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從自己的尖叫聲醒過來。


    此時依舊是夜深人靜之時,在偌大的房間裏,隻有窗外半明半暗的光線帶出一絲的朦朧的視野。那聲尖叫的回音久久沒有散去,與青年濃重急促的喘息交織在一塊,冰冷得讓人絕望。


    哈利渾身都是黏答答的冷汗,依舊有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發間墜落,失速的心跳並沒有因為他從夢境中醒來而平複,反而越見清晰。仿佛下一秒,心髒就能從胸膛裏瘋狂的蹦出來。


    “教授……”哈利喃喃道,“西弗……”


    等哈利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禁林了,手裏拿著一個空的小玻璃瓶。


    夜半的寒意幾乎能將禁林裏的一切都凍住,哈利出來的時候心急火燎,鬥篷都沒有穿上,甚至就這麽赤腳跑了一路。


    似乎連天公都不作美,在哈利在禁林奔跑的途中忽然下起了小雨。


    起初那豆大的雨點一顆一顆的砸在他的身上,而後那雨淅淅瀝瀝、延綿不絕,很快哈利就成了落湯雞。濕透了的睡衣就這麽貼在他的身上,猶如穿了一件由寒冰做的衣服在身上,青年露在外的皮膚都被凍得蒼白發紫。此時哈利已經顧不得一身的狼狽,他像亡命之徒般跑到之前他與小獨角獸相遇的地方。


    卻,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辦。


    由於下雨的關係,原本就黑黝黝的禁林越發的幽暗森冷,風聲與雨聲交織,聯手對付留在禁林中的漏網之魚。林中突兀的響起了如哀嚎般的呼喊,青年希望曾經給予他承諾的小獨角獸會奇跡般的出現。陰冷的風雨生生的像刀刮一般狠利,不過隻是喊了一小會兒,青年在狂風中幾乎失去了他的聲音……


    冰涼的雨水落在臉上,與那上頭溫熱的液體融成了一體,哈利抹了抹眼睛,試圖讓周圍的視線更加清晰一些。


    突然,青年發現了背後的一絲動靜,一個溫暖的腦袋蹭了蹭哈利的大腿,他猛的一轉身,在看到小獨角獸溫順的站在他的背後的時候,失去了力氣青年整個都跌坐在了地上。


    太好了,太好了……哈利聽見自己心裏的聲音。他伸出手,抱著小獨角獸的腦袋,不停的用嘶啞的聲音乞求:“求求你,求求你……”


    小獨角獸看著眼前絕望的青年,舔了舔那滿是透明液體的臉頰,鹹鹹涼涼的液體味道並不好,小獨角獸“噅噅”的悲鳴了幾聲,像是在回應青年的乞求。又蹭了蹭哈利的臉頰後,小獨角獸忽然側著身乖乖的趴在了地上,朝著青年伸出了一條腿,溫順的眼神中帶著某種默許。


    “可以嗎?”哈利努力吞咽著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知道小獨角獸是不是聽懂了他的話,哈利明顯的看見了小獨角獸點了點腦袋,然後迅速的閉起了眼睛,眼皮微微顫抖著,看起來很緊張。


    哈利比它還緊張,就在他拿出魔杖朝向小獨角獸的身體的時候,遠處的兩隻成年的獨角獸雖然看起來焦躁不安,卻沒有出來阻止他。


    青年跪在地上,顫抖的手幾乎拿不穩魔杖,在嚐試了好幾次後,他雙手握著魔杖,謹慎的在小獨角獸的身上劃了一道小口子,銀色的、像是會發光的血液隨著他的動作慢慢的從那道口子湧了出來。


    哈利接了大概六分之一瓶就停了下來,他的動作很快,幾乎在蓋好瓶蓋的同時便毫無間隙的揮著魔杖給小獨角獸治愈傷口。好在傷口並不大,愈合起來比起下午的時候要快不少,哈利看著那道口子化為虛無才鬆了一口氣。


    把裝著獨角獸血液的瓶子鄭重的放進自己的貼身口袋裏,青年忍不住激動著抱上小獨角獸親了好幾下。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感受到了青年毫無保留的熱情,小獨角獸羞射的扭了扭頭,它蹬了蹬腿,發現一點都不痛後站了起來,伸出舌頭在哈利的臉頰上親昵的舔了舔,然後朝著哈利甩了甩尾巴讓他趕緊回去救人。


    哈利又鄭重的朝著三隻獨角獸道謝以後,飛奔一般的朝著城堡跑去。


    ☆☆☆


    此刻,冷冰冰的房間裏不像平常這個時間點一般的暗黑無光,整個臥室難得燈火通明,明晃晃的燈光好像能讓整個房間都暖和了起來。


    哈利的身體麻木冰冷,所有的神經似乎都反映不出他身體的真實感覺。


    這一刻,隻有大腦是清醒著,但又如此的模糊。


    他記得夢中所有的場景,他記得那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他記得小斯內普倒在血泊裏的畫麵,血源源不斷的湧出小男孩的身體,他看著小男孩漸漸失救卻毫無辦法。


    事實上,他無法判斷那究竟是夢境還是真實,如果是夢境,為什麽所有的場景都真實的可怕,連所有的細節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必須去一趟,必須去!哈利站在冥想盆前,瞪著麵前浮遊飄散著的銀色物質。下一秒,他福至心靈般拿出了魔杖,對著自己的腦袋抽出了一些白色的、雲霧般的絲狀物放入冥想盆裏。


    求求你……哈利祈禱著,閉著眼睛進入了冥想盆裏。


    冰涼黑暗的物質包裹著哈利的身體,他不敢睜開眼睛,隻是不斷的乞求著自己能夠成功到達那個時空。


    ――在臥室外的某個櫃子上,某個千年前的沙漏在哈利跳入冥想盆的同時開啟,細細的沙子緩緩的從上下落。


    ☆☆☆


    落在地麵上的那一刻,哈利感覺到一絲悶熱,一股濃重血腥味隨之撲麵而來。


    成功了!哈利幾乎是立刻睜開了眼睛――麵前的場景與夢中如出一轍,受了重傷的小男孩毫無生氣的躺在血跡斑斑的地板上,女人正在毫無章法的給越來越虛弱蒼白的小男孩進行治療。


    已經無暇理解為什麽他沒有進入小男孩還沒有受傷之前的那個時間點,青年走上前,一把推開看起來巍巍顫顫的女人,拿出魔杖與魔藥給小男孩止血。


    艾琳?斯內普被推倒在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麵前的青年很眼熟,他的魔杖正隨著他的手腕跳躍,靈動的動作看起來相當的純熟。


    “你……”艾琳下意識的開口,可對方爭分奪秒的模樣讓她閉上了嘴。


    艾琳屏著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青年的背影。青年的手法比她要專業的多,甚至可能要比不少聖芒戈的實習治療師要好,但她兒子的那張小臉上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卻似乎在告訴在場的兩人,他的生命正在悄聲無息的流逝著。


    哈利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的小男孩身上,根本無暇理會身後的女人,治療係的魔咒在他的魔杖揮舞的同時在小男孩的身上交匯,炫目的光束爭先恐後的融入那猙獰可怖的傷口當中。


    好不容易將表麵上的傷口愈合,青年並未鬆一口氣,因為小斯內普依舊了無生氣,生命跡象也越來越弱,青年又運用了好幾個檢測魔咒,忽然他的臉色一變,而後迅速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瓶子。


    哈利把小男孩的身體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用自己左肩支撐著男孩的背脊。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青年把小男孩的腦袋微微後仰,一隻手捏著男孩的下巴迫使他的嘴巴張開了一點,另一隻手將裝著獨角獸銀白色的血液的魔藥瓶口小心翼翼的貼近男孩的嘴邊。


    “那是什麽?”艾琳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哈利麵前的幾步遠的位置。


    在銀白色的液體即將要沾上小男孩的嘴邊的時候,她忽然尖叫起來。


    哈利沒空給她解釋,隻是全身心把那漂亮的銀白色液體灌入男孩的嘴巴裏,隻是在男孩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這並不是容易的事情。本來他就沒有取多少獨角獸血,現在更是不能浪費哪怕是一滴。


    因為誰也不知道那一滴是不是就能救下小男孩的命。


    艾琳跑了上來,臉色難看的看著哈利,“這是獨角獸血?你知不知道……”


    “滾!”青年發出的聲音幹脆又利落。


    他的話音剛落,艾琳就被彈了出去,所幸那魔力的作用並不大,艾琳在推出兩三碼過後停了下來,她跌跌撞撞的想要靠近,卻被一道無形透明的屏障給阻隔了她的去路,這會兒隻能心急如焚的看著哈利給小男孩喂下獨角獸血。


    “那是我的兒子!”艾琳大聲的抗議道,“你怎麽……你怎麽敢!獨角獸血能夠帶來詛咒,你這不是在救他而是在害他……”


    她尖叫著,但很快,她的尾音被青年突如其來的動作給打斷,整個陰沉壓抑的客廳又恢複了一陣死寂,整個空間像是在被突然無聲無息了一般――


    哈利在無法給小男孩灌下銀白液體的情況下,沒怎麽思考就轉而把瓶口對著自己的嘴巴,他先是含了一口,而後迅速的渡向小男孩的嘴裏,在這一過程中,他都緊緊的壓著小男孩冰涼的唇瓣,不讓那彌足珍貴的銀色液體流出一點,直到他感覺到了小男孩終於把獨角獸血都咽了下去,這才又喝下了第二口,如法炮製的渡入男孩的口中。


    瓶裏的獨角獸血不多,青年隻喂了三口瓶子就見底了,他的嘴角沾著些許銀白色的液體,但他的表情平靜而溫和,並沒有一絲猙獰,這也讓艾琳有些迷惑。可是當她一想到那是獨角獸的血液,艾琳就忍不住一陣心悸,這個人怎麽可以給她的兒子喝下獨角獸血?!


    ――可是……木已成舟。


    小男孩的臉色似乎因為獨角獸血的滋養而恢複了一點點,可那張小臉依舊看起來虛弱蒼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斯內普的情況一直在好轉,那原本幾乎消失的呼吸也開始穩定起來,胸膛也似乎有了肉眼可見的起伏。


    “這的確是獨角獸血,”哈利用額頭貼著小男孩還處於冰涼狀態的額頭,他的聲音陰沉嘶啞,聽起來很是駭人,“但並不是所有的獨角獸血都帶上了詛咒。”


    “什……什麽?”聽到青年的話,艾琳一臉震驚。“怎麽可能?”


    他的意思是他能夠得到獨角獸的垂青自願獻出傳說中能夠起死回生的血液?


    哈利的聲音嘶啞而壓抑,他陰沉的盯著艾琳,一字一句道:“如果會被詛咒,那就讓我與西弗勒斯?斯內普一塊被詛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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