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術賽場合煉器術賽場的賽事安排都比較緊湊,也沒那麽多花樣,主要是綜合考驗參賽者的手法、用材、成效等方麵的能力,所以現在,煉丹術賽場也正在進行著決賽。


    煉丹術賽場觀賽的人比煉器術賽場觀賽的人還要多,陶昕來眼睛一掃便是烏壓壓的一片,頓時就不太想上去了。說實話,她真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不清淨。


    她正打著退堂鼓,突然眼角的餘光掃到一個清瘦沉默的身影,她眉頭一皺,再看過去,頓時覺得十分驚訝。


    那個人――該不會是焦良吧?


    蘇子周看陶昕來眼睛眨個半天,便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很快也發現了那個人。


    “焦良?他怎麽也能來看決賽?”


    蘇子全聽聞此語,往過一看,很嫌惡地皺了眉頭,道:“一定是白子蓮給他的參賽帖。這玩意兒我們用不用都能進來,外麵的人可不行。”


    這時候已經是春末夏初,離焦良被廢去一身修為逐出妙真門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了。他現在的樣子比原來成熟了,身板也瘦了,臉上兩塊顴骨都露了出來,臉頰也微微下陷,不止如此,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很沉悶陰鬱,這種氣質已經蓋過了他的容貌,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忽視了。


    旁邊有鏡花門的門人見他們三人遲遲不上去觀賽席就座,便走過來,微笑著行了禮,客客氣氣地道:“三位道長,決賽環節最精彩的部分就要到了,煩請三位道長入座一觀?”


    人都這麽說了,他們自然不能再杵在那兒了,於是陶昕來便不情不願地跟著大小蘇一起往觀賽席的空位走去。


    她走了幾步,便敏銳地察覺到來自焦良的視線,她轉過目光與他對視,正好看到他陰著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怨毒和仇恨。


    哼,一個再也不可能走上修仙這條路的廢人罷了,她如果想的話,殺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難道她還會怕他?陶昕來冷冷地看著他,姿態漠然而輕蔑,這讓焦良恨得死死捏住拳頭,迫於她的威壓,不得不屈辱地轉開了目光。


    三人落座,蘇子全道:“不然我們去做了他。”


    陶昕來搖頭,道:“不必,自作孽不可活,這種人會自己找死的。”他若知道安分,就讓他痛苦地活著。若還敢動歪腦筋,解決他簡單得很。她想到這個軀殼的原主在這個陰險小子手上吃的各種明虧暗虧,雖然那並不是她自己在經曆那些,但情感上對這個人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留著這個廢人,她倒要看看。白子蓮沒了這麽個善解人意自動自覺不擇手段毫無下限的得力忠犬,她還能怎麽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黑暗,在眾人麵前作那副柔弱善良的模樣。靠方琪嗎?方琪是死忠,可是腦子比焦良要鈍多了,而且,方琪自己就愛慕聞人熙,她以為白子蓮是傻子。還是眼睛瞎了看不出來?


    如果她的觀察沒有錯的話,現在的白子蓮可比原書中對聞人熙纏得緊多了,想想看,這是為什麽呢?多半是沒有安全感了。沒有安全感的人心思本來就敏感,方琪若是一直照這樣下去,遲早要被炮灰。


    恩。如果下回方琪再來惹她,那就讓她這麽珍之重之的情感見見太陽吧,看看她們姐妹倆是要姐妹還是要男人。


    想到這裏,陶昕來眼裏閃過惡作劇的光芒。方琪啊方琪,你可要一如既往勇氣十足地來挑釁


    三角戀什麽的最有愛了!白小花。讓你喜歡裝姐妹情深,有本事繼續裝!


    正坐在聞人熙身邊又緊張又興奮又羞澀又幸福但還要假裝在認真看白子蓮比賽的方琪猛地打了個寒顫,那一瞬間似乎感應到了某種危險。她不由自主地往聞人熙望去,可是聞人熙沒工夫理她,他正專心看比賽呢。說實話,要不是他的心上人白小花千交代萬囑咐讓照顧好她的琪琪妹妹,非要他們坐在一起看她比賽,他還真寧願一個人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默默地享受這份關愛和守護。


    陶昕來往場上看了兩眼就沒什麽興趣了。白小花在原著中是多麽天賦過人啊,沒幾年就結丹,煉丹術都修到跟她師父一樣的水平了。她師父常常在人前人後地誇她,說她雖然年紀小,但是天資聰穎,勤奮好學,於煉丹一途那是大大的天才,他都自愧弗如啊之類的一籮筐一籮筐不要錢的好話,於是很多人就很佩服她啊,就很崇拜她啊,就很喜歡默默地幫她做一些她知道不知道的事情,還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就是人性中最偉大的自我犧牲。


    而白小花呢,每每當她師父當著她麵誇她,或者別的人在她麵前提起這個話題,她都要很謙虛很和善地表示:“沒有啦,其實我還有很多不足,無論是在修為方麵還是在煉丹術方麵,我的經驗都很不足,我還需要大家的幫助和指點……”大約也就是這些酸不啦嘰的話。


    對了,她最後也一定會表示感謝,說什麽其實她的成就都是得益於師父啊師兄啊熙啊門中師叔師伯師兄弟師姐妹啊等等等人的幫助――至於具體是哪些人,那就要看當時場景是什麽樣了,不過大麵兒跑不過這些人,反正從沒有提到什麽昕來妹妹。


    也不對,她也提過,但與她的成就無關,而是在感懷幼年時光,感恩陶家的收留雲雲。陶昕來曾經在門中撿過幾次耳朵,當時也就是嘴角抽了抽,沒打算跟猴子樣瞬間炸毛蹦出去解釋啊或者抓著人打一頓啊什麽的。這些都是原來的“陶昕來”會做的事,但她不會,她很清楚,自己無論是經曆還是性格還是要走的路都已經與原主不一樣了,她就是她。


    現在這場比賽在原書中就有了結果,天才白小花是肯定會得第一的,哪怕是對手再強悍,哪怕人家在開蒙都不知道呼風喚雨多少年,那時候白小花還是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兒,總之。對手的強大就是來襯托白小花的不凡的。對於這種已知結果的無聊比賽,陶昕來還真是沒有興趣啊沒有興趣!


    蘇子周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著她道:“真的這麽不願意看?很無聊嗎?你看那個人,是神丹宗的弟子,與聞人師叔修為不相上下的。也是個青年才俊,比聞人師叔那張死人臉要親切溫和得多,比聞人師叔要要有人緣得多,我估計,這回白子蓮大概拿不了第一了……”


    陶昕來本來還真是挺無聊的,但是半道聽到蘇子周說什麽神丹宗弟子,立馬醒了神。


    神丹宗啊!“叫什麽名字?”陶昕來迅速掃視賽場。


    “啊?你不是不感興趣嗎?”


    “現在感興趣了。”


    蘇子周無語地看著她急切尋找的樣子,道:“那邊那個穿白衣服個子高高,坐得腰背挺直的那個,神丹宗的李慕遠。很有名氣的,聽說他很快就要突破三階煉丹師的境界,晉升為四階煉丹師了。不過,他尋找這個契機很多年,都沒有找到這個契機。不知道他這次來參加這個比賽。是不是要來尋找契機的。”


    陶昕來很敷衍地點點頭,仔細打量那李慕遠,心想:哎喲!這不就是未來的死忠小男配嗎?她是不記得叫什麽名字,隻記得那名字和他人氣質挺像,還有他是神丹宗的弟子,現在這會兒看見了,倒還真是名如其人。


    此人與聞人熙大約身量差不多。麵部輪廓沒有聞人熙那麽冷硬,氣質也不像聞人熙那麽難以親近,他溫溫和和的,和聶元靜的感覺有點像,但又沒有聶元靜那種恰到好處的圓滑和犀利。他手下動作有條不紊的,看得出來是個性子很溫柔的人。更重要的是。此人心思純善,認定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很能委曲求全的貨啊!後期,此人憑著自己與白子蓮不相上下的煉丹功夫不斷地幫白子蓮賺取資源,心甘情願地貢獻給白子蓮作修煉之用。那真是任予任取,從不問原因,隻默默地接受,二十四孝男配的終極代言人啊!


    陶昕來覺得自己真心是頭疼了。


    這個人是個真正的好人,隻是在麵對感情時一退再退失去了自己的原則。他和焦良是不一樣的,焦良自己心思就很陰暗,手段也多陰險毒辣,所以焦良最後結果哪怕再淒慘,陶昕來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心。


    但這個李慕遠他本性就是個良善的人,他為白子蓮做了很多事――好在白子蓮沒有主動讓他做過壞事,他自己的道德操守也不允許他做違背良心的事情。可是如果沒有遇上白子蓮,沒有與白子蓮產生牽扯不斷的情感的話,他的成就絕對不會止於元嬰期就為了白子蓮毀滅了肉體,不得不元嬰出逃。


    要說,元嬰出逃也還算留了一線希望,白子蓮那時候人脈已廣,資源眾多,她若好好保護著他,成全他以元嬰修煉的方法,盡管困難點,日後也還是能修出肉身。可是圍著白子蓮的人太多了,你吃醋放個冷槍,我吃醋丟個暗器,李慕遠最後的下場是被情敵給弄死了。雖然這個情敵當時也還是個小角色,白子蓮也因為此事與那人斷交,再不來往,但是,李慕遠這樣死太!窩!囊!了!


    “昕來?昕來?小師妹?昕來?!”蘇子周忍不住了。


    “啊,什麽?”


    “你看什麽看那麽入神?看李慕遠?怎麽,你想踢了聶元靜跟李慕遠好?不會吧,雖然李慕遠和聶元靜性子挺像的……”蘇子周開始擔心了。


    “什麽什麽,小師妹不要聶師兄了?”蘇子全也湊了過來。


    陶昕來默默無語地看著他們,最後嘴角抽了抽,道:“你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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