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國讓!你最好給我記住,若是有一天我家大哥從受百姓尊崇的仁君,卻成了天下人所唾罵的奸賊,那一定是你在教唆,到時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張飛眼露凶光,冷聲喝道,說罷,便把蛇矛一抽,收了回來。


    田豫緩緩地閉起了眼,沉寂好一陣後,忽然意味深長地呐呐道:“卻不知三爺是血性而為,還是城府高深,這一來我倒是成了替罪羔羊!”


    張飛聞言,環目眯得更緊,正要說話時。忽然一陣蹄聲傳了過來。張飛不由神色一震,回首望去,正見一彪人馬趕了過來,為首一將,銀甲紅袍,頭戴銀蛇盔,雙眸淩厲,赫赫有神,長得倒也是英俊極了。


    “吾乃河內方悅!不知這位猛士,可是劉皇叔的兄弟張三爺!?”隻聽那人聲音洪亮,長得也是精壯,體內似蘊含不容小覷的力量。


    而其名號,卻也是曾經赫赫有名!


    “河內一字鬼戟—方悅!!你這不是當年被呂布在虎牢關下殺了嗎!?我當時還頗為失望哩~!!”張飛聞名,也不由驚呼起來。


    方悅聞言,哈哈一笑,道:“實不相瞞,當時我在武藝上正遇到瓶頸,正巧家中有事,我不得不回去一趟,因此耽誤了,並無隨軍出戰。而當時,王匡急於表現,故意找一員將領領了我的名號出戰,卻不料那人竟然不到五合便被呂布給殺了,使得我名聲大毀。後來,待我解決家中事後,王匡卻被張燕給殺了。我與他畢竟是主仆一場,故而此番前來替他複仇!至於我身後的部署,都是我鄉中的壯士!”


    方悅此言一出,張飛刹是醒悟過來,頷首應道:“原來如此!”


    而田豫卻是眼露精光,忙道:“那張燕壞事做盡,死有餘辜,竟然方將軍有意討伐,何不先在我軍安身?”


    方悅一聽,不由皺了皺英眉,看似有些猶豫。這時,張飛倒是滿臉興奮地喊了起來:“哈哈~!!好哇~!!我早想見識一下方兄弟你的本領!!這事不如就這般決定了!!”


    眼看張飛如此盛情,方悅不由也是一笑,同時心中卻也對頗有仁德之名的劉備很是欣賞,遂是頷首應道:“竟然張三爺盛情所邀,那方某也不拒絕了,就厚顏前往吧!”


    “哈哈哈~~!!方兄弟夠爽快~~!!”張飛聞言大喜過望。於是,張飛和方悅各引部署,遂是撤回關中。途中,方悅又告訴張飛和田豫,今日午時正是他引兵奇襲賊人的營地,並且放火毀之。張飛聽之,為之一壯,讚言不絕。田豫和一幹將士也紛紛稱讚。方悅倒也謙虛,毫無傲色,隻說都是麾下弟兄勇敢廝殺的功勞。


    當夜,張飛和方悅回到關中後,張飛自是好生招待,正好酒蟲上腦,好不難受,遂與田豫商議,取來一些好酒招待方悅。哪知田豫脾性嚴厲,慨然拒絕。張飛隻覺丟了顏麵,雷霆大怒,便與田豫爭吵起來。後來倒是方悅這個賓客來勸說兩人,張飛和田豫這才各熄怒火,但都是黑著臉,各有怨氣在心。方悅見此,也不好多說,遂說疲憊,早歸歇息了。


    “你看這方悅如何?”哪知方悅前腳剛是離開營帳,張飛猝是麵色一變,向田豫問道。田豫聞言,眼神不禁一眯,沉吟一陣,方才答道:“我看他為人正直,中規中矩,倒也不像是與賊人聯手的奸佞之輩。再加上當年王匡確是死在張燕的手中,他與王匡主仆一場,為其複仇,也是合情合理。”


    “如此說來,這倒是個可用的人才,我看他氣息穩厚,步伐沉健,頗有高手的姿態。若能為大哥納之為用,可謂是一大助力!”張飛沉色而道,環目爍爍發光。田豫聽了也把頭一點,不過很快他便把主意放到另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上了,遂是轉移話題道:“今日賊人遭我軍重創,營地更被方悅奇襲,其軍士氣大受打擊,可正因如此張燕必有所忌憚,不敢擅自出擊,隻屯兵把守,靜觀其變!”


    “哦,軍師說得倒是肯定。那張燕的部隊雖被我軍挫敗,但麾下尚有數萬賊眾,若換了是我,倒會急起大軍,鼓舞士氣,大舉來戰,務必扳回一陣!”張飛振聲而道。


    田豫聽了,卻是笑了笑,謂道:“張三爺有萬夫莫敵之勇,更能在千軍萬馬之中取敵將首級,兼之亦具勇膽,自是有這個資本。但那張燕,論武藝雖然也能算是一流將領,但生性狡詐,自是缺乏幾分勇氣,因此我才認為他定然不敢輕易來攻!”


    “軍師說得胸有成竹,怕是已有計也。”張飛聞言,挑了挑眉頭,咧嘴笑道。田豫聽話一笑,不緊不慢地道:“知我者莫若張三爺也。張三爺不是想喝酒麽?此番前來,我特意向主公要了三十壇好酒,想是夠張三爺這幾日喝了。”


    卻說,到了次日一早,便聽關中罵聲喋喋不休,傳來的卻是張飛標誌性的雷公嗓音。從這恐怖的嗓音中,很快關中一幹將士以及俘虜都大概地聽出發了什麽事。


    卻是張飛見昨日大破賊人,今日卻想急起精銳攻打賊眾,可田豫卻是不肯,惹得張飛罵聲連連。


    轉眼,到了晌午時候,一些將士暗暗聽說,張飛竟然偷偷教心腹去取了幾壇好酒,在關後的帳中喝了起來。因劉備恐張飛喝酒誤事,戰前特別吩咐一眾將士監督。可眾人卻畏懼張飛,又想田豫手中握有‘仁劍’,且素來不俱張飛,遂往告之。田豫聽聞大怒,立即趕往張飛營帳,果然見張飛與一幹心腹正在喝酒玩樂。田豫當場氣得可謂是麵紅耳赤,怒聲喝叱。張飛喝得正醉,自是和田豫大吵起來。喝得有七分醉意的張飛,聽田豫又要拿劉備給予的‘仁劍’威脅,卻是不懼,反而伸著頭顱,教田豫來砍。田豫忿而甩袖離帳。張飛被這田豫一鬧,也沒有了興致,旋即怒氣衝衝地也離開帳篷。


    一陣後,在營地某一處,方悅正赤裸著上身,露出一塊塊精壯的肌肉,手挺銀蛇畫戟,上竄下躍,舞動起陣陣颶風,其心腹在一旁看著,無不麵露敬色。


    說來,當年方悅聲名最為鼎盛之時,在河北甚至能與無雙上jiang潘鳳並肩,不過兩人到底誰更厲害,卻因並無交手,不得而知了。這時,一個與方悅有幾分相似的少年快步趕來,方悅餘光剛好撇中,遂是停了下來,望向那少年問道:“方海,有什麽狀況?”


    卻說這方海乃方悅的胞弟,剛是二十出頭,少方悅起碼有七、八歲。不過看他身高足有一丈,比方悅還要高大,且眼神淩厲,一看就知不是個尋常之輩。


    “大哥,適才那田豫到了張飛的帳中,兩人又是大吵了一番。不久後,田豫就忿而離開。張飛不久也是一臉煞氣地衝出了帳外,不知幹嘛去了。”方海疾聲說道。


    方悅聞言,英眉微微一挑,吟聲道:“哦?”


    而就在方悅話音剛落,很快便聽到了一陣‘啪啪’的鞭子擊撞聲,旋即淒厲的慘叫聲須臾便起。


    方海以及方悅那些心腹,頓是麵色變得難看起來。方海更是帶著幾分怒氣,呐道:“這張翼德果然如傳聞所言,喜歡鞭打麾下兵士和俘虜來出氣。由其是俘虜,死在他手上的,都不知有多少人了!!”


    “嗬嗬,你倒以為這張飛是個脾性火爆的匹夫,可我卻以為此人城府高深,心思細密得很,你可千萬別小覷此人,否則將來必吃大虧!”方悅聞言,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悠悠而道。


    時間流逝碎片猶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數日過去,正如田豫所料,張燕遲遲不敢來攻。而這幾日,關內的劉備軍卻也是氣氛緊張,張飛屢番請戰無果,每日嗜酒,素來執法嚴明的田豫自是與張飛每日都吵得麵紅耳赤。而張飛每每喝醉酒後,便去鞭打俘虜,就這幾日,竟活活打死了數十人。故此,軍中黑山賊的俘虜、降兵皆而畏之,紛紛趁夜逃離,雖然被抓回不少,但還是有不少人逃回了張燕的軍中。


    這日,張燕又聽逃回來的一幹人等所報,不由暗暗喜之,遂急召來一幹頭領商議。


    “哈哈哈~~!!此正乃天助我也!!那張飛嗜酒,又與田豫翻了臉,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說得對!!雖然我軍前番挫敗,卻是全因準備不夠充足,而當下我軍已恢複了元氣,諸軍也欲一雪前恥!!大王,當下正是一舉攻破敵關的大好時機啊~!!”


    “是呐~!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那張翼德自取滅亡,死不足惜!!屬下等就等大王一聲令下,便各率部署,為大王攻破關口,取下那張翼德的首級!!”


    隻聽道道激情振奮的喝聲一連迭起,張燕聽得心頭大壯,目光炯炯,一舉手臂,遂也大聲喝道:“諸位兄弟說得正是!!此番正是我等黑山軍重振雄風的時候!!快傳我令,明日五更時候,便往出發,我要在黃昏之前,攻破敵關!!”


    張燕一聲令下,一幹賊人頭領無不奮起,紛紛慨然領命,皆以為明日一役,必勝無疑!


    另一邊,在劉備軍所據守的關後營地。此時,方悅正望著滿臉通紅,醉眼朦朧的張飛,不禁皺起了眉頭。


    張飛哈哈一笑,忽然從地上抽出一壇酒,然後‘啪’的一聲放在奏案上,笑道:“來,方兄弟!這壇好酒可是我特地留給你的!!”


    方悅皺了皺眉頭,婉言拒道:“方某今日身體略有不適,不過還是謝過張將軍的盛情。”


    “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前番幾回請方兄弟你過來,你都以各種理由推遲。我看方兄弟還真不給麵子啊!”張飛猝是麵色一寒,環目發出兩道駭人的厲色。方悅卻也不懼,麵色一沉,與張飛對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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