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口的鮮血滾入他的喉嚨,這種味道簡直讓人瘋狂,他的生命也是碰到這讓人欲罷不能的鮮血之後才開始慢慢複蘇,沒有人知道,若不是她的鮮血,他的功力根本不可能達到如今的境界。


    這種境界,整個鳳麟國又有幾人會是他的對手?


    當他最初發現自己變強大的時候,連他都驚詫了,這雙手,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鬼王爺貪婪的吞食著口中的血液,斷了幾天的“糧”,他腹中空空如也,餓到難耐,他喝水充饑,把水想象成她的血液,這也算自我欺騙了。


    “你們在做什麽?”碎玉般的聲音含著一絲怒氣。


    鳳翎默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他平時靜默的黑眸,緊盯著鬼王爺嘴裏吸食的那根手指上。


    鳳瀟看到鳳翎默出現,嚇的縮回了手,誰知含住她手指的鬼王爺根本不肯鬆口,她一縮手指,他整張臉就慣性的撞入她的懷中,這樣的動作還有他嘴裏發出的吸食聲,仿若在她的懷中吸……


    鳳翎默臉色瞬間陰沉下去,兩步做一步跨,幾步就走到鳳瀟麵前,長臂一伸,拎起鬼王爺,見他嘴裏還叼著鳳瀟的手指,鳳翎默想也沒想,陰沉著臉,一個大耳光扇過去。


    “鬆口。”鳳翎默叱道。


    啪!


    好重的一記耳光,“鬼姑娘”白皙如紙的臉以肉眼可見速度顯紅。


    鳳瀟驚的長大嘴巴,師傅…。師傅…。會打人臉?


    她的印象中,師傅可從來都是風輕雲淡的謫仙模樣,莫要說動手,就是讓他罵一句髒話,他亦是說不出來。


    今天師傅怎麽忽然變凶悍了?打人臉呐!


    “鬼姑娘”半邊臉吃痛,傻瓜也被打清醒了,嘴裏鮮甜的“美味”滑了下去,他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鳳翎默,你打我臉?”這輩子和上輩子,他什麽時候被人打過臉?


    鳳翎默臉色極冷:“是又怎樣?”


    鳳瀟嘴巴合了合,差點為師傅拍手叫好,打人還這麽囂張,師傅,以前徒兒怎沒發現你是這性子呢?


    “鬼姑娘”大概是被氣瘋了,揚起手掌,就要一個耳光還給鳳翎默。


    鳳瀟眼瞅著師傅要“吃虧”,急忙身體橫插進他們兩人中間,抓住“鬼姑娘”扇下來的手道:“息怒,喜怒,我師傅不是故意的,你別動氣啊!千萬別動氣,你看你長得這麽美,動氣的話就會變老變醜,多劃不來啊!”


    鳳瀟笑著討好“鬼姑娘”。


    “鬼姑娘”這是在氣頭上,自己被打了一耳光,現在鳳瀟又這麽護著鳳翎默,什麽變老變醜?就算變老變醜,他也要打。


    “瀟瀟。”他一怒:“他是你師傅,所以你就這般護著他,那我呢?我就活該被打?還是…。你的心中,我根本就不如你的師傅一根手指頭?”


    鳳翎默心中冷哼,“小翠”若在瀟兒心中如他的一根手指頭,他就把那手指頭削掉。


    “不…不是這樣的…。”鳳瀟手忙腳亂的解釋。


    “瀟兒,不用和他多說什麽。”鳳翎默抓住鳳瀟手臂,將她拉了回來,上前一步,看著鬼王爺道:“食人血者乃妖物,你是什麽東西,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接近瀟兒有什麽目的?隻怕是因為這狐…。”他忽然頓住,心中閃過懊惱,又道:“是因為我瀟兒體內的血,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方式讓瀟兒幫著你瞞我至今,但瀟兒是我鳳翎默唯一的徒弟,我決不允許你把她體內的血吸食幹淨。”


    “師傅,他沒有要吸食我身體所有的血,他隻是需要那麽一點點。”鳳瀟也不希望師傅和鬼王爺衝突變大,她解釋道。


    鳳翎默轉過頭來,看著鳳瀟道:“傻徒兒,你真以為他就隻要你這點血?”


    鳳翎默冷笑,有道:“用屍氣養大的孩子,除非吞食集天地之靈為一身人的心經,用其血養己脈,若不然,活不過弱冠之年。”


    鳳瀟心中一驚,她雖不知自己是不是天地之靈為一身,但從鬼王爺吸食她的血液可以看出,他確實在拿自己的血養身子。


    但她沒想到他是用屍氣養大的孩子,更沒想到他需要自己的心脈。


    若沒心脈,一個人還能活麽?


    集天地之靈不過的鳳翎默換了一種說法,其實,從瀟兒第一次變成小狐狸,他就知道她非人類,從夜殤吸食她的血液得以保命,他就知道她非一般的狐類,很有可能是狐靈,隻有狐靈之血才能福澤眾妖魔,使妖、魔、獸、得以重生。


    屍氣養大的孩子,本就是死人,沒有活氣,沒有人性,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因為這種孩子往往生前有著慘痛的遭遇,死後還不得安寧,從地下出來,無非是要報複,若此人得到瀟兒心脈之血,恐怕整個鳳麟國都會被鮮血染紅。


    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天下大亂也好,“小翠”去報複也罷!隻要不動他的瀟兒,他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鬼王爺眼神冷的刺骨,他咬牙說道:“對,你說的沒錯,我從出生開始就嚐遍人間冷暖,六歲就被人活生生的用震屍釘,釘入棺材之中,埋入屍骨山腐臭的泥土裏。


    那種黯然無光,空氣稀薄的絕望,你們任何人也不曾體會,我雙手不停的敲著,拍著棺材,發出哭喊聲,可呼喊來的,是夜幕降臨的一片鬼哭狼嚎。


    我的人氣在屍骨山被那些陰物一點點的吸食,那種抽筋剔骨的疼,沒有人能體會,我拍棺材拍的雙手滿是血液,為了能多活一刻,我把手伸入自己嘴裏,吸食自己的血液,當鮮血流入我喉嚨的那一刻,我以為是天降甘露。


    我不想死,我不想母親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等待失去孩子的絕望,可我有什麽辦法?我用盡我最後一點力氣,可終究是沒等到救我出去的人。”


    鬼王爺頓了頓,看著鳳瀟,眼中依稀淚光閃爍:“當九年之後,我終於被人從棺材裏挖出來,他們用七七四十九名男童的血換到我身上,我才從一個僵屍變成人,那可是七七四十九條孩子的命啊!”他苦笑,又道:“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的母親,卻被告知,我被送往屍骨山的第三天,我的母親也被送去了屍骨山,他們要做一對母子屍。”


    他忽然大吼:“那可是我的母親,他的妻子,他怎麽能那麽殘忍?怎麽能?”


    鳳瀟從來也沒想過鬼王爺會有那樣的遭遇,聽到他母親被送往屍骨山時,鳳瀟眼淚掉下來,或許是因為自己心裏也幻想過自己母親的樣子,對“母親”這兩個字,她有種特別的情感,這也是她比較薄弱的地方。


    “小翠,事情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她不知該怎麽安慰他,隻是告訴他不要去想,都過去了。


    鬼王爺忽然抓住鳳瀟的手臂,眼中含著淚:“瀟瀟,我承認,接近你是有目的,我也曾想拿你的心來養我脈,但我一直沒有動手。


    你知道為何麽?”


    鳳瀟搖頭,看著鬼王爺的眼睛,她知道他沒說謊,一個男人,若非痛到極點,眼睛裏是不會出現淚水的。


    鬼王爺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瀟瀟,你能感受到這顆心髒的跳麽?”


    鳳瀟眉頭一皺,這顆心髒好似死了一般,沒有一點跳動的痕跡。


    鬼王爺苦笑道:“其實,再過三天,就是我的弱冠之年,我的仇,我的恨,怕是無法報了。”


    頓了頓,他又道:“瀟瀟,直到今天,我必須承認,我喜歡上了你,我舍不得拿你的命來換我的命。”


    鳳瀟愣了一下,他喜歡上了她?


    鳳翎默本來就難看的臉,聽到這句告白的喜歡,臉色更沉,心仿若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很不舒服。


    鳳瀟本能的看了一眼鳳翎默,見師傅臉色極為難看,她莫名的有點慌了,對鬼王爺道:“小翠…。我…我…。”


    鬼王爺看著她,要了一下頭:“我不叫小翠,記住我的名字,上官惜。”


    他隨母姓上官,可終究沒能如了母親的心願,讓那人愛惜。


    鳳翎默眉心微微一蹙,仿佛已經猜到上官惜的身份,本好好的一個皇子,隻是讓他沒想到會被送入棺材裏,當屍養。


    這就難怪十年前他去皇宮,感覺皇宮中有股陰氣飄蕩,當時,他隻以為是那塊刻著小寶兒的紫龍玉佩作怪,但忽略了妖氣那麽重的玉佩又為什麽會選擇皇宮棲息。


    “上官惜,我…我…”鳳瀟。


    上官惜一把抱住鳳瀟:“瀟瀟,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請求你什麽都別說,三天,就給我三天的時間,在我消失之前,讓我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


    “……”三天?鳳瀟心中忽然難受起來,現在雖然知道了他的目的,但她還是恨不起他來,就若當年的“妖孽姐姐”,當時的“妖孽姐姐”又何嚐不是有目的接近她?卻對她處處維護,舍不得傷她半點毫毛。


    上官惜和她的“妖孽姐姐”何其相似?她怎麽舍得…怎麽舍得…他死?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鳳瀟眼中一片水霧。


    “你做夢。”鳳翎默再也無法容忍鳳瀟被上官惜抱著,而且,很口可能,她下麵一句話,直接把他氣死。


    鳳翎默把鳳瀟從上官惜懷中拽出來,冷著臉對鳳瀟道:“你要他,還是要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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