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陶昕來的第三局比賽,也就是最後決出第一、二、三名的決勝局。


    陶昕來、霍清、顧流雲和王平誌四人在決賽場上站成一排,而在他們麵前的是笑容可掬的鏡花門弟子。她手中托著一個透明的碗,碗中放著四根似小拇指粗長的竹管,竹管是空心的,裏麵卷著寫有不同數字的紙條。


    鏡花門女弟子笑道:“這裏麵隻有兩個數,一個是一,一個是二。所以這四隻竹管中有兩隻竹管裏的數是相同的。現在各位可以從中隨意取一隻,取到相同數的兩位便是第一輪的對戰者,第一輪決出的兩位勝出者參加第二輪的對戰,評出第一、二名,另外兩位參加第二輪的對戰,評出第三名,淘汰一名。對戰中,每人可使用的隻有十張空白符篆,同時各有兩刻鍾的時間來畫符,兩刻鍾中,請各位用手中的符篆與對方決戰。聽清楚了嗎?”


    陶昕來四人皆點頭。


    那鏡花門女弟子道:“若有疑問,現在可以提出來。決戰中,概不接受提問或質疑的哦?”


    陶昕來想了想,道:“決戰中允許畫符嗎?”


    鏡花門女弟子目光中有了幾分詫異,不過她仍然笑著表示:“半刻鍾的時間足夠畫完十張符篆,在決戰中恐怕沒有這個時間哦。”


    顧流雲想了一會兒,不由得想笑。沒想到陶昕來性子爽快,但也不是沒腦子。誠然,現場決戰中恐怕沒有這個時間畫符,但是如果有的話,對自身的助益是相當大的。因為在沒有對戰之前,你對你的對手是不太了解的,這樣你畫出來的符很可能效果並不如你想象的那麽好。而留幾張符現場畫的話,就可以增加手中符篆的針對性和效果,這是個好主意。


    霍清腦子一轉。也想到了這些。他急急開口道:“如果有時間畫的話,可以嗎?”他是萬符宗的弟子,畫符那是自小天天練習,比吃飯睡覺都重要的事情。他自信自己畫符的速度,自然也相信自己能找到機會畫符。


    鏡花門弟子顯然也想到這個漏洞了,但是她不是比賽規則的製定者,所以也不能草率地給出判定。她心裏犯嘀咕:她不過是例行問一下他們有沒有疑問,原來可從沒出現真有疑問的情況,這些人腦子轉得也太快了點吧。


    觀賽者們見此狀況,也紛紛討論起來。由於符篆術賽場的比賽時間與其他賽場相比較晚,而且之前又傳出陶昕來打人那些事情,所以這次來看比賽的人比之前多了很多。他們之中大部分人是來看比賽的,但也有小部分人則是單純來看陶昕來的。


    當然。這些陶昕來是不知道的,如果她知道,也隻會覺得這些人吃飽了撐的――無聊。


    那鏡花門人正在想要不要請示一下宗門,就聽見一個遙遠而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出現。


    她頓時斂神傾聽,然後道:“很抱歉哦。決戰中是不允許畫符的。請各位參賽者充分發揮自己的指揮和能力,不要保留哦~”


    這樣,無疑就是加大了比賽的難度。


    陶昕來暗道一聲可惜,心想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要好好設計一下畫什麽符篆,以及如何使用了。


    “還有疑問嗎?”鏡花門弟子笑了笑,心道這回你們總沒廢話了吧。


    可惜。她又猜錯了。


    霍清提出疑問:“決賽中必須用十張符篆嗎?如果用的符篆不到十張呢?”


    鏡花門女弟子嘴角抽了抽,笑道:“能用更少的符篆贏得比賽,自然是一件好事,這是被允許的。”


    霍清點頭,表示了解了。其實他的意思並不是要少畫幾張符用,而是他想要疊加符篆。以此來合成威力更為強大的符篆。既然符篆被疊加了,在決戰中出手的符篆數自然是達不到十張的,所以他才有此疑問。


    陶昕來和顧流雲在聽到霍清的問題時,卻是同時將他定位為此次大敵。


    王平誌很沒有存在感,他也不傻。在第二關能勝出已經是費盡心力,這一關除了他,其他三個都是水平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的人,想要勝出一場都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作弊。可是,作弊是會被發現的,到時候自己不但連第二關勝出的榮光都沒有了,甚至還可能身敗名裂,人人喊打。這種事情他隻起了念頭就不再往下想了。


    鏡花門弟子道:“好了,如果大家都沒有疑問了,那就來取一隻竹管吧。”她走上前,從左到右按順序讓他們取竹管,等碗中空空蕩蕩之後,她回到原地,道:“請各位取出其中的紙條,然後報數。”


    陶昕來摸了摸竹管,這竹管通體翠綠,入手冰涼,似乎還有一縷淡淡的竹香,看起來是新竹。她將竹管在拇指和食指間轉了轉,在竹管的一端輕輕一拍,那卷著的紙條便從另一端伸出了一個指甲蓋的長度。她輕輕抽出那紙卷,打開一看,是個“二”字。


    與此同時,其他三人也都取出了竹管內的紙卷。不過,與陶昕來不同的是,他們都是直接捏碎竹管取出紙卷的。


    鏡花門女弟子笑了笑,心道女兒家就是不一樣,男人果然都很粗魯呢。她不知道,論打架,陶昕來比許多男人都粗魯得多。


    四人各自報數,陶昕來的對手是顧流雲,霍清的對手是王平誌。


    陶昕來和顧流雲還好,他們早有思想準備,不過他們兩人體術都不錯,甚至出自古武世家的顧流雲在體術方麵比陶昕來運用得更加得心應手,所以在這方麵,陶昕來就顯示不出優勢來了。而論符篆術水平的話,陶昕來是高於顧流雲的。可惜,這一戰是實戰比賽,可不光靠符篆水平來定勝負的。


    霍清本是摩拳擦掌準備大顯身手,沒想到對手竟是王平誌,這讓他突然有一種拿了亮閃閃的牛刀卻看見要殺的雞的憋屈感,所以他居然沒有因為對手太弱而高興起來,反而扁了扁嘴巴。在他的理想希望中,他可是想要先對戰顧流雲。贏了顧流雲之後再對戰陶昕來,這樣才不留遺憾。現在估計要泡湯了。


    鏡花門弟子好笑地看了眼霍清,走上前去依次收回竹管和紙卷,然後回到原位比了個手勢道:“請入鏡室。當然。在入鏡室之前,請確定沒有攜帶違反比賽規則的物件哦。”


    在他們身後是四個透明的正方體空間,空間中靠近一壁中段位置有一塊同樣透明的長方形平板,平板上整齊地擺放著十張符篆、丹砂和毛筆,而在那平板上方的透明壁上,嵌著一個巴掌大的沙漏,沙漏中的沙是丹砂的紅色。


    四人分別步入鏡室,因為沒有門,所以他們都是直接穿過透明壁進去的。然而,當他們進去之後。才發現,在裏麵是看不到外麵的情況的,他們看到的是六個一模一樣的鏡麵,沒有門,想來也是出不去的。平板也是鏡麵色。映出符篆、丹砂、毛筆的倒影,煞是好看。


    他們一步入鏡室,那沙漏便自動掉了個個,細細的紅沙無聲地流瀉著,無端揪起了眾人的心。


    陶昕來和顧流雲專心思考畫符之事,霍清隨意揮筆,明顯手動的比腦子快。王平誌也在畫符,他還是思考了再動手的,但是由於早就猜到結果,所以此刻倒也沒什麽負擔,隻將自己平日裏畫的最好的幾張符畫出來而已。


    觀賽席的人們看著那四個透明方塊緩緩離地,然後漂浮在一人高的地方自左往右緩緩旋轉。這樣便能讓觀賽席四麵八方的觀眾都能看到裏麵的情況。眾人在心中都讚了一下鏡花門的巧妙心思,這次異術大會果然是脫離了中規中矩的老套路,創新得叫人眼前一亮啊。


    陶昕來在畫符之前考慮了幾個問題:


    其一,顧流雲是古武修士,又是金丹初期的修為。身體素質一定是極好的,所以無論是身體的堅韌程度、耐受力還是速度、敏捷度、反應能力應該都在她之上。雖然他所繪符篆的威力不如自己,但是卻是塊硬骨頭,啃下來不容易。所以,要想用符篆打贏顧流雲,那麽她所繪符篆一定要有相當強大的威力。不然,就跟小貓撓癢一樣了。


    其二,顧流雲為人端正謹慎,符篆術風格也十分正統,他所畫的符往往是工工整整,現有的常規符篆經義中能夠找得到出處的,觀他在秘境中出手製敵的方式,她大概有一個印象――保守有餘,銳意不足,但很善於統籌全局。


    按照這來推斷的話,如果顧流雲來組織符篆攻擊戰術的話,多半會選擇攻防兼備的組合,且在最初以自身防禦和試探對手為主,中段抓緊機會加重打擊,後段根據中段的情況,或者加強防禦維持打擊,以此耗死對手,或者孤注一擲放開防禦嚴打死攻。


    陶昕來想了想,將顧流雲選擇孤注一擲的可能性排除,因為一個人的行事風格是性格和習慣決定的,不可能突然改變。而且她很大膽地猜測,顧流雲會有想法用九張符篆對付她的十張符篆,這樣就可以在她沒有能力再用一張符篆打擊他時,他反而能有一張符篆結束戰局。


    其三,根據以上推斷,她要打敗顧流雲,就一定不能走跟他相同的攻防兼備的路線。因為如果攻防都要考慮的話,很可能她十張符都用完了,對方也還能扛得住,到時候她手中無牌,就隻有看別人出牌的份兒了。那結局是必敗的。所以,她隻能兵行險招,放棄防禦,先發製人進行超強度的瘋狂攻擊,最理想的狀態就是不給對方布防的時間,或者在對方布防之前就將其打敗。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陶昕來捏著毛筆輕緩地蘸了朱砂,因為這個刺激的想法不由得心跳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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