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斥候來報,前往這黃沙城的正是那以嗜殺、暴虐出名的‘黑鬼煞’閻行!但若黃沙城被破,城中百姓恐將遭滅頂之災。成公哥哥智略過人,當年且願為小鹿擊斃群狼,今日還請成公哥哥出手相助,黃沙城上萬百姓全在成公哥哥手中也。”


    “果然如此。”成公英似乎早有所料,聽話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黃沙城外,閻行率眾兵臨城下,隻聽殺聲震天,刀槍如林,其麾下一個個兵士皆若惡鬼猛禽,振臂高呼。


    沙場之上,一個胡人猛漢手提巨斧,策馬奔騰。


    “嗷嗷嗷~~!!!畜生!!吃我一斧!!!”


    閻行麵色冷酷,眼眸縈繞凶光,兩人交馬瞬間,那胡人猛漢斧頭還未抬起,隻見一道虹光倏然地刺透了他的軀體,隨即猛地被挑了起來,人馬分過後,屍體隨即被甩飛落地。


    “殺殺殺殺殺殺殺~~!!!”


    霎時間,又是一陣轟天般的震響,這已是死在閻行鷹嘴精鋼矛下的第四個人了。


    閻行伸手一摸臉上的血,然後舔了舔後,竟然又一口濃痰吐了出來,咧嘴笑道:“胡狗的血果真難喝!”


    城頭上,雀奴瞪大雙眼,猶如一頭暴走的雌熊,大聲吼道:“殺千刀的狗賊,你給我等著,我這就來取你狗命!!”


    “把她按住!!”北宮鳳黛眉一皺,疾聲喝道。頓時好七、八個漢子一起撲上,卻被雀奴撞開幾個,然後旁邊的人立馬又是撲去,才把雀奴製止住,按在地上。


    “哇~~!!!族長,讓我出戰,我要和你狗賊拚了!!”雀奴竭斯底裏地大吼,聲音裏更帶著幾分淒厲。士可殺不可辱,閻行的粗暴、殘忍,已然把雀奴給激怒了。


    隻不過除了雀奴和幾個胡人將士,城上大多人卻麵帶懼色,畢竟人總會有恐懼的,這些人都被閻行的冷血殘酷給震懾了。


    與此同時,閻行卻在暗暗打量著麵前的黃沙城,看著城下挖有土壘溝渠,不禁暗道:“看來這些胡狗早有準備,如此要攻破這黃沙城恐怕極為費事,竟是如此,我便讓他們主動投降!!”


    想罷,閻行眼神凶光更盛,縱馬飛前,把手中鷹嘴精鋼矛望城上一舉,扯聲喝道:“城上的胡狗給我聽著,識相的快快打開城門,否則但若我破得城池,必教爾等不得好死,屠城泄憤!!”


    “屠城屠城屠城屠城~~!!”


    閻行話音一落,他身後三千兵眾立刻扯著嗓子齊聲喊了起來。一時間,驚天殺氣如同驚濤駭浪洶湧撲來,城上的胡人幾乎全都變數。因為他們能感覺到,這黑鬼煞還有他的部署絕非在危言聳聽,若不依照他們吩咐,這些惡鬼禽獸真會幹出屠城泄憤,濫殺無辜!!


    “族長,這黑鬼煞!”一個胡人將士畏畏縮縮地說到一半。驀然,北宮鳳拔出腰間利劍,冷聲罵道:“誰敢投降叛敵,失我北宮家的氣節,我這就一劍殺了他!!”


    隻不過比起北宮鳳,似乎不少人更懼怕來自閻行的威脅!


    “族長!!那馬家公子根本對你無意,你何必賠上整個北宮家還有城內的百姓!!”


    “說得對,韓九曲兵強馬壯,莫說黃沙城這彈丸之地,就算是整個天水郡,也遲早落於他手中!!”


    北宮鳳麵色大變,看著這些胡人將士大有作反的態勢,氣得嬌軀顫抖,滿臉通紅。


    “哇~~!!!誰敢作反,我先殺了他!!!”陡然,雀奴猛地發作,把身後按著她的一連幾個漢子起翻。眾人正驚時,雀奴早已如尊煞神般衝到北宮鳳麵前,瞪大著眼睛,狠狠地瞪視著那幾個對北宮鳳不敬的將士。


    閻行看著城上騷動,不禁咧嘴笑了起來,暗付道:“這北宮家的小娘們還挺烈的,就像是一匹桀驁不馴的野馬,這種娘們征服起來就最有意思了!!”


    就在閻行臆想間,城上忽然靜了下來。隻見一個風度翩翩,長發飄揚,臉上掛著一抹淡笑的男子,在眾人的目光下走了過來,在他身後跟著的赫然正是王異。


    “嗬嗬,諸位說得有理。依如今黃沙城狀況來看,最好就是獻門投敵。這樣一來,就可保得小命一時。”男子的聲音裏,有著幾分放蕩不羈,讓人聽著就不知味道。


    “你是何人!!?誰給你來插嘴!!?”


    “就是!!一個漢人,竟敢管我們的事,找死!!!”


    兩個胡人將士大聲罵道。這時,北宮鳳卻在與王異暗對眼色,兩人似乎心有領會,都不做聲。


    “慢,你剛才說我們保得小命一時,這是什麽意思?”眼看那兩個胡人將士大有要教訓男子一頓的態勢,忽然一個頗為威嚴的大漢把那兩個胡人將士拉回,跨步走了出來,冷聲向男子問道。


    “嗬嗬,稍安勿躁。我自有理由。一來那閻行出名殘酷、暴虐,殺人不眨眼,如此歹徒的話,你們當真還信?二來,別忘了你們上一任族長北宮伯玉就是死在這閻行手下,但若城破,豈會留有餘孽?三來,韓九曲素來把北宮家看做心腹大患,就算留得你們一時,但若日後天水平定…嗬嗬…”男子忽然燦爛笑起,但他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閻行威猛如若鬼煞,城中兵眾皆怯,士氣低迷,若不降,黃沙城如何得守?!”那為首胡人大漢又問。


    “這就簡單,隻要把那黑鬼煞殺個铩羽而歸,自然就能鼓舞士氣,振奮人心。”男子輕描淡寫似地說著,卻能夠把眾人驚得紛紛變色。


    卻說就在閻行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城上胡人兵眾忽然一起叫起。


    “我等願降,但卻請閻將軍前來城下一談,獻城之前,我家族長有事要與你約定。”


    閻行一聽,頓時麵色一寒,一個將士連忙趕來,勸道:“將軍莫要中計。若是有詐,如之奈何!?”


    閻行聞言,一眯眼,看了城上的胡人兵眾一陣,笑道:“這些番民胡狗都是天生的蠢貨,怎會有計!!想是怕我等入城後大開殺戒,妄想和我約法三章罷了!!”


    “這!!”那將士話還沒說完,閻行忽然一拍馬匹,朝著城下奔飛過去。


    眼看閻行縱馬疾馳,連躍過幾個土壘後,快到城下數十丈。驀然,左邊弓弦一震,閻行麵色頓變,急擰矛望右一刺,可不見箭矢射來,這時右邊又聽弦響,閻行心跳更快,剛把矛轉,卻又聽到正中處弦聲乍起。


    咻咻~~!!刺耳的破空聲響倏然逼近,閻行倉促之下,卻依舊顯現出過人的身手,鋼矛飛點,正好擊中一箭,可睜眼看時,竟還有一箭射來。危急之際,閻行挪身急避,強壯魁梧的身軀猛地往後一顫。


    射中了,那威猛如同鬼煞的閻行,竟被射中右肩。


    “哇~~!!!”閻行大吼一聲,充滿了暴虐的殺氣,血紅的眼神剛看到城上那放箭的男子,還未來得及喝罵,兩邊弓弩手齊齊放箭。閻行後麵的麾下見他中箭,頓時變色,連忙紛紛湧來殺上。


    電光火石之間,閻行轉馬急退,亂箭射到時,身體一躍,翻滾幾圈後,躲到一處土壘後麵,他那匹戰馬則瞬間被亂箭射死。不一時,閻行麾下趕到,城上弓弩手隻顧亂射,其部署避之不及,死傷不少。而閻行部署卻因城下土壘、溝渠難得逼近,又苦於並無攻城利器,隻能任由敵方射擊。


    “弟兄們,給我卯足勁去射!!讓這些惡徒看看,我們北宮家的人不是隨他們揉捏的孬種!!”一道吼聲驟起,城上的胡人兵眾無不亢奮,一邊嘶喝,一邊拽弓急射。而那男子更像個冷血殺手,施以連珠箭,例無虛發,一陣間就射殺了近七、八員將士。


    “撤~!!!都給我撤去~~!!!”閻行見敵方箭勢凶猛,留在此地就隻能挨打,最終還是壓住滔滔怒火,下令撤退。閻行話音一落,一眾兵士立即紛紛撤退。


    這時,城上雀奴滿是亢奮,急匆匆地來到北宮鳳麵前請命道:“敵人已退,族長何不派軍出擊,殺了那閻行,手刃仇人!!?”


    北宮鳳一聽,不禁咬緊貝齒,眼裏也露出濃烈的恨色。


    “不可,城下溝渠、土壘能擋敵軍,自也會阻礙我軍出陣。那黑鬼煞絕非尋常之輩,但若他忽然引兵盛怒殺回,我軍反而會折損慘重。”男子忽然收住手中鵲畫弓,回頭疾聲而道。


    “這可是我替亡父報仇的大好時機!!何況那狗賊還中了箭!!”


    “哼,你以為黑鬼煞是何方人物?區區箭傷,對他來說並無大礙。若那馬縱橫還在此處,或者此時還能有些作為!!其他人領兵出戰,就是找死!!”男子忽然麵色一變,全然不顧北宮鳳的淒厲之色,冷聲喝道。


    “你!!”北宮鳳心頭一惱,這時王異卻走了過來,握住她的手,道:“北宮姐姐,成公公子說得很對。要殺那黑鬼煞實在太難了。不過我相信,早有一日,馬大哥一定會為你複仇!”


    北宮鳳聽話,嬌軀微微一顫,臉上的憤恨之色,漸漸褪去。而那使局勢陡然轉變,力挽狂瀾,扮演著英雄角色的男子,赫然正是成公家的大公子—成公英也。


    此時,成公英已把頭轉回戰場上,看著離去的閻行軍,眉頭不禁緊皺起來。因為他知道受了傷的猛虎,遠比尋常的時候要可怕得多。


    一日戰事就此結束,就一日間,成公英的名字就傳遍了整個黃沙城,所有人談及的幾乎都是他今日扭轉乾坤,智挫閻行的壯舉。


    隻不過,成公英卻開心不起來,因為他一時的心軟,而得罪了一個大敵。閻行乃是韓九曲的心腹大將,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將來一定會來報這一箭之仇。而以如今的局勢來看,天水的將來,卻十有八九會屬於韓九曲。


    議事廳內,成公英長籲了一口氣,不禁想到自詡聰明的他,怎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來,不但如此,日後恐怕還會把整個成公家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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