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華民族創造遠古文明的艱難曆程中,留下了許許多多美麗動人的神話傳說和膾炙人口的著名英雄人物,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炎帝和荒地。而在炎帝和黃帝的事跡中,最著名的則莫過於涿鹿之戰和阪泉之戰了。


    炎帝和黃帝是華夏民族的先祖,而華夏民族又是中華民族的重要組成部分,中華民族之所以自稱為“炎黃子孫”,即由此而來。關於炎帝和黃帝的身世,《國語》中曾有這樣的記載:“昔少典娶於有?氏,生黃帝、炎帝。黃帝以姬水成,炎帝以薑水成。成而異德,故黃帝為姬,炎帝為薑,二帝用師以相濟也。”


    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中司馬貞對“黃帝為少典之子”的說法做了特別的解釋:“少典者,諸侯國號,非人名也。”又在《史記·秦本紀》中有這樣的記載:“大業取少典之子,曰女華。女華生大費,與禹平水土。”少典和大業雖然都是原始社會末期的人物,但兩人的年代相差幾百年,如何大業又能娶少典之女?所以,這裏的少典也隻能是國號或氏族的名稱。由此類推,可以認為,有嬌也應是一個氏族稱號,黃帝、炎帝既是氏族名稱,也是氏族首領的名號。在那個時代,氏族、部族名稱與其首領名字合二為一是比較常見的。所謂少典生黃帝、炎帝,實際上就是從少典部族中又分化出炎帝和黃帝兩個部落。


    炎帝部落是華夏部族早期的骨幹部落,他從祖族分化出來後就居住在陝西渭河流域的薑水沿岸,因“長於薑水,因以為姓”。傳說炎帝有火德之瑞,故稱炎帝。又因其善農耕稼穡五穀又稱神農氏。隨著炎帝部落勝利的不斷壯大,他們開始從渭河流域沿著黃河不斷地向東擴展,一直擴展到黃河下遊的山東曲阜和河南淮陽一帶,其中黃河中遊特別是地處河東的晉南地區,呈了炎帝活動的中心區域,以至於若幹年之後,在這裏還有炎帝族後裔建立的黃、姒、蓐、沈等方國。


    皇帝部落從少典氏族分化出來之後,最初居住在涇水流域的姬水沿岸,因而姓“姬”;傳說黃帝始發明造車作為輿乘,故又稱選院士,又因黃帝有土德之瑞,土色泛黃,遂稱黃帝。當炎帝作為中原地區部落聯盟首領之時,黃帝部落也參與了這個聯盟並接受炎帝的領導。此時,各部落之間為爭奪土地和財富經常發生侵伐征戰,黃帝部落在征戰中日益崛起,而炎帝部落則日漸衰落。當黃帝部落也從涇水流域沿著黃河向東擴長時,就不可能避免地與炎帝部落發生了衝突,阪泉之戰就是在這種曆史背景下發生的。


    由於參戰的兩個部落都有很強的實力,戰爭的規模頗為壯觀。漢代賈誼《新書》雲:“炎帝者,黃帝同母異父兄弟也,各有天下之半。黃帝行道而炎帝不聽,故戰於涿鹿之野,血流漂杵。”《呂氏春秋·蕩兵》也記述雲:“兵所自來者久矣,黃、炎故用水火矣。”《列子·黃帝》曰:“黃帝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帥熊、罷、狼、豹、貙、虎為前驅,雕、鶡、鷹、鳶為旗幟。”《大戴禮·五帝德》則雲:“(黃帝)與赤帝(炎帝)戰於阪泉之野,三戰,然後得行其誌。”從上述文獻記載來看,黃帝部落和炎帝部落為了取得這次戰爭勝利,做了相當充分的準備,他們不僅調動了本部落的全部力量,而且也聯合了其他部落作為盟軍,在這方麵黃帝表現得更為出色。文獻中所記述的熊、罷、豹、貙、虎和雕、鶡、鷹、鳶並非猛獸飛禽,而是各部落圖騰的名稱。大規模的戰役一共三次,廝殺地非常激烈,黃帝和炎帝分別還使用了水攻和火攻,但炎帝最終還是被打敗了,黃帝便取而代之做了中原地區部落聯盟的首領。


    不久,九黎族的首領蚩尤率師北上,一場大戰又迫在眉睫。早在黃帝部落崛起之際,九黎族的勢力就已相當強盛,其首領就是大名鼎鼎的蚩尤。相傳蚩尤也是薑姓,還是炎帝的後裔。宋代羅泌所著《路史》雲:“蚩尤薑姓,炎帝之裔也。”現代學者徐旭生也認為蚩尤屬於炎帝擴展到黃河下遊之後的分支——東夷族屬集團,其領導的九黎族活動的範圍即今魯西南連接冀南、晉東南的一個狹長地帶。而且,蚩尤在對黃帝進攻時,太昊和少昊也都參與了蚩尤一方,也從另一側麵證實了蚩尤與炎帝及東夷族屬集團關係非同一般。傳說蚩尤號稱戰神,以勇敢善戰而著稱,有許多兵器就是他發明並製作的。《路史·後紀四》中注引《世本》雲:“蚩尤作五兵:戈、矛、戟、酋矛、夷矛。”分析當時的局勢,天下洪水泛濫,九黎族活動區域也遭了水災,蚩尤北上的目的主要是爭奪地勢較高而土地又肥沃的河東敵區。抑或蚩尤又是炎帝的後裔,對黃帝打敗炎帝並奪取其部落聯盟領袖的職務深懷不滿,才迫不得已地揮師北上了。


    這次戰爭的戰場即在阪泉附近的涿鹿,故文獻遂稱之為“涿鹿之戰”。還有的學者遂認為阪泉和涿鹿就是一回事。關於阪泉、涿鹿的地望,後麵還將著重論述。《山海經·大荒北經》雲:“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今山西河北兩省以及河南省黃河以北地區)之野。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魃,雨止,遂殺蚩尤。”這段文獻的大意是:蚩尤討伐皇帝,黃帝遂派一員名叫應龍的大將迎戰,在冀州之野對蚩尤大軍實施阻擊。蚩尤很快請來了風伯雨師,風停雨止,黃帝才擒殺了蚩尤。對於“涿鹿之戰”的經過,各種上古典籍記載並不相同,司馬遷在《史記》中是這樣記述的:“蚩尤作亂,不用帝命。黃帝乃征師諸侯,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遂擒殺蚩尤。”這段文字的大意是說:蚩尤不聽從黃帝的號令,而且興兵作亂。黃帝乃號令諸侯,在涿鹿與蚩尤大戰一場,很快俘虜並殺了蚩尤。由此可見,蚩尤所率領的九黎族勢力很大。正因為如此,黃帝才不得不號令與之聯盟的諸部落出兵相助。在徹底擊敗蚩尤部落之後,黃帝方才鞏固了他在中原地區的統治。


    關於阪泉和涿鹿的地望,曆來有多種不同的意見,但有一點卻是一致的,即阪泉和涿鹿相距不遠,或者說兩地其實就在一處。一種意見認為阪泉或涿鹿在今河北省的涿鹿縣。《史記集解》雲:“阪泉,地名。在上穀。”《擴地誌》雲:“阪泉,今名黃帝泉,在為州懷戎縣東五十六裏。出五裏至涿鹿東北,與涿水合。又有涿鹿故城,在為州東南五十裏,本黃帝所都也。”按此說法,阪泉與涿鹿都在今河北省北部的涿鹿縣。另一種意見認為此涿鹿應在今山西南部的運城地區。今運城市下轄的解州鎮,春秋晉國時稱解梁,漢代置為解縣。據《解縣誌》記載,解梁古時曾稱作涿鹿,所以唐代詩人王翰在其詠解州鹽池(又稱河東鹽池、運城鹽池)的詩作《鹽池曉望》中才有“涿鹿城頭分曙色,素池如練迥無塵”之句。宋代羅泌在其所著《路史》中,不僅肯定了解梁就是黃帝與蚩尤大戰的涿鹿,而且進一步考據出此地之所以後來改稱解梁,“解”又解殺之義,其起因就是黃帝在這裏解殺(即身、首分別置於異地)了蚩尤。在宋代科學家沈括的《夢溪筆談》卷三還有這樣的記載:“解州鹽澤,……鹵色正赤,……俚俗謂之蚩尤血。”類似的記載還見於宋代其他文獻中。更重要的是,晉西南地處河東,是當時黃河中遊最富饒的地區之一,也是炎帝特別是黃帝活動的中心區域,所以,阪泉和涿鹿就在今運城市的解州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經曆了阪泉之戰和涿鹿之戰兩次戰爭之後,黃帝終於鞏固了其首領地位,而中原地區的各部落也紛紛加入或依附了黃帝的部落聯盟,眾部落之間的相互融合,為後來華夏族的形成奠定了基礎。但是,關於炎黃二帝以及蚩尤的文獻記載,其中有許多使明顯的神化附會或者誇大,如果能在以考古資料對這一重大曆史事件進行考訂,就能勾勒出一個真實的曆史輪廓。


    黃帝所處的曆史時代,其社會性質無疑是發達的父係氏族社會,與考古學上的新石器時代龍山文化時期(距今5000年-4200年)大體相當,當時的中原特別是晉南地區正值廟底溝二期文化和龍山文化時期。從已發現的大量考古資料來看,其文化麵貌有以下幾個特點:一是社會生產力得到空前發展,無論是農業、畜牧業,還是手工業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糧食種植不僅能滿足人們食用,而且有了較多的剩餘,在這一時期的聚落遺址中經常發現儲藏糧食的窖穴和陶製酒具即是有利的證據。畜牧業的發展不僅表現在家畜家禽種類的增多,如牛、馬、豬、羊、狗、雞所謂六類家畜已經都有了,而且數量也大大增加了,其中的一些家畜在主人死後是作為財富的象征隨葬在墓葬中。手工業除了傳統的石器、骨器和陶器之外,人們已經能製作成套的玉器、木器和陶禮器,小件的銅器也已運用於生產和生活之中。二是社會財富已經明顯集中於少數權貴手中,氏族內部的貧富分化現象已日趨嚴重。從許多大型氏族墓地中各類墓葬墓壙的大小、葬具的規格、隨葬品的多寡都說明此事在氏族內部已經存在比較嚴格的等級觀念。三是這一時期遺址和墓葬中所發現的矛、鏃、槍、戈等武器數量驟然增多,武器形製也日趨銳利,這自然是戰爭頻繁的必然結果。而在遺址廢棄的灰坑中,也常常發現死於非命的人的骨骸,有的被砍掉了頭或者腳、手,還有死者的股骨上保留著深深嵌入骨內的石箭頭。與此相輔相成的是中原地區已出現了許許多多具有明顯軍事色彩的城堡,如河南淮陽平糧台、山東章丘龍山鎮城等,據不完全統計已有十餘座。


    上述考古資料不僅與炎帝、黃帝所處的時代吻合,而且與其活動的範圍和曆史事件也是比較一致的。由此可知在這一時期,由於社會財富的相對剩餘和貧富分化的日趨嚴重,部落與部落之間、部落聯盟與部落聯盟之間,旨在爭奪土地和財富的戰爭此起彼伏,連接不斷。如果再遇上洪水或其他自然災害,一些部落原來賴以生存的環境遭到毀壞,就被迫向別處遷徙,那麽戰爭就更加殘酷、更加頻繁。阪泉及涿鹿之戰,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從古代文獻中剔除那些誇大和附會的成分如“天神”、“風師雨伯”、“天女鬼”等,這些記載還是大致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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