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宋氏別墅,依山傍水。沐良收拾好行李箱,微微抬起頭,恰好看到窗外垂落的夕陽。荼蘼的緋色,染滿半邊天際。


    外麵的景色太過美麗,沐良放下手裏的東西,推開落地窗的玻璃門,直接走到欄杆前。她麵朝著遠處的夕陽,上身素白的毛衣被那片絢爛的色彩包裹,暈染開一抹嫣麗。


    宋清華站在開敞的房門外,定定望著站在陽台上,張開雙臂仰頭被夕陽包圍的女子,眼波緩緩蕩起波瀾。


    沐良穿著白毛衣,牛仔褲,簡單的將長發梳成馬尾。此時的她,宛如三十年前的宋清華,那時的自己,也是這般單純的模樣。


    可惜,時光一去不複返。縱然多麽美麗的年華,終究要在歲月中消失殆盡。


    “沐小姐。”


    煙姨站在門外,沐良回過神聽她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好的。”沐良點點頭,將剩下的東西快速收拾好,便轉身下樓。


    餐廳的圓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各色菜肴。宋愛瑜抿唇坐在椅子裏,看到沐良走過來,對著傭人遞個眼色,輕哼道:“給客人讓座。”


    女傭拉開一把椅子,沐良笑了笑,並不會為難傭人。她輕輕將那把椅子推進去,轉而拉開宋愛瑜對麵的椅子坐下。


    眼見她的動作,宋愛瑜瞬間沉下臉。


    “太太。”傭人們輕喚,宋愛瑜不得不收起心底的怒火。


    “媽媽!”


    宋愛瑜站起身,挽著宋清華坐在她的身邊。


    宋清華掃了眼飯菜,沉聲道:“開飯吧。”


    家裏忽然多出一個人,眾人似乎都有些不習慣。沐良掃了眼飯菜,又看看宋愛瑜那張得意的臉,不禁笑道:“怎麽都很辣?”


    “我和媽媽都愛吃辣。”宋愛瑜含笑為宋清華夾菜,回答的從容。


    沐良挑了挑眉,神色如常道:“我喜歡清談一些的菜。”


    “我不喜歡!”宋愛瑜‘啪’的丟掉筷子。


    “愛瑜!”


    宋清華輕輕皺起眉,抬頭看向傭人,“你們都聽見了嗎?”


    “是,太太。”煙姨應了句。


    宋愛瑜鼓著腮幫子,心底的怒火再度高漲。真是可恨,自從她踏進這個家門,媽媽已經兩次都讓著她了!


    換地方吃飯,沐良也不算習慣,更何況是換到宋家。不過想著自己的目的,沐良隻能強忍,尤其菜還不對胃口,她很快放下筷子,上樓離開。


    席間,她沒有再說過什麽。


    “媽媽,你看她多沒禮貌。”宋愛瑜瞪著沐良離席的背影,恨聲道。


    抬手夾了塊燒鵝到她碗裏,宋清華笑道:“你愛吃這個,多吃點。”


    宋愛瑜盯著碗裏的菜,瞥見宋清華淡然的神色,悶悶的閉上嘴。她咬著唇,用筷子戳著碗裏的飯,徹底失去食欲。


    洗過澡出來,頭發還沒擦幹,沐良就聽到碰一聲關門響。她勾了勾唇,眼角有厲色閃過。宋愛瑜,這樣就覺得生氣了嗎?


    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打開,沐良用幹毛巾擦拭長發,坐在床腳。這間臥室是宋儒風生前居住的,家具風格仿古,偏巧沐良喜歡這種老物件,絲毫也不覺得沉悶。


    身在這間臥室,每一處都能感覺到外公的氣息。沐良緊蹙的眉頭舒緩下來,她很喜歡這裏,尤其在這間臥室裏,她好像能感覺外公並沒離開,還在她的身邊愛護著她。


    “外公――”


    沐良低喃了聲,門外恰好響起敲門聲,“請進。”


    煙姨推開門進來,神色溫柔,“沐小姐,您還有什麽需要嗎?”


    “沒什麽了。”沐良放下手裏的毛巾,笑道:“謝謝煙姨。”


    急忙擺了擺手,煙姨瞥見沐良將長發攏在一側,不禁感慨道:“您和太太年輕的時候,真是像啊!”


    聽到她的話,沐良臉色沉了沉,“您在宋家很久了嗎?”


    “四十多年了。”煙姨歎了氣,道:“太太小的時候,我就在這個家裏。”


    頓了下,她下意識瞥向往南的房間,“愛瑜小姐脾氣不好,你不要跟她計較。”


    沐良抿唇笑了笑,沒有回答。


    “沐小姐,這裏的都是老爺生前的物件,這些年太太的不讓人動。你要是想找什麽找不到,就來問我。”煙姨在宋家是老人,自幼照顧宋清華。


    沐良道了謝,她對人的態度一直都很謙恭。


    雖然才見沐良不過半天,但煙姨很喜歡她。她的性格與宋愛瑜比起來,完全就是一天一地,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其實你才是這個家裏的小姐,理應住在這裏的。”煙姨將沐良換下來的衣服收起來,打算送到洗衣房去。


    “煙姨!”


    沐良秀眉輕佻,聲音忽然冷下來,“我姓沐。”


    聞言,煙姨嘴角的笑容凝固住。


    “衣服我自己洗。”沐良站起身,順手將衣服拿回來。煙姨似乎意識到自己多嘴,神色不禁有些尷尬。好在沐良為人溫和,並不會對她說重話,隻是點到即止。


    臥室外麵,宋清華手裏端著水果盤,怔怔在原地。不久,煙姨低頭出來,恰好與她撞麵。


    “太太?”


    宋清華抿起唇,將手裏的果盤遞給她,道:“你送進去吧。”


    話落,她轉身回到隔壁臥室。


    回到浴室吹幹頭發,沐良又把換下來的衣服洗幹淨。以前在家都是蔡永芬伺候他們姐弟兩人,除去學習和彈琴,媽媽什麽活兒都不讓她做。後來自己帶著果果住在景城那五年,沐良才慢慢學會家務,也慢慢體會到媽媽的辛苦。


    洗好衣服,沐良看了會兒電視節目,覺得沒什麽意思。她瞥了眼時間,估摸著兒子應該正在洗澡。


    拿起手機,沐良再次推開落地陽台的門,走到欄杆前。此時遠處的視線全被黑暗籠罩,別墅內外的景觀燈雖然豁亮,但遠的地方依舊看不到。


    不過好在今晚月光皎潔,沐良仰起頭,注視著夜空中的繁星,心情一點點歸於平靜。隔著一座山頭,她能看到遠處蜿蜒的群山。


    白天站在這裏,沐良已經看到對麵起伏的山頂有處大宅。即使不用問,她也知道那是傅家的大宅,畢竟她曾經住過不少的日子,算是很熟悉的。


    原來站在宋家的別墅,竟能遙遙看到傅家大宅。沐良不得不感歎,外公也很會選地方嘛,選的都是好地方。


    隔壁陽台有些響動,沐良收回遠眺的視線看過去,豁然見到宋清華穿著睡衣也走到陽台。


    兩處陽台比鄰,如果沐良伸出手,都能碰到那邊陽台的欄杆。


    “你……”宋清華驚訝了下。


    沐良秀氣的眉頭揪緊,手中握著的電話震動起來。看到來電號碼,她離開轉過身,把電話接通,“果果。”


    隨著她的話音響起,那邊的陽台門也關上。


    宋清華目光動了動,握著欄杆的五指收緊。


    “媽媽!”沐果果洗好澡,舒服的躺在被窩裏給沐良打電話。


    聽著兒子軟軟的聲音,沐良心頭熱熱的,“果果在做什麽?”


    “在給媽媽打電話呀,”沐果果趴在床上,小臉蛋紅撲撲的。傅晉臣收拾好浴室,急忙推門進來。


    “媽媽,你什麽回家?”沐果果撅起嘴巴。


    沐良歎了氣,道:“果果,媽媽這幾天有事情做,你跟爸爸在家好嗎?”


    “嗯。”沐果果點頭,“果果會乖乖的。”


    捧著手機,沐果果爬到傅晉臣的懷裏,小身子靠在他的懷裏,語氣悶悶的,“可是媽媽,果果好想你怎麽辦?”


    兒子的話,隻讓沐良心裏發酸。她咬著唇,哄他:“寶貝乖,媽媽很快就會回家陪你的。”


    頓了下,沐良輕聲道:“媽媽明天早上送你去幼兒園。”


    “好。”沐果果這才笑出聲。


    傅晉臣低頭親了親兒子的臉,伸手將電話接過去,“良良,是我。”


    “嗯。”沐良吸了吸鼻子,眼眶發紅,“我知道是你。”


    傅晉臣撇撇嘴,心想她隔著電話呢,是怎麽看到的嗎?


    “你的氣息跟果果的不一樣。”沐良道破他的疑惑。


    這次傅晉臣滿足的笑了笑,他拉過被子給兒子蓋好,舉著手機走到臥室外麵,“想我了嗎?”


    汗!


    沐良真心無語,他能不能問點別的?怎麽每次都是這個問題?!


    “說話!”等了半天都沒動靜,傅晉臣不耐煩起來。(..tw無彈窗廣告)


    沐良回過神,無奈道:“想。”


    聽到這個字,傅晉臣緊繃的嘴角霎時上揚。其實他也覺得自己挺幼稚的,他早已過了青蔥般的年紀,三十多歲的男人還像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那樣爭鋒吃醋,是不是挺無聊的?


    “兒子睡了嗎?”


    傅晉臣將門打開一道縫隙,瞥見已然入睡的沐果果,輕聲道:“睡了。”


    窗外的夜色寧靜,沐良背靠著床頭,捧著手機聊天,嘴角的弧度不斷上揚。許久後,她才果斷電話,蹙眉躺進被子裏。


    這是自從和好後,她離開兒子和他的第一個夜晚。沐良輾轉反側良久,才發覺根本就沒有睡意。


    啪!


    重新打開床頭燈,沐良撅著嘴下地,原是打算倒杯熱牛奶喝,可她想起這裏是宋家,又放棄這個念頭。


    既然睡不著,隻好找些事情做。沐良將櫃子一個個打開,找到很多外公以前的衣服,還有書本,製作鋼琴的一套小工具。那套工具裝在花梨木的雕空盒子裏,非常精致小巧。


    沐良很喜歡,特別擺放在床頭欣賞。櫃子的最下麵抽屜裏,有本泛黃的相冊,她好像發現什麽新奇的玩意,立刻抽出來。


    “相冊啊。”沐良低笑了聲,立刻抱著相冊回到床上。


    翻開相冊的第一頁,沐良瞬間紅了眼眶。雖然沒有人告訴她,但她知道,那張泛黃卷邊的照片裏,一定是外公和外婆年輕時候的合照。


    照片還是老舊的黑白片,外公穿著一套帥氣的中山裝,外婆挽著長發,穿著一件旗袍。他們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嘴角的笑容是那樣的神似。


    這是沐良第一次看到年輕時候的外公,她指腹落在照片輕撫,心底的滋味複雜。再往後麵翻看,照片依舊是黑白片,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從出生的滿月照,一直到她的成年照,幾乎每個時期的照片都有保留。


    沐良分辨著照片裏的人,看出來那是宋清華。她的五官精致,自從出生的第一張照片起,幾乎就能看到她長大後的動人模樣。


    輕輕歎了口氣,沐良抬頭盯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眼神驀然發暗。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的五官外貌,卻多處承襲宋清華的美麗。


    後麵的照片陸續有了色彩,直至清晰。沐良揚起的嘴角沉下來,因為這些照片都是宋愛瑜與外公的合照,同樣記載著她的生長史。


    如果說不嫉妒,那是假的。畢竟宋愛瑜頂替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位置,享受著原本應該屬於她的一切特權。


    但是沐良也曾無數次的問過自己,倘若當年,她與宋愛瑜沒有被調換,那麽今天長在宋家的人就會是她。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如果這樣,就要錯過那麽好的父母,沐良情願自己被調換。優越的物質條件固然吸引充滿誘惑力,但若是想要換她二十多年的歡樂與幸福,她絕對不會答應。


    這世上有些東西,是千金不換的。比如愛情,比如親情,又比如幸福。


    沐良輕笑了聲,眼角眉梢的神色平靜。如果她真的從小生在宋家,又能過得比宋愛瑜幸福多少?也許會走跟她同樣的路!


    相冊的最後一頁有夾層,沐良眼尖瞅見,伸手翻了翻,沒想到看到夾在裏麵的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也已經有些年頭,照片的邊框已經泛黃,但很平整,看得出來是精心保存的。沐良將照片舉到台燈下,望著照片裏三個人,神色微有驚訝。


    坐在最前麵的是宋儒風,他的右手邊是宋清華,而他的左手邊那個男人,沐良並不認識。


    沐良撇撇嘴,特意仔細的看了看。她搜尋著所有見過的人,但確定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照片裏的宋清華應該是十八九歲的模樣,嘴角噙著一抹笑,長發直直的垂在腰間。這個男人站在她的身邊,俊逸的臉上絲毫不見笑容,酷酷的模樣。


    倏然,沐良好像想到什麽,黑亮的雙眸眯了眯。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外界對於宋清華丈夫的傳聞很多。當年他們在大學時,喬笛就愛八卦,不過那時候他們調侃的對象是宋愛瑜。所以沐良背地裏也會聽到些議論,不過此時她再去回想,心中卻有種淒涼的滋味。


    外麵的人都知道,宋清華結婚不久,她的丈夫就去世。以至於她早年喪夫,性格孤僻冷傲,陰晴不定。


    這個男人難道就是簡懷亦?


    林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也會旁敲側擊給沐良透露些什麽。所以她知道這個名字。


    此時沐良望著照片裏的這個男人,不禁心生疑惑。如果這個男人是簡懷亦,是宋清華的丈夫,那不就是她的……


    深吸口氣,沐良握著照片的五指緊了緊。須臾,她將相冊合上,放回原處。但這張照片她沒有放回去。


    第二天早上,沐良睜開眼睛,窗外已經大亮。她認床,這一換地方,又是徹夜失眠。


    剛剛洗漱好,煙姨敲了敲門,進來幫忙收拾。


    “我都收拾好了。”沐良拿出外套,準備出門。


    煙姨搖搖頭,道:“沐小姐,這些事情應該我們做的。”


    “沒關係。”沐良不習慣被人伺候,她提著包要離開,但想到什麽,又轉身回來,“煙姨,我想問您件事情。”


    “你說。”煙姨笑了笑。


    沐良瞥了眼門外,關上門後才把昨晚那張照片拿出來,她指著照片裏的男人,問:“這個男人是誰?”


    煙姨年紀大了眼花,她戴上老花鏡把照片接過去,“是懷亦啊,也就是你……”她後麵的話,在看到沐良黯然的雙眸後,識相的閉上嘴。


    煙姨將照片還給她。


    看到她的表情,沐良已經確定了什麽。她把照片收起來,想了想又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的墓地在哪裏?”


    “墓地?”煙姨臉色有些異常。她咬著唇,伸手拉過沐良,“沐小姐,這件事情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以前老爺在世的時候,我是絕對不敢對別人說的。”


    “什麽事?”沐良詫異的問。


    煙姨歎了口氣,道:“姑爺的墓地裏什麽都沒有,其實那就是裝裝樣子,騙太太的。”


    沐良心頭大駭。


    煙姨垂下眸,聲音低沉,“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當年墓地的事情,老爺是交給我去辦的。那塊墓地裏麵是空的,壓根就沒有骨灰。那時候太太每天都要死要活的,老爺沒辦法,隻能這樣騙她。”


    空的!


    沐良腦袋發懵,半天才緩過神來。如果墓地是空的,哪又意味著什麽?突然想起上次林薔問她,想不想知道簡懷亦跟宋清華的故事。那時她斷然拒絕,此時卻有些後悔。


    懷揣著心事下樓,沐良提著包經過餐廳時,看到宋清華坐在椅子裏,正在喝咖啡看晨報。她挑眉看過來,但看到沐良換了鞋出門,卻沒有多問。


    宋愛瑜下樓的時候,傭人已經將早餐準備好。


    “哎喲,有人比我還懶!”宋愛瑜拉開椅子坐下,不陰不陽的開口。


    宋清華喝了口牛奶,拿起餐巾擦擦嘴,“她已經出門了。”


    望著宋清華轉身上樓的背影,宋愛瑜撅著嘴,拿起刀叉,低頭吃東西。


    開車來到幼兒園,沐良按照昨晚的承諾,今早來送兒子。不過一晚沒見,沐果果早上看到沐果,立刻摟著她的脖子大哭。


    因為兒子的眼淚,沐良心情更加低落。傅晉臣看她神色不對,但問了好幾次,沐良都沒有告訴他原因。


    將兒子送到幼兒園,沐良獨自開車回到宋氏集團。整個上午的工作,比起前段時間沉重不少。林薔受傷住院,她手下的事情,全部都轉到沐良這邊。


    宋清華離開家,並沒有馬上去公司。她先讓司機將車開到醫院,穿上防菌服後,進到加護病房裏。


    “薔。”


    宋清華拉開椅子坐下,將帶來的杯子打開,立刻有撲鼻的咖啡香氣。她笑了笑,拉過林薔輸液的那隻手輕輕揉搓,“聞到沒有,這是我早上特別排隊去買的,你想不想喝?”


    病床上的帶著氧氣罩,臉色蒼白。宋清華看著她包裹著紗布的額頭,眼眶驀然發紅,“薔,你要快點醒過來,爸爸的博物館馬上就要開業了,你要跟我一起剪彩。而且你答應過我,要留下陪我過年的,不許騙我!”


    監控儀器滴滴的響,但床上的人並無任何反應。宋清華咬著唇別開臉,妝容精致的臉龐黯然無光。在她心底深處,林薔如同親人,如今看到好友如此,她真是很痛心!


    如今公司的事情有沐良,宋清華比較安心。她整個上午都呆在醫院陪伴林薔,按照醫生的叮囑多跟她說話,希望能夠早日看到她清醒。


    南城一處貧民區,環境嘈雜。這片地方屬於工業區,周圍的工廠很多,周圍居住的人口比較複雜,形形色色的居民都有。


    趁著傍晚菜販收攤前買東西,無疑能撿到些便宜。桑卉提著菜籃子,身上的棉衣已經都磨白了邊,她邊走邊擦汗,因為要節省幾塊錢,她特別去遠些菜場。


    周圍鄰居已有開火做飯的,桑卉提著籃子,快步往家裏走。她剛上到二樓,就聽到樓上有劈啪的動靜。


    提著菜籃快步走到家門外,桑卉果然看到防盜門開著。她拉開門進去,人還沒站穩,迎麵就被男人拽了個趔趄,“錢呢!”


    桑卉腳下的步子不穩,整個人差點栽倒。她一手撐著牆,才能站穩:“沒有錢了。”


    “又他媽沒錢?”男人聽到沒錢,態度立刻變的更加凶狠。他抬手指著桑卉的鼻子,罵道:“你他媽又騙老子是吧?你上次不是見過那個死丫頭,她沒給你錢?”


    “錢都被你拿走了。”桑卉沉下臉,道:“愛瑜不是死丫頭。”


    “哼!”


    男人瞪著眼,罵道:“怎麽不是死丫頭?你們還真以為她是宋家的公主,不就是個冒牌貨!”


    頓了下,他勾了勾唇,陰測測的笑道:“這個冒牌貨還是個孽種!你說,要是宋清華那個富婆知道你們騙她,會怎麽樣?”


    “不許胡說!”


    “不給老子錢,信不信老子去找宋清華要,順便跟她談談那個小孽種!”


    “你――”


    桑卉臉色大變,她顫顫巍巍抬起手,解開外套,從裏麵口袋又掏出一些錢。


    “看吧,我就知道你還有錢!”


    男人一把奪過桑卉手裏的鈔票,一分錢都沒有給她留下。他滿意的拍拍桑卉的肩膀,道:“放心,我才不會那麽傻去找宋清華。咱們還指著她那棵搖錢樹呢!”


    身邊的男人頭也不回離開,桑卉強撐的那口氣泄掉,整個人靠著牆腳站穩,半天才回過神來。這種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是個頭?


    扣扣扣――


    房門響,桑卉猛然拉開門,“我已經沒錢了,你想逼死我嗎?”


    門外的女人被嚇住。


    對麵的女人帶著墨鏡,桑卉蹙起眉,忙問道:“你找誰?”


    “卉姐!”


    女人摘掉墨鏡,語氣裏含著幾分驚喜,“真沒想到,你們沒有搬家。”


    聽聲音明顯是熟悉的,桑卉挑眉細看,眼底漸漸閃過驚愕,“蕭雅?”


    “對,是我!”


    久別重逢的故人,桑卉難免也有幾分歡喜,“你怎麽回來了?”


    蕭雅神色激動,越過桑卉的肩頭往裏不住張望,急聲問道:“卉姐,我女兒呢?!”


    聞言,桑卉臉色瞬間發白。


    下班回家的路上,沐良已經開車到一半,才發現走錯路。她現在要回的是宋家,不是自己家,真是很不習慣。


    今晚的菜色,明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菜的口味偏清淡,一部分依舊偏辣。


    沐良沒什麽食欲,草草吃了幾口,在宋愛瑜嫉妒的目光中,起身回到臥室。上樓的時候,她經過宋愛瑜的房間外,不禁站了站。


    她的房間平時都會關門,即便她不在家,也會將門鎖上。沐良眉頭輕蹙,這樣來說的話,進入她的房間並不容易。


    不敢在房間外停留太久,沐良怕引起宋愛瑜的注意。轉而回到自己的房間,沐良抱著靠枕,正在琢磨白天的事情。


    煙姨的那些話,在她心裏掀起不小的波動。沐良白天琢磨一天,總覺得心裏不安。


    手機鈴聲響起,沐良看到號碼,笑著接聽,“喂?”


    “在做什麽?”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


    沐良握著手機,嘴角輕揚,“剛吃完飯,正在發呆。”


    “哦。”傅晉臣輕笑了聲,挑眉盯著對麵那間亮燈的臥室,道:“出來吧。”


    沐良驚詫,“去哪裏?”


    “我在外麵。”


    沐良怔了怔,起身走到窗前,果然傅晉臣穿著黑色外套,側身倚在車前。她滿心歡喜的掛斷電話,隨手拿起外套,一溜煙的跑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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