,不思進取比靠作弊得高分更讓他覺得低級。


    喬影看看手裏程靳言的卡片,兩指微微一彎,下一秒,這張別人想要都要不到、封騰像寶一樣揣著的名片就被彈進了垃圾桶裏。


    喬影步調不緊不慢,跟在徐銘辰後麵回教室。


    程靳言什麽樣的聯係方式她能沒有?


    她想找他還需要這玩意兒?


    喬影出現在班級的那一刻,迎來了全班同學一致的目光。


    這些目光,或崇拜,或質疑,或打量。


    連老師都目送她從門口走到座位上。


    這些目光久久都沒有收回,場麵有種說不出的滑稽,當事人卻在這些熱辣的目光裏若無其事地做著自己的事,全然當他們空氣。


    不得不說,這份沉著冷靜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晚上,回到家的喬影照常夜跑。


    跑完回來,見喬家院子燈火通明,門口停著輛小車和電瓶車。


    裏麵傳出說話聲。


    喬影耳力極好,瞬間聽出來人是誰。


    她一把推開院門,大廳赫然站著校長方立和她那數學老師,以及喬家四口。


    地上一堆昂貴的禮品,桌上還放著兩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裏麵裝著什麽顯而易見。


    “小影,你終於回來了,你趕緊的過來,我這有點聽不明白,你跟爸說說怎麽回事。”喬父不停招手叫喬影,一邊再次請校長和老師坐下,那張常年暴露在日光下的焌黑臉龐寫滿無措和緊張。


    喬父活了半輩子,見過身份最大的就是工地上的包工頭和工程老板了,平時都是他讓人呼來喝去,什麽時候讓校長提著禮品拿著錢低聲下氣地求過。


    就連一向尖酸刻薄誰也不放在眼裏的李麗蓮都溫柔了起來,說話輕聲細語。


    “沒什麽可說的。封騰的名片我還沒扔,要麽拿著你們的東西現在就走,要麽我讓封騰過來親自請你們走。”喬影腳步不停,徑直走進房間,拿了衣服去洗澡。


    喬家人直接被喬影這態度和話驚了一跳,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喬先生。”校長和老師幾乎像是抓救命稻草般抓著喬父的手。


    喬父回過神,忙滿口答應會幫忙。


    喬影從小到大成績差到離譜,喬父以前沒少被叫去學校,想他四五十的一個中年男人,讓那些年輕老師訓得抬不起頭來。


    如今卻讓校長抓著手恭恭敬敬稱呼喬先生。


    沒經曆過這種場麵的喬父內心慌亂不安,總怕著是不是喬影闖了什麽禍。


    喬影洗完澡出來,見人還沒走,她擦著長發,不悅皺起眉,看向兩人。


    就這一眼,讓校長和老師觸電般立馬放開喬父的手。


    “那、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們家休息了。”兩人幾乎是落荒而逃。


    不料還沒出庭院,就聽喬影突然一聲:“慢著。”


    兩人忐忑又期待地轉過身:“喬同學?”


    可喬影卻是冷冷丟出兩個字:“東西。”


    兩人根本不敢說什麽,麻溜地回去把一地的禮品提上。


    李麗蓮在看到校長把桌上的牛皮紙袋拿走時,當即叫道:“誒誒……方校長。”


    她硬是追著校長走了幾步,回過頭氣衝衝瞪喬影:“你個死丫頭,你知道裏麵裝著什麽嗎?那裏麵裝著十萬塊錢呢。”


    喬影冷冷瞥她一眼,懶得理她,回房間,門一關。


    李麗蓮哪能讓他們又把錢帶回去,趕緊追了出去。


    “小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爸重新說說。”喬父其實聽得很明白,隻是他和大家一樣不相信喬影能考這麽高的分,更不信因為這麽一件事,校長要親自來跟他賠禮道歉。


    校長和老師那態度,讓他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還有剛剛喬影說的封騰是誰?


    他倒是記得他們雲城市長就叫這個名。


    喬意把事情重新說了遍。


    喬父雖然無法相信,但校長和老師都來道歉了,他也就不得不信了。


    他欣慰地道:“我就知道,你和靈靈都這麽聰明,你大姐怎麽可能差。”


    “根本就不是這樣。”喬靈靈幾乎跳腳:“她怎麽可能考滿分,她就是作弊了,隻是沒證據而已,要不是她找了警察把事情鬧大,校長他們才不會來。”喬靈靈咬牙,一張漂亮的臉蛋微微扭曲起來。


    “姐她根本不笨,她以前成績不好隻是不想考而已。”喬意立馬站出來替喬影說話。


    “不想考?嗬、”喬靈靈覺得簡直太好笑了:“也就你蠢信她說的。”


    “京大校長去年出的那道題姐她做出來,你自己去京大數學論壇看看就知道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喬靈靈覺得越來越扯。


    喬靈靈數學好,和喬意一樣夢想考進京大,自然也關注了京大的數學論壇。


    喬意不想和她多說,回了自己房間。


    見喬意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喬靈靈一時心裏也沒底了。


    於是她索性回了房間,拿起一天得充上七八次電的破手機打開了論壇……


    留下喬父一人茫然地站在大廳,遲鈍的他反應過來後趕緊出去送校長。


    京城——


    秦寒越是名副其實的工作狂,從公司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三爺,張校長已經等您一晚上了。”管家聽到車聲,出來迎接。


    “怎麽不通知我?”秦寒越大步上了台階,往裏走去。


    “張校長說別打擾您。”


    大廳沙發上,花甲老者戴著副老花鏡正專心致誌看手機,時不時扶一下眼鏡腳。


    聽到管家說人回來了,他趕緊抬起頭。


    就見男人身形挺拔,氣勢凜然,一身裁剪合適的高級定製西裝穿得比世界名模還要高貴有氣質,褲線筆直鋒利,幾個大步就到了他麵前。


    “您老這麽晚還等在這,有事找我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秦寒越脫下西裝外套,遞給一旁的管家。


    “這不是知道你忙嘛——我就不跟你寒暄了,我今天找你是想找你幫個忙。”


    “您說。”秦寒越在沙發上坐下,拿起茶具,給老者斟了杯茶。


    “我是想讓你幫我找個人。是這樣的,去年我和幾位老教授瞎研究弄出了道題,結果花了兩個月都沒解出來,然後我就把題放到網上,一直到前兩天,才終於有個人把題做出來了,可怎麽也聯係不上這個人。”


    老者正是京大校長、張成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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