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心頭暗暗一震,不由多了幾分愧疚:“當初我還以為這馬羲垂涎宓兒美色,如今看來卻是我誤會了他。難得他能如此賞識我,縱是我不願投之,也護他一程,也算是回報他的知遇之恩。”


    想罷,趙雲神色一肅,拱手向馬縱橫問道:“不知征北將軍以為如何。”


    “哈哈哈哈~~!!子龍願意來拜訪濮陽,我自無任歡迎!!到時我定好好安排,你我暢飲一番,不醉不歸~!!”馬縱橫縱聲笑道,心裏可謂是欣喜若狂。


    隻不過就在馬縱橫話音剛落,殺聲如潮,隱隱已見從後追上來的追兵。


    “主公!”張頜麵色一緊,疾聲喊道。馬縱橫一震色,快速地向陳到吩咐道:“叔至那斷後之事就交給你了!!記住,不必與敵死戰,盡快與我會合!!”


    馬縱橫話音裏充滿了濃濃的情義,畢竟在這生死關頭,陳到能夠及時出現,馬縱橫雖然明說,但心裏還是十分的感激,更無想到自己當初在河東裏,無意安插地一支人馬,竟然能成為今日援救自己的奇兵。


    念頭一轉,馬縱橫遂是拍起了赤烏,倏地衝飛而去,張頜、徐晃兩人快速跟在左右,趙雲與甄宓則趕在了隊伍之後。陳到恐馬縱橫身邊缺乏兵士守護,忙命幾員快騎趕往保護。於是幾員將士紛紛領命,快速地拔馬追上。


    “不好~!!那支部署為何把那馬賊放走了~!?”正往追來的一員曹將看得眼切,不由又急又怒地喊了起來。另外一員曹將聽了,很快就反應過來,急吼道:“這或者是馬賊爪牙偽裝成我軍的奸細,快快殺上,千萬不能讓馬賊一幹人等給逃了。否則軍師和主公都不會輕饒我等~!!”


    此將士令聲一落,幾個將士聞言,想到賈詡、曹操治軍之嚴厲,都是一陣心頭發寒,連忙各是加鞭策馬趕往追去。


    與此同時,陳到已然擺開陣勢,眼看追兵大舉奔突而來,殺氣洶騰,卻毫不緊張。


    而另一邊,眼看陳到軍陣勢整齊,並且如有磐石之固,有一員曹將反應也快,急教前頭騎部迅速繞開,先往追去。一幹騎兵紛紛振聲應和,遂往兩邊快速衝開。


    不過就在此時,對於曹軍的舉措,陳到卻也早有準備,快聲令下,雖見其軍兩邊的弓弩手立刻拽弓射箭,襲向了從兩邊繞開的曹軍騎兵。不少曹軍騎兵皆無料及,紛紛被射落馬下。


    “他娘的!!馬賊麾下這條走狗倒有幾分本領!!弟兄們,聽我號令,彼軍人數不多,一齊衝散其陣!!”隨著那員曹將喝聲落下,一幹曹軍部署全都蜂擁撲上。陳到雙眸一瞪,渾身氣勢湧動起來,想到適才馬縱橫以及徐、張一幹忠士渾身是血的慘烈樣子,滿腹怒火就如驚濤駭浪般迸發起來,竭斯底裏地吼道:“白毦精銳,給我把這些曹家的走狗全都剁成肉醬,給主公複仇~~!!!”


    陳到喝聲一落,所有白毦精銳瞬間也想起了馬縱橫適才那渾身血跡斑斑,渾身插滿箭矢的慘烈樣子,不由是忿怨衝天,紛紛嘶聲怒吼。


    說時遲那時快,這時曹軍蜂擁撲到,陳到大喝一聲,挺槍便往廝殺,一幹白毦精銳也全都殺上,這時各個都如成了頭長白耳,凶戾生猛的鬼神之卒,各個手提鋼刃,忿然殺上。兩軍剛一交戰,強弱即分,這些曹兵連番奔馳,疲於奔命,此下又遇上煞氣衝天的白毦精銳,自然非其敵手。正見衝擊上去的曹軍反而迅速崩潰下來,陳到引著自軍部署堅守陣地,將殺來的曹兵部署全都殺翻而去。


    這時,又有不少追兵紛紛殺來,見前麵殺聲正烈,以為眾人正在圍殺馬縱橫連忙紛紛趕去。於是,一波緊接一波的敵兵如波濤撲湧,接連鋪蓋而來。但陳到以及白毦精兵卻像是有無盡的動力,以堅韌無比的意誌,死守著陣地,硬是沒有讓一個敵兵衝突過他們布下的屏障。


    殺聲湧動,如波濤駭浪,不知過了多久,待賈詡帶著一幹曹軍將士趕來時,正見屍首盈野,遍地都是殘肢碎甲,而死的卻幾乎都是他曹軍的人馬。


    賈詡吸了一口涼氣,不禁在腦裏想道:“莫非馬家安排了一支援兵,竟然瞞天過海地趕到了這裏接應?可如此恐怖的戰鬥力,那到底該是來了多少人?數千亦或是上萬?不,若是敵軍數量眾多,一定會被人發現,別說數千,但有千人以上,怕也極難行事!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這裏,這不但一定要盡挑精銳,盡量縮減人數,而且統軍之將,必須還是個精細之人。可來此之前,馬賊麾下一幹具有如此本領的將士我全都調查一遍,黃忠據守在冀州,張遼、龐德皆在兗州把守。張頜卻在那馬羲身旁,這又是從哪蹦出來的人物!?”


    黃昏之下,天地寂寥,卻見馬縱橫一幹人等來到了一條小河旁邊。馬縱橫忽然一把勒住赤烏,輕歎了一聲:“讓曼成在這落土為安吧。”


    馬縱橫此言一出,徐晃、張頜不由各揪住韁繩,皆露出幾分悲愴的落寞之色。


    一陣後,馬縱橫幾人就在河邊葬好了李典,立有一碑,上書:世之忠烈李曼成墓。馬縱橫負手而立,默默地站在李典墓前不語,徐晃和張頜兩人站在馬縱橫身後,兩人神色盡是悲愴,腦裏想的盡是不久前李典拚死殺敵的剛烈模樣。


    “能得曼成如此忠烈的麾下,實乃馬某之幸也。是某太過莽撞無謀,害死了他。今日教訓,我必當引以為戒,從今之後,曼成的家小就是我的家小。”馬縱橫此言一出,徐晃和張頜不由都感動得泫然淚下。


    “生死有命,還請主公節哀。”徐晃強忍心中苦楚,咬著牙道。張頜則撇過了頭,本想安慰幾句,但反而心中更是悲切,淚水根本難以止住。


    “這馬革裹屍本就乃將者天命,但能得主如此,身為將臣,死亦何惜?難怪河北英雄多如繁星,卻還是被馬羲之部給擊敗了。”甄宓坐在斜坡上,輕輕地撩動了發絲,帶著幾分感觸而道。在旁的趙雲聽了,麒麟目內不由多了幾分複雜的神色,他不禁暗暗想著,倘若他當初出師入世時,自己也遇到了像馬羲這般的主公,說不定如今已成為了名動天下的名將了。


    甄宓眼看趙雲麒麟目泛動起赫赫精光,不由心頭一緊,她心裏清楚,在當今亂世,如果連丁點功利心的男人,無疑是行屍走肉,更何況是趙雲如此曠世奇才?


    “主公~!那梁習好像快不行了!如果不盡快包紮的話,恐怕他熬不過今夜,隻是這藥物…”這時,一個將士快步趕了過來,向馬縱橫謂道。


    “哼!若非梁習那小賊發覺了我軍藏匿,我軍豈會如此慌促地誤入那賈文和設下的陷阱之中!!我等不殺他,已算他大命了。眼下我等各都受了不輕的傷勢,豈可浪費珍貴的藥物在此人身上!!”徐晃聞言,不由冷哼一聲,厲聲喝道。馬縱橫聽話,一眯眼,猝一舉手,轉身邁步就道:“帶我去見他!”


    那將士聞言,麵色一緊,連忙在前帶路。少時,馬縱橫來到一個角落,此時天色已漸漸黑了起來,正見梁習有氣無力地喘息著,這下一見馬縱橫走來,雖然是看不清他的樣子,但還是一下子認出了他。


    “哈…哈…馬…賊…你是來…了斷…我的…嗎…”梁習躺在地上,眼睛看著夜空,卻見這一望無際的天際,繁星閃爍,如此美麗的世界,尚且年輕的他實在不舍就此離去。


    “把金創藥取來!”馬縱橫默默地看了梁習一眼,仿佛看出了他心知所想,心頭一動,忽然喊道。


    “主公!這!”徐晃一聽,不由微微神色一變。在馬縱橫身旁的那將士聞言,猶豫了一陣,但還是不敢違令,連忙把金創藥掏了出來。


    “你…!”梁習聞之,不由一瞪眼,有些不可置信地喊道。


    “你不是不想死麽?”馬縱橫蹲下身子,快速地撥開了梁習的鎧甲,然後把梁習後背一翻,正見他身後有著大大小小的箭口,密密麻麻,都在滲著血,可謂是觸目驚心。


    “你也算是條硬漢。”馬縱橫神色微微一緊,淡然而道。梁習默然不語,馬縱橫確實說中了他的心思,他並不想死…


    少時,馬縱橫剛替梁習包紮完畢,並且教身旁將士給予寶貴的口糧和水讓梁習補充。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另一員僅存的將士飛馬趕到,無比欣喜地喊道:“陳將軍來了~!”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神色大震。畢竟眼下眾人加起來不到十人,並且除了趙雲、甄宓之外,剩下的人幾乎全都筋疲力盡、傷橫累累。而有了陳到的部署保護,眾人心裏起碼安穩了許多。


    一陣後,陳到果然率兵趕了過來,並且快速地安頓好部署。少時,馬縱橫與陳到以及幾個白毦將士見了麵,遂教幾人到一旁說話,並且又教一員將士喊上趙雲一起商議。


    又是過了一陣,馬縱橫剛安撫完陳到等人,趙雲和甄宓旋即來到。張頜見趙雲帶上甄宓,不由眉頭一皺,當年他在袁紹麾下時,便覺得此女大有來曆,絕不如表麵這般簡單,而後來發生的事情,正恰恰應中了張頜所想。


    而這時,甄宓似乎也發覺到張頜眼色,不由微微一笑:“看來征北將軍是與諸位有要事商議,我一介女流之輩,還是不打擾了,先且告退。”甄宓說罷,微微欠身作禮,轉身便要離開。這時,趙雲卻抓住了她的手,麒麟目淩厲迫人,想也不想道:“宓兒,大可不必如此。但若有人敢對你不敬,趙某定不輕饒!”


    趙雲此言一出,徐晃、陳到等人都是麵色微微一變。張頜則是冷哼一聲,不予理會。馬縱橫默默望向趙雲,淡然道:“子龍你不必多心,甄姑娘才智過人,有她在旁出謀劃策卻也是好。”


    趙雲聞言,這才麵色好了幾分,又好言勸了幾句。甄宓也是大度,遂是留了下來。


    不一陣後,陳到把近日來發生的大概一說。眾人聞之,神容各有變化。馬縱橫笑道:“看來此番仲德費心不少,不過說來,還好他能夠未雨綢繆,否則我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原來就在數日前,兗、冀兩州紛紛出兵。其中黃忠率冀州兵攻往太原,而在龐德也率上萬兗州軍隊兵逼河東。而同時陳到也收到了程昱傳來密信,沉著夏侯淵出兵抵擋龐德的大軍時,一邊派兵救援龐德,一邊又領著白毦精銳偽裝成曹軍,前往並州來接應馬縱橫。而所幸的是,正如程昱所料,袁家果然和曹軍聯合起來,當時陳到也巧妙地騙過了邊關的袁家軍,進入了並州。


    “這一切布置實在精細絕倫,可這程仲德本領竟有這般厲害?”甄宓念頭一轉,不由露出了幾分疑色。


    “好了。眼下之重,乃是盡快地趕到壺關,但願那袁譚果然中計,否則那辛評可不好對付。”馬縱橫麵色一沉,凝聲而道。眾人聽了都是神容紛紛一肅,畢竟辛評素有名士之名。對此,曾為同袍的張頜,也是十分地認同。一陣後,馬縱橫見眾人都是疲倦,便叫眾人散去,各去歇息,明日好盡早趕路。


    話說,就在馬縱橫等人狀況漸漸轉好時。在河東與兗州的交界附近的平原之內。正見東西兩麵各有一支大軍紮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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