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外麵的霧氣才漸漸散去。客廳裏亮著橘色的暖光,沐良帶著圍裙站在廚台前,握著刀把‘蹬蹬’的切菜聲,與外麵兒子歡笑的‘咯咯’聲,遙相呼應。


    沐良停下手裏的動作,側耳聽了聽,兒子稚嫩的嗓音不減,開懷大笑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他的笑聲裏,間或夾雜著傅晉臣磁性的嗓音,分外明顯。


    今天兒子真是玩瘋了,那個帳篷喚起他強烈的好奇心,自從吃過午飯就鑽進去不出來,甚至連午覺都沒有睡。


    簡單的飯菜準備好,沐良笑著端出來。她放下碗筷,將玩的不亦樂乎的那父子倆叫過來吃飯。今晚沐果果吃飯的速度是最快的,竟連海鮮都沒挑食,全部都吃光。


    “爸爸快吃!”沐果果第一個放下筷子,不禁開始催促身邊的男人。剛才傅晉臣答應他,要跟他在帳篷裏玩一種新遊戲。


    沐良紅唇輕抿,歎了口氣,道:“果果,這樣很沒有禮貌。”


    沐果果跑過來,勾住沐良的脖子將她的臉拉下來,獻上大大的吻,順便討好道:“媽媽,果果沒有說剩飯,可以跟爸爸玩嗎?”


    眼見兒子按耐不住的興奮,沐良再次歎氣。今天是別想給孩子立規矩了,有傅晉臣在這裏,沐果果根本不會聽。


    “好了。”傅晉臣幾口將碗裏的飯菜吃掉,沐果果瞬間拉起他的手,將他往客廳裏拽。


    男人走了兩步,好像想到什麽後,轉頭告訴沐良:“碗筷你放著吧,等下我來收拾。”


    他收拾?沐良撇撇嘴,看到他跟兒子鑽進帳篷裏,一陣無語,他陪兒子都忙不過來,還有時間收拾這些東西嗎?!


    餐桌上隻剩下她一個人,沐良有些吃醋。兒子從來不會這樣,但是最近這小家夥對於傅晉臣越來越熱情,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了呢!


    不過看著已經掃空的菜盤,沐良緊蹙的眉頭又鬆了鬆。兒子吃的很多,他吃的也不少,雖然做飯很辛苦,但看到他們全部吃完,她還是覺得開心。站起身將碗筷端進廚房,沐良重新站在廚台前,將油膩膩的碗盤都清洗幹淨。


    收拾好廚房,沐良又洗了寫水果,並且細心的去皮去核後端出來。不過客廳裏好像沒了動靜,她狐疑的走過來,卻見傅晉臣彎腰從帳篷裏爬出來,懷裏還抱著已經睡著的兒子。


    “給我。”沐良快步過來,伸手想把兒子接過去。


    傅晉臣搖了搖頭,小聲道:“還是我來吧,這小子很重!”


    兒子最近是長肉了,沐良昨晚給他洗澡,抱起他的時候忽然發覺有些抱不動了。那刻,沐良心頭既感慨又酸澀。


    這個她最珍愛的寶貝,每天都在健康成長。兒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懂事聽話。看著他多長一分,沐良心底都開心。可是想到,幾十年後兒子就會長大離開她,她的心又會揪疼的難受。


    “想什麽呢?”將兒子放在床上安頓好,傅晉臣回過頭就看到沐良眼眶發紅,呆立在床前。


    聽到他的問話,沐良回過神,尷尬的搖搖頭。汗,她想的這些事情,是不是太早了點?!


    拉起她的手走出兒童房,傅晉臣將她按坐在沙發裏。


    茶幾上放著水果,沐良倒了杯茶遞給他,好不容易兒子睡著,她才能問些正事,“歡顏情緒怎麽樣,好些了嗎?”


    傅晉臣眼神沉了沉,道:“項北說,她昨天從早上到晚上一直都在畫畫,什麽話都不說,什麽人都不讓靠近。”


    “要不要去看醫生?”沐良秀眉緊蹙,心裏的擔憂越來越甚。


    傅晉臣搖搖頭,“她肯定不會去的。”


    頓了下,他薄唇緊抿,道:“不是都說雙胞胎有心理感應嗎,我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


    眼角滑過一抹暗色,沐良眼眶發酸。他們並非雙胞胎,但傅晉臣還是這樣說,隻讓她心情沉重。


    “傅晉臣。”


    沐良握著茶杯的手指輕握,語氣誠懇,“歡顏也是我的朋友,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竭盡所能的幫你們。”


    同時,她心裏還暗藏著一份愧疚。因為盛銘湛的緣故,她並不能把真相告訴傅晉臣。如果他知道這件事與盛銘湛有關,肯定又是一場風波。


    傅晉臣挑眉盯著她,忽然勾起唇,“良良,你說再過二十年,果果會不會娶媳婦?”


    “呃……”沐良皺眉,眼底霎時暗了暗,“也許吧。”


    傅晉臣笑著點點頭,捏起一塊蘋果放進嘴裏,調侃道:“也不知道這臭小子眼光會不會隨我,能不能找到個漂亮的?!”


    聞言,沐良狠狠瞪他一眼,不屑道:“那還是別隨了,你眼光真不怎麽樣!”


    “誰說的?”傅晉臣不服氣的反駁,問她:“我眼光不好嗎?你看你出得廳堂入的廚房,哪裏不好了嗎?”


    沐良怔了怔,瞬間炸毛:“為什麽跟我比?”


    “不跟你比,要跟誰比?”


    沐良雙眸輕眯,嘴角滑過的弧度危險起來。傅晉臣,你這是明知故問嗎?您那摯愛初戀什麽的,不是有很多嗎?


    “咳咳!”


    察覺到她眼神不對勁,傅晉臣立刻收斂,笑道:“其實吧,隻要果果能娶個懂事聽話的媳婦就好,最重要是聽話啊!”


    他刻意咬重聽話這兩個字,要知道,他可是徹底的,完全的,被沐良這個不聽話的媳婦折磨的很慘很慘!


    沐良沒搭理他的話,整個人忽然陷入一種莫名的悲傷情緒中。她幻想著沐果果以後要離開自己,心情難受的發酸。


    “舍不得兒子?”傅晉臣見到她黯然的表情,俊臉含笑伸到她的眼前問。


    沐良輕咬唇瓣,一把推開他的臉,心頭的滋味更加複雜。


    傅晉臣揉著被戳痛的鼻尖,眼底的神情同樣透著暗色,“唉,我也舍不得。”


    驚訝的抬起頭,沐良盯著他的眼睛,有些不相信,“你舍不得什麽?”


    “舍不得我兒子。”傅晉臣抿唇道。


    扯唇輕笑了聲,沐良心想他跟著搗亂什麽啊。兒子又不是他十月懷胎生的,他怎麽可能理解一個母親的那種感覺!


    “良良……”


    傅晉臣忽然揚起臉,上半身靠近沙發裏,聲音很低,“如果我有女兒,等她出嫁的那天,我一定會是全世界最傷心的那個人。”


    他的話,隻讓沐良眼角滑過淚花。慢慢回憶起她出嫁的那天,爸爸挽著她的手,雖然一言不發,可他眼底細碎的淚花,沐良終生難忘!


    這種父母對子女濃烈的愛,是世間最美妙的一種情感。因為有了這份愛,融化掉世間太多的醜惡與蒼涼。


    放下手中的茶杯,傅晉臣揚起的視線,定定落在沐良臉上。他直勾勾的眼神,讓沐良覺得不自在,尷尬的問他:“怎麽了?”


    輕輕牽過她的五指握入掌心,傅晉臣深邃的黑眸輕眯,性感的喉結不住的滾動,“沐良,我們結婚的那天,你爸爸把你交到我的手上,可我沒有好好照顧你!無論因為什麽,我讓你難過讓你傷心,你的父母一定比你更傷心難過!”


    “……”


    沐良怔了怔,竟然毫無預警的落下眼淚。


    將她的手掌托到麵前,傅晉臣薄唇抵在她的手背,鄭重其事的開口,“對不起!”


    眼前出現的是那天沐良離開傅家,沐占年將女兒背在背上的畫麵。傅晉臣那天站在陽台,眼睜睜看到他們父女驕傲的離開,卻找不到一絲力氣阻止。


    五年來,這個畫麵總是縈繞在他的夢中。多少次午夜夢回,傅晉臣都希望,那時背著沐良離開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可每次醒來,麵對清冷孤寂的黑暗,他不得不一次次麵對現實。


    這句對不起,不僅僅是對沐良的道歉,還有對她父母的愧疚。人家將女兒給她,可是他最後卻讓事情以那樣的結局收場。


    如果當初的傅晉臣能放低姿態,能夠努力挽回,事情又何至於如此?!


    很多事,隻有經曆過心疼,才會重新審視當初的對錯是非。愛情的紛爭,從來都沒有輸贏,為愛本就不該爭奪輸贏。


    贏了何妨,輸了又何妨?


    不過都是想要與相愛的人,白首到老,何必要去跟最愛的人,計較那份得失呢?!


    沐良低著頭,眼底滾出的淚水洶湧。當初離婚的時候,她沒有哭過。當年獨自生下果果的時候,她也沒有哭過。可是今天傅晉臣對她說的這句對不起,卻讓她眼淚洶湧。


    她不知道腦袋裏在想什麽,但唯一感覺的,就是那些深藏的委屈與辛酸,全都一股腦的溢出,似乎壓抑的太久,連她自己都覺得震驚。


    伸手將她擁入懷裏,傅晉臣感覺到她眼角的淚水,心頭一陣陣收緊。都說聰明的男人會把他的女人寵的無法無天,讓別的男人都受不了她的臭脾氣。二逼男人會用他的臭脾氣把他的女人變得見到任何一個獻殷勤的男人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傅晉臣好看的劍眉瞬間擰緊,難怪盛銘湛能趁虛而入,完全是因為他留出漏洞,給了人家可以鑽空子的機會。從今天開始,他必須要徹底的糾正這個錯誤!


    失去的這五年,傅晉臣已經錯過太多太多,他絕對不能允許,以後的日子裏,再有任何意外發生!


    哭過之後,沐良覺得壓在心中的那些鬱結消散很多。雖然最後傅晉臣離開的時候,沐良並沒給他好臉色,可是有些感覺,已經不一樣了。


    洗了把臉,沐良看到自己通紅的眼睛,不禁啞然。今晚的她,在傅晉臣麵前表現的有些失態。這麽多年裏,遇見過再難的事情,她都沒這麽委屈的哭過!


    輕輕推開臥室的門,沐良走到兒子床前。小家夥覺得熱,把身上的被子全都踹開,沐良笑了笑,伸手重新給兒子掖好被子。


    她低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眼底的神情溫柔。


    窗外的天色黑沉,陰陰的預示著即將迎來風雪。沐良起身走到窗前,將厚重的窗簾拉上。她輕歎了氣,臉色不禁黯然。


    五年前壓在沐良心口的那些結,似乎正在一個個解開。可想起盛銘湛,她明亮的黑眸霎時暗沉下去。


    周一早上,沐良剛到公司,早間晨報便刊登出盛銘湛與沐良婚期壓後的消息。雖然他沒有明說解除婚約,但壓後已然足夠外界猜測。


    扣扣――


    林薔敲門進來,擔憂的問:“良良,你沒事吧?”


    “沒有。”將報紙放起來,沐良秀眉輕佻:“我們的股價怎麽樣?”


    “還好。”林薔拉過椅子坐在她的身邊,“事先有準備,一切都在控製範圍內。”


    “那就好。”沐良鬆了口氣,最怕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公司。麵對盛銘湛的做法,她也算理解,盛氏的股價也需要穩固,他的做法最為穩妥。


    “你跟銘湛……”林薔猶豫了下,還是追問。


    沐良翻開資料夾,“太多問題不能解決。”


    她的回答簡單明了,林薔也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多問。她歎了氣,掌心落在沐良的肩上,勸慰道:“阿姨明白。”


    這件事情,沐良還沒敢跟家裏的父母說。她尋思著周末帶果果回家,還是見麵解釋吧!


    連著兩天陰霾,但始終都沒等來風雪。傍晚,林薔開車來到宋家,宋清華不久前給她電話,越她過來喝酒。


    踏進庭院,林薔還沒上台階,就看到宋清華抱著瓶酒,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望天。


    “怎麽喝冷酒?”林薔伸手拿過她手裏的酒。


    宋清華皺眉又把酒瓶奪回去,道:“偶爾一次嘛。”


    這種時候跟她計較,林薔也贏不了。她隻能放下包,轉身坐在她的身邊,同樣拿起一瓶酒,仰頭喝了口。


    這是一種特殊的葡萄酒,曾是宋儒風生前釀造的。家裏的酒窖裏還有不少,這些年宋清華一直都舍不得喝。


    “嗯,好酒。”林薔肯定的點頭。


    宋清華偏頭看看她,笑道:“回頭給你兩瓶。”


    “就兩瓶?”林薔不高興的蹙眉,“宋清華,你也太小氣了。”


    “切!”


    宋清華垂下臉,反駁道:“那是我爸留給我的遺物,別人我都不讓碰。”


    聞言,林薔眼神暗了暗,抿酒的動作越來越小。這酒確實來之不易,她要好好珍惜。


    “愛瑜呢?”林薔掃了眼周圍,都沒看到宋愛瑜的身影。


    “出去了。”宋清華眉頭輕蹙。


    林薔抿起唇,問她:“愛瑜最近,經常不在家嗎?”


    宋清華點了點頭,語氣沉下來,“她心情一直都不好,我也不想硬是逼她。”


    她喝了口酒,道:“薔,我現在有些害怕看到愛瑜。”


    “為什麽?”


    宋清華歎了口氣,語氣艱澀,“每次看到她傷心的表情,她都會覺得很難受。”她修長的五指緊緊握住酒瓶,用力的指尖泛白。


    聽到她的話,林薔臉色也沉下來。她將酒瓶抱在懷裏,緩緩開口,“當年的事情,就是個錯誤。清華,我不應該答應你,如果沒有把孩子換了,那麽今天良良跟愛瑜都不會受傷!”


    聞言,宋清華漸漸垂下頭,她精致的五官隱藏在暗影中,艱澀道:“當年我知道自己懷孕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想把她打掉,起先是我爸讓人時刻看著我,後來他以死相比讓我跟簡懷亦結婚,我不能不答應。”


    深吸一口氣,宋清華眼底的神色黯然下來,“一直到我第一次感覺到胎動,我才放棄想要打掉這個孩子的念頭!雖然她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可她已經來了……”


    “清華。”林薔伸手環住她的肩膀,因為當年的那些事情同樣悵然。


    “隻是我沒想到桑瑜會死的那麽慘,”宋清華眼神瞬間變的銳利,她激動的握住林薔的手,道:“簡懷亦已經得到我了,為什麽還不放過桑瑜?那天他氣衝衝的去找桑瑜,我挺著大肚子攔不住他……我應該攔住他的,我應該攔住他的!”


    “好了好了!”林薔見她情緒又失控,急忙按住她的肩膀,“我們不要說那些事情了!”當初宋清華待產前,簡懷亦忽然去找桑瑜,沒人知道因為什麽。可最後簡懷亦的車子在高速路發生車禍,致使他們兩人同時遇難。


    桑瑜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斷氣,沒有搶救的可能。因為車子失火,桑瑜全身被燒的慘不忍睹。宋清華趕到醫院,見到的就是血肉模糊的桑瑜,那一幕的畫麵,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以至於成為這麽多年,她心底始終徘徊不去的陰影。


    當時同被送到醫院的簡懷亦,同樣燒傷嚴重。不過萬幸的是,簡懷亦並沒有死,而是被宋儒風偷偷安排出國治療。


    考慮到當時宋清華的身體狀況,宋儒風隻能把這件事隱瞞下來。但沒想到安排簡懷亦治療的那家療養院,後來發生火宅,而那場大火後,簡懷亦竟然失蹤。


    說是失蹤,是因為那場大火裏並沒有發現簡懷亦的屍體,但是這麽多年,宋儒風不間斷的去國外尋找,卻始終都沒有簡懷亦的消息。


    林薔秀氣的眉頭緊皺,這件事至今都沒有下文。她也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簡懷亦當年真的沒死,為什麽一直毫無音信?!


    “薔!”


    宋清華仰頭灌下一大口酒,甘甜辛辣的味道滑過她的喉嚨,如同她此時的心情。她偏過頭盯著園中那株複活的沉香樹,輕笑了聲,“我知道,你一直都暗戀簡懷亦。”


    “胡說!”林薔下意識反駁,但又顯得心虛。


    “胡說嗎?”宋清華眯了眯眼睛,笑道:“如果不是,那你為什麽始終都不嫁人。”


    “唉――”


    林薔抿唇笑了笑,“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好命啊,那麽多人愛你!我也想嫁人啊,可惜始終都沒等到合適的。”


    園裏那株沉香樹,這幾年越發長得好。宋清華將頭靠在林薔的肩頭,道:“你還記得那株沉香嗎?”


    “記得。”林薔眼神溫和下來,“那株沉香,還是你跟懷亦親手種的。”


    眼底的神色有片刻的深邃,宋清華勾起唇,聲音不自覺的緊繃,“你說,如果我跟簡懷亦永遠都能停在三十年前多好。”


    林薔黑眸動了動,惋惜道:“是啊,如果我們都能回到三十年前,也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宋清華握著酒瓶,心底的滋味複雜。她是宋家唯一的女兒,宋儒風自幼對她寵愛有加,可惜這諾大的家業,總要有人繼承才行。一次偶遇,宋儒風碰到為母親籌措醫藥費的簡懷亦。那時的簡懷亦還在讀高中,因為父親過早病逝,家中隻有他與母親相依為命。這樣的身世淒苦,讓宋儒風想起童年的自己,他不禁心生愛憐,主動出資幫助簡懷亦的母親治病,並且還資助簡懷亦的學費。一直到簡懷亦考上大學,他的母親才離世。三十年前的那天,宋儒風將孤身一人的簡懷亦帶回宋家。


    宋清華與他同年,又同在一所大學就讀。那時候,宋清華、簡懷亦、還有林薔,他們三個人都是同學,感情都很好。


    “景晨鳴禽集,水木湛清華。”第一眼相遇,簡懷亦的開場白就是這句,“你的名字很適合你,人如其名。”


    那時年僅十八歲的宋清華,因為他的話,微微低下頭,滿心羞澀。後來的相處中,她漸漸把簡懷亦當作知己,有什麽秘密,她不敢告訴爸爸的,都會告訴他。


    這樣美好而純真的日子,直到宋清華遇見桑瑜的那刻被打破。宛如翩翩公子的桑瑜,很快擄獲宋清華的芳心。


    有多少個夏夜,宋清華偷偷順著簡懷亦的窗口爬出去,並且叮囑他,“懷亦,我去找桑瑜彈琴,要是爸爸來找我,你一定幫我敷衍哦。”


    每次簡懷亦都會站在窗口,盯著宋清華歡快跑遠的背影。起先,宋清華總也搞不懂,為什麽對她溫柔嗬護的簡懷亦,總是在她去找桑瑜的時候冷臉相對,甚至冷到讓她害怕。


    終於在那個滂沱的雨夜,當她一覺醒來,看到光裸著躺在床上的自己,還有她身邊的簡懷亦時,才徹底幡然醒悟!


    身體的痛,遠比上心裏的傷。為什麽,一直對她那麽好的懷亦,忽然變得如此可怕,如此陌生!


    “清華!”


    望著身邊瑟瑟發抖的人,林薔知道她又陷入回憶裏。那些事情千纏百結,很多都解釋不清。林薔伸手將她拉起來,把她帶回房間。


    第二天清晨,宋清華睜開眼睛,豁然發覺她等待已久這場大雪,終於來到。伸手推了推身邊的林薔,但她皺眉躲開。


    “懶蟲!”


    宋清華沒有再叫醒她,自己動作麻利的洗漱,穿戴整齊來到外麵。天空還零零星星飄散著小雪,宋清華深吸一口氣,隻覺得那股清新直接入肺。


    庭院裏落滿白花花的雪,不過這裏已然不能滿足宋清華。她戴著圍巾手套,一路小跑著上山。山裏的空氣新鮮,自然會有更多的雪讓她踩。


    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宋清華身上那套紅色運動裝分外惹眼。她興高采烈跑上來,卻發覺竟然有人比她來的更早。


    “怎麽是你?”宋清華呼出的水霧彌漫在眼前。


    鬱堅穿著一套黑色運動裝,抬起的視線裏染著柔色,“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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