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幾乎沒有合眼,沐良輾轉反側無數次。她輕輕坐起身,瞥了眼身邊睡顏正香的兒子,抬手將被角給他掖好。


    床頭櫃上的鬧鍾,指針剛過五點。沐良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前將厚重的窗簾拉開一道縫隙,入目的天色重重迷霧。


    最近天氣忽變,漸濃的秋意染上深深的蕭瑟。枝葉蛻變枯黃,隨處可見凋零的落寞。


    陰沉沉的天,使人的心情都跟著陰鬱。沐良抬腿坐進外飄窗裏,明亮的黑眸閃了閃,倍加黯然。


    昨晚兒子說,看到把他抱走的那個男人跟在沐毅身邊。兒子雖然隻有四歲,但他從不會撒謊。況且兒子記憶力很好,沐良相信他不會認錯人!


    拿起口袋裏的手機,沐良再度滑開屏幕,又把曾經收到的短信看了遍。這條匿名短信,她一直沒有刪除,心底總覺得不對勁。


    這次聽到兒子的話,沐良終於發現,到底是哪裏不對?!當初她收到短信的時候,心裏就曾疑問頗多,能知道她的號碼,還能知道果果的事情,那人肯定不簡單!


    隻是沐良怎麽想,都沒有想到竟然是沐毅?可沐毅平時很疼愛果果,他根本沒有理由這麽做,除非……


    心頭盤旋的疑問,瞬間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沐良俯下臉,撫著指間那抹閃亮的戒指,忽然感覺戒圈收緊,有種刺痛滑過她的心尖。


    “媽媽!”


    床上的小人揉著眼睛爬起來,沐良站起身,伸手將睡意朦朧的兒子抱起來,“果果,睡醒了嗎?”


    “唔!”


    沐果果穿著超人圖案的睡衣,如同無尾熊的動作抱住沐良。他將腦袋搭在她的肩上,奶聲奶氣的回答:“我要喝奶奶。”


    低頭親了親兒子柔嫩的小臉,沐良反手將兒子放回床裏,走出臥室去泡奶粉。雖然兒子早就不怎麽喝奶,但他偶爾還是會撒嬌想要吃。


    很快的功夫,沐良拿著奶瓶走到床前,將奶嘴塞進兒子的嘴裏。沐果果並沒有睜眼,憑借著感覺張開嘴巴,咕咚咕咚的吸允。


    沐良最喜歡看兒子喝奶,每次看到他閉著眼睛吸允的動作,她都會想起兒子剛出生時,她每天都要幾次把他抱在懷裏,這樣給他喂奶。


    能夠親自給自己的孩子喂奶,這是全天下母親最幸福的事情。沐良眼眶酸了酸,掌心輕撫著兒子的額頭,心底一片柔軟。


    喝完奶,沐果果的困意才算散去。他撅著嘴巴坐起身,任由沐良為他穿衣服,然後帶他去浴室洗漱。


    伺候完兒子,沐良自己也收拾好,母子倆準時出門。開車把兒子送到幼兒園,沐良親手將他交給老師後,才放心的離開。


    清早起來,上班的高峰期路口擁堵。宋清華開車特別繞路,來到宋氏大廈隔壁街的一條小路上。這裏有家咖啡門店,售賣的咖啡味道獨特,因為口感好,雖然店鋪隻出售外賣,但每天排隊來買的人很多,如果晚到一些,根本就買不到!


    宋清華將車停在路邊,提著包往這邊走。她看了看排隊的人還不算多,心頭暗自竊喜。不過好不容易排到她,但老板卻很遺憾的說,咖啡已經全部售完。


    不是吧?!


    宋清華頹然的皺眉,昨天來就沒買到,今天又賣完了?!


    “難道一杯都沒有了嗎?”宋清華紅唇緊抿。


    因為要保持口感,這家店每天所賣的咖啡都有定量,老板頹然的搖搖頭,道:“前麵那位先生買了兩杯,所以現在一杯都沒有了。”


    買兩杯?


    宋清華偏過頭掃了眼從她身邊走過的男人,後麵的人一杯都買不到,他竟然買兩杯!


    “喂!”


    宋清華心頭火起,沉著臉往前追過去,“這位先生,你沒看到後麵排隊的人嗎?你一個人能喝兩杯咖啡嗎?”


    那個男人臉上帶著一副墨鏡,聽到她的聲音後,不禁停下腳步。他手裏提著兩個袋子,緩緩轉過身,“你怎麽知道我是一個人喝?”


    宋清華被嗆聲,她沉著臉拉開皮包,道:“那我買你一杯,你說多少錢?”


    男人抬手摘掉臉上的墨鏡,宋清華看清麵前的人後,不禁驚訝道:“是你?”


    “還記得我?”男人抿唇笑了笑,宋清華看看他,又看看手裏攥著的錢夾,神色尷尬的低下頭。


    當然記得,前幾天他們才在宋氏琴行見過麵。宋清華將錢夾收起來,卻見對麵的人將手裏的袋子分出一個給她。


    “這杯給你,”男人嘴角的弧度溫柔,掃了眼她收拾的皮包,道:“不用給錢。”


    聽到他的話,宋清華隻覺得更加不好意思。她擺擺手,表示拒絕,“不好意思,剛才我太唐突了。”


    男人笑著聳聳肩,並沒有生氣,“這家的咖啡確實值得你這麽做。”


    宋清華怔了下,“你也跟人搶過?”


    “經常搶。”


    “……”宋清華不自覺挽起唇,眼底有笑容閃過。


    “不加奶,不加糖。”男人直接將手裏的袋子塞到她的手裏。


    宋清華再度愣了愣,狐疑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的口味?”


    “你也喜歡嗎?”男人俊臉微抬,他下巴朝著咖啡袋子點過去,“我手裏的兩杯都是這種口味的。”


    這算是誌同道合嗎?宋清華捧著咖啡袋子,沒有繼續推辭,“我的口味很古怪,沒想到還有人跟我一樣。”


    男人抿起輕笑,主動開口,“我姓鬱,鬱堅。”


    “宋清華。”


    男人深邃的雙眸閃了閃,徑自開口道:“景晨鳴禽集,水木湛清華。”


    宋清華猛然抬起頭,定定望著麵前的男人蹙起眉。


    看到她驚訝的神色,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溫柔,神情並沒有太大起伏,“這個名字很適合你,人如其名。”


    眼見他轉身離開,宋清華下意識往前追了步,“謝謝你的咖啡。”


    鬱堅微微側目,朝她指了指袋子裏的咖啡杯,語氣溫和,“不用這麽客氣,一杯咖啡而已。”


    話落,他轉身坐進車裏,司機很快將那輛黑色轎車開走。


    前方的黑色車身很快消失不見,宋清華站在路邊,眼神有片刻的茫然。她的名字是爸爸取得,那裏麵的寓意知道的人並不多。


    這個男人她不過才見過兩次,怎的這麽巧就能說起這兩句話?!


    早間的例會前,宋清華到的比較早。林薔拿著早餐進來,習慣性分給她一份,“又沒吃早餐就喝咖啡?”


    拿起她遞來的三明治,宋清華完全沒客氣,嘟噥道:“明明跟我一樣大,可你好像是我姐姐,到處管我!”


    “切!”


    林薔搖搖頭,伸手就要把她的咖啡杯端走,“要不是董事長囑咐我,就你這脾氣,誰願意搭理你?!”


    “愛搭理不搭理。”宋清華又把咖啡搶回來,用手緊護著小口喝完。


    她總是有這麽孩子氣的動作,林薔無奈的撇撇嘴。她跟宋清華相識幾十年,這份感情早就與親情無疑,這些年她們也吵過鬧過,但難得這份感情一如往昔。


    “媽媽早。”


    宋愛瑜笑吟吟走到宋清華身邊坐下,林薔看到她來,嘴角的笑容霎時收斂。


    不多時候,沐良與其他高層也相繼到來。近期宋氏的發展幾乎算是穩中有提高,先前與盛氏的合作計劃正在啟動中,林薔特別安排專門人員負責,不敢出半點紕漏。


    要知道,從傅氏搶下與盛氏合作的機會,宋氏已然成為眾人眼中的那根刺。所以他們做事要處處小心,背後不知道多少人等著宋氏倒黴鬧笑話!


    例會結束後,沐良並沒有多說什麽,臉色有些沉重離開。林薔見她神色不太好,關心的詢問幾句,見她並沒有大事,才放心去安排其他事情。


    寬大的辦公桌前,沐良背靠著黑色轉椅裏。窗外的海港幽靜,她望著那一條條井然有序停靠的船舶,內心的情緒起伏。


    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沐良拿起兒子的照片捧在手裏靜看許久。須臾,她滑開手機屏幕,將電話撥打出去,“銘湛,你中午有時間嗎?”


    盛銘湛很是意外,並想到她會主動打電話,“有。”


    “良良,”盛銘湛握著手機,聲音不自覺緊張,“昨天我媽對你說的話,你……”


    “見麵說吧!”沐良先一步打斷他的話。


    聽到她的話,盛銘湛暗暗鬆了口氣,道:“好,中午見。”


    稍後掛斷電話,沐良抿起唇,俏臉的神色莫名。


    臨近中午,沐良離開公司,開車來到預訂的餐廳。她到的時候,盛銘湛已經在等,有服務員將她帶到座位。


    盛銘湛親自站起身,幫她把椅子拉出來。


    “謝謝。”沐良笑著坐下。


    男人翻開餐單,問她:“想吃什麽?”


    沐良點了兩種她喜歡的,其他都讓盛銘湛做主。服務員記好單子,很快去準備。


    “良良!”


    盛銘湛俊臉微垂,眼神明顯含著愧疚,“我媽說的話,你不要多想。那隻是她一個人的想法!”


    “是嗎?”沐良端起麵前的純淨水,淺淺的抿了口。


    她的反問,讓盛銘湛沒由來的心虛起來。他薄唇緊抿,道:“我會好好跟她溝通。”


    桌上鋪著的餐巾下擺墜著流蘇,沐良眼神動了動,並沒有接他的話。她今天中午約他見麵,還有另外的事情。


    “銘湛。”


    沐良忽然抬起頭,盛銘湛愣了下,問她:“有事?”


    輕輕點了點頭,沐良望著他的眼神平靜,“我剛才去過警局,上次那個給我發匿名短信的人,已經找到線索。”


    聞言,盛銘湛愣了下,下意識蹙起眉。


    察覺到他眉間不自然的輕蹙,沐良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不過警方還不能肯定,大概還要進一步收集證據。”


    “這樣啊。”盛銘湛抿起嘴角,“希望能查到。”


    沐良看到服務員端來的牛排,慢慢站起身,“對不起,我先去趟衛生間。”


    “嗯。”盛銘湛點點頭,望著她走遠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收斂起來。他抿唇拿出手機,匆忙的給沐毅撥打過去。


    “銘湛哥,有事?”


    盛銘湛黑眸深沉,道:“剛才良良說,警方那邊找到了證據。”


    “這不可能!”


    沐毅回答的斬釘截鐵,盛銘湛眼眸眯了眯,似乎反應過來什麽。他驚愕的抬起頭,卻不知道沐良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身側。


    四目相對,有那麽一刻,盛銘湛看到沐良眼底有什麽漸漸消散。他忽然覺得喉間發緊,但又發不出什麽聲音。


    手機被沐良拿過去,她輕輕放在耳邊,豁然聽到沐毅狐疑的喊聲,“銘湛哥,你在聽嗎?”


    緊提著的心,這刻竟能輕鬆放下。沐良抿起唇,冷笑聲,“是我。”


    “……”電話那端的人瞬間愣住,許久才反應過來,“姐……你聽我解釋。”


    沐良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隨後,沐良將手機輕輕放在桌上,盛銘湛反應過來後,立刻站起身,“良良,你聽我說。”


    “我在聽。”


    她臉色出奇的平靜,盛銘湛心頭不斷緊縮。他緩和許久,才能開口:“這件事情,是我跟沐毅商量好的,可我們隻是想要幫你拿回果果的撫養權。”


    沐良坐在對麵的椅子裏,看向他的眼神銳利,“那你故意找醫生引導自己的病情,讓我以為是絕症,那又是因為什麽?!”


    盛銘湛不敢置信的眯起眼睛,“你怎麽知道的?”


    “你去醫院複查的那天,我曾經去找過你。”沐良回答的語氣很平和,並不見慌亂。


    男人低下頭,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那就是說,她早就知道病例的事情。


    “為什麽要這樣做?”沐良黑亮的雙眸抬起,直勾勾盯著對麵的男人。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盛銘湛薄唇抿起的弧度緊繃。


    沐良輕歎了口氣,聲音驀然艱澀起來,“我以為這五年,我們之間足夠建立起信任。可是我錯了,其實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


    “良良!”


    盛銘湛握緊她的手,蹙眉道:“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不相信傅晉臣!”


    “嗬嗬――”


    沐良輕笑出聲,眼底的神色失望,“我跟傅晉臣的過去,我無力改變。這就如同果果是他的兒子,我同樣不能改變!銘湛,其實你心裏還是很介意,介意這所有的一切!”


    男人好看的劍眉瞬間緊皺,他下意識的反駁,道:“我沒有。”


    頓了下,他心急的解釋,“果果的事情,我們真的沒有想到能發生意外,我們最初的想法就是要把孩子帶回來。”


    看到他眼神有片刻的躲閃,沐良心尖一陣發緊。她抽回手,沉聲道:“可是你們忘記,所有事情都會有萬一嗎?”


    盛銘湛瞬間怔住,說不出話來。


    “奪回兒子的撫養權,我隻會用正當的方法!”沐良仰起頭,俏臉的神色堅定,“如果要用這樣的手段,那我何必回到宋家?”


    她深吸口氣,目光變得犀利,“你知道,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被關在車裏多久就會有生命危險嗎?”


    盛銘湛再度驚愣。


    “最多兩個小時。”沐良如今回想起找到兒子的那刻,依舊覺得膽戰心驚。


    沐良臉色發白,說到後麵竟然慢慢哽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沒能及時找到果果……會發生什麽事情?”


    盛銘湛心口一陣發緊,急忙起身朝她走過去。


    眼見他伸過來的手,沐良情不自禁往後退開一步,語氣透著失望,道:“你唆使沐毅去做這種事情?這不但傷害到我兒子,還把我弟弟牽扯進來!”


    “良良……”


    抬手製止他的話,沐良輕咬唇瓣,神色極為清冷,“盛銘湛,你怎麽能讓我的兒子陷入危險之中?!”


    心頭狠狠揪緊,盛銘湛臉色大變,他動了動嘴,卻覺得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釋。


    半響,沐良提起包,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盛銘湛回過神後,立刻拔腿追出去。可他剛出酒店的大門,就看到沐良的車絕塵而去。頹然的站在路邊,他俊臉的神情霎時陰雲密布。


    開車離開酒店,沐良的心情很糟糕。她沒有回公司,而是將車開到海邊。前方蔚藍的海水不斷襲向岸邊,一波波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歇。


    沐良靠著椅背,黑眸中的神色漸漸黯然。五年的相處,點點滴滴滲入心頭,她曾經以為對盛銘湛,已有足夠的了解。可是今天的事情,徹底讓她覺得心寒。先前病例的事情,她已經選擇相信他一次,但他竟然能夠讓沐毅去綁架果果?!


    難道他從來都沒想過,如果沐毅被牽連進來,會是什麽後果?如果事情失控,果果又會麵臨怎麽樣的危險嗎?!


    沐良眼神暗了暗,心底的滋味複雜。到底果果與盛銘湛沒有血緣關係,那份痛徹心扉的血脈相連,他們是沒有的!


    車廂裏的手機一直振動,沐良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卻沒有接聽。她現在心裏很亂,不知道還能跟他說什麽。


    傍晚,沐良如常來到幼兒園。沐果果看到媽媽大步跑過來,不過神色間似乎藏著什麽心事,並不如以往活躍。


    晚上吃過晚飯,沐良給兒子洗好澡,小家夥舒舒服服享受媽媽的服務。他穿著睡衣,躺在床上不住的打滾。


    “你乖乖的,媽媽去收拾一下。”


    “好。”


    沐果果應了聲,瞥見媽媽走進浴室,立刻拿起電話給傅晉臣打過去,“爸爸,你在幹什麽?”


    傅晉臣看了眼時間,抿唇笑道:“爸爸在加班。”


    沐果果撇撇嘴,開始跟爸爸聊天。他嘰裏咕嚕說很多,將白天在幼兒園裏的事情都一股腦告訴他。


    傅晉臣坐在轉椅裏,疲憊的神色漸染笑容。他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兒子煩,反而聽到他的聲音都會覺得神情舒緩。


    “爸爸,”沐果果說了半天,終於問出心底的疑惑,“結婚是什麽東東?”


    “結婚?”


    傅晉臣劍眉蹙起,問他:“誰要結婚?”


    “媽媽呀。”那天吃過飯後,沐果果就記住了這個詞。


    聽到兒子的話,傅晉臣立刻沉下臉。怎麽還要結婚?難道她沒發現果果的事情?!


    “果果!”


    沐良從浴室出來,遠遠就聽到兒子的聲音。沐果果嗷一聲掛斷電話,然後動作迅速的拉開被子,鑽進去裝睡。


    望著兒子滑稽的動作,沐良並沒有生氣。她推門進來,徑自坐在床邊。


    沐果果原本是裝睡,但因為坐在身邊,他漸漸就真的睡著了。不久,沐良聽到兒子均勻的呼吸聲,笑著低頭在他額頭親了下,伸手幫他掖好被子。


    兒子的發質很軟,沐良掌心落在他的頭頂輕撫,眼神異常溫柔。這個世間,最能柔軟她心的就是兒子,每次她覺得難過的時候,隻要親親兒子的臉,嗅著他身上獨有的奶香味,心情都會平和下來。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小雨,沐良靠坐在床頭,眼神落在兒子頭頂的兩個發漩上,眼神微動。


    叮咚――


    叮咚――


    幽靜的夜裏,急促的門鈴聲尤為突兀。沐良立刻站起身,將臥室的門關上,生怕鈴聲驚醒熟睡的兒子。


    她臉色慍怒的走到門前,一把拉開門,卻見門外的男人,身上的外套落著水漬,利落的短發也被雨水淋濕。


    “你……”


    沐良話還沒說完,傅晉臣忽然扣緊她的手腕,氣喘籲籲道:“沐良,你還敢結婚?!”


    他沒頭沒腦冒出這麽句話,隻讓沐良驚詫不已。不過想起兒子剛剛打的電話,她立時明白過來,肯定是果果說了什麽,讓他誤會吧?!


    “傅晉臣,我……”


    “我不許!”


    傅晉臣往前一步,伸手將她拉到麵前,那雙深壑的眼眸裏神色異常堅定,“沐良,我不許你嫁給別的男人!”


    汗!


    沐良無語凝噎,怎麽每次見到他都是這句話?!


    望著他黑發間滴落的水珠,沐良情不自禁的開口,“傅晉臣,你為什麽不許?”


    為什麽不許?


    傅晉臣抹了把俊臉染滿的雨水,縱然一路急奔而來的他,此時依舊不顯任何狼狽。男人伸手捧住沐良的臉,在她驚訝的眼神裏,一字一句道:“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兒子的母親,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能名正言順的擁有你!”


    沐良心尖猛然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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