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腿還沒跑多遠,後領一緊,她騰空被人抱進懷中,耳根邊的氣息似乎不同尋常的冷。


    不用回頭,不用去想,她背後貼著的一定的美男爹爹的胸膛…。


    “爹爹,放雨兒下來。”紫洛雨踢著小短腿,揮舞著小手臂,表醬紫對待厭倦學習的童鞋好不好?


    書房門被一股強風卷席卷,發出“砰”的一聲響,紫洛雨耷拉下腦袋,房門已關,嗚呼哀哉!


    蕭亦然把她扔在椅子上,一拍案桌,那隻筆筒中的狼毫筆飛在半空翻出兩圈漂亮的弧度,直直的落在了紫洛雨手中。


    若換平時,紫洛雨還會拍著小手歡呼美男爹爹神功蓋世,絕技超群什麽的,今兒每每抬頭隻見他臉上冰霜覆麵,不見半點暖色,她小心肝也顫啊!


    瞅了瞅被關的門,又瞅了瞅他寒冷的臉,某小女娃蒙上了水霧,可憐兮兮,心裏十分苦逼的想著,現在真是混的一日不如一日,以前還能摸摸美男王爺的手,還能拱在他懷裏掐點油水什麽的,現在可好,連碰,他都不讓碰了,大概不久之後,他們就要分床睡了吧?


    想到分床睡這點事兒,某小女娃心中十分不願意,她還沒成功的欣賞過美男出浴圖,不甘心啦……


    越想,她就越不甘心,眼淚開始劈裏啪啦掉著。


    蕭亦然筆直的背脊如把開封的劍,挺拔傲然,負在背後的單掌手指有些顫動,想伸過去擦拭掉她琉璃中的淚水,又想到若一次次對這女娃服軟,會造就她今後愈發不把造就放在眼裏,放在心裏的結果,他曲著的手指一把捏緊,黑眸微移,不去看她。


    紫洛雨見眼淚攻勢貌似不太管用,橫手把臉上貓尿擦掉,小手捏著毛筆微微顫顫的在紙上鬼畫符。


    一邊畫嘴裏一邊小聲叨咕著:“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毒…。”


    蕭亦然見她練起了字,索性坐在一旁做起了監督工作,手掌托著茶盞,放入唇邊輕抿幾口,對她唱的怪調微微擰起了眉,他對她很毒嗎?


    某小女娃繼續寫鬼畫符,繼續唱:


    “你越說越離譜


    我越聽越糊塗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


    打死不肯認輸


    還假裝不在乎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


    你給我說清楚


    我要啃掉你的骨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


    每次都被欺侮小心我一定報複。”


    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蕭亦然黑著臉,好你個小東西,本王對你這般好,你卻要啃掉本王的骨?還一定要報複?


    某小女娃看蕭亦然失態,也就知道她唱的“你好毒”被美男王爺聽入了耳朵。


    頃長的身影上前,看出她想要逃竄,大手一伸,捉住她的小胳膊,把她拖了過來。


    “沒良心的小東西。”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白眼狼。


    “爹爹,腫麽了?雨兒一直很認真的在練字啊!”某小女娃眨著眼睛,頗為不解,有意不解。


    “方才雨兒唱了些什麽?不妨高聲唱出來,帶爹爹一起分享如何?”他有種想掐死這小白眼狼的衝動,一次次亂了他的計劃,一次次亂了他的心境。


    某小娃腦筋一動,轉了腔調,高聲唱到:“爹爹,爹爹,我們去哪裏呀?有你在我就天不怕地不怕。爹爹,爹爹,你是我的大樹,一生陪我看日出。”(某娃版:爹爹你去哪兒片段演唱)


    小女娃掛著梨渦,衝著美男爹爹甜甜的笑著,奶聲奶氣的腔調,唱的格外討喜。


    蕭亦然瞧她唱的歡快,與之前那曲子表達的意思相差了十萬八千裏,變的還真快啊!不可否認,雖是短短幾句,卻敲的他心髒微震,他是她的大樹,一生陪她看日出,一生,聽上去很美好的樣子。


    “然後呢?”意猶未盡,他問道。


    某女娃硬著頭皮唱到:“爹爹,爹爹,我們去哪裏呀!你就是我的天大地大。”停頓住,她對蕭亦然說:“該爹爹唱了。”


    蕭亦然挑眉,道:“怎麽唱?”


    紫洛雨摸上他的手掌,帶著那雙漂亮的大手,打著拍子,說道:“爹爹,你應該唱:寶貝寶貝時間的手一揮,你是永遠的珍貴。”


    唱完,她手指戳戳他梆硬的胸膛,梨渦深陷,一張笑臉仿若生長在溫陽中的小花朵。


    “寶貝…寶貝…。時間的手一揮…你是…。”蕭亦然斷斷續續的唱道,後麵的字還沒有唱出來,他就覺得心髒不受控製的加快。


    “爹爹,你有跑調哦!嘻嘻…”她笑彎了眼睛,美男爹爹臉上泛紅了,矮油!其實跑調不丟人啦!


    蕭亦然大囧,清了清嗓子,唱道:“寶貝寶貝時間的手一揮,你是永遠的…珍貴。”


    最後“珍貴”兩字,唱的大概隻有蚊子能聽見…。


    “爹爹,雨兒沒聽清楚你唱什麽。”某小女娃抗議,他這是在唱給蚊子聽?


    某王爺耳根通紅,不說話,隻有他自己知道,悸亂的心髒很不安分的在亂跳。


    眼尖的紫洛雨眼珠一轉,落在他紅的快要滴血的耳珠上,暗暗一笑,小手拉著蕭亦然前襟,撒嬌似的說道:“爹爹,你說我是你永遠的什麽?”


    某王爺那顆活蹦亂跳的心撲通撲通高跳兩下,聲音有些低啞:“寶貝。”


    紫洛雨撇撇嘴,不對,不對,這不符合歌詞,張開小嘴,又問道:“還有咧?”


    蕭亦然黑眸微閃,拿下她捏著他衣襟的小手,笑著問道:“雨兒還想做本王永遠的什麽?”


    真是的,人家問他,卻反把問題拋回來,太狡猾了。


    “銀家要做你永遠的珍貴,珍貴懂不懂?”她朝他張牙舞爪的叫呼。


    蕭亦然眼神如定,動也不動的看著她,認真的問道:“雨兒確定要做我永遠的珍貴?”


    紫洛雨被他如此認真的表情嚇了一跳,她在這遙遠的異世,睜開眼看到的是他,把她帶回府的是他,供她生活成長的也是他,在她心中,他就像一個父親對她無微不至的愛護。


    那在他心中呢?皇權至上的他,擁有令人畏懼的權勢,擁有羨煞世人的容顏,擁有他想要的一些,這樣的男人給了她獨寵,那她不應該是他永遠的珍貴?


    為什麽他還要去問這句話?還那麽曖昧?她與他雖相處時日不算短,但她不會認為他對她的那是情愛。


    且不論她現在身體隻是五歲小娃,就單看他對自己清白的那重視程度,她就知道,他沒有對任何人打開心扉,他的身體便是他的底線,沒有人可以去觸碰或褻瀆。


    想到這些,紫洛雨豁然明白,也不去較真什麽歌詞,笑嘻嘻的從他手中抽回小手:“爹爹,雨兒做你寶貝就滿足了。”


    她的願望很小,隻要能開開心心的生活,沒事兒當當米蟲,沒事兒調戲調戲美男,健康成長就好……


    咳咳!貌似調戲美男的思想不太健康。


    哎!可惜上天大概不給她這個機會,偏就讓被一隻小狐狸的身體困住,那兩朵冰清玉蓮,她一定要拿到,做人啊!該多難啊!


    蕭亦然原先還帶暖色的臉沉了下來,就連他心裏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她說這樣不在乎的話,他會憤怒。


    或許,他是希望她說想做自己永遠的珍貴吧!


    寶貝,寶貝,本王心中的至寶又怎麽會不珍貴?是她還小,不夠明白,本王也可笑了,和一個孩子較真什麽?


    溫暖來的快,散的更快,某小女娃抓著毛筆在紙上寫著,彎彎扭扭的字跡像是蚯蚓爬的一樣。


    她悲劇的想著:自從來到古代,姐就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啊!


    時辰過的真慢,她都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久,這倒黴的字還是沒能寫的達到蕭亦然定下的標準。


    最後,她忍無可忍,把毛筆乓的一下放在案桌上,撕下一片紙,捏成粉筆形狀,沾著墨汁,寫上一個字,那字體比起之前來,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爹爹,你看這個字能過關了吧?”再不過關,她要抓狂了。


    怪異的寫法,不可否認確實別有心栽,這“忍”字寫的不差,完全把隱忍的憤怒詮釋在這字上。


    能寫成這樣也不容易,倒是難為這小女娃了。


    “今日算你過關,明日不可投機取巧。”蕭亦然知道這小娃子耐心已經被磨光了,今天也就放過她了。


    神馬?她這叫“投機取巧”?我一腳踹死你妹夫啊!你來“投機取巧”我瞅瞅啊?這種藝術字,沒有一定的鍛煉,是寫不好的。


    出了“小黑屋”,外麵的世界一片光明,鳥語花香,空氣舒暢。


    正當她放空心靈的時候,眼前多出來一個小身影。


    “奴婢叫小草,是小郡主的今後的丫鬟。”她怯生生的說道。


    一身粗布衣服,小手緊捏著衣角,顯得緊張不安,五歲大的年齡,一張秀氣的小臉唯一出眾的地方就是那雙漆黑的大眼睛,除去那眼睛,她掉在人群中,隻怕也沒人會去多看她一眼。


    紫洛雨一眼便認出這人就是別院那女孩兒。


    “小草這名字不好,以後就叫琉璃吧!”每個人都有璀璨的一麵,她希望這女孩以後不要再做一個自憐自棄的小草。


    “謝小郡主賜名。”小草屈膝就要給紫洛雨磕頭。


    她一把扶住了琉璃,不悅的說道:“要跟著我,以後必須戒掉這動不動就下跪的姿態。”


    每個人腿下都有尊嚴,她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所以對跪地磕頭什麽的,她還是不能接受。


    琉璃眼中像被霧熏了一樣,模糊起來,小主子扶著她的手,是她從未有過的溫暖,比月哥哥的懷抱還要溫暖。


    “琉璃明白。”她不會讓小主子失望的。


    紫洛雨衝她一笑,拍拍琉璃的肩膀說道:“別這麽緊張,跟著小爺,以後會對你好的。”


    琉璃睜大眼睛,不明白小主子為什麽要稱自己是小爺?小主子明明就是一個女孩子。


    盤旋在琉璃腦中的問題,在不久之後有了答案。


    又過一日,蕭亦然把她留在了府中,把琉璃扮成她送去了皇宮太傅苑。


    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太可惡了…。


    迎接她的依然是寫字,她明天就要變成小狐狸了,今天還不讓她放放風,出去溜溜,這不是純屬折磨?


    紫洛雨咬著手中的筆杆,恨不得幾口把這毛筆咬斷,嘎嘣一聲,筆杆木有斷,她的小牙咯疼了。


    這次蕭亦然把她一人關在了“小黑屋”,說什麽不寫好不準出去。


    她扯著嗓子叫,似乎沒有人聽到,幹嚎了幾分鍾,門口沒有一點動靜,她猜想著蕭亦然大概是有事出去了,所以,她也不嚎了,坐在椅子上,咬著筆杆玩兒。


    皇宮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來的時候,他已起身坐在了窗欞邊。


    昨日相處的總總浮上心頭,雅然的嘴角一直淺笑不散,房門是開著的,那是他為她打開的,為了迎接她今日的到來。


    裝滿期待的黑眸時不時會朝房外望去,心中欣喜萬分,她今日大約何時會來?


    “主子,吃午膳了。”弑魂把熱騰騰的飯碗端到軒轅流塵麵前。


    “放下吧!我不餓。”他的視線絞在門外,一刻也不肯收回來。


    弑魂想要告訴七皇子,她不會來了,太傅的課已經結束,蕭王府的馬車已經把她接了回去。


    話到嘴邊,他又吐不出口,他怕那雙期待滿盈的眸子變得暗淡。


    “小郡主大概有事,今天…。”他本想側敲提醒,卻被主子打斷了。


    “不會,小雨兒答應我的,我相信她不會食言,不管她何時來,我等。”軒轅流塵伸手阻止了弑魂的話,肯定的說道。


    弑魂把飯放在桌上,對執念如此深的主子,他也無法說動。


    時間分分秒秒跑過,夕陽不知何時掛在了天空,絢麗的紅霞染紅了天際,落幕的夕陽灑在軒轅流塵那張清雅的臉上,那雙期待的眸不知何時染上了落寞。


    “主子,晚膳了。”弑魂收去沒有動過的飯菜,添上散著熱氣的新鮮飯菜。


    “放著吧!我不餓。”清淡的聲音已不如中午那樣充滿朝氣。


    “小郡主…。”


    “不要再說了,出去。”一聲低喝,截斷了弑魂後麵的話,軒轅流塵臉上隱含怒氣,因為弑魂擾了他等她的心情。


    弑魂什麽話也沒說,靜靜的退了出去。


    “小雨兒,塵哥哥等你,塵哥哥相信你。”等上一夜,又何妨?


    蕭王府


    紫洛雨得到解放出“小黑屋”時,灰常的開心,剛準備蹦躂出去玩兒,就被蕭亦然一把抓住。


    對上他憂心忡忡的臉,紫洛雨忽然心裏咯噔一聲,第一個反映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了?


    “怎麽了?爹爹?”她疑惑的問道。


    蕭亦然也不打算瞞她,說道:“爹爹明日要帶兵親征,答應爹爹,爹爹不在身邊的日子不可亂跑,等爹爹回來好嗎?”


    “爹爹大約會去多久?”三軍兵符在蕭亦然手中,她早就知道他肩上頂著的壓力,隻是,第一次聽他說要去打仗,她有些不舍,還有些擔憂。


    蕭亦然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少則三個月,多則幾年。”


    那麽久?紫洛雨攔腰抱住蕭亦然,說道:“雨兒不要和爹爹分開那麽久,爹爹帶雨兒一起去好不好?”


    他又何嚐不想帶她一起去?可,那是戰場,不是遊樂場。


    手掌撫摸在她頭上,說道:“雨兒乖,在家等爹爹,戰場是不允許小孩子去的。”


    沒想到,他堂堂一個攝政王,也騙起了小孩子,他心中苦笑。


    紫洛雨在他懷中撇嘴,切~少來這套,誰特麽規定小孩子不能進戰場?


    不過,美男爹爹是想打消她去戰場的念頭才這麽說的吧!雖然幼稚可笑了一點,但她的心是暖暖的。


    戰場,也許幾年都不能回來,鬼知道那場仗要打多久啊?她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他離開那麽長時間。


    “爹爹,可是雨兒會不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到戰場上去。”她歪著腦袋說道。


    “不用擔心,爹爹有很多將士相陪,不會一個人孤身奮戰。”


    “可是萬一爹爹受傷,雨兒會很擔心的。”


    “爹爹答應你,盡量讓自己不受傷。”


    “可是,我會想爹爹,想到睡不著覺。”


    蕭亦然沉默了,他又何嚐不會想她?手握兵權,掌管三軍,他有著擔負國土百姓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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