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冀城府衙議事大堂內,馬騰正與麾下文武議事。忽然,有人神情匆匆地趕來稟報:“報~~!!大公子,大公子回來了~~!!此時正在外頭等候~~!!”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無不變色。馬騰神色一喜,更禁不住地站了起來,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家麟兒終於回來了~~!!!快傳,快傳~~!!”


    馬騰話音一落,須臾,隻見馬縱橫身姿英武,霸氣逼人,領著胡車兒、龐德兩個彪形凶猛的大漢,走進了堂內。三人一出現,除馬騰外,堂內文武皆各露異色,暗暗心驚。由其馬縱橫眼神淩厲,那些曾經暗地裏說過他壞話的人,自是不敢直視。


    “孩兒馬羲,拜見爹爹!”馬縱橫神色一震,遂是單膝跪下,拱手拜道,在他身後的胡車兒、龐德自也隨著跪下拜禮。


    “哈哈~~!!快起,快起~~!!沒想到啊,羲兒你竟然如此了得,不但把張清那夥賊匪除掉,還把獂道奪下,令那黑鬼煞負傷狼狽逃去!為父在你這般年紀,還真不如你啊!!”馬騰縱笑連連,對馬縱橫更是不吝讚詞,似乎並無追究當初馬縱橫私自舉兵離去,強闖城門之罪。


    馬騰無意追究,眾人自也不會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何況馬縱橫立下的功績,早已足夠以功抵過,甚至可以說搓搓有餘。不過有一人似乎並非如此想的。


    “龐德,你這目無軍法,以下犯上的惡徒,今日我不把你斬首示眾,以證軍法,如何服眾!!?”


    陡然一人好似一頭發怒的公牛忿然衝出,正是被龐德擒下的守將—張莽。


    “誰敢動老子的人,老子就剁了他!!”隻不過,就在張莽朝龐德衝去的時候,馬縱橫忽地轉身,一聲厲喝,如同驚雷炸開,整個大堂如在搖晃,張莽隻覺一股恐怖的氣勢,如潮湧撲至,頓時被嚇得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馬縱橫冷哼一聲,遂向馬騰疾言厲色地說道:“當初龐德是領我之命,與他無關。更兼他在討伐張清賊匪各場戰役中,都立下赫赫戰績。爹爹要罰,孩兒甘願領罪!!”


    龐德聞言大急,正欲說話,這時胡車兒卻按住了他,投去眼色,示意他莫輕舉妄動,靜觀其變。馬騰麵色一沉,忽然向張莽瞪眼喝道:“大堂之下,豈容你放肆,退下!!”


    張莽聞言,自是忿忿不平,咬牙退下。馬騰遂又轉眼望向馬縱橫,冷聲道:“羲兒你與你的麾下雖是立下大功,但卻不可居功自傲,否則我定嚴懲不貸!當日之事,追究根底卻是我思慮不周,悠遊寡斷,但你等如此魯莽行事,觸犯多處軍規,且看在你等立功的份上,以攻抵過,不予追究。此事到此為止,日後誰都不得再提!!”


    馬騰此言一出,眾人忙是紛紛領命應諾。少時,馬騰叫退眾人,唯獨留下馬縱橫,父子二人轉入後堂說話。


    馬騰默默望著窗外水池景色,聽得背後的腳步聲,也不回頭,淡淡說道:“為父的信,你可已看過?”


    “孩兒已然閱畢。”


    馬縱橫看著馬騰雄偉的背影,想到當初自己與他幾番爭吵,幾乎翻臉,不由心頭一陣揪緊。


    “誒,都是為父太過無能。若我有那董豺虎的勢力,何進那屠夫豈敢要你前去洛陽,做他的人質啊!隻是如今事已成定局,但若拒絕,恐怕我先祖伏波聲名便將毀於一旦。可如今洛陽局勢險峻,外戚、宦官明爭暗鬥,遲早會有一場驚動天下的腥風血雨,一旦陷入其中,恐怕是凶多吉少。為父實在是進退兩難啊。”馬騰長歎一口氣,語氣裏充滿了愧疚、無奈。


    馬縱橫能感覺馬騰對自己那份濃濃的關切,麵色一震,沉聲道:“爹爹不必多慮!孩兒早就想前往洛陽,見識一下天下英雄,此番正好如意,開心還來不及呢!”


    馬騰一聽,身體一顫,猛地轉過身來,難掩憂慮之色,道:“你!你真的決定要前赴洛陽,可知你這一去,可是要作為那何進的人質!”


    馬縱橫聽話,卻是不屑一顧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爹爹多心了。憑你兒子的本事,天下之大,何處闖不得!?何況此行老胡和龐德都會隨我一同前去。”


    馬騰聞言,沉吟好一陣子,緊緊地看著馬縱橫,或者是他的自信也帶給了馬騰信心,遂是走到馬縱橫麵前,緊緊地抓著他的肩膀,欣慰地歎道:“你不愧是我馬壽元的兒子,你放心,這裏的一切為父都會替你照顧的。等你回來後,或許為父也該要退位讓賢了。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光複伏波當年之榮光!”


    “爹爹你!”馬縱橫一聽,頓時色變。可知馬騰如今也不過是三十七、八,就算起碼要三年以上才能回來,那時馬騰也不過是四十出頭,也正是男兒大丈夫開創立業的最好時期。


    “哎!你先別高興得太早。到時候為父可要先好好考察你一番,才會退於幕後,聽你差遣。況且,就算我讓你來做主,你倒也要有這個本事!”馬騰拍了拍馬縱橫的肩膀,然後轉過身去,悠悠又道:“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為父知你絕非池中之物,但若要魚躍龍門,一飛衝天,還是要經過磨礪。


    此行前往洛陽,正是你能夠成器的考驗。其他話為父就不多說了。我相信你,也相信總有一日你能縱橫天下,一酬壯誌!你與異兒新婚不久,就離開了冀城。這些日子,家中大小事務都是她在操勞。龐公見她辛勞,便辭去了職務,替她打理城中家業,這才分憂了不少。你能娶得如此賢內助,真是三生有幸。你趁還沒去洛陽之前,就多多陪她吧。”


    馬縱橫聽話,不由心頭一軟,迫切地想要見到王異,急急答應後,便朝家裏趕去。


    卻說北宮鳳先是回到家中,此時正和王異還有馬雲祿在花苑裏的一處小亭觀花。經過這一段日子的相處,溫柔大方,善解人意的王異贏得了馬家上下所有的歡心。不但馬騰對她極為滿意,馬超、馬鐵、馬休對她都是極為敬重。至於馬雲祿更是粘人,隻要王異一空閑下來,就吵著要王異陪她玩。


    “異兒~!”馬縱橫的聲音忽然遠遠地傳了過來。王異心頭一緊,剛才她雖然表現得不溫不火,實則從見到北宮鳳的那刻開始,就一直在期待與馬縱橫早點相見。


    “相公~!”所謂小別勝新婚,更何況王異日夜思念郎君,這下再也忍不住,急急地走出亭子。不過馬縱橫卻也快步地趕了過來,一把抱起了王異。


    “哈哈哈哈~~!!異兒,我想你,我好想你~~!!”馬縱橫抱起王異一連轉了幾圈,毫不遮掩地表達著自己的情愫。王異卻是有些害羞,等馬縱橫一停下來,臉都紅得像個蘋果了,好似求饒地急道:“快放我下來。雲祿還有鳳兒妹妹在看呢。”


    馬縱橫聽話,轉過頭去,果然看見馬雲祿在對著自己做鬼臉,北宮鳳這女流氓更是眼神發亮,好似很期待馬縱橫有更激情的表現。


    “都是自家人。有什麽好在意的!”馬縱橫把王異放下,王異不料,‘啊’的一聲,立刻整個人都貼在了馬縱橫的身上。馬縱橫隻覺自己保住了一團溫熱的軟玉,還不等王異反應過來,便是粗暴地吻向了王異。王異一開始還意圖反抗,隻不過在馬縱橫強烈地攻擊之下,很快就棄械投降。北宮鳳和人小鬼大的馬雲祿還不忘調戲兩人,一齊‘哇’的叫了一聲。


    夜裏,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馬超聽說馬縱橫回來,興奮不已,正想等吃完晚飯後,讓自家大哥好好和自己說說,這些日子的經曆。在馬超心裏,比起聽那古時的戰例,自家大哥的親身經曆卻要精彩多了。不過,令馬超好生失望的是,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看見馬縱橫的身影,連自家大嫂嫂也不見了。馬超偷偷問了問馬雲祿。哪知童真無忌的馬雲祿,晃動著大眼,嘴巴裏還有幾顆飯粒,奶聲奶氣地說道:“二嫂嫂說,大哥和大嫂嫂許久未見,正是饑渴得很,恐怕又要一番大戰,不到明天晌午,兩人都不會出來了,教我們別去打擾呢。”


    也不知馬雲祿有意還是無意,這句話一說出,頓時讓席上好幾個一起噴飯。由其是北宮鳳,雖是女兒人家,也被嚇得難保儀態,一口飯直接噴到了對麵馬超的臉上,讓馬超那張俊臉沾滿了黏糊糊的飯菜。


    馬縱橫享受著這難得的天倫之樂,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半月。而就在不久前馬縱橫過了弱冠之年。


    中平六年,一月。朝廷下詔,命馬騰為西涼別駕,暫領南安。其子馬羲年少有成,剿滅南安巨匪張清有功,為表彰功績,以顯皇恩浩蕩,特召入朝廷為官,任麒龍令(掌管宮中馬匹),即日上任,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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