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深重的冬夜,陰冷蕭瑟。沐良打車回到大宅,一個人提著包往裏麵走。她腦袋裏空空的,似乎裝了很多事情,可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想。


    不知不覺走進客廳,沐良低著頭,無意識的往前走。


    “良良!”


    傅歡顏坐在沙發裏吃東西,見她誰也不看,也不說話,狐疑道:“你回來了。”


    聽到說話聲,沐良才瞬間意識到什麽。她偏過頭,看到沙發裏做的一幹人等,尷尬的開口打招呼。


    “過來啊。”傅歡顏對她招手,笑道:“今天有人送來蜜橘,好甜,快來吃。”


    沐良僵硬的笑了笑,不想駁傅歡顏的麵子,轉身坐在她身邊。


    傅歡顏給她挑了個顏色深黃的蜜橘,剝開果皮後遞給她,道:“嚐嚐。”


    伸手接過去,沐良剝開一瓣塞進嘴裏。入口的水分與甜度恰好到好處,確實很好吃。可惜她今晚沒有品嚐的欲望,再好的東西到她嘴裏都沒什麽滋味。


    “怎麽,傅老四沒回來,你的魂也沒了?”傅歡顏湊著往她身邊靠過來,調侃道。


    沐良搖搖頭,垂下目光,“沒有。”


    “還不承認?”傅歡顏挑眉,眼底的神情透著幾許深意。


    她把沐良拉到身邊,沉聲道:“傻丫頭,傅老四很招女人的,在你沒進門前,知道有多少女人纏著他嗎?”


    沐良眨了眨眼,紅唇輕抿。


    無奈的歎了口氣,傅歡顏撇嘴,叮囑她:“尤其是最近,你千萬要看好他!”


    沐良心尖顫了顫,她能看出傅歡顏的欲言又止。


    傅歡顏也隻能點到即止,有些事情她不適合點破,畢竟那些沉穀子爛芝麻的事情已經過去,如果她無端說出來,隻怕會讓沐良堵心。


    沐良點點頭,敷衍著應付過去。想來當初傅晉臣跟舒雲歌的事情,傅家人全都知道吧。不過也難怪,當年事情鬧的那麽大,想不知道都難!


    對麵沙發裏,姚琴將剝好的橘子放在盤裏,細心的給傅政留著。她眼角餘光瞥見沐良失神的臉色,嘴角微勾。


    這個舒雲歌才剛回來,傅晉臣又開始不回家。看起來,有好戲看的日子在後麵!


    不久,沐良提著包,快步回到臥室。她關上門,迅速轉進浴室,等她整理好出來,捂著小腹倒在床上。


    身下的絲被有些涼,她翻了個身,掀開被角鑽進去,想要找到一處溫暖的地方。


    靠在床頭,沐良雙腿支起來,腦袋枕在膝間,眼神黯淡無光。心情糟糕到極點,月經也跟著搗亂,這是想要她再痛苦一些嗎?!


    伸手摸出手機,沐良手指滑動兩下,想要給傅晉臣打電話。她盯著屏幕半天,卻又收回手,把手機丟在邊上。


    臥室裏明明有暖氣,溫度適宜,但她還是覺得冷。沐良拉過被子,蓋過肩膀,卻還是覺得有股寒意能鑽進她的心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沐良聽到庭院裏有汽車聲。傅晉臣停車時車輪發出的沙沙聲熟悉,她緩了口氣,將發紅的眼眶掩去。


    樓梯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沐良拉著被子躺回到床裏,麵朝著房門的方向。


    “這麽早就睡了?”傅晉臣推門進來,看著縮在被裏的人,笑道。


    沐良輕輕嗯了聲,看他脫下外套隨手丟在沙發裏,然後換鞋,緊接著走進浴室。這是他每天回家後必須的步驟。


    掀開被子下床,沐良將他丟在沙發裏的外套掛好,又把他亂丟的鞋子放回原處,將他脫在地上的衣服丟進衣物框裏,然後才重新躺回床上。


    每天傅晉臣回家後把東西弄亂,她都會跟在他後麵收拾幹淨。起先她總是一遍又一遍的說,讓他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不要把屋子弄亂。


    可是說的多了,男人卻絲毫沒有改變,沐良最後隻能放棄,嘮叨無數遍,但他依然故我,那麽她隻能跟在他身後,為他收拾。


    其實這就是生活,簡單重複,卻又執著。


    現在沐良已經習慣了,真要是哪天傅晉臣回來不亂丟,估計她也要按照這樣的順序收拾一遍才算完。


    洗過澡,傅晉臣掀開被子上床,拉過身邊的人,問:“吃飯了嗎?”


    “吃過了。”沐良如實道。剛才回家,廚房特別給她留的晚飯,她吃過才上樓的。


    傅晉臣俯下臉,輕嗅著她發絲間的幽香,手指不自覺撩開她睡衣的下擺,緩緩往裏麵移動。


    “不許動我。”


    沐良一把按住,將他的手從睡衣裏拉出來,道:“我來大姨媽了。”


    “怎麽又來?”傅晉臣瞬間厲目。


    沐良無語,狠狠翻了個白眼,“不來就要出事了啊。”


    “難道我們不應該出事嗎?”傅晉臣反問,他最近這段時間都沒做措施,難道他還不如二哥嗎?


    靠!


    傅晉臣臉色鐵青,因為這種猜測很受傷!


    聽到他的質問,沐良怔了怔,不禁也想到什麽。是啊,這些日子他們都沒有避孕,難道都沒有懷孕的機會嗎?


    轉身躺回被子裏,沐良鼓著腮幫子,道:“這種事情,應該問你。”


    “……”傅晉臣無語凝噎,差點吐血!


    一把將背對著他的人拉進懷裏,傅晉臣恨聲道:“沐良,你這是懷疑我的能力?”


    眼見他眼神凶狠,沐良抿起唇,“沒有!”


    她嘴角微勾,道:“這種事情要看運氣嘛。”


    運氣?


    傅晉臣斂眉,爺憑的是實力,不是運氣!不過這都幾個月也沒動靜,難道他的實力……打折扣了嗎?


    傅晉臣沉著臉躺下,健碩的胸口起伏。這種事情有些傷自尊,他鬱悶了!


    身邊的人尤其安靜,傅晉臣瞥了眼神色低迷的沐良,問她:“你有心事?”


    沐良靠在他的懷裏,動了動嘴,隻覺得喉嚨裏幹幹的,聲音酸澀,“沒有。”


    這要她怎麽說?全家四口人,有三個都是o型血,隻有她自己ab型,而且還是特殊的稀有熊貓血。


    這種結果意味著什麽,沐良知道。


    沐良眼底的神色黯淡,在他懷裏撒嬌,“你抱抱我。”


    傅晉臣輕笑,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伸手將她緊緊擁在心口最暖的位置。不是都說,女人來大姨媽的時候,情緒比較脆弱,他隻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並沒有深想。


    沐良環住傅晉臣的腰,找到那個讓她心安的位置,眼眶漸漸發酸。一種在她心底早已被認定為事實的東西,忽然間被顛覆,並且毫無任何懸念,直擊她的心房,甚至都不給她喘口氣的機會!


    懷裏的人睡相不算安穩,傅晉臣盯著她時而蹙起的眉頭,深邃的雙眸微閃。他關掉床頭燈,力度合適的摟著她,很快也合上眼睛。


    翌日早上,沐良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已經不在。今天是周末,但傅晉臣還要是出門去應酬。


    臨近年底,各大集團都是最忙的時候,沐良可以理解。


    她穿戴整齊下樓,傭人將預留好的早餐給她端出來。早上傅晉臣出門前,吩咐傭人不要叫醒她,讓她睡到自然醒。


    傅東亭與尤儲秀也不在家,傅培安一家三口都跟著他們出門,說是去參加哪個集團的年會,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傅歡顏不喜歡這種應酬,躲去她的畫廊。


    曹婉馨流產後,身體還沒徹底複原。如今天氣冷,尤儲秀叮囑她不要出門,所以他們三口都在後麵的小樓裏。


    前廳冷冷清清的,什麽人影也沒有。沐良勉強吃些早餐,整個人都沒有精神。她心情不好,做什麽事情都提不起勁來。


    偏巧她心裏悶著的那些話,又不能對喬笛傾訴。


    換了套衣服,沐良提著包出門。悶在家裏,她更難受,寧願一個人出去走走。


    司機將她送到市中心,沐良在商業街附近下車。她沿著廣場漫步,因為是周末,有不少孩子都在家長的陪同下出來玩。


    廣場的一角,有很多遊樂設施。有孩子打滑梯,有孩子玩單杠,還有不少孩子都在排隊蕩秋千。


    有孩子的地方,總是歡笑聲不斷。沐良坐在邊上的長椅中,盯著遠處的某個點,神色莫名。


    須臾,她拿出手機,將電話撥回到家裏。


    沐良捧著電話,想要聽聽媽媽的聲音。


    蔡永芬聲音溫柔,“良良,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沐良輕咬唇瓣,道:“我在外麵逛街,不餓。”


    聞言,蔡永芬笑了笑,叮囑她,“天氣冷,你要記得多加件衣服。還有啊,馬上就要過年了,你有時間就要多幫婆婆做事,不要總出來玩,知道嗎?”


    “我知道。”沐良垂下目光,眼睛盯著腳尖。


    蔡永芬說了半天,卻發現好像總也說不完。她叮囑女兒這個,又叮囑女兒那個,很多事情她都不放心。


    “媽媽!”


    沐良緊緊握著手機,眼眶驀然發紅,“我想你了,想爸爸。”


    電話那端的人怔了怔,緩和半天才開口,隻是聲音明顯酸澀,“我們也想你。”


    頓了下,蔡永芬捧著電話,小心翼翼的問,“過年你們能回家嗎?”


    “嗯。”沐良用力吸吸鼻子,道:“過年我們回家。”


    “好。”蔡永芬終於露出一抹笑容。


    許久後,蔡永芬依舊盯著掛斷的電話發呆。直到沐占年從地窖裏把菜都拿回來,她還在愣神。


    “你最近怎麽了?”沐占年把菜拿進廚房,“怎麽每天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蔡永芬站起身幫他,她接過白菜往廚房走,聲音低下去,“我前些日子,見到一個人。”


    “什麽人?”


    蔡永芬將白菜碼放好,語氣沉重,“當年把良良抱給我的人。”


    沐占年臉色一驚。


    重重地歎了口氣,蔡永芬目光糾結的看向丈夫,道:“你說,如果要是他們後悔了,想把良良要回去,我們……要怎麽辦?”


    聞言,沐占年走到桌前坐下,掏出一根煙點上。


    蔡永芬看著他的背影,抿唇走進廚房,將白菜葉子一片片剝開。她垂眸盯著手裏的菜,但雙眼卻不受控製的泛紅。


    原本以為給爸媽打個電話,心裏能好受一些。可沐良發覺,沒有舒服反而心情愈加沉重。她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茫然失落。


    情不自禁走到宋氏琴行,沐良抬腳進去。推開玻璃門,店員見到她來,立時笑道:“沐小姐你來的真巧,董事長也剛到。”


    “爺爺也在?”沐良驚詫。說話的功夫,宋儒風換上便裝,從後麵走出來。


    “小丫頭!”


    宋儒風沒想到她今天會來,眼底難掩笑意。


    周末來買琴的人很多,店員幾乎都沒有休息的時候。宋儒風坐在邊上,看著他心愛的寶貝一件件被售出,眉宇間難掩開心。


    如果它們都能找到真正的主人,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爺爺,”沐良盯著宋儒風臉上淡淡的喜色,問道:“那些琴都是您的寶貝,失去它們,您不會覺得難過嗎?”


    宋儒風笑了笑,語氣溫柔道:“舍不得是會有,但它們就好像是我的孩子。孩子大了總要飛的,看著它們物得其所,我才真的高興。”


    沐良雙手握著茶杯,蒸騰的熱氣熏的她眼睛濕濕的,“爺爺,我不開心。”


    聽到她的話,宋儒風挑眉看過來,問道:“怎麽,傅家人給你委屈受了?”


    “不是。”沐良搖頭。


    “那是什麽?”榮儒風掌心輕落在沐良的頭頂,“有什麽你告訴爺爺,爺爺給你做主。”


    沐良眼眶霎時一酸,心底翻湧的情緒厲害。她咬著唇,哽咽道:“我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都是o型血,可我不是。”


    宋儒風動了動嘴,怔怔驚呆,“是不是弄錯了?”


    “不會,”沐良低著頭,聲音發顫,“醫院驗過的,我是ab型rh陰性血,熊貓血。醫生說,o型血的父母,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


    ab型rh陰性血。


    宋儒風眼角的目光沉了沉,這種血型確實特殊,但他並不陌生。簡懷亦就是這樣的血型,想到往事,他眼底的神色也跟著黯淡。


    怎麽這孩子的血型,竟然跟懷亦一樣?這種巧合,真是太難得!


    “別難過!”宋儒風麵對這突然的消息,也覺得措手不及,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良良,你想要怎麽做?要去找你的親生父母嗎?”


    “如果你想,爺爺肯定幫你。”宋儒風抿起唇,更加心疼沐良。


    沐良輕輕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艱澀,“爺爺,我昨晚想了一整夜,後來我就想明白了。其實血型有什麽重要呢?反正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是我最愛的人,我是他們的女兒,一輩子都是!”


    似乎沒有想到她能這樣說,宋儒風動了動嘴,伸手將她擁在懷裏,無聲的歎氣。多好的孩子,她的親生父母,怎麽能忍心不要她?!


    ------題外話------


    昨天早8點出門,晚上8點才回家!好累好累,今天全身無力,隻能更新這麽多,群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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