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難得起了一個大早,真的很難得,他醒得的時候小斯內普還沒醒,這種情況幾乎不曾出現。房子裏的溫度意外的足,他起來的時候雖然也感覺到背脊隱隱有些發涼,但比起在霍格沃茨的時候還是好太多了。


    他一動,男孩也跟著醒了,哈利很自覺的從人家懷裏爬起來,然後把被子給這位掖上。


    “時間有點早,你繼續睡吧。”好吧,說實在的是,他睡得太熟,根本就不知道男孩昨天有沒有好好睡覺,但這樣的情況他還有點經驗,要真的睡得好事不太可能的。


    今天是平安夜,本來他也應該給家裏好好打扮――說實在的他也駕輕就熟――但小斯內普出了那樣的事情,誰也沒有興致,所以哈利隻是變出了一顆聖誕樹,放了幾個裝飾的蘋果,在樹底下放了幾個包裝精致的禮物盒,就算完事了


    但小斯內普顯然沒有體會到哈利的苦心,在他跑去刷牙洗臉的時候,男孩也跟著去了。


    好像還挺有精神的。哈利從鏡子裏瞅了男孩一眼,這人的臉上表現平靜,就是有點過於平靜的,那張臉上毫無表情,就是在他與鏡子裏的男孩的眼睛對上的時候,那雙墨色的眸子像是能夠把他給化在裏麵,哈利看著小斯內普的嘴巴緊緊的抿了抿,似乎想說些什麽,兩人默默對視了好一會兒,大概是因為兩人太過熟悉的關係,其實一開始哈利就沒覺得尷尬,但好一會兒後青年忽然覺得自己滿嘴白色泡沫的樣子有點傻氣,於是率先移開了視線。


    哈利咕嚕咕嚕的刷好牙,又給小斯內普準備好了牙刷牙膏。洗漱好的哈利迅速的換好衣服後,進廚房裏給小斯內普做早餐。其實廚房裏的東西種類並不太多,還是之前哈利回來臨時準備的。


    昨天他一回來就碰上了這樣的情況,兩人說著說著話還睡著了,理所當然的兩人都沒有吃東西,還好廚房裏的量足夠,應該能夠撐得過早餐。他也有大半天沒有吃東西,小斯內普肯定這幾天也沒有怎麽吃。哈利看著廚房裏所有的食材,考慮了一下,決定做幾個看起來比較開胃的食物,就算男孩還是沒有什麽胃口,也能夠稍微吃上幾口。


    哈利已經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的時候,小斯內普也換好衣服下樓了,他不說話的樣子看起來能唬人,就連哈利與他相處了這麽久,都有點不太適應。男孩一直沉默著盯著他看,不發出任何聲音,哈利被盯得頭皮發麻,心裏七上八下的,真沒法理解男孩究竟在想什麽。


    “要不要來幫我?”哈利抬眼小斯內普斜靠在門口,隨口招呼道。


    自從兩人進入霍格沃茨以後,分食一份早餐的行為倒是常態了,像這麽兩人一起做早餐的場景已經很久沒有發生了,不過兩人也很快找回了默契,一個把菜洗幹淨,一個開始用刀子切,一旁的水咕咚咕咚的沸騰了起來,哈利迅速的把切好的蔬菜一股腦放入,拿起一旁的蓋子蓋上。


    “你還想吃什麽?”說這話的時候,哈利把雞蛋打散了放入麵粉糊糊裏,加入了一些鹽、糖、黃油一起攪拌,“要吃香腸培根什麽的嗎?”


    小斯內普搖了搖頭,接過哈利手裏的盆子幫著攪拌,哈利騰出手製作了沙拉需要的醬汁。


    ――不得不說,還真的挺順手……


    早餐很快就在配合默契的兩人手裏製作完成,香噴噴的蔬菜奶油湯,帶著淡淡甜味的黃油熱香餅,還有一個色彩豐富一看就很有食欲的沙拉,兩杯鮮榨的蘋果汁,肉是真的沒有,不過哈利還挺滿意。


    小斯內普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看著他給兩人拿餐具的時候,動作還是很輕快的,也沒有不滿意的樣子。


    哈利準備的分量還是很足的,就算小斯內普不吃,他自己也餓了,好歹小斯內普也會給他點麵子?


    不過顯然哈利還是想太多了,小斯內普的食量看起來很正常,也沒有出現什麽吃不下的狀況。處於青春期的男孩食量本來就大,按照哈利平常看這位的食量,他還是很有節製的,吃到差不多了就不吃了,就看著哈利默默的把自己的那一份給一點一點的解決。


    這樣應該算是好現象吧?哈利也不指望小斯內普能夠立刻放下不受影響,可現在這樣能吃能喝能睡,就算他這個人隻是沉默,也是好的開始。


    一切看起來還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等新年過後的幾天,就是小斯內普生日了,他剛從赫敏那裏拿到了芝士蛋糕的配方,正好給小斯內普做一個。


    從開始做早餐到吃完開始清洗餐具,小斯內普一直跟在他的身旁,男孩的身高現在超過他大半個頭,說實在的真的頗有壓迫感,但他站在這裏,反而讓哈利能夠時不時的觀察他,確定他的情緒到底穩不穩。


    哈利打開窗簾讓陽光透了進來,外麵下了一個晚上的暴風雪,快天亮的時候停了下來,不知道怎麽的,剛剛居然出了太陽,哈利這房子的采光很不錯,起居室裏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哈利想了想,與男孩一起上了二樓。


    二樓是半開放式的帶有休閑性質的書房,那一麵他們搬進來的時候空空如也的牆上架子已經被大量的書籍填滿,以前不給小斯內普與莉莉教學的時候,哈利就會與兩人一起坐在這裏,放上一壺紅茶或者莉莉喜歡的花茶,挑著上麵的書看。


    這個地方的光線也很充足,最好的是早上和下午都並不是特別的曬,溫暖閑適的環境讓人能很快的放鬆起來,靠近陽台門的一個角落放著哈利從對巷掏回來的一個播放機,哈利選了一張風格偏慵懶溫柔的大碟塞了進去,很快,淺淺的吟唱輕柔的巡遊了書房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哈利沒有真的準備讓小斯內普看書,他隻想找個環境讓男孩可以放鬆一些,情緒不用這麽的緊繃。


    他的經驗不太充足,於是也隻能做到這樣的程度,甚至他也擔心自己會弄巧成拙,但讓他送了一口氣的是,到目前為止小斯內普都沒有對他的行為有什麽抗議――


    沉默應該就是默認了吧?哈利不甚確定的想。這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還是讓男孩發一通脾氣比較好?


    要麽做自我心理調節,要麽狠狠的發泄出。想到這裏,哈利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大喊大叫也隨意,想打一架也可以,他都可以奉陪,但現在男孩這樣完全不哭不鬧讓他也有點抓不準,其實大吼大叫這種發泄方式比較適合他?


    在哈利的印象當中,無論是斯內普還是小斯內普都一向隱忍,性子有點別扭,最不同的大概是斯內普的性子甚至到了一種扭曲的地步,但現在的小斯內普在他看來還算是比較正常,比起日後那個陰沉沉整天黑著臉的男人,小的這個,顯然還是有人味得多――該笑還是會笑,盡管笑得不太多,但與另外那位隻會對著別人冷笑絲毫不像,在他對那人僅有的記憶裏,那人根本就沒有真正高興的時候。


    歌手的唱腔慵懶,聲音微微沙啞卻很溫暖,似乎能夠直達心底,意外的也與充滿了皚皚白雪的冬日很是相襯,就像是寒冬裏驀然安撫著人心的一股暖流,能輕輕的舒緩了人的神經,就連哈利的神經也並沒有像一開始起床的時候那麽的緊繃。


    等小斯內普有了心理準備,哈利捧著手裏的書,並沒有怎麽看進去,他就帶著男孩一起去警局好了,不能這麽拖著。


    冬日的陽光從透明潔淨的玻璃窗戶透入,靜靜的在書房裏流淌,其實就算不用什麽,時間也過得很快,男孩手裏的書並沒有翻幾頁,哈利也是,但就是這麽安靜的氣氛,卻沒有讓他感覺到無聊。


    哈利時時刻刻的注意著男孩的情況,他以為自己沒有做得很明顯,但小斯內普其實都是知道的,但青年什麽都沒有說,小斯內普也沒打算問,這幾天他整個人都亂得很,無論是從情緒還是別的方麵,但自從這人回來了以後,小斯內普發現自己的情緒似乎也有了明顯的改變,隻要有這個人在,就算這人好像真的不太會安慰人,他也覺得很安心――就像是原本雜亂無章的生活裏有了主心骨,他可以不必什麽都不必擔心。


    ――可是,每個人都會離開,這個人,又會不會離開他。


    在哈利偷偷打量小斯內普的時候,男孩又何嚐不是在注意著青年的情況,有什麽辦法讓這人不要離開他呢――可能就連小斯內普也不知道,這其實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騰起了一種想要把青年縮小揣在兜裏的,讓這人哪裏都去不了的想法,可惜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完全意識到,他對這人的獨占欲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這揍是俗稱的還沒開竅。


    這樣的時間,就算是什麽都不做,統統都浪費掉,但也讓人浪費得很心甘情願。


    就在兩人以為一個早晨就會這麽過去的時候,哈利忽然感應到院子裏有人要進來,很快他就聽到了門鈴聲。


    哈利把音樂的關小了一些,準備下樓開門,他一動,靠在他身上的男孩也一同站了起來,跟隨著哈利一起下樓。


    暴風雪已經停止,哈利以為是麻瓜的警察找上門來了,但打開門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錯得有些離譜。


    院子裏站著兩個人,一個他認識,胖乎乎的身材還有整一張就差沒刻上“圓滑”的臉,斯萊特林的院長,斯拉格霍恩。另外一個穿著有點奇怪,典型的巫師冒充麻瓜但卻弄巧成拙的案例,兩人看起來也就一個目的。


    “早上好,你們是――”哈利沒有給自己變臉,斯拉格霍恩顯然是不認識他。


    “請問西弗勒斯斯內普在這裏嗎?”衣著奇怪的巫師先生看了哈利後麵一眼。


    斯拉格霍恩這時候也看見了斯內普,“西弗勒斯,哦,可憐的西弗勒斯,節哀順變,我們來是為了……”


    “抱歉,”巫師先生突然打斷了斯拉格霍恩的聽起來有些怪異的悲鳴,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對著站在哈利身後的小斯內普說道,“請問你是斯內普先生嗎?我來自魔法部神秘事務司下專門負責巫師生死登記部門,今天上門來是想要與你……”


    外麵太冷,沒有穿多少衣服的哈利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對兩人說道:“兩位,可以進屋再說嗎?”


    小斯內普在他開口的瞬間轉身就走,哈利有點摸不準他究竟在想什麽,於是對兩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關上門的瞬間,哈利總算覺得溫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斯拉格霍恩把胖胖短短的脖子上的圍巾鬆開了一些,大呼著說道:“感謝梅林,這裏是這麽的溫暖,對了,請問有喝的沒?”


    哈利給兩人去準備熱茶,他的動作很快,但顯然在客廳裏的三人已經聊上了。


    斯拉格霍恩其實並不常做這樣的事情,但他正試圖努力的刷著存在感嗎,但屢屢總是被另外一位神秘事務司官員打斷,“斯拉格霍恩院長,我知道你關心你的學生,但請讓他把話說完再表達你對學生的關愛之情可以嗎?”


    哈利端著熱茶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了這句話,他看得出來斯拉格霍恩有點生氣,不過好在這人是真的圓滑慣了,大概也知道小斯內普的情況真的不太好,所以隻是悻悻然的閉上了嘴,哈利把茶放到了茶幾上,在小斯內普的身邊坐了下來。


    “請喝點茶,兩位辛苦了。”哈利有禮的說道。


    “請問你是?”斯拉格霍恩其實早就注意到這個年輕人,他的眉眼溫和,蓬亂的頭發與圓圓的眼鏡看起來有點眼熟,這人顯然極其畏寒。


    “叫我哈利就好,”哈利端起了熱茶喝了一口,“兩位來想必是為了西弗勒斯父母的事情。”


    “是的,麻瓜警察那邊我們已經打點好了,這個案子由我們魔法部的人接手,據他們的屍檢報告看來,斯內普先生是死於酒精中毒,至於斯內普夫人……”


    巫師先生說到這裏的時候,哈利感覺到小斯內普的身體有點僵硬,他冷著臉似乎對這是有點冷漠,但那挺直的背脊卻能充分說明他並不是對這件事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很抱歉,我們相信她是死於自己做製作的毒藥,簡單來說,斯內普夫人應該是自殺的,我們檢查過了那瓶魔藥,可以肯定的是,那瓶魔藥的製作時間遠遠不止一個禮拜,而從毒藥的性質來看,我們發現這瓶魔藥製作的時間應該比較早,這也就說明,斯內普夫人應該很早就有這樣的打算,我們猜想,可能是因為斯內普先生的死亡,讓斯內普夫人為之殉情。”


    哈利一直看著男孩,此刻他的拳頭正緊緊的攥起,手上的青筋暴露,唇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看起來正在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青年擔心的看著小斯內普,當著兩人的麵不避嫌的伸手覆在了男孩的手上,不知怎麽的,從他的手壓在男孩的手上麵的時候,男孩身體好像鬆了一些。


    哈利小聲的說道:“別怕。”


    “我們很抱歉也很遺憾,斯內普先生你失去了你的父母,由於你未成年,魔法部將會給你提供一係列的幫助,包括支助你成年前的生活,如果你不願意,可以選擇在古靈閣貸款,古靈閣方麵這樣的服務,等你畢業找到工作以後,再慢慢的把這些款項歸還……”


    “不必了――”小斯內普冷冷的說出了他今天開口的第一句話,然後是第二句:“我不需要。”


    兩人都沒有想到小斯內普會給出這樣的答案,震驚的情緒很快在兩人的臉上擴散,看起來甚至有點被驚嚇到了。


    不過很快斯拉格霍恩就恢複了平靜,他假裝無意識的看了這個房子一眼,他去過小斯內普蜘蛛尾巷的家,那裏典型的就是一個貧民窟,可以看出裏麵住的人有多貧窮,他們甚至可能吃不飽穿不暖。


    於是在來的路上也有點奇怪,平常他也觀察過小斯內普這個在魔藥學表現出卓越天賦的學生,這人的衣服雖然不多,但料子也還算不錯,至少真的窮困潦倒肯定不會穿那樣的衣服。


    如果不是他這一次來看到斯內普家的房子,他還不知道原來男孩的家庭這麽的貧窮。一路上來的時候,他與身邊的這位魔法部官員打探過關於斯內普家的情況,得到的答案與他印象中查得有點多。


    但看到這個房子,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看來小斯內普很久就與他的父母決裂了,一直住在這個朋友的家裏。


    “你可以再考慮考慮……”半晌,魔法部的官員憋出了一句話。


    哈利立刻插嘴道:“嗯,你放心,他會考慮的。”


    青年使勁的壓了壓男孩的手,努力安撫著男孩的情緒。


    “至於你的父母,我們也會給你妥善安排好,”巫師先生麵無表情的說道,“由於你的家庭式巫師與麻瓜組成的家庭,斯內普也並沒有什麽親戚,所以應該會安排斯內普夫婦一同安葬,不知道這一點,斯內普先生你有沒有異議?”


    顯然是沒有的,有人幫他做些複雜的事情當然好,小斯內普小小年紀的,根本處理不來。


    “至於他們的屍體,警察會派人送來給我們……”


    小斯內普沒有開口,他似乎不想再去看一眼,不過這顯然不可能,那畢竟是他的父母。


    “我會陪著他去。”哈利說道,“這一點請你們放心。”


    巫師先生說到這裏似乎已經把話說完了,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斯拉格霍恩個人表演秀的現場,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斯拉格霍恩,所以巫師先生也由著這位說什麽都不再打斷,麻煩他就聽著――至少這人的社會地位還是很高的,他要是再打他的臉,以後也真是不好看。


    哈利有點奇怪,他明明沒有表示自己到底是什麽人,不過兩人卻也什麽都沒問,難道是因為其實他是什麽人並不重要?這一點哈利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既然對方沒有提出,他也沒有打算開口問。


    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


    大概到中午的時候,兩人總算是離開了,他們約好了時間處理這件事情。、


    “你沒事吧?”小斯內普的表情特別的難看,自從兩人來了以後。


    看起來好像隨時會哭出來。


    “至於他們的屍體,警察會派人送來給我們……”


    小斯內普沒有開口,他似乎不想再去看一眼,不過這顯然不可能,那畢竟是他的父母。


    “我會陪著他去。”哈利說道,“這一點請你們放心。”


    巫師先生說到這裏似乎已經把話說完了,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斯拉格霍恩個人表演秀的現場,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斯拉格霍恩,所以巫師先生也由著這位說什麽都不再打斷,麻煩他就聽著――至少這人的社會地位還是很高的,他要是再打他的臉,以後也真是不好看。


    哈利有點奇怪,他明明沒有表示自己到底是什麽人,不過兩人卻也什麽都沒問,難道是因為其實他是什麽人並不重要?這一點哈利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既然對方沒有提出,他也沒有打算開口問。


    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


    大概到中午的時候,兩人總算是離開了,他們約好了時間處理這件事情。、


    “你沒事吧?”小斯內普的表情特別的難看,自從兩人來了以後。


    看起來好像隨時會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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